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炸开一朵烟花，散开的星点像散开的珠子撒到黑夜中。
虽然习惯赵书铭时不时亲她一口小动作，但江艺淼还是愣了一下。
等赵书铭连拍了好几张低着头在挑选照片后, 她才缓过神来抬起手摸了摸赵书铭刚刚亲到的部位。
旋即, 江艺淼踮起脚往赵书铭脸上也亲了一口，“有来有回。”
赵书铭把抓拍中最好看的那张挑了出来, 将手机摆到江艺淼面前, “淼淼, 好看吗？”
他们站着的位置光线正好很适合拍照, 赵书铭个子高手臂也长，拍照的方位找的也好, 很轻松地就拍出了一张不用修图也能发出去的照片。
“挺好的。”江艺淼对拍照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挑，把手机递回赵书铭的手里, 她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你刚刚干嘛突然亲我哦, 还拍下来了……”
“就是想亲你。”赵书铭把手机揣好，搂住她的腰, “想时时刻刻都能亲你。”
说着他正想低下头又亲亲她, 江艺淼手忙脚乱地捂住赵书铭的嘴，“还在外面呢，回家再亲了, ”
“嗯, 淼淼回家一定要亲我, 一言为定。”赵书铭到底是没亲到她，不过还是用鼻尖蹭了蹭江艺淼的肌肤。
他抬起手指着自己左右侧的脸颊以及嘴唇, “要亲这里, 亲这里, 还有这里。”
“回去就把你给吃掉。”江艺淼举起手做了个张牙舞爪的表情。
赵书铭被她可爱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深呼吸了两口才缓过来，“能被淼淼吃掉也是我的荣幸之至。”
江艺淼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才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很喜欢亲赵书铭，与其说是亲，用咬应该更准确些。
“我记得你小时候脸还有些肉，我特别喜欢咬你的脸蛋。”
小孩子的脸一般都是圆的，赵书铭小时候自然也有过可爱的圆脸阶段，因为真的很可爱，江艺淼在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很喜欢亲他。
不过那个时候的江艺淼长得更可爱，赵书铭也会亲回去。
比起江艺淼直接张嘴咬，赵书铭则是生怕把她弄疼弄碎了那样，用嘴唇亲亲地碰到江艺淼的脸蛋上。
这可是他邻居家沈阿姨给他生的妹妹，只属于他的妹妹。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呢。”赵书铭其实总是很害怕江艺淼会忘记他们的过往。
虽然他很深刻地知道，人的大脑能力总是有限的，记忆也是有限的。但赵书铭总是尽可能地记住所有他与江艺淼有关的事情。
这对于赵书铭来说很重要，因为她的童年几乎都有他的身影，这是其他男人没有的。
“我又不是属金鱼的，记忆哪有那么差？”江艺淼拉着赵书铭走回小区，“不过刚刚便利店那个老板甚至还记得我，感觉好神奇。”
她都有十年没有在禅城长住了，除了寒暑假，也很久没有帮衬那家包子店和便利店，平日来来往往的顾客有那么多，江艺淼自然不觉得老板娘还记得她这号人物。
“你小学的时候，无论刮风下雨心情好不好，胃口怎么样，永远只点三种同样的早餐，而且你现在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老板娘能不记得你才怪。”
“这个你居然也记得？！”江艺淼有些惊讶。
“我记得我以前可能是有选择恐惧症吧，每次看见包子店上琳琅满目的包子价格表，我就不知道买什么，后来索性只点同样的早餐，我以前最喜欢点什么来着……”
她转了转眼珠子，回忆起以前的事。
“叉烧包，冬菇肉包和豆浆！”两人异口同声道。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火花味儿，楼下甚至还有做生意的烧烤摊，肉香四溢……当视觉、味觉等多种感觉重叠在一起时，大脑突然又出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既视感。
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
十六年前的某个最寻常的清晨，夏秋之际，起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江艺淼理了理脖子上的红领巾从抽屉里拿了张二十块钱，抓起书包就飞奔出了家门。
小学的时候，江艺淼上学的时间比爸妈起床的时间还要早，有时候她背起书包了爸妈还没起床。
一二年级时因为小，爸爸都会全程接送她。到了三年级之后就试着让她自己回家，几百米的路也权当锻炼身体消耗精力，更何况还有个大两岁的赵书铭跟着，家里自然也放心让她自己走读。
因为爸妈起不来给她做早餐，所以都是留好钱给她自己去楼下买早餐。
“不急淼淼。”赵书铭拎起她的书包，又理了理她没翻好的校服衣领。
“不会迟到的。”赵书铭又继续帮她理了理红领巾的后领。
她总是爱提前去到学校，虽然小学的学习内容对于江艺淼来说其实很轻松，但她从小就是那种既有天赋又努力的小孩。
因为这个学期开始把英语列入主课了，江艺淼天天一大早去学校读英语。
“想早点去到教室嘛。”江艺淼把十块钱揣到校服裤兜兜里，和赵书铭坐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
最近很久没下雨了，江艺淼早就忘记自己把雨伞扔哪里去了，好巧不巧，平日里滴水不漏的赵书铭今天也忘记拿雨伞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梯，“淼淼，我上去拿雨伞，你在这等我？”
“好，我先去包子店买早餐吧，要不然要排队等好久。”江艺淼用手挡着脑袋从树荫下走出了门。她抬起头看着花花绿绿的价格表，微微张着唇有些纠结，平时赵书铭每天买的都不一样，她实在不知道他最爱吃什么，至于她自己，每天都吃一样的也没什么好纠结。
“阿妹，买什么？”老板娘余光瞧见一个矮个子的小女孩在前面站着，没抬头就便意识地问。
只是当她看清是江艺淼后，她毫不犹豫地拿出袋子打开了蒸笼，“叉烧包冬菇肉包和豆浆？”
江艺淼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老板帮我拿两份。”
“好嘞。”
等赵书铭拿着雨伞来到她面前时，江艺淼正好拿到热乎乎的包子，“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买了一样的。”
“好的，谢谢淼淼。”赵书铭把早餐放好，牵着江艺淼的手撑起伞和她继续往前走。
“老婆，你在看什么？”早餐店的老板戳了戳老板娘。
“那个妹妹啊，天天都买一样的包子，太可爱了。”
“他们好像是兄妹吧？”
“应该是，长得不是特别像，但五官细看也有点像？天天一起上下学，估计是哥哥和妹妹吧。”
江艺淼和赵书铭自然没听到早餐店老板夫妇的对话。
雨下得小，但江艺淼还是下意识紧紧抓着赵书铭的手臂，身侧熨着他身上的体温，两人一起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就像现在江艺淼靠在赵书铭的身侧和他朝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那样。
等江艺淼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和赵书铭走到楼下的大门了，“不继续逛了，我们回家？”
“嗯，晚上冷了，你穿的又少，早点上去吧。”
“你猜爸妈他们吃饱饭了没？”
“应该吃饱了，现在天都黑了呢。”赵书铭把江艺淼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
“先回你家吧？”他们年夜饭是在江艺淼家吃的，江艺淼猜，这个点他们几个家长估计还在聊天聊地。
“好。”赵书铭没有异议。
见他这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江艺淼摁着指纹将赵书铭家门打开的时候，压根想不到他转身将门迅速地掩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赵书铭家里没开灯，没有其他人，赵书铭父母应该还在江家。
挂在墙壁上的老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又是抱着她抵在门上的姿势，江艺淼想起之前中秋节赵书铭夹着乳.夹和她玩闹时，也是这样抱着她。
然后亲吻她。
江艺淼下意识地将手摁在赵书铭的肩上，只见他抬着头说：“淼淼，你说过，回家的时候要亲我。”
窗外的霓虹灯也烟火的绚丽光芒隐隐照入屋内，在她的视线里也完全能看清赵书铭的模样，她不由分说地低下头亲了上去。
她抵着赵书铭肩，先是轻咬了一口，紧接着学着他亲她的动作，由浅入深。
呼吸变得急促，空气变得黏腻起来，有些热，好热……
江艺淼闭上了眼，本能地抓紧着他，赵书铭手掌也抵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法轻易地中断这个亲吻。
直到她夹着赵书铭的胯晃了晃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这次亲亲，总够了吧……”江艺淼喘着气道。
“够了，够够了。”赵书铭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想要抱抱。”
江艺淼有些腿软，直接撑着他的胸膛借力，窗外的烟花突然停了下来，空气中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以及灼热的呼吸声。
江艺淼缓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有些噪音，噗嗤噗嗤不知是什么声音。
她怔愣了一会，抬起头，“这是什么声音？”
赵书铭细细听了一下，断断续续，但肯定不是父母回家的脚步声，他摇摇头，开玩笑道：“总之不可能是鬼吧。”
赵书铭话音刚落，又传来几声咋咋的声响。
江艺淼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害怕，屋内灯也没开，黑暗失去安全感的环境容易让人多想。
她瞬间头皮突然觉得有些发麻，脑袋贴紧着赵书铭的身体，“你别吓我！”
江艺淼时常觉得她会间歇性迷信，既信又不信。但打心底对神秘学以及鬼鬼怪怪的东西会感到害怕。
“好好好，别怕，别怕。”赵书铭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又拍着她的背，“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东西？”
江艺淼双手紧紧圈着赵书铭的腰，每次她抱着他的腰的时候总是觉得他的腰很细，加上他肩宽，衬得腰更细了。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怎么样？”
“小时候怕鬼啊，你还记得中学时，有一天晚上因为叔叔阿姨不在家，你一个人害怕就跑到我房间睡了，结果又被滴水的水龙头给吓到。”
“有这回儿事吗？”江艺淼有些心虚，“我胆子有那么小吗？”
“你还钻到我怀里喊妈妈。”赵书铭弯下腰趋近她，“淼淼，你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