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孟子义的目光也落在了中年员外身上,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
但他却不动声色的对属下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那管家似乎也认出了李问,走到中年员外身边低低耳语几句。
那员外露出诧异的神情,转目看向李问,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妙欲费力将两坛酒放在靠近李问洪辕涧的桌上,埋怨的看着李问:“这么大个小伙子,也不说搭把手……”
李问则颇为讶然:“柳姑娘又没说要帮忙……”
“还要奴家说出口吗?李公子若是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双手叉腰,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李问见她蛮不讲理,也生气了,起身用手环指一圈:“这里这么多人,凭什么你就让我帮忙,凭……”
他话还没说完,妙欲便唰的转身离开,接着就引来哄堂大笑。
洪辕涧拉了他一把:“快坐下吧,不够丢了钱。”
“什么意思啊?”
李问茫然。
那边,五人找了靠近门边的桌子坐下,大个憨子将竹箱放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中年员外则翻出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又将盒子打开,拿出被包裹好的一只整鸡,一块硕大的酱猪蹄,将整鸡递给管家,将猪蹄推给壮汉。
而他又翻出几张发面饼,分别递给夫人和女儿各一张,他自己留一张,一口面饼一口水的吃了起来。
夫人没说什么,也与他一起吃起饼子,女儿则时不时的瞟一眼管家的鸡和巨汉的蹄膀,默默吃饼。
管家有些看不下去,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女孩,女孩眼睛一亮,但看了眼父亲后摇摇头继续吃饼。
管家叹息一声:“大……老爷,小姐正在长身体,您……”
中年员外怜惜的看了眼女孩:“仙儿少吃一口肉没什么,老言你不必多说。”
“唉……”
管家叹息,收回鸡腿。
那块硕大的酱猪蹄,被巨汉三两口吃完,甚至连骨头都放在嘴里嚼碎,一口咽下后,看着员外说道:“还饿……”
员外无奈将剩下的一摞面饼全推给他。
巨汉摇头:“哥,我要吃肉。”
员外神色一窒。
管家只好将自己来没来得及吃一口的鸡递给他:“吃这个吧。”
巨汉接过,三两口吃完:“还饿……”
接着看看向其他桌,最终将目光落在饭菜还有富裕的李问他们那一桌上,然后毫不客气的起身走了过去。
毕竟在场只有李问他们这一桌有肉,孟子义他们虽然人多,但吃的也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巨汉选中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元信,回来……”
听到员外的呼唤,刚走出没两步的巨汉陡然停下,闷头一声又折返回去。
李问则笑眯眯的起身,端起那一盆没吃几块的酱虎骨,走了过去,其实他早就想过去结识一下那疑似海稀仁的员外了,只是冒然前往显得突兀,如今倒是他个不错的契机。
他去煌州府送信,没有见到海稀仁,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从“邪修”曲轻诺那里听说了海稀仁的事情后,对那位海大人产生好感。
能提出“搬山移海”的人,就是他天生的朋友。
将盆子递给巨汉:“吃吧,别客气。”
巨汉神色一喜,但没有冒然接过,而是去看员外。
“既然小兄弟赐食,元信你也不必客气。”
巨汉这才夺过食盆,抓起一块大骨头就往嘴里塞,汁水乱飞间吃的格外欢快。
李问顺势坐下,试探着问道:“海大人?”
海稀仁点头:“刚刚听子豪兄说起小兄弟,前段时间小兄弟送井然兄的信至海某处,恰逢海某外出,因此未能见到小兄弟,怠慢之处还望海涵,上次小兄弟走得匆忙,也未留下姓名,可否赐告?”
“大人言重了,顾先生与在下有授业之恩,为顾先生送信是在下份内之事,在下李问,见过大人。”
海稀仁捋了捋颌下短髯,向李问介绍:“这是拙荆程氏。”
李问连忙拱手:“见过海夫人。”
“李小哥见外了。”
海夫人微微欠身还礼。
“这是小女,闺名仙儿。”
海仙儿连忙起身,福身行礼:“仙儿见过李家哥哥。”
李问笑点头,拱手还礼:“仙儿妹妹有礼。”
接着海稀仁又介绍那管家:“这位是海某多年老友,问哥儿你已见过,他姓言名永义,字表子豪。”
“言先生好。”
“当不得先生之称,言某一个独夫,问哥儿客气……”
就在这时,洪辕涧突然开口:“你是追月无风言子豪?”
说着话,他大步走来,好奇的打量着言永义。
言永义明显被他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未请教……”
“我,洪辕涧,言大侠可是咱的前辈,当年莽荒双雄,赶山无敌方正虎,追月无风言永义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听说砀山一会,你二人双双归隐,未曾想今日有缘能见到言大侠,真真三生有幸呐!”
“原来是北山狂龙洪大侠,失礼失礼。”
他们这边客气,那边的孟子义却是心中一提,忙对一名属下耳语几句,那属下匆匆出去。
等洪辕涧坐定后,海稀仁继续介绍:“这位是舍弟罗元信,元信,见过问哥儿与洪大侠。”
巨汉抱着食盆,一手拿着骨头。嘴里叼着肉,憨然一笑,算是见礼了。
大家也不去见怪,倒是洪辕涧好奇:“为何这位兄台姓罗,海大人则……”
“哦,不瞒洪大侠,元信非海某同胞兄弟,乃是义兄弟,海某年幼之时,在山间放牛,发现他被人遗弃于山麓间,那时元信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全身赤条条的,海某就将他抱回家,因在罗萁山捡到他,因此家母便与他一个罗姓。”
二人这才恍然,难怪巨汉生的这么威猛,海稀仁却弱不禁风。
罗萁山?李问心中一动,山河大气功上就有一座山叫罗脐山,不知两者有何关联?
但此时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大气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不好被外人知道,特别是有孟子义这些缉事司的人在,暴露出来只怕他们会联想到“邪修”曲轻诺,毕竟那邪修的身上还有一块监天司的牌子。
监天司是朝廷的衙门,不管“邪修”是大离监天司,还是大乾监天司,都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