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美好到令人感到不真实。
膝盖磕在地面时感受到的疼痛稍微给了他一些实感。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令人安心的香气的手掌轻轻将碎发拨开。
随后是柔软的指腹擦过，温热的手掌似是安抚般，轻柔地抚摸着微凉的脸颊。
“好久不见了呢，夏油……老师？”
尾调上扬，带着些调笑的意味。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脏要逃跑了。
脑袋完全没有办法运转，只会后知后觉地点头。
已经……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吗……
“诶呀～真是不得了，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杰君～”
手指弯起，像是撸猫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
皮肤包裹着骨骼的手感，没有女孩子的柔软。
蹲下身，手指稍微下移，指腹碰到了有些硬硬的东西，时不时还会滑动一下。
“已经很晚了，该回去休息喽。”
如同诱哄稚童般的语气，试图让对方离开。
毕竟你真的很疲惫了。
看见对方点了点头，你稍稍退开了些，想让出空间。
可刚刚迈开脚步，腰部便被禁锢。
视线下移，只能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紧紧贴住你的腹部。
对方呼吸间的气流穿透薄薄的衣裙布料扑在皮肤上，稍微有点奇怪的痒意。
“……”
“……撒开。”
对于目前来说精神状态堪忧的你来说，现在并不是什么适合叙旧的时候。
能够柔声细气地宽容一个成年男人的无理行为，这完全要依仗相处了三年的同期情谊。
尝试拨开腰间的手臂，但对方似乎是害怕你下一秒会原地消失一般，更加紧锢。
“不要……”
你能感受到夏油杰在颤抖。
“不要离开……”
低哑沉闷的嗓音与少年时期似乎变了很多。
头发也长了不少，那撮刘海依然挂在额前。
似乎哪里都很熟悉，又好像全部变得陌生了。
“不会离开的，只是很晚了，让我休息吧，好吗？”
浅淡的唇瓣张张合合，每一个字眼似乎都裹挟着无尽温柔。
这种熟悉的，要把人溺毙在幻觉里的温柔语气让他安心不少。
少女似乎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病态苍白的皮肤。
眉眼间的稚气全数褪去，曾经那还有着几分青涩的气质早已蜕变成了真正的大人。
只是那双如暗渊般的墨色瞳眸像是褪色一般，仔细观察，能发现些许灰蓝，在月下闪烁着银灰光泽。
明明整个人都是灰暗沉闷的配色，可当她站在那里，便是所有视线的焦点。
……
于此同时，某个奶盖头学生打算去搞点金嗓子。
那是一种来自种花家的神秘小甜水。
在一个平凡的午后，当时还不是奶盖头的狗卷棘因为没有买到喉药而努力忍耐不适，却被五条悟发现后，被带去了来自种花的老头那里。
然后亲眼看着对方在开垦出来的土地里揪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然后又薅了几片大叶子和一些黄澄澄的果子放进炉子里随意熬煮着。
在此期间，狗卷棘被指使着做了添柴看火的工作。
直到一股奇怪的，但不让人讨厌的味道出现后不久，老头掀开了炉盖，丢进去了一些皱巴巴的红色果子和一颗颗淡黄色的晶体。
可能是不小心把好奇心摆到了脸上，老头随手将剩下的红枣和冰糖丢进了狗卷棘的掌心。
在对方的示意下，狗卷棘试探性地舔了一下冰糖。
(猫猫瞪眼)
那是一种非常淳朴的，纯粹的，令人感到舒适的甜味。
有了冰糖的前车之鉴，对于散发着独特香气的红枣，完全没有了防备心。
“怎么样……嚼嚼……这里可是五条老师的……嚼嚼嚼……能量补给处哦……嚼嚼……”
这里算是个小药房了，中医药基本全齐，五条悟还是学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收到了一盒老师傅手作——甘草片。
然后他就把药房里所有的药材全部尝了一遍。
不乏有味道差强人意的，比如黄连。
他吃到过生莲子，那种脆嫩清甜的口感迷惑了他，所以看到柜子上写着的黄莲，虽然外形毫不相干，甚至天差地别，但他出于对莲子的信任，干了。
后果可想而知。
药炉里咕嘟咕嘟的气泡碰撞炉盖，随着老师傅的一声令下，炉火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但确实有种奇异的香气。
与想象中褐色的药汤不同，开盖后是漂亮的亮红色液体。
一些药渣沉在底部，将其过滤后，药液开始降温。
等到凉透后，便是有些粘稠的质感。
说明书写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师生两个接过一看。
很好，完全看不懂。
“哦，忘了你们是小rb……”
从此之后，狗卷棘每天都会来一口，不然连觉都睡不好。
于是在这个似乎平平无奇的夜晚，狗卷棘走出了宿舍。
在发现对面那个从来不见人的宿舍亮着光后，他试图进行夜游。
高专里的学生对那个宿舍都很好奇，毕竟那里非常出片。
可惜老师们总是会在他们试图窥探室内时出现，然后迅速带着他们离开现场。
他们只知道那是和五条老师同期的一位前辈的宿舍。
而那位本来也应该会成为他们老师的前辈，失踪了。
或者说，应该是已经死掉了。
但这种话没有人敢直接说出来，哪怕是向硝子老师询问，那位温柔的校医老师也会沉下脸。
“随意批判他人命运可是很失礼的事情，你们没有哪里不适的话，就离开吧。”
与禅院真希和熊猫同期的狗卷棘想起了被孤立的那段日子。
无论是熊猫还是真希都把他当成空气，而唯一一个愿意搭理自己的乙骨忧太看着屏幕上的字，感受到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委屈，也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总之，熊猫和真希小时候，那位前辈可是照顾过的呢，尤其是熊猫，更是从襁褓开始的感情。”
乙骨忧太指向搭在栏杆上晾晒着的毛线小衣服。
“那些，都是前辈亲手制作的，熊猫偶尔会把它们拿出来晒晒太阳，然后又很宝贵地收回去。”
奶盖头悟了。
为了杜绝这种状况再次发生，奶盖头成为了非常靠谱的前辈，但他没想到后辈里也……
奶盖头自闭。
所以，这个夜晚，这么好的机会，奶盖头选择一探究竟。
以一种非常有偷感的姿态挪到了窗台下，悄悄冒头。
直接与抱着一件外套的夏油老师对上了视线。
奶盖头后背发凉，但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借口，浴室门打开。
弥漫的热气中有人走了出来。
“欸～还不回去休息吗。”
“……不要。”
这个家伙平时应该很忙碌的吧，这么晚了还要在这里死犟，真的不会猝死吗。
毕竟是以前的衣服，多少有点别扭。
丝质的寝衣胸口位置稍微有点不合适了。
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突然发现窗外有只奶盖头捂住眼睛蹲在外面。
你走了过去，一把推开窗户。
“小同学，在数蚂蚁吗？”
这个声音……
许多次从五条老师的手机里听到过，绝对不会错的。
是那个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