许青文被放在一个空房间,里头的医疗机器开始运作,保证许青文不会因为刚刚的精神刺激而脑死亡。
还待在手术室的江栖兴致缺缺地把筷子丢在一边,准备离开。
刚站起身,他的脚步就被什么东西吸引。
一条机械触手正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显示了不少内容的面板。
江栖伸手拿过,随意在上面滑动。
眉头逐渐簇起,随后舒展开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么说他有可能……”江栖喃喃自语。
“把这个放到我保险柜里,保密等级a。”根机械触手吩咐完,江栖离开手术室。
……
床上瘫着的许青文没有一点动作。要是能忽略他起伏的胸腔,现在的他和一个刚死的人没差别。
刚刚那场手术已经成功地改写了许青文的灵魂,但代价是他脑子可能短时间内都不能思考了。
其实有一说一那种程度的刺激有不少的概率直接给人弄死,许青文还能躺在担架上享受医疗服务纯属命大。
不过这可不是江栖的恶作剧,他只是权衡了风险与收益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能稍微夹杂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爱好。
在许青文躺在床上的第五天,之前周哥跟他说的脸皮脱落也正式开始。如果有人能扫掉许青文脸上那层薄薄的死皮,应该就能看到他脸上泛红且脆弱的皮肤。
负责监控他身体状况的机器顺手给他治了,远不需要半个月,不出半天许青文脸上就开始出现新皮,估计两天就能长好。
又过了三天,一个几近天亮的凌晨,躺在担架床上的许青文睁开双眼。
闭合已久的眼皮似乎习惯了之前的状态,睁开时颇为费力,最后以一种半睁不睁的状态耷拉着。
许青文的眼神没了以往的神采,更改灵魂和脑波的手术很有可能会成为这位访客此后许多辈子的阴影。
医疗监控自动响应,估计一会后就会来人。许青文把上半身撑起,靠坐在墙边。
几乎是许青文刚坐好,病房的门就开了。
江栖还是那副样子,婀娜多姿地走进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手肘撑在床边看着许青文。
“还以为你死透了呢,还准备过两天给你收尸。”江栖刻薄道。
许青文没什么反应。
江栖愣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
“忘了这个……”念叨着在旁边的显示屏上点了几下,“用多少好呢?”嘴上依旧没停。
这番动作下来,一只针头被扎进许青文胳膊。
几秒过后,许青文呆滞的神情被覆盖,变回原本正常的样子。
“能说话了吗?”江栖在许青文眼前挥挥手。
许青文沉默着点点头,五感重新起效。
“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刚刚给我打了什么?”
“镇静剂啊,我还以为你知道。”
许青文了然,试图回想之前的记忆,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知道镇静剂的作用。
可当他细想那段经历,却发现很多细节都开始模糊,整个脑海被手术中的痛苦笼罩,再难理清思绪。
“现在什么时候了?”
“也就过了七八天吧,你醒得慢。”江栖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怎么回生活区?”
“正想找你谈这个事。”江栖拿起一部透明面板。“我们这呢,最多还能让你待两天。要回生活区的话你随时可以出发,不过你可以选择加点钱让我们送你一程。”
“好。”许青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以他现在的状态进下水道只有死路一条。
“搞得好像你有钱一样,答应得这么快。”江栖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
“也不多收你的,加个一百万吧。期待你这辈子的表现哦,从下辈子开始就要开始叠利息了,你也不想一辈子被扣在我们这吧。”
“五十!”许青文先对半来一刀。
“成交,算上之前的一共一千零五十万,在这里签字。”
砍少了。
许青文生无可恋地接过平板,签上沈靖玲的大名和溯源码。
“那我也不打扰您休息咯,有事情别记得找我哦。”江栖摆摆手,笑颜如花地离开。
解决了这一档子事,许青文躺在病床上平复心情。
可能是镇静剂的效果逐渐减弱,许青文的脑子里又开始回想那段不好的经历,有些ptsd。
捂着脑袋颤抖了一会,那些不好的感觉才被堪堪压在记忆深处。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窜出来捣乱。
许青文动了动身子,像第一次做人那样手脚不利索地下床。
他准备去外面散散心。
在旁边的医疗监护机器上捣鼓了一会,许青文在上面发现了江栖的联系方式。
没多想就拨了过去。
“很不高兴帮您,请问您想怎样。这边刚刚才说有事别记得找我哦~”
许青文没理会江栖的阴阳怪气。
“我想出去走走,有什么要注意的?”
“这边建议您不出去呢~”
“麻烦你收了钱起到点作用好吗?”许青文险些破口大骂。
“有什么好注意的,这一片全是打了七八辈子工身上还没几个子的。你个一穷二白的偷渡者别人连抢都懒得抢你。”
许青文能想象到江栖翻白眼的样子,心说这人果真憋不出什么好话。沉默地挂断电话。
虽然躺了八天,但许青文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想着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刚好这块地方也没什么了解,出去看看也挺好,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来。
洗了澡,在衣柜里找了个正常些的衣服换上,许青文先去江栖的包房里吃了碗面。
“您还真是不客气呢。”江栖对着埋头吃面的许青文评价。
“你这卖的面也不咋地啊。”不太喜欢吃面的许青文吃了两口就没了兴趣,出于进食的本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剩下的。
“确实,我特地叫他们给你两天前剩的。”江栖同意地点点头。
许青文:?
“嗨呀。”江栖讪笑两声,“开玩笑的,只有面汤是剩的。”
“想骂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许青文只能这样评价。
好在闻起来和吃起来都没什么问题,许青文草草把碗底剩的那点捞完,从正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