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67

历史上,薛举是战胜了李唐,兴奋死的。

直到桐桐兵临城下,她都在想:历史上李世民真的走了运了,他的时运真的不错!初战不利,对手高兴死了,是真的死了的那种死了,只留下个废物又残暴的儿子。

咱就说,谁的敌人能这么死了,不得是老天爷的亲生儿子才又的待遇!

所以说,人家是天子,天可汗呢!可不得,待遇老高了,

咱自己就没这个运气了!

能用的只有经营起来的好名声而已。想打薛举是决定好的事,第二天偏去跑一次,不是为了演戏,而是为了舆论!

舆论就是战场!

在发兵之前,她就叫那个行商,名叫徐立的那位,携带者货物重返陇右!当然了,他是带路的。

桐桐在雁门郡的时候,还从杨广北巡所带的大批宫婢、歌姬、舞姬中简拔出数十人手,这些人由常青带领。

常青是内监,机敏异常。

这些训练的时日长了,但并未启用过。

这次便启用了,他们化妆成表演傩戏的艺人,混进了陇右。进去做甚呢?放消息。将‘林公千里绞杀欺民贼’的事宣扬出去,广而告之。

人心可用!

只要百姓欢迎,只要下面的将士不愿意打,那这城就是能不攻而破。

对方刚打了胜仗,士气正盛!但那又如何?

对于下面的人来讲,薛家不倒,他们就没好日子过。没希望的时候不觉得,有希望了,那人心就乱了。

陇右的百姓相互传着,将林公如何鱼龙白服,如何遇到被欺压的行商,如何得知陇右被欺压愤而起身,说的活灵活现,甚至演绎出许多版本。

“林公当时举着大锤,听闻薛家恶行,一时气氛,抬手扔了大锤,将阴山锤下一角……”

“诶!可不是这般,林公要出门讨贼,心中急切,翻山耽搁形成,林公怕百姓多受苦难,故而举大锤欲砸开大山直行,却不想山神惧怕林公巨锤,显真山挪开山放林公直行,而后又将山挪了回去……”

“谬!谬!大谬!林公之心感动苍天!她本便是青鸟,心急之下,便化作神鸟飞跃崇山……”

……

故事奇幻到桐桐啧啧称奇!这般反馈的消息一回来,她就看来整:“如何?”这一仗可战否?

“战!”此战必胜!

她强攻而入,远程拉满弓箭,一弓三箭——一箭冲着薛举,一箭冲着薛仁杲,一箭冲着‘薛’字旗!

三箭三中,她未射死这父子,只射其一只眼,如此暂时是死不了的。

留着此二人的命,给陇右百姓审判。

当那杆旗倒下,来整大手一挥,将士就喊:“留二贼命,交于百姓——留二贼命,交于百姓——”

一声高于一声,城中百姓手持棍棒,走出了家门,一声声回应着,有人高呼着:“林公来了——林公来了——”

兵卒心中焉能不慌!

眼看局势已然如此,薛举麾下有一叫羌钟利俗的将领,他原是率领两万人马投奔薛举的,而今薛举事败,当如何?

他当即擒获了薛举的小儿子薛仁越,将其捆绑,放在马上,而后大开城门,投诚!

常青混在百姓中,看了对面一人,这人颔首,马上喊道:“王师至——王师至——”

一人喊罢,众人从。一声声‘王师至’响彻云霄!

何为王师?天子的军队,帝王的军队,国家的军队,这才敢称为王师。

“王师?”刘文静还未接到回长安的旨意,薛举便被灭了。

百姓投诚,夹道迎王师!

殷开山低声道:“出征之前……”三郎提醒过。

刘文静:“……”可粮草难以为继,这也是当时透漏出来的信息。而今再想,此事……

他重重的一拍案几:“此时坏在……”

殷开山忙‘嘘’了一声,“此次乃你我判断失误,只是连累了秦王。”

“此时,与秦王何干?”四爷坐在李建成对面,“世子……”他将调查出来的事情始末递了过去,“您看看!看看这些人都干了什么?”

李建成接了过来,匆匆翻了翻,面色变幻不停。

“那一日,二哥晕厥,我正在府中相陪。”四爷看向李建成,“二哥气五郎,言说,前朝事不远,杨勇杨广之争,致使杨氏丧了天下。而今,李唐初立,天下尚未平。谁知鹿死谁手?手中的饭碗尚未端稳,便急于相争,其结果便是撒了饭食碎了碗,一家子跟着丧命。

便是要争,亦该将碗端稳,把破碗变成瓷碗,瓷碗变成金碗。等砸不烂,摔不破时再争,那也是不怕的!这碗在李家人手里,总不至于全族尽诛!”

李建成:“……”那哪里是说五郎?不过是借着五郎,说兄弟内斗,其祸无穷的道理。

四爷说着,语气便和缓了下来,“家和万事兴!家若不和邻也欺!此次,本万无一失之局,为何成了这般?”

“我不曾指使人行此事。”

“若是您指使,我便不来这一遭了。”四爷看着他的眼睛,面色沉凝:“可问题不就在于,您未曾指使,可他们却做了么?”

李建成的眼皮跳动,缓缓的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四爷也跟着起来:“兄长,李家与他们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他们簇拥我们站在了高处,可同样,我们的风险最大!若是败了,他们还是他们,他们还能选择别人,继续扶持对方。而我们呢?若站不上去,便是全家覆灭。

兄长,您的利益在而今是与李家捆绑在一起的!李家站不稳,您谁也不是。只有李家真的站在高处了,你与关陇的利益才能逐渐趋于一致。故而,您得先顾着李家的利益!而李家的利益,就是平定天下,站稳脚跟。

此,需得我们父子兄弟齐心协力!谁都不能离间我们,使得我们分崩离析!我怕……临门一脚,却被人摘了桃子,李家为他人做嫁衣裳,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李建成的手攥成了拳头:三郎能在杨广身边得宠幸,这便是原由!别人戏称三郎乃‘口舌能臣’,可这个‘口舌能臣’字字珠玑,直切要害。

四爷拱手告辞,再未多一言,转身就走。

李建成站在亭子里,久久没有动:不能因此次兵败而罢了秦王的军权!若不然,这军权就该全部落在关陇手中了。他们而今能背着自己自作主张到这种程度,那么之后呢?自己不过是另外一个杨侑罢了。

他将三郎秘密调查的结果焚烧了,重新回书房。

四爷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他的调查报告一式三份,李渊一份、李建成一份,李世民一份。

李世民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是正常的!他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等着李渊和李建成的消息。

于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哪怕敲打一下对方也好。

但是,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四爷叹气,手放在琴弦上急速划过,声调急促如战鼓:桐桐该破了薛举父子了吧。

破了!

桐桐将架在火上的人亲手放了下来,这才知道,要不是自己攻打过来,这个人早就被烧死了。薛仁杲放话了,再不投降,便将他烧死,然后把肉割下来分食。

这会子被救了,坐在地上不动了,也是吓坏了吧。

桐桐就好奇:“敢问兄台何人?为何逼你投降?”

这人站起身来,整理衣冠之后,这才郑重行李:“庾立见过林公。”庾立?

“你乃当地官员?”

庾立摇头:“回林公的话,小人薄有微名。先父倒是有些名气!”

“敢问令尊名讳?”

“单名信。”

庾信?庾信!

桐桐想了再想,突然想起一首诗来:“当年腊月半,已觉梅花阑。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树动悬冰落,枝高出手寒。早知觅不见,真悔著衣单。”

这是南北朝诗人庾信的诗,《梅花》。

也就是说,庾信是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当然,肯定是官员。啥官位那就不记得了!他的诗……嗯!比较生僻!

庾立马上道:“正是先父所做。”

桐桐的脑子突然动了一下,“敢问,你可是新野人士?”

“祖籍南阳郡新野县!不过祖上因战乱,迁往江陵。”

哦!

“敢问,新野你们家族在新野是否还有一支?”

“有!”庾立脸上带着傲然:“江陵庾家乃是‘七世有秀才,五代有文集’,学生故旧遍布;新野庾家,乃是天文世家。”

天文世家?!邜誹

桐桐眼睛一亮,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喊常青:“请庾公!速请庾公。”

庾质被请来,看着林公眼睛亮晶晶的,忙朝后退了两步:“林公可有指教?”

“敢问,庾季才是……”

“先父!”你不知道我父亲是庾季才?岂有此理!

桐桐:“…………”庾季才是隋朝著名的天文学家,你虽然当过太史令,但是我没有发现你有卓越的天文才能!历史上还因为直言劝谏杨广不明不白的死在监狱里了。

她又问:“敢问,庾曼倩是……”

“先祖父!”你竟然不知道我祖父是庾曼倩?气煞老夫!

桐桐:“…………”庾曼倩乃是南朝梁时的科学家,不仅对天文学有极大的贡献,再数学上也是造诣匪浅!但是你庾质,除了又臭又硬又倔又直之外,也没觉得你数学呀!

她又问:“庾铣是……”

“先祖!”你也不知道我是庾铣的后人?何其荒诞!

桐桐:“……”庾铣是南北朝著名的科学家,有不少科技类著作。

她再问说:“庾俭是……”

“犬子!”你连我儿子的名气都听过,但就是不知道老夫我?莫名其妙!

桐桐:“…………”庾俭乃是唐朝著名的天文学家,但我真没记得庾质这个名字!

她马上堆起谄媚的笑脸来,最近没少撅这个老头儿,但这不是你知道你乃天文世家出身,你儿子还是个天文学家嘛!

而且,你家迁出去的那一支乃是文豪世家,人家的学生多呀!

老头儿,我再不嫌你,再不说送你走了!

你不臭也不硬,你可真是我的香饽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