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倩结婚半个月,喜悦的心情急转直下。
没结婚前她还是少女心态,虽然对方二婚,但她长得年轻漂亮,宋宏才比她大十一岁,家里人都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赵文倩也是这么觉得,和宋宏才处对象那个月,宋宏才表现得很绅士,两人还算甜蜜。
加上宋宏才的职位,在县里升到了副科,差半步就由副转正,未来发展前景好。工资听说又涨了,一个月七十一块赵文倩为了早日确定两人关系,使了点小手段,虽然没让他最终得逞,但也让他占了不少便宜,最后钓着他一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完成人生重要转变,由大杂院嫁进了县委大院,每天出入县委大门,都会有种自豪感。她并不知道在后世这叫阶层跨越,她靠婚姻完成了一步,从大杂院到县委大院,从普通百姓圈子到政府精英圈子,这样的一种圈层跨越。但这种高兴的、骄傲的感觉,在她嫁过来没多久就消失了,以前还是少女的赵文倩,眼中曾
光,对未来有无限期待,但现在短短半个月,光已经消失了。
她很疲惫。
她没有想到千挑万选的男人,在她嫁进来后发现,根本不是她婚前看到的那样彬彬有礼的样子,实际上这个人自私自利,很爱算计,对她没根本不会因为她年纪轻一点多加照顾,甚至,只拿她当一个...说好听点是妻子,难听点就是保姆。一个他工作完回家,家里干干净净有吃有喝,能照顾他,长得还漂亮让他有面子的保姆。
两人在男女之事上也极不和谐,赵文倩从来没体会到快乐,主要原因在男方,那方面不行,短短两分钟就结束了,这种夫妻事难以启齿,无人可道,回家说给母亲听,母亲只会劝她赶紧想办法怀孕,有了孩子就好了,赵文倩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家庭氛围也差到极点,结婚摆酒时请了宋宏才县委同事,还有她娘家人,结果前妻十五岁的儿子突然发难,和娘舅家的人当着众人的面闹起来,闹得整个县委大院人尽皆知,直到天黑宋宏才妥协后,这家人趾高气扬地离开。对方咄咄逼人要求宋宏才赔偿他们姑娘为他生孩子死掉的损失,否则就要去政府闹,闹到他丢工作为止,宋宏才不得已屈服对方的威胁。赵文倩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从没见过这种不讲理的人,对方甚至要打她,扯她头发。
结婚前她家人只打探到宋宏才有个十五岁的儿子!
赵家人想着宋宏才的儿子大了,赵文倩嫁过去不需要带孩子,多省心。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人走后看着一地狼藉,赵文情当晚痛哭,而宋宏才自己也觉得丢尽脸面,怒气难当,一句话都没有安慰她,摔门而去。赵文倩后来自己想通了,她嫁到县委大院,至少外人看她还是风光的,不图别的,就图个好生活。县委大院设施齐全,有澡堂,食堂还有供销社幼儿院....,公厕每天都有专人清扫,干干净净,比大杂院里头不知好多少。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闹之后,宋宏才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妥协对方,答应每个给他们三十块钱的补偿,给三年,一个月三十,三年就是一千多块,宋宏才前妻娘家人这才肯收
有一千块,便宜他了,臭骂了宋
宏才一顿才走了
宋宏才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还在新婚妻子面前毫无形象,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露出自私自利的真面目,她也不过是他利用的一环罢了这件事被整个县委的人吃瓜吃了三天,赵文倩进出县委都要挡着脸,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
更要命的是宋宏才工资七十一块,现在每个月要拿出三十给
妻娘家人,还剩四十一。
如果只有四十一块,那也还好,足够家里生活。
他宋宏才是农村出身,读书好进了大学才到县委任职,靠着自己溜须拍马爱算计的小聪明,升了职,他是老家兄弟姐妹里最有出息的一个,读书时兄弟姐妹勒紧裤腰带供他,现在有了能耐,老家那一窝人就要求回报了,不给回报,老家人每个月都会过来,宋宏才烦不胜烦,最后答应每个月固定往家里邮二十块钱,给父母养老。
实际上宋家没分家,相当于他拿工资养着一家人,每个月的票都得给足定量。
二十块钱在农村,可以说非常富足了,毕竟农村本身赚工分吃喝在生产队,不需要额外花钱,而宋家人在一家人赚工分的情况下,每个月还能额外得到二十块钱以及各种钱票,这些可都是能存下来的钱,一年一百多块,宋家人在老家的日子靠着宏才过得相当体面,怎么可能放过他,这钱估计会一直要到
宋宏才父母过..
这样下来宋宏才的工资就只剩下二十一块,他儿子上学需要钱,每个月家里支出,吃的用的,根本不剩钱了,甚至还要赵文倩拿自己的工资往里添。赵文倩的工资一个月才二十七块钱。
本来以为嫁给宋文才,他工资上交,在县委又喝穿不愁,自己的钱就存起来,这下子还要她倒贴家用。才半个月时间,赵文倩脸上就没有笑容,只剩麻木,她和宋宏才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相处不过短短一个月就结婚了,结婚前还有的一点柔情蜜意,结婚后在宋宏才暴露缺点,以及遇到宋家的那些烂事,一切都让赵文倩没有了幻想。她只能咬着牙和着血把这些事往肚子里吞,可她又不能离婚,离婚她只会更丢脸,现在在县委大院里丢脸,离婚后回大杂院,更丢脸,至少现在她回大杂院里,院里的人看见她露出的都是羡慕的眼神,她们只知道她过得风光,不知道她的底细。
为了这点风光,赵文倩硬撑着,她想着至少忍三年,三年后宋宏才前妻娘家拿足了钱,宋宏才工资就会恢复到五十一块。只要再熬三年。
如果宋宏才这个人对她好,赵文倩还不会那么痛苦,可这个人器量小,脾气大,不爱干净,十分邋遢,无论怎么说都死教不改,甚至拿赵文倩的钱用理所当然,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要赵文倩干,恨不得洗脚水都要赵文倩端,回到家他就是大爷!完全就是农村里的那一套!
这让赵文倩忍无可忍,结婚半个月就已经和他吵了四五次,砸锅砸碗的那种吵,新婚夫妻却没有任何温存可言,互不相让。这让赵文倩不但没有初婚幸福体验,反而一脸疲惫不堪。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就算了,她旁边有一户两口子也经常吵,还打孩子,她见了就劝自己,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谁家都有本帐,都一她鸡毛,她劝自己忍一忍。直到左边那一户搬走,大杂院里租牛大娘房子的租户韩舒樱,她搬了进来,她和江公安结婚了,和她只差半个月。两人一前一后,一墙之隔,幸福与悲哀......
她亲眼见证了爱情真正的样子。
她看着江公安流着汗搬着水泥一点一点的把房子收拾干净,看着他天天骑自行车载着韩舒樱过来看房子,两人在人前虽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止,但瞎子也能看出那种甜密。江同志看向对象时,眼中的喜爱都能流淌出来,不但一步一趋地跟着她,也从不用对象帮忙,家具搬过来摆在外面,全是新的,鹿城家具厂的车送进来,不像她,嫁过来用的还是宋宏才娶上一个妻子的旧家具,没有添置哪怕一个新桌子。她亲眼看着旁边那间造得不像样的房子,被年轻公安一点一点收拾的干净整齐,每一块雪白墙面都留有他的的汗水,窗上每一层绿色清漆,都是江公安对婚姻的耐心和向往,处处用心。
当通风后,家具放进去摆置好,县委不少人去参观,她也默默跟着进去了,真好啊,真好看!
看得她眼睛都直了,一切是她少女时想象自己结婚时房子的样子,甚至要更好,这间婚房
亮眼,独一份的特别,独一份的漂亮,每一处家具摆放,窗帘布艺,细节处都是满满的用心与随意。她家宋宏才,是不会在她身上花半点心思。
对比之下,赵文情越看越心酸,心情就更抑郁了,她现在和宋宏才几乎没有话,因为一说话就要吵架,宋宏才半点不让她,甚至生气还会冲她摔摔打打,他还说,自从她嫁进来,他的生话就一团糟,被人闹过之后,领导最近看他也不顺眼,事事不顺心,都是由她而起,还说她是扫把星!赵文倩不知道怎么忍下这种屈辱,她后悔了,她说她后悔了,但宋宏说他比她更后悔,后悔娶了她,实在过不下去,他说,大不了离婚他是二婚,可赵文倩是头婚,她想来想去,都不想变成二婚成为别人的笑柄,这年代离婚要被人戮脊梁骨,就算她再回到大杂院,她的生活也不会变好,还不如在这里熬一熬,至少还留有一点体面,她最后选择了忍气吞声。可是看到别人幸福,她心里格外受不了,尤其刚才出去倒水,路过江公安和韩舒樱平房窗前,听到里面男女嬉笑小声说话,撒娇宠溺恩爱的声音。“不要....”女同志捏着嗓音跟对象撒娇讨饶的声音,那么自然那么随心所欲。
男同志声音异常温柔,体贴地小声:“疼吗?那我轻点....
“大夫说不让的,你忘......
“我不.........的....”年轻人,忍是忍不了一点的,。
赵文倩再没听下去,因为每一个字都刺激她的心,这样的生活对比太过绝望惨烈,她曾以为自己嫁进了好人家....原来不是呢。嫁进好人家的,是别人。
江母许琳芳是从丈夫江文柏那边知道儿子领证结婚了,毕竟鹿城那边婚房都申请下来了,江文柏不可能不知道,最近省委恭喜他的人可不少。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人脉之广。
许琳芳高兴!但遗憾的是领完证后,小韩的父亲去世了,按理说家里亲人去世,三个月内不能办酒席,这是习俗,本来还想着能在省城这边办个婚宴,她和文柏两边亲朋好友同事不少,文柏他二哥京城任职的那位,也能来聚一聚,见见两个孩子,毕竟也就这么一个亲侄子....可没想到小韩父亲出了这个事儿,不过不打紧,三个月后再办也一样!
结果江见许这臭小子来信告诉她,韩舒樱怀孕两个月了!
这一下把江文柏和许琳芳都给惊着了,江文柏当场拍桌子:“他混蛋!”怎么能这么做?
这儿子得多大胆子啊?把人姑娘肚子都弄大了才想着结婚,还都两个月了!他们结婚才半个月
f嘛?是不是欺负人家小韩同志了!看人家美貌.....
这事不能细想,一细想,再想想他们儿子以前在大院里的样子!
这臭小子!
哪怕江文柏和许琳芳处对象最浓情密意时,江文柏是熬到结婚才碰许琳芳。
这是男人的担当!跟人女同志发生关系本身就是错误的,还不赶紧结婚,拖到现在,他不负责任,他这是流氓行为,这要传出来,人家怎么看江家!怎么看江家的男人?应该严厉处罚好在这儿子还不算浑到家了,两个人成功结婚了,江文柏下班后电话就打过去,把江见许骂得狗血淋头,老子教训儿子,儿子却魂游太虚。江见许心想:他活二十四年了,难道不知道这个规距吗,他是那么没数的人吗?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可那是他自制力不够的问题吗?他觉得他自制力很强了!主要问题不是在....遇到个妖精,也抗拒不了.......
他爸根本不知道实情,不知道她都是在哪儿学的....对付他一套一套的....
他的水深火热谁懂啊?当然,谁也不能懂!只能他懂!是他不想结婚吗?他都快想疯了好吗?兵法都快用上了,什么围魏救赵,欲擒故纵,反客为主,釜底抽薪....不过他多少也有点错,确实年轻,定力不足,被她美人计反复迷住了,这他认!
被骂一顿后,痛快挂了电话。
挂电话前他还是忍不住对江父说了一句:“爸,您歌会儿吧,年纪大了,不要说太多话。”谁知道他能骂那么久,说完他“啪”地把电话挂了。把江文柏气够呛,这臭小子!跟谁学的,他小时候也不是这么教的啊,他一直觉得儿子就算骨子里傲了点,年轻时看起来痦了点,但实质上还是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分寸的孩子,没想到这小子,未婚先孕这事儿都能整出来,幸好现在登记了。并且还会跟老子玩先斩后奏这一套了,江文柏还是从老友那里得知儿子提交结婚申请了。
许琳芳是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儿子没有食言,他说了让她别摧他结婚,他想结婚肯定会结,包她满意,现在不但结婚了,还一次到位,小韩怀孕了,担忧的是两人都是新手,也没有个人在那边看着,她和老江都有工作,走也走不开,只能多给小两口钱票,每周往那边多邮些孕妇吃用需要的物件。她还想三个月后办喜酒,媳妇怀孕了,三个月后肚子都起来了,这也不好办,只能搁下了,只能等孩子满月的时候一起了。省城这边不能大办,但儿子结婚的事还是得广而告知,否则没办酒,亲戚朋友眼里名不正言顺,她得通知一声。第二天许琳芳买了一大兜喜糖,在县委和工作单位见人就分。
“有喜事儿啊,琳芳!”被塞了糖有人问。
“呵呵,我儿子结婚了,证已经领了,儿媳妇父亲前两天过世
,按她老家规矩,不能大操大办
,来吃糖,吃糖.....点喜
拿到糖大家喜气洋洋地恭喜许琳芳。
许琳芳遇见何欣悦的妈还有些尴尬,但也没办法,谁让儿子挑呢,她掏了一大把给何欣悦她妈:“小苏同志,这是白冰的喜糖,我再给欣悦一把,让欣悦也沾沾喜气,祝欣悦也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对象。”她笑着,委婉地说道。意思让欣悦别等了。儿子有主了,其实本来她看好这一对,谁想到最后这样了。
何欣悦母亲回了家,把糖放桌子,气呼呼喊道:“何欣悦,白冰的喜糖快来吃,看看,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在等啥?没出息,明天赶紧给我相看去!”何悦欣听到江见许结婚了,愣了下,然后嗷地一声哭了,跑回了房间。
婚房收拾好就准备搬进去,江见许的东西少,离得又近,从宿舍直接搬下去就行了。
主要是大杂院那边有点远,江见许弄了辆车过去,牛大娘见这小姑娘要走了,一
时间还落了滴眼泪,她还挺喜欢这姑娘和小江同志这一对儿。
其实韩舒樱也有点不舍,毕竟住了三个月了。
但不舍得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在结婚后,她就觉得江见许在哪儿,她就在哪儿,仿佛有了行走的家一样。韩舒樱像个小蜜蜂一样,跑屋里跑外面,指挥着江见许拿这个拿那个。
像自己不用的东西,一部分给了牛大娘,比如两个圆镜,她还是喜欢用粉镜子,红镜子就给了大娘,头油她不爱用,也给了大娘,房间的鞋架是江见许找人做的,这她得拿走,但像窗帘布就送大娘了,她还送了大娘一块青色布料,给老太太做身衣服。她没有想到的是,牛大娘把这块布料压在箱底留了好久,最后给自己做了件衣服,是送老衣服,因为老太太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料子,她是老辈人,知道这是最上等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绸料,活着她不舍穿,只留着死后穿一回。大杂院里很多人盯着牛大娘的房子,盼着她死,到最后大杂院的人也没有买到一间半间,因为不久后牛大娘的孙子来鹿城这边读书,后来在这边工作,两间房子最后都留给了孙子。小媳妇周美凤背着已经长得白嫩的小米粒来帮她搬家,韩舒樱送给她一只青色的包包,她包包太多了,每个颜色都有一个,青色有两个,背不过来,就送给她一个,是个四四方方的包包,平时出门买东西,买菜可以拎着。里买的。
谁会用这么好的布料做得包拎菜啊,周美凤小心接过来
着这个包,这样体面一点,
这只青包她一直小心保管,小心着用,到她年纪很大的时候,出门还会拎着它,因为它经历了几十年时光,没有半分褪色,没有一点落伍,她拿在手里,几十年后走在路上,还有人问她这包在哪一如记忆中那鲜活的人一样,崭新,清丽。
韩舒樱还送给马翠英一条围巾,要不是她,她当初找不到采石场,更寻不到曾祖。
大院里还有不少人凑在门口,颇为眼馋,以为韩舒樱能送她们点东西,但她又不是傻子,她用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可不是随随便便送人的,得有缘分才行!将东西装上后,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韩舒樱坐在车上,回头跟大院里的人摆了摆手。
“再见!”拜拜了,这些在现实里大多已经不存在的人们....
搬家用了小半天,到了县委家属区,江见许将东西从车上拎下来,放屋里,韩舒樱则是打开屋里的衣柜,将自己的衣服一样样往柜子里挂。最里面还有个小一点柜子,上了锁,是她的剧本东西专属柜,她跟江见说这放女同志用的东西,一般来说,男同志都不会翻,毕竟女同志的东西他们觉得很神秘,不能冒犯,像小衣小裤还有月经期用的东西,他们就会下意识的忽略,不会探究。这个柜子就是韩舒樱的秘密基地,内衣她也确实放在里面做掩护。
之前她有多抗拒结婚,现在跟江见许住一起,就有多香!
她可太喜欢和江见许有一起了,和喜欢的人一起住是不一样的,开心翻倍,幸福翻倍,她觉得自由自在,比在大杂院舒服多了,感觉再也不害怕敲门声了。因为开门的不是她......
江见许忙碌一中午,把炉子和炉筒安顿好,生了火,煤给点着这样屋里暖和,还能在上面做个饭,到了下午他开始找人通知县委跟他比较熟的一些人过来吃饭。虽然不能办喜事,但婚房入住当天摆一桌,也可以,毕竟新婚。
江见许从国营饭店买了肉菜,又弄了几瓶酒,整治了一桌后,就请了人凑在一起晚上准备热闹热闹。没想到领导郑站长过来,进门看了看房子,点头夸赞,还给了韩舒樱份子钱,韩舒樱拿到了厚厚的红包,还愣了下。郑站长没吃饭,恭喜新婚小两口后,喝了一杯就回去了,接下来,不时有组织部的,宣传科的,计委的,生产科无论江见许认识的,有印象的,说过话的,脸熟的,竟然都过来给了份子钱。韩舒樱在旁边接份子钱接到手软,一大把拿不住。
人人见到她,都眼前一亮,夸她好看。
韩舒樱今天没穿红色衣服,只穿了奶黄色绒衫,怀孕了但不妨碍她腰细,江见许还让她穿宽松点的衣服,别勒着肚子,笑话,那小崽儿现在才一颗豆芽大,还能勒着它?她上身奶黄色羊驼绒衫,下面一条白色阔腿裤,脚上是白色绿底的千层底布鞋。
整个人亭亭玉立,漂亮极了。
因为怀孕她现在不能穿高跟鞋子,只能穿手工舒服柔软的布鞋。
她找了县城口碑最好的,做鞋子手艺最棒的鞋匠,她用自己带得布料做布鞋,就连鞋底都用自己的布纳鞋底,只有剧本给的布料穿起来才又轻又舒服。拿在手里轻若无物,穿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可舒服了。
她把所有颜色的布料,都拿来做柔软的布鞋,还做了布拖鞋,给江见许也做了两双,打算在家里和上班换着穿,什么青色布鞋,白色布鞋,浅灰色布鞋,粉色布鞋,浅绿色....甚至,粉底白色,白底粉色,绿底灰色,灰底青色..反正面和底不一个色,穿起来可有个性了,跟别人不一样,她可以搭配每一套衣服穿,夏天就用薄布料,冬天就用厚点的布料。做鞋子的手艺人像做绣花鞋一样,做的时候全手工按着她的脚型做,做完的鞋子又轻又软非常精致。她今天配了浅绿底白色鞋面的布鞋,梳了马尾,懒得编辫子,随便扎的,头发上系了鹅黄色发带,笑盈盈地站在江见许身边,一直跟给红包的人微笑着点头说谢谢,她长得唇红齿白,笑起来甜美动人,谁见了不多看两眼,道一句小江好福气。江见许更是意气风发,当然这种意气风发是藏起来的,藏在眉眼里,藏在谦虚里,藏在高兴里。
忙了一下午,天黑了,终于把人送走了,韩舒樱坐在床上一张一张打开数着红包里的钱,用小手指扒来扒去,一边扒一边数。其实就是用张红纸包的纸包,里面有一两块的,有四五块的,郑站长给得最多,包了六十六块。
她打开时吓了一跳,十元钱一张,有六张呢,一元的也有六张,毕竟数
半天一块两块的数习惯了。
“江见许。”她赶紧道。
“怎么了?”江见许在客厅收拾桌子,听到她叫他,急忙进卧室,他对她向来有求必应。
“你看!”她把红包高高举起来,拿给他看:“郑站长给了这么多钱呢!”六十六块钱,比江见许一个月工资五十四块还多。江见计瞥了一眼,大惊小.....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江见许二等功已经拿到了,听说不久后还要去京城接受表彰呢,他的工资这个月已经涨了。
两人工资加一起一个月有八十二块钱,根本花不完,省城那边每个月还往这边邮钱,小两口现在手里有钱有票,爱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日子过得美着呢,根本不用为钱操心毕竟韩舒樱手里还有江见许给她的私房钱,六百块,至于收拾房子家具的钱,是许琳芳额外给儿子的,没用这六百。可以说,两人富裕的很,现在又接了笔红包钱。
“没事,你收着吧,郑站长儿子结婚的时候,我爸也去了。”这都是礼尚往来,不是白给的。
“那这些红包要记下来吗?”
“等会我记,这些都得记帐,别弄混了,以后人家家里有事,我们也得随礼。”江见许耐心教她,县委是个圈子,平时大家都是这样搞关系的,毕竟这圈子什么职位的人都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别人,所以这些关系是
是需要维持的
送礼回礼就是-
“哦。”韩舒樱将红包拢起来,给他放到床旁边木质茶几上,她不再动了。
起身去茶几泡了怀蔷薇花茶,垫了浅粉色嫩嫩的棉垫后,她在原木椅子上坐下,捧着杯子喝起来,她每天都要喝花茶。为了维持美好容颜,不能偷懒,早上一定要喝米汤,白天喝花茶,饿了吃点心,馋了就干嚼灵髓芝油,香得很,很解馋,杏干随身携带,凤髓萝卜天天都要拌着吃,洒点盐,人参果是她的水果零食,这些东西一天足够她吃了,她尽量只吃剧本奖励,因为她发现吃了之后,身体状态贼好,精力很足,精力一足皮肤好,气血也好,哪哪都好,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
孕吐,那是绝对没有的。
反而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了。
她还用剧本布料做了几个面膜布,虽然没有精华,但光补水也是可以,闲着没事,就浸湿了往脸上一敷,躺在棉垫上睡一觉。她一泡茶,屋子里就会有股幽幽的花香味儿,之前来家里送红包的人,进来就闻到了,还有年轻的跟江见许开玩笑:“这有了女同志,就是不一样,你们闻闻,屋子里都是花香味!”挺好闻的。江见许呵了一声,何止屋子,他媳妇身上也超香的好不好,哪哪都香,百吃不厌,当然这可不能跟外人说,只能他自己知道。见江见许收拾完桌子,碗筷放好,两人都不是吃剩饭剩菜的人,所以剩的吃的来吃饭的几个人都带回去,都是好菜。人走光了,屋里安静下来,江见望着灯光下,在他收拾好的婚房卧室里安静坐着,一身浅粉色衣裤乖乖喝茶的韩舒樱,看着她雪一样光洁的脸蛋,心头一时间涌动起来,他微微润了润发干的喉咙意识到今晚可是真正的洞房花烛!
他的眼神有实质,伴着幽幽看气,以及比花还娇的人,他视线灼然,韩舒樱感觉到目光,从茶杯上抬头看过来,两人眼神一对视,瞬间拉起丝来,屋里子里开始暖昧起来。尤其夜深,人静,香气扑面,江见许喉结猛地一动,慢慢走过去,低哑声关心道:“累不累?”
男女之间那点事,有时候不用说话,凭感觉就懂了,韩舒樱下意识屁屁往后移了移,她条件反射地拒绝道:“累!”拔萝卜超累的,他还特别能忍,她不想干。她以为说累,他就会体贴的说,累就歇一会儿
结果江见许望着她,理了寸发的他,流畅帅气的脸型,清俊的五官,嘴角却勾起一个坏笑,一把将身旁碍事的椅子推开,过去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也确实按韩舒樱所想,他说:“累?那就去床上歇一可加了床上两个字,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她轻放到床上后,江见许一只
手就钻进了
件奶黄色绒衣里。
韩舒樱 “嘤咛”一声。
“不行!江见许,啊,大夫说了,不能这样,不行....”
还没说完小嘴就被吻住了。
”少说话,多干事!”
“哎呀,不能亲,唔....
啧啧水声:“好香啊.....
漫漫长夜,纵有困难,总会想别的办法解决的。
第二天,韩舒樱往包里装了些东西,带了满满一包,她想去探望曾祖,之前曾祖腿伤进了医院,她就想去看看,可江见许不让,说医院里人多,等杨弘杉去了废品站,她再去,就没人注意了现在杨弘杉住了半个月院,听说前两天出院了,但江见许很忙,忙结婚和房子的事,就拖了两天,现在婚结了,她急着就想去看看情况。江见许看向那张写满了担心的小脸,他沉默片刻,还是心软点了点头,血缘亲情总是割舍不断,虽然他一见杨弘杉,还是想揍他!但还是惯着她,不想让她心里挂着事,于是亲自骑着自行车送她过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废品场,他可不放心,他得守着。江见许将她带到废品站,找到杨弘杉的住处,杨弘杉腿虽然皮肉伤,但没好利索,又不能一直住医院,刚能下地走动,他就搬到废品站来了,江见打听到杨弘杉的住处。把韩舒樱带过去,但他不想看见杨弘杉,转身去了小平房那里,找废品站站长马开荣说话去了,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木板料,他想做个宽点的长凳,放平房外面,靠墙放着,方便韩舒樱走累了坐一会儿。韩舒樱接过江见许手里的包,往废品站荒废的一处窝棚走了两步
以前是个砖房,后来塌了一间半,就剩一间完好,但房顶漏了,现在被人用破木板将
漏的地方遮了
下,上面放了些稻草盖着,用破瓦片一片压一片压住,现在杨弘杉就住在里面。
韩舒樱看得太辛酸了,都快走不动停在那里望着。
曾祖太苦了,离开采石场后以为到了废品站能好过一点,结果还是
住得这么破破烂烂
她走近窝棚,见到一个穿着灰色老布棉
衣,弯着身子,一瘸一拐的人,胳膊正挟着几块破凳子腿木
,往窝棚里走,似乎要生火。
她慢慢走近:“三哥!”
身影一怔,急忙回头,就看到了妹妹妹妹,他一下子松了劲儿,木头掉了,然后他拐着腿奔过来,脸上全是惊喜,惊讶。“妹妹,妹妹!你怎么来了。”
韩舒樱好辛酸,她眼眶红了,本想改变曾祖命运,但似乎也没有改变多少,曾祖的日子还是这么苦,她勉强笑笑:“我给你送点吃的穿的过来,三哥,你腿好点了吗?”“好多了,快进屋里,屋里暖和。”曾祖杨弘杉笑着搓了搓手。
然后他一瘸一拐的跟在韩舒樱后头,乐呵呵地一起进了窝棚。
江见许一边跟站里头的人说话,一边余光盯着那边,见两个人进去了,他才收回视线,和站里几个会计说笑起来。一进去韩舒樱四处打量,只有十来平大小,里面堆满了东西。
漏的地方已经用黄泥抹过了,应该不会漏风,屋里门口还有个破铁盆,杨弘杉没有煤票,领不到煤,也烧不了煤,但废品场里不缺木头,弄几块碎了的桌椅木块,也能烧很久,晚上取暖没问题。盆里还有未熄灭的柴火,冒着火星。
“三哥,你生火要注意安全!”韩舒樱担心,火星子要蹦出来怎么办?
“没事,过两天站里有废炉子,我就不用这盆了,这两天先用着,你坐!妹妹,坐这儿。”曾祖瘸着腿要给她拿一个矮凳,韩舒樱赶紧过去自己把凳子拿起来,放盆边她坐好,“三哥,你腿伤还没好,要多休息。”她问过江见许,劳改人员在废品站是没有工资的,吃饭可以在站里吃,比采石场伙食要好一点。
杨弘杉笑着应声,也跟着坐下来,他神态显然比在采石场那边要好,脸上有了笑容,笑呵呵道:“你别看这里破,没什么人管我,我自己能做主,虽然都是废品,但其实这地方处处有宝,什么都有,像凳子啊,床铺,取暖的木材,甚至还有书呢...废品堆里能用的东西很多,想要什么找一找就能找到,只要不拿出站外,他可以在这边随便用,况且还有很多书可以打发时间,他很满足了。“我在这里三天过得挺好,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你不用担心我,站里的人对我也挺好。”杨弘杉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看韩舒樱脸色,见她身上穿着棉衣,浅绿色裤子,脚上一双绿底浅灰面布鞋,样子很秀气,做工很好,以杨弘杉的眼光看来,知道是好料子。杨弘杉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后一批富二代,见识过富贵生活,也遭过大罪。
他猜到江见应该对她妹妹挺好的,毕竟妹妹穿戴不俗,面色红润,但他还是不放心问了句:“他....他对你好吗?”作为没用的哥哥,既不能给妹妹撑腰,甚至还拖妹妹后腿。他连问出这句话都很困难。
”好!他对我很好,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结婚了!结婚好!其实....”杨弘杉有些高兴,眼中有光,他道:“其实江见那个人不错的,以前我们关系挺好,如果不是.....我毁了婚,我和他挺处得来....”剩下的话他就没说了,一切都是命啊,如果他成了江见许的妹夫,那妹妹和江见许就成不了了。“嗯,我知道,三哥,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穿的。”韩舒樱坐在板凳上,将带来的青色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饭盒,“这里面是米饭和白菜炒肉,很香的,你趁热吃,还有一盒你留着晚上吃,是我在国营饭店买的,全是猪肉,天冷可以多放两天,你就着粥吃,能吃三顿呢。然后她又从包里取了好几个白面馒头,“馒头能放几天,你饿了用火烤着吃。”
“还给你带了里面穿的毛衫毛裤,冬天贴身穿暖和。”这一套是用剧本奖励六羊仙毛的线找人织的,好不容易凑好的毛线,给江见也织了一套,曾祖一套,这个贴身穿很暖和,冬天冷不着,就算屋里冷,只要穿上这个,就暖乎乎的。至于其它显眼的棉衣她没带,毕竟曾祖身份越不显眼越好,谁都看不着他才最好,她还把自己以前商场买的特黑色大棉衣拿过来,
留着给曾祖换洗穿,她用不着了。还有一条藏蓝色的裤子,是江母从省城邮过来的布,给江见许做了一条长裤后,她见还有剩,就给曾祖也做了一条,她自己不用,她有剧本给的布料。
.....妹,你不用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废品场什么都有,都能找到,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和江见许好好过日子,别再挂心我了,也别再给我送东西...”杨弘杉看到这么多东西,手足无措,他不想因为自己,因为点东西妹妹和妹夫吵架,他宁可冻着冷着饿着.....毕竟这些东西都不便宜,虽然他知道江见许家里条件好,但是他们一家都不待见他,他怕妹妹会受气。“这是都是用我自己的工资买的,又没用别人的,谁也说不了我,三哥,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况且也没花多少....毕竟她是小辈,孝敬长辈应该的。韩舒樱提了她两次去探望曾祖母的事,杨弘杉沉默下来,他因为曾祖母找上门,身心遭了大罪,心里一点没有怨气,那是圣人,到底是有一点,所以一直不想提这个人,但又对亲哥的后代有些挂心:“如果有条件,还是帮帮她吧,孤儿寡母年代很难,毕....是杨家的血....也是他的亲侄子。如果有条件韩舒樱肯定照顾,那可是她亲爷爷,她已经往那边邮了两次东西了,吃的用的都用。
想到什么,她问:“三哥,我在三嫂....,我在方秀云
桌上见过一张照片,是个男同志,在一个照相馆里,
穿着绸缎马褂,戴着圆眼镜和帽子,你认识这个人吗?”她总觉得这个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当时方秀云很怕她看到这张照片,迅速拿走了。她当时挺想仔细看看。
加上照片的背景与曾祖姑母小时候照片背景几乎一致,她就觉得会不会是一家照像馆照的?会不会是同一天照的,会不会...一家人?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有点不敢问下去了,她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剧,一旦这么展开想象,就会发现那个人和杨家人,真的很像啊,轮廓五官气质....
她再看向对面杨弘杉,见到杨弘杉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哦,那是你没见过的二哥,杨开拓。”但其它的,杨弘杉就没有再说了,有些事情,只能埋怨在记忆里。二哥?也就是二曾祖?他的照片,为什么会在三哥妻子的手里,天.....
再想想三哥一直说,方秀云的孩子是杨家血脉!
天啊,不会吧!
这太狗血了,韩舒樱赶紧看向周围,手忙脚乱起来,开始往盆里添柴火,装着自己很忙,没空细想的样子,她其实隐隐猜到了什么,可这些前辈们的感情纠葛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两人很有默契,她没有再问,曾祖也没有继续说,很快说起了别的事,杨弘杉还给她看了他在废品场找到的书,激动地告诉她那是绝版,提起书,杨弘杉明显鲜活起来了,有了生命力,有了劲头,眼里有了光,精神有了寄托。韩舒樱微笑地看着他,这会她又觉得废品站也没有那么差了,至少曾祖找回了自己。
直到外面江见许喊她,她才看向手腕的表,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一个小时了,杨弘杉笑着看向她手腕的金表,杨家人见过好东西的,见过世面,这表不便宜,看来江见许对妹妹是真心的,他终于能欣慰地笑了。至少他和妹妹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唉,来了!”韩舒樱冲门外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对杨弘杉反复道:.....一定要藏好,不能让人翻出来,这种书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在看....“我知道,我懂,我都是晚上借着火盆看,早上再藏起来,藏到废品站里,不会被发现的!”
韩舒樱这才离开了。
杨弘杉腿脚不好,没跟过去,只是站在窝棚门口遥遥望着,见到妹妹高兴地朝那个站在阳光下的男人跑过去,男人急忙伸手接着她,似乎唬着脸训了她几句不要乱跑之后,然后又笑眯眯看着妹妹,带着她离开了废品站,走出挺远,江见许回头。窝棚口那里一直有个灰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望着他们。
烦房已经住进来一周了,自从有了韩舒慢,屋子里每天一个样儿,窗户挂上雪自的窗帘,床上被褥换了一套青色的,这颜色特别显皮肤白,韩舒瘦精上面,全身皮肤自得如凝膜,江见许看一眼就激动,天天接天天抱也不腻,亲来亲去没有一个地方他不亲的,麦得不行的样子,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江见许这么以前谁要跟他鼓吹结婚,他送两字傻逼,现在谁要不结婚,说结婚不好,他依然两字傻逼。
结婚的感受太好,能娶到喜欢的人,恰好对方也喜欢自己,那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每天都特别幸福,幸福感爆棚。韩舒樱又找裁缝做了几个可以放在椅子上,和床上的棉垫。
还有个有靠背的木制长椅,她量了下尺寸,找人换了棉花,做了一个粉嫩嫩,浅粉色长垫子,铺在上面,没事她可以躺在上面睡午觉。还做了青色,白色,浅绿色,浅粉色,浅灰色,五个方形坐垫,放到卧室椅子上和床上,被这几个颜色一点缀,卧室里五彩缤纷,看起来就心情好。有这样让人心情愉悦的小家,谁会不想回来呢。
江见许工作完就蹬着自行车回来,以前还会东游西逛,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和别人喝个酒什么的,现在都不去了。韩舒樱还会去废品站淘一些好看有趣的工艺品,她想摆窗台,摆到柜子上好看,顺便看曾祖,结果去的次数多了。江见许开始限制她去看杨弘杉,一个月最多两次,否则就引人怀疑了,毕竟一对男女,别不知道他们是兄妹,很可能以为两人有什么关关系去得这么频繁?并
且要他们不要在窝棚里见面,只能在废品站挑东西时说两句话,还得找个无人的地方说才可以.
韩舒樱知道轻重,也这么照做了,但她还是有个想法,一直在心.....
晚上她缠着江见许,江见许说了她句小磨人精。
就低头给她亲了亲,亲得韩舒樱咬着指节轻轻不断地叫,这声音听得他口干舌燥,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对着媳妇儿实在受不了,怎么都不解乏,他自己也很焦躁。
最后还是韩舒樱看他可怜,没办法将头发拢到一边,冲他一笑,俯下身。
江见许震惊地看着她,“你.....”整个头皮都快炸了,眼睛直接红了。
过后,江见许不停地亲她额头,无比温柔,一下又一下。
直到韩舒樱在他怀里小声跟他商量说:....江同志。”
”嗯?”
“你....把我三哥送去国外行不行?”她觉得曾祖在国内太苦了,还是去国外比较好,那边有曾祖的大哥,大曾祖,日子会好过许多。刚才还温柔的江见许,闻言一愣,随便眼神一变,严厉道:“绝对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然后低头看向不开心的韩朗慢,他一点不惯着了,十分严素警告她:“这种想法你最好去掉,抠掉!他现在的身份如果逃去国外,性质很严重!劳改人员逃掉这种事,上面一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谁把他从采石场送出去,以及我做的那些局都会被宣的一清二楚,他这么一跑,直接连累一批人,包插我!还江见许这么一解释,韩舒樱也就泄气了,她低头抠手指不作声,看来曾祖离不开国内了,那未来十几年他可怎么办呢?江见许见她失望不说话,又急忙缓和语气,温声哄道:“你担心什么?只要我在鹿城,肯定会关照他,等我弄个人进废品站,让他在内部关照你三哥,日子不会难过的....韩舒樱的忧愁江见许不懂,但目前看也只能这样,毕竟现在曾祖比在采石场时好太多,眼见着他一天天变好,不止他身体上,虽然很瘦,但有了肉,精神上也有了神采。“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一切有我,嗯?”江见许摸了摸她光滑如脂的后背,在头顶轻声道,说着说着,手滑到了前面,感受起更柔如脂的触感。韩舒樱趴在他怀里,掐着他的手不给碰,扯了会他的睡衣扣子,抵不住困意在他怀里睡着了。
江见许严肃地望着提着包刚下火车妹妹。
到现在他也不理解,这杨弘杉到底有什么
魅力?惹得两个妹妹为他肝肠寸断,要死要活,前脚刚安抚好杨弘杉的妹妹,他媳妇。
后脚他自己妹妹来了。
天气也不好,要下雪,江婷婷下了鹿城火车,直奔江见许的单位。
江见许一看到她,头都大了。
“哥,我想见见....”江婷婷远道而来,面带祈求。
江见诉求面无表情地看着妹妹,最后吐出口气,答应了:“你跟我来吧。”早点让妹妹死心也好!他现在怀疑这杨家兄妹俩都是妖精变的,否则他和妹妹怎么先后沦陷了!把妹妹江婷婷带到废品站。
江婷婷望着好个简陋的窝棚看了很久,才朝窝棚前一瘸一拐的灰色人影走去。
江见许并没有其中,他是旁观者,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只是站在不远处抱胸看着。
看到杨弘杉见到自己妹妹时,僵住的身影,两人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了什么。
杨弘杉没想到还能见到江婷婷,这个让人心疼的女孩,这个曾经他的学生,但杨弘杉这个人对于感情是茫然的,被动的,不知所措的,他在少年时期弄丢了自己疼爱的妹妹,一生的心思几乎都放在找妹妹上面,人的精力是有是这个女孩锲而不舍的追求,他被感动了,最终答应结婚,那时候他分不清感动和感情,最后伤害了她,也伤害了所有人,见她还来找自己,杨弘杉知道,他还没有放弃,但这一次,他不会再犹豫不.....江见许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一直等到天空开始飘雪,地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他才看到妹妹婷婷慢慢离开了窝棚。一步步走过来,见到妹妹眼眶红了,他忍不住嗤笑了一下,没出息,但还是问她:“怎么样?”人见到了,心呢?江婷婷擦了擦眼睛,她笑着说:“哥,我想通了。”
“嗯?”
”哥,我走出来了。”
“嗯,既然走出来了,就赶紧回省城!”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净给他添麻烦。
到过年的时候,韩舒樱已经怀了四个月身孕,但她一直注意饮食,时刻注意自已体重,肚子虽然显怀,但并不显大,她一直食用剧本奖励的食物,穿剧本奖励的布料做的衣服,不乱吃,不多吃,怀孕反应没有,也不腰酸,也抽筋,一切都顺顺利利。
见她身体没问题,江见许带她上了回省城的火车,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个新年,江家人他们能回省城,一家人团聚,团圆。韩舒樱没有娘家,看望曾祖后,自然是跟着去了,今年不但江见许带韩舒樱回家,妹妹江婷婷也订婚了,对象是江婷婷领导介绍的,师范毕业,在人委任职,听江母说长相是江婷婷喜欢的那种...江见许听到就呵地一声,心道可别又是杨弘杉的那种小白脸,不过他转眼看到另一张对着他笑得甜蜜蜜的“小白脸”蛋,他又把话咽了下去。他和妹妹的口味可能是一样的.......
这是江家第一个团圆年,儿子带了媳妇,女儿带了准未婚夫。
家里贴了红字,门口挂起了灯笼,客厅换了大的红木桌子,加了一组沙发,年味十足喜气洋洋。
江母许琳芳算好儿子上车时间,快回来时张罗了一大桌好菜,江婷婷和对象先到,江婷婷挽着未婚夫严宁走进家门,看向父母久违地露出笑容。”爸,妈,我回来了。”
“伯父,伯母,你们好。”严宁在法院工作,戴着细边眼镜,样貌看起来很俊秀。
江文柏和许琳芳:.......
还能怎么办?只能满意了,江父“了解”过,这小伙子除了瘦了点,人不错,他一度以为婷婷走不出来,生怕她终身不嫁,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江见许韩舒樱两人下了火车,省城的天空开始飘雪。
雪下得还挺大,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是个丰收年.
车站的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都在往家里赶。
终于到省委大院。
江见许和韩舒樱在门口抖落身上的雪花,一进家门,就发现一大家子都在等着他们
江母笑容满面地招呼:“白冰,小韩,快来快来,我请了人民照相馆的师傅过来了,来给我们照家全家福。全家福?
韩舒樱让江见许帮忙,脱掉身上的浅灰色大衣,将粉色围巾取下来,她看向客厅里的人,还真是照相师傅,相机支架都安装好了。她里面穿了件略宽松的浅粉色羊驼绒毛衫,浅绿色裤子,脚上一双浅灰布鞋,这一身看起来又轻又软,很甜,像糖果色一样,显得她人很小,很是粉嫩。毛衫宽松,盖住了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她看到相机,高兴起来,“爸,妈,我和江见许站在哪里啊?”她笑问道,然后就要作势跑过去拍照。逗得其它人大惊失色:“哎,别跑!”
然后她微微一笑,慢慢走过去,唉,天天在家这么吓唬江见许,刚才一下子忘记了,江父江母可不禁吓。江母许琳芳赶紧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吓死我了,走路要慢慢的。”说着看了眼她肚子,脸上满是笑意,“你和见许就站我身后,婷婷和阿宁站你爸身后。请来的照相馆师傅年纪大,很是和蔼,现在很少有人家请师傅上门拍全家福,请得动的也不是一般人家.....眼前桌子上摆着美食,笑呵呵的江父江文柏与美滋滋的江母许琳芳坐在实木饭桌前。
四个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韩舒樱在最左边,火车上她随意梳着马尾,懒得编辫子,脸上不施粉黛。江见许整了整衣领,看了眼韩舒樱,把她的手捉了想握在手里。
江婷婷和未婚夫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前面的相机。
“我要拍照了,大家不要动,笑一笑.....
其它人拍照可能还有点紧张,韩舒樱不会,她抬手挽着旁边江见许的胳膊,在即将拍照前冲着镜头偏头甜美一笑。只听“咔嚓”一声。
一张胶卷将他们定格在了那个年代,那一瞬间。
照片记录下了江父的和蔼,江母的喜意,江婷婷的温婉,对象严宁的严谨。
以及江见许的英俊的脸庞,还有韩舒樱俏皮的马尾,甜美的笑容。
在一张照片里,惊艳后人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