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结束,已是亥时,李绝与众人告别,回到琼花苑,与海仙儿温存过后,他说道:
“明天就搬出这里吧,我已经在少云他们住的院子旁边新买了一处宅子,你和言叔,苏姑姑一起过去,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想要行医救人就把病人带到那里,开个医馆也不错。”
李绝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絮絮叨叨:“等再过些日子,天暴坞那边的宅邸修好,你们再搬过去,等再过些时日,我将缉事司彻底握在手中,确认皇帝的耳目已经不再注视你,你便与言叔和苏姑姑一起回老家安葬大人与夫人,其后去简州那边找陈大人。”
海仙儿侧过身,搂住他的腰:“我是不是个累赘?你这么想赶我走?”
李绝挠了挠头:“实话比较伤人,在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是。”
“讨厌!”
海仙儿撒娇,拧了一下他的腰,继而又颇为气馁道:“我也知道我是个累赘,但我想帮你,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今天我已经在和苏姑姑学武了,苏姑姑说我的根骨很好,就是练武的时间晚了,所以将来成就有限,侠君哥哥,让我帮你好不好?”
李绝的手指在她的豆蔻上转圈,微微叹息道:“这不比旁的事,你平安无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海仙儿摇头:“不是的,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母亲,但最近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你们与人拼杀难免受伤,我可以给你们治伤的。”
“对了,今天我让言叔去开阳坊找周克过来,复诊他的伤,言叔回来说,周克已经不在码头那边了,打听过后才知道,有一个女人将他接走了,一个穿红衣服戴着面纱的女人,侠君哥哥,我很担心他,你要是有空帮我去看看他,好吗?”
“好。”
李绝答应下来,同时心中疑惑,周克被人接走了,那严八虎呢?他负责监视周克的一举一动,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想来是知道的,或许接走周克的人就是玄天司,嘉影那边自有安排,自己就不操这份心了。
……
“什么周克还没找到?”
长公主府,听雨轩的办公室里,长公主的神色十分难看,严八虎就站在他面前,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都找过了,城里城外都找过了,我在盛九幽的帮助下潜入国师府,依旧没有找到周克的踪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没死……”
“本宫当然知道他没死,他要是死了现在就应该出现在临河码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下落不明,你回去吧,继续找,周克有多危险你知道。”
严八虎点头,来到阁楼窗口,身上黑色披风展开,化作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飞掠向夜空。
他刚刚离开,陆文君从楼梯口走上来,手里拿着份报纸:“殿下,您瞧瞧这个。”
说着她将报纸递到桌案前,长公主伸手接过,随意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本宫哪有时间去看这些绯闻评话?”
“不是那些,殿下,我用朱笔画出来的那些。”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她说的那些内容,凝目细看,片晌后,喃喃道:“古天禁地?那片黑雾那么危险吗?”
陆文君十分确定道:“很危险,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是另一片古天禁地出现,但进入里面的人真的没有出来过,从那片黑雾出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起初是京畿府的两名捕头和七八名捕快进入其中探查,再也没有出来过。”
“接着巡城司又派了一个营两百多人进去,结果依旧,其后陆陆续续又进去不少人,有朝廷派去的,也有好奇的百姓,以及不知死活的江湖客,总计近一千人失踪。”
“所以我认为报纸上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这份报纸是文辉楼那边出的,苏钰是出了名的博学多识,他不会无的放矢,殿下要尽快做准备啊。”
长公主皱眉沉思:“怎么准备,古天禁地一旦蔓延开来,方圆百里无人能够幸免,而且还会不断扩大,据说极北那里如今已经扩大至千里方圆,难道要将消息散布出去,引起全京城的恐慌吗?”
“苏钰之所以将这篇内容放在这么陆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思忖间,长公主嚯然起身:“不行,我要进宫,面见父皇,趁现在还有时间,让他尽快安排迁都事宜,转移百姓。”
理清思路,长公主不敢耽搁,立刻向宫中而去,连车驾都没来得及准备。
她走后,陆文君也自离开,不多时有宫娥进来,悄悄将一封纸条放在桌案上,上面写着:李侠君私通皇后。
没有落款,似乎就是一张普通的字条,做完这些,宫娥将烛灯逐一吹灭,听雨轩陷入黑暗。
……
第二天清晨,李绝离开琼花苑,在外面与戚少云等人汇合。
“上任缉事司!”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缉事司衙门而去。
此时缉事司衙门内,莱文俊大喇喇的坐在原本孙辉义才能坐的大堂椅上,头顶的匾额上书写着四个大字:忠君体国。
这段时间,莱文俊可以说春风得意,他觉得大统领这个位置非他莫属,一来,他资历够了,身为副统领,在大统领离奇失踪后,有什么理由不顶上去?
二来,他也是有靠山的,京畿府府尹郑芦明是他的妻舅,而郑芦明又是吏部天官汤天赐的门生,也就是说,拐着弯的他莱大人也是汤三相爷的门生。
大离朝廷,只有一位宰相,宰相之后就是有储相之称的御史大夫,继而就是吏部天官,也被称之为三相。
如今赵继善谋逆,沈慎言失踪,那么要不了多久汤天赐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大离宰相。
所以身为汤相爷拐弯门生的莱文俊觉得这缉事司统领的位置他已经坐稳了,更何况他最近听说,汪九汪公公掌管御马监,遥领缉事司,为此他特意给汪公公送了几万两银子。
所以啊,他并不觉得自己坐在这正堂椅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并且还在琢磨等彻底坐稳这个位置后,就把李侠君那个有名无实的校尉给免了,这也是在讨好皇帝陛下,谁都知道,陛下不待见那个李侠君,更何况他还是走赵西楼的门路才得到这份官职的。
完全可以将他当做赵逆同党论处嘛,没了官职护身,还不是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他?
不出意外的话……
就在莱文俊坐在正堂椅上,听着属下几位心腹的阿谀奉承时,就听哐的一声,正堂门被击碎,有一人从外面倒飞进来。
闻典噼里啪啦的撞碎几张桌案,吐着血倒在莱文俊面前。
“怎么回事?”
闻典吐着血指着门外,半晌说不出话来,也不用他说,莱文俊已经看清来人。
李绝带人施施然的走入,一手将的任命文书哗啦展开,一只手指着莱文俊:“你下来,那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与此同时,蒋伯渊等人已经分站厅堂左右,与莱文俊的手下开始对峙。
“李侠君,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莱文俊怒不可遏。
“造反?啧啧啧。”
李绝摇摇手指:“莱大人,造反的人不是我李问,而是你,现在我才是缉事司统领,你坐在我的位子上想干嘛?”
“你?”
莱文俊满脸疑惑。
李绝将那封任命文书直接怼在他的脸上:“看清楚了,我,李问,缉事司统领,汪公公开具的证明文书,从现在起缉事司由我统领,你们不敢查的案子我来查,你们不敢抓的人我来抓,一句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我,李问领导的缉事司!”
语气十分嚣张,莱文俊被激怒了:“李侠君,你不要太气盛,你想做这缉事司统领的大位,我答应,你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李绝略微撇了他一眼,继而又转目看向其他人,闻典已经萎了,剩下的三大金刚却跃跃欲试,想要给李绝一个好瞧。
首先跳出来的是周信,他笑眯眯的开口:“就算有汪公公的任免文书,李大人,你也得有服众的本事才行。”
说至此,周信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道:“这本事不是说李大人武功如何了得,大人的武功我周某人是十分佩服的,可大人想教导这缉事司也得服众不是,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是大人亲力亲为,大人安排下去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要是大家都阴奉阳违……”
“这么说,你不愿意为我做事?”
李绝直接打断他的啰嗦:“既然不愿意做事那就滚蛋,别他妈在这里罗里吧嗦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周信还要说什么,戚少云已经来到他面前,伸手向外:“大人有令,请你滚蛋。”
“你……”
周信怒急,喝道:“李侠君,你……”
他才出言,戚少云已经一拳挥向他,周信举拳招架之时也是疾速退步,就在他脚步方才踏实,戚少云跟身进步,一记鞭腿向他扫去,鞭腿扫出带起如镰的劲气。
周信铁板桥后仰躲过镰刀般的真气,方才直起身体准备应对,眼前的戚少云已经消失,下一刻只觉头顶劲风呼啸,跃在上空的戚少云一只脚如斧头般劈下。
周信察觉头顶恶风不善,向右跳开躲避,然而双腿才刚刚做出使劲,戚少云的脚已经狠狠砸下,踩在他的腿弯处,连带膝盖撞击在青石地板上,啪啦一声地板碎裂。
“——啊!”
周信惨叫,戚少云身形婉转间一只手叼他的一条胳膊来到身后,嘎啦嘎啦如拧麻花般转了几圈,周信继续惨叫,戚少云出手如电灵蛇吐信般击打在他的后脑。
劲气透脑而过,啪啦一声前额炸开,这次周信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身躯晃动了一下向前趴倒。
戚少云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其他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而类似陈宿,楚牧之这些高手反应倒是奇快,但在他们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蒋伯渊,俞舟师等人已经拦住了他们。
“好了,该死的苍蝇已经死了,我想没人再嗡嗡叫了吧?现在曹少钦顶替周信成为缉事司执兵营校尉官。”
李绝指了指名叫曹少钦的戚少云,接着又扫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莱文俊身上:“莱大人本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麻烦你将司内人员全部集中到校场咱们安排个交接仪式,在下也与同僚们认识一下,可以吗莱大人?”
莱文俊已经怒气勃发喝道:“李侠君,你不要太过分!我是汤相爷……”
啪!
在他还准备把汤天赐搬出来扯大旗的时候,李绝一个闪呼来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接着揪住他的头发又是几记耳光打下去,莱文俊的脸都被抽肿了。
要说莱文俊怎么也是个一流高手,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好歹也应该招架一两下,可惜他面对的是李绝这个能够比肩绝世高手的绝顶高手。
扯着莱文俊的头发,将他提溜在众人面前,李绝笑道:“我现在是缉事司大统领过分点怎么了?你们谁还有意见?”
众人鸦雀无声。
“明摆着告诉你们,本大人就是来公报私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夫人可没少受莱文俊这个王八蛋的为难,现在谁去将咱们缉事司的同僚都叫过来?我在校场等着。”
楚牧之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样的莱文俊的心腹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出来站队,就算要站李侠君这边,也应该等到过了这个档口悄咪咪的跑去投靠,大家出来混总要讲点子义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不然以后怎么混?
他们不愿意站出来,但有人愿意,公孙阿上前一步:“愿为大人效命!”
说罢,大步向外走去,缉事司又不是铁板一块,在孙辉义当家的时候就山头林立,莱文俊才掌权几天?
随着公孙阿的主动投效,其他被莱文俊和他的心腹打压的人这个时候不免也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