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闹大了

第124章闹大了

楚光明的生母做梦都希望前夫锒铛入狱。

老太太的着急不是装的,楚光明的生母见状就打电话找熟人询问,同时也打听到楚光明的爷爷早几天去世,当天下葬,都不等亲戚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楚母因此愈发厌恶前夫。

于是她告诉老太太楚光明后娘的父亲在哪个单位,叫什么名字,万一有人驱赶她应当如何应对等等。

老太太一想到利用无辜的人就羞愧,可是见她绝口不提楚光明,再想到不是她不管不问,儿媳妇也不会因为嫌抚养费少帮侄子出头打人,顿时不觉着对不起她。

当天中午下班时间,老太太在军部大院门外哭天抢地,出来一个车她跪地拦一辆车。

拦了半个多小时,附近单位和家属院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军部不敢任由她闹下去,赶紧把人请进去。

公安都是部队调过去的人,军部领导一个电话过去,分局领导不敢怠慢,亲自前往街道派出所查询此事。这件事被捅到了军部没法糊弄过去,又是“打/黑除恶”的节骨眼上,他必须查清还自己一个清白。否则“监管不严”这一项就能让他升迁无望。

两点左右,分局领导回复:谁谁报警,谁谁威胁办案公安必须把人关进去。

军部首长挂了电话记下几个人名,在首长办公室的政委看一眼纸上的字,“这位同志我认识。”指着其中一个人名道

不是旁人,命令公安把人抓进去的是楚光明后娘的大哥,亲自前往派出所的是警卫员。小小警卫员哪敢命令接案民警啊。再说了,警卫员也不认识楚姑姑一家,何必为难他们。这事不用查都知道是楚光明后娘的大哥吩咐的。

首长把此事交给“部队纠察”,又命令他的警卫员开车送老太太去派出所把人放出来。

楚姑姑和她丈夫脸上没有伤口,老太太一碰儿子的手臂,楚姑父痛的惊呼,警卫员拉开他衣服一看惊了,青一块紫一块,没有完好的肌肤。

分局局长也在派出所,警卫员盯着他问:“此事你怎么处置?”

局长先解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看警卫员不想听,立刻说:“严查到底!”

“别再搞出冤假错案。”言外之意甭想随便弄两个普通民警糊弄过去。

局长头皮发麻:“不会,不会!”

警卫员对楚家三口说:“送你们去医院验伤?”

老太太真怕官,不想节外生枝。楚姑姑心里窝火,恨不得跟她大哥和小嫂子拼命,没好气地说:“去!我们不能白挨!”

伤势不重但是折磨人,医生给出结论全是故意为之。警卫员拿着验伤报告回去复命。

离两会召开时间只剩两个月,老太太又在部队大院门外闹的人尽皆知,首都陆军首长担心此事已经被有心人捅到最上面就开紧急会议严查此类事件。

哪怕底下人敢继续糊弄,查也是白查,首长也得拿出态度,所以隔几天就询问一次进度。

俗话说,上边一张嘴,下边跑断腿。陆军各部轰轰烈烈搞检查,耿致晔忙得脚打后脑勺,叶烦对此一无所知。

张小明担心楚光明周末到家没了他爷爷,认为无亲无故活着没意思,在街上遇到叶烦便问:“这段时间是不是叫楚光明去我家?”

楚风禾和耿致挥还有十来天假期,叶烦考虑到楚风禾跟楚光明的关系:“去我家吧。周六晚上在我家用饭,回头叫

他和我侄子去后面住(<a href=".co.co)(com), 省得他不自在。”</p>

楚光明的姑姑真彪悍,那天晚上楚光明和他姑父没帮忙,他姑一个人把他爸打的鼻青脸肿。张小明不敢招惹这么厉害的女人:“那就去你家。有事叫大宝喊我。”

叶烦点头。

张小明还有一个问题:“过年呢?”

叶烦:“你找机会问问他去不去你家。让他买几斤肉,再买几斤米和面,算是搭个伙,他应该不会拒绝。你啥都不要他肯定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他要一个人过,你离得近,除夕上午过去看看。除夕早上我也叫二宝去问问。”

楚光明的爷爷一走他还不如孤儿,孤儿身后有政府,居委会也会探望他。楚光明父母双全不能申请国家补助,他父亲那样的街道也不敢插手他的事。

楚光明简直比孤儿还可怜。张小明很担心他因此钻牛角尖,周六下午接女儿回来就在自家门外来回转悠。他看到楚光明就迎上去:“光明,怎么没去二宝家?”

楚光明:“我——我家有米面油盐,我会做饭,不用麻烦叶阿姨一家。”

张小明道:“你一个人做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做不着啊。要不你拿去二宝家,今晚在她家吃一顿,明早买着吃,中午去店里,下午回学校?”

楚光明内心深处抗拒回家,黑灯瞎火意味着他爷爷不在了。楚光明闻言想去又怕给叶烦添麻烦。张小明见状拽他回家把米面油盐收拾收拾,带上书包和洗漱用品就把人送去叶烦家。

从叶烦家回来,张小明长舒一口气。

此刻董颖已经回来,问:“见着光明了?”

张小明点头:“在叶姐家。”又叹了口气:“老天爷真不公平,父母作孽凭什么孩子受罪。八岁被抛弃,十六岁成了孤儿。”

“这孩子性格坚韧。”

张小明:“像竹子一样有韧性也会断。”

“那平时多帮帮他。叫我看着这么好的孩子毁了,我良心不安。”董颖摸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这个能跟他一样聪明。”

楚光明带着米面油盐到叶烦家仍然觉着自己格格不入。

叶烦看出他不自在,饭后就催耿森森洗漱休息。

耿森森睡不着就把收音机拎走,到后面叫楚光明去他房中,俩人听广播。

楚光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外面的世界很稀奇,一会问“是国内的台吗?”一会又问“这就是正宗英语吗?”睡前还对能收到外国电台的收音机恋恋不舍,恨不得抱着睡觉,哪还记得不自在。

清晨,楚光明洗漱后跟耿森森到叶烦家胡同,耿森森回家,楚光明去路口,因为在韩大伟摊子上吃饭不要钱,楚光明帮忙端饭拿茶叶蛋或者夹油条。

家里人多,众口难调,于文桃用电饭锅煮红薯粥,用炉子热馒头和包子,叫大宝和森森买胡辣汤和油条、焦圈、茶叶蛋。

二宝从屋里出来:“我和哥哥去。”端着锅就往外跑。

到路口,楚光明看见她有点不自在下意识转身,二宝大喊:“楚光明,过来帮我打胡辣汤。”

楚光明无处可藏,转过身耷拉着脑袋走过来。二宝小声说:“快帮我捞面筋,别叫大韩叔看见。”

楚光明震惊。

二宝跺脚催他:“快点啊。”

韩大伟端着空碗过来:“二宝,我听见了。”

二宝瞪一眼楚光明,无奈地把锅递给韩大伟:“六碗豆腐脑和六碗胡辣汤,放一起。我哥端回去。”拿走哥哥手里的小竹篮去挑茶叶蛋、焦

圈和油条。

大宝不禁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耿二宝,喜欢吃面筋回头和面自己洗。”

“以为看在校友的份上他会帮我多捞几块。”二宝嘀咕一句就回家。

大宝给钱,宽慰楚光明:“别理她。”

楚光明哭笑不得,没想到耿晶晶是这样的耿二宝。

耿二宝就是这样的耿二宝,到家又嘀咕:“要楚光明有啥用啊。跟二妈一样。不愧是二妈没出五服的亲戚。”

楚风禾没想到她还敢倒打一耙:“想吃独食还怪别人不配合?二宝,脸皮这么厚你妈知道吗?”

“我是我妈生的,你说我妈知不知道?”二宝白了她二妈一眼。

叶烦把碗里的面筋都挑给她:“想吃叫你小姑和面洗面筋。”

耿致勤急了:“不是,二宝是你闺女,凭什么我伺候?”

“凭你学校放假闲着没事,我要去公司,要看电视留意客户喜好。”叶烦问,“研究生有补贴,你当辅导员也有工资,每月给家里多少生活费?”

耿致勤张口结舌:“我我——工资低!”

“不出钱就出力!”叶烦道。

耿致勤下意识找她妈,好巧不巧看到她妈点头。耿致勤叹气:“出力也行。今天不行。”

大宝脱口而出:“约会?”

耿致勤嘴里的豆腐脑差点从鼻孔里出来,忍不住瞪一眼侄子:“买衣服!”

大宝点头:“还是为了约会。”

耿致勤没好气地问:“饭堵不住你的嘴?”

大宝放下勺子:“恼羞成怒!”

耿致勤:“嫂子!管不管!”

叶烦:“我也想知道你买什么衣服。前面库房里一堆,你需要买什么衣服?”

“不买衣服就不能去街上逛逛?”耿致勤问。

大宝乐了:“妈,我们说东她扯西,我们说西她扯北,摆明了心里有鬼。”

叶烦盯着小姑子:“我可以不问你干嘛,但你敢脚踏两只船,我打断你的腿!”

耿致勤打个哆嗦,顿时不敢言语。

饭后,耿致勤去后面她和卉卉房里收拾一下就拎包出去。

于文桃也是闲的,躲在韩大伟车子后面盯着闺女上公交车,然后回来告诉叶烦:“大宝猜对了,就是约会。我要不要坐下一路公交车跟上去看看?”

叶烦一脑门黑线:“你闺女又不是当特务,有啥好盯的。没事歇着去吧。”

楚风禾挽起袖子:“我和面洗面筋吧。”

叶烦:“不累你就干。”

耿卉卉道:“妈,你和面,我帮你洗。”

然后娘俩去厨房。

叶烦和大宝把洗衣机移到院里。二宝拎着烧水壶往洗衣机里加热水,叶烦倒入凉水,然后温水把洗衣粉化开,就把深颜色的衣服扔进去。

深颜色的洗干净,叶烦改洗浅色,耿磊磊忙项目放假晚不在家,耿森森就帮忙打水。

大家一起干活很热闹,李大妈都忍不住过来:“我一听你家就在洗衣服。怎么三天两头洗啊?”

叶烦:“一周洗一次。平时洗的都是小衣服。李大妈没出去?”

“路上结冰,我怕摔着。”李大妈小声问:“早上买焦圈看到楚光明那孩子帮韩大伟打饭,怎么回事啊?”

叶烦道:“大伟不收他钱,他不好意思白吃。”

“是个好孩子。”李大妈问:“他春节怎么过啊?”

这一个个怎么

比他本人还着急啊。叶烦很想吐槽:“到时候再说。”

隔几天张小明来拿货, 叶烦叫他问问。张小明见过楚光明最脆弱一面,担心刺激到他,等楚光明考完试才问他要不要去他姑家过年。

楚光明表示不去,还问张小明什么时候买过年的东西。

张小明闻言就知道他要自己过,就说腊月二十八置办年货。

腊月二十八,张小明带他买鸡鱼肉蛋,送他去大杂院。大杂院的人都以为张小明花钱买的,等他走后,一个大妈就提点楚光明,年初一去张小明家拜年。

楚光明年初一先去张小明家,接着去韩大伟家,最后去最远的叶烦家。叶烦给大宝使个眼色,大宝问他要不要打羽毛球。

楚光明下意识找耿森森,耿森森叫大宝二宝打球,他俩去后面屋里听广播。

俩人前脚到后院,张小明带着董颖和孩子后脚到他爹家。见识到“人外有人”,张小明看到张小军觉着他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韩大伟想想楚家人的德行,到父母家中听到弟媳妇阴阳怪气地说他赚钱了也不觉着烦。

叶烦留楚光明在自家吃午饭,午饭后叫他跟张小明回去。张小明把人叫去他家看春晚重播。

撑过除夕和初一,关心楚光明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年初四下午,叶烦带着俩孩子从娘家回来,于文桃就说:“董颖昨天来找你你不在。”

去董颖家不需要过马路,叶烦不用担心二宝调皮被车撞,就叫二宝告诉董颖她回来了。

初八开店,董颖和张小明闲着无事,夫妻俩一起过来,二宝在那边跟董颖的女儿,还有同学校友踢毽子。

叶烦叫董颖坐沙发上:“出什么事了?”

“大哥说光明后妈娘家被查了。”这事对董颖而言太突然,这几天经常念叨也没絮叨够,又忍不住从头说起。

叶烦静静地听她说完感到匪夷所思,过了一会儿董颖没有凭空消失,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这几年严的比咱们几家厉害的的子弟说毙就毙,他后妈居然敢动私刑?”

董颖:“可能以为父辈还没退,底下人不敢动他们。也有可能自认为高贵,没把光明的姑姑姑父放在眼里。”

叶烦问:“她家老爷子呢?不管管?”

董颖无语又想笑:“别提了。光明小姑的婆婆可能认为把人关起来这么大的事找光明后妈没用。她跑到军部大院门口哭丧。派出所不让她见人,她生在旧社会可能想到了恶霸,认为那家人想弄死她儿子儿媳,跪地求首长做主,还说光明后妈的父亲要杀她儿媳和儿子。”

叶烦目瞪口呆。

董颖继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事以前也有,但多是私了。在他们看来都是小事,不会特意告诉家中长辈。光明后妈的父亲不知道这事,一听有人污蔑他杀人暴跳如雷,叫首长尽管派人查。结果真有这事,他想按回去晚了。他家亲友以为真出人命不敢插手,结果纠察没有遇到一丝阻碍。”

叶烦忙问:“然后呢?”

“他后妈的大哥那么嚣张,类似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天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如果发生在夏天也好善后,偏偏过几天召开两会,陆军代表都怕被点名不敢徇私,然后我父亲年三十晚上都没心思吃饺子,就怕被他们牵连进去。这几天叫我几个哥哥查手下人和自查,担心一着不慎着了谁的道。”

大宝不敢听下去,担心被他妈看出是他搞的鬼,就拿卫生纸假

装自己想去厕所。

叶烦感叹:“我父亲和我哥真能瞒啊。”

董颖:“空军大部分人不在市区没法惹事。各区公安是从陆军调过去的,空军兵种单一人少根基浅,军官到公安局不好使没惹多少事。光明小姑的婆婆喊冤那天空军召开紧急会议,该处置的早内部解决。”

“这就难怪了。”牵扯不到自家人,叶烦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刚下去又想到消失了将近两个月的耿致晔:“不是吧?”

董颖问她怎么了。

叶烦:“耿致晔!”

董颖才想到她着急找叶烦就是担心耿致晔,“对对,你有没有大宝爸单位电话?打电话问问。”

叶烦沉吟片刻:“算了。万一纠察在他办公室,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吗。我怀疑我爸没提也是没打电话问过,不清楚他的情况,担心说出来我关心则乱。”

董颖想想也是,就让叶烦回头问问常光荣。

常光荣现在跟叶烦办公司,他最赚钱的批发生意也是托了叶烦的福,所以一听说陆军军官乱来,就叫他家老爷子查查耿致晔在何处。

耿致晔也没躲过“纠察”上门。先交代自己的问题,纠察走后,他查手下的兵。幸好这些兵经常被弄出去训练,回到家倒头就睡,没有查出大问题。即便如此耿致晔也忙得跟陀螺似的。

两会召开前,耿致晔终于能回去。

叶烦见着他就忍不住问:“没事吧?”

“有事呢。”耿致晔倒在她身上。

叶烦见他跟个无赖似的就知道没事:“起来,一身味儿!”

“唉,一回来就被嫌弃。”耿致晔叹气。

二宝比她爸回来得早,因为正房有炉子她在正房写作业,闻言瞥一眼她爸:“别跟她过了?”

耿致晔给女儿一记爆栗:“作业写好了?写好了再写一篇作文,名字就叫《我的爸爸》。”

二宝:“写你什么?你叫耿致晔,脑子叫叶烦吗?”

耿致晔又给她一下:“直呼父母的名字,我平时就这么教你?”

二宝翻个白眼:“妈妈这样说我我认!爸爸,你知道我上初几吗?”

耿致晔下意识说:“初三!”

二宝又翻个白眼,无奈地说:“高一!”

“爸爸太累记错了。可是也不能怪我。没有爸爸这些人保家卫国,你能在这里跟我贫嘴?”耿致晔问。

二宝收起书本回卧室,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叶烦低声说:“过几天开会肯定会讲部队最近遇到的事。你多听少发言。”

“也轮不到我发言。”耿致晔坐下,“纠察找上门我才知道有人以权压人,你怎么知道?”

耿致挥休假那段时间耿致晔没回来过,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叶烦从楚光明爷爷去世那天说起,一直说到楚光明的姑姑被放出来。

耿致晔瞠目结舌:“——你是说我们部队被查个底儿掉,其实只是几百块钱引起的?”

叶烦点头:“就这光明的生父都没被撸。”

耿致晔:“这事明面上跟他无关。不过经过这事他生父和生母两家应该都不敢欺负他。”

叶烦点头:“对了,你后妈还是没放过卉卉姥姥家。”

耿致晔下意识往外看,没看到他后妈也没看到他妹,长舒一口气:“好好说话!于姨又干嘛了?”

叶烦:“陈小慧早几天来找我,跟我说出差见闻,她趁机叫陈小慧去学校白话——楚老教授嫌贫爱

富,不认同一个曾祖父的兄弟。”

耿致晔揉揉额角,满心无力:“不操心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就干这事积极!不知道孰轻孰重。对了,小勤是不是可以订婚了?”

耿致勤爱跟耿卉卉谈心。耿卉卉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转头就告诉叶烦。因为叶烦嘴严,耿致勤至今不知道她被侄女卖个彻底。

叶烦:“我叫卉卉问过,她说跟孙来福之间不对劲,感觉差一点。”

耿致晔:“跟刘宁谈对象偷偷摸摸很刺激,跟孙来福谈对象太稳,差的何止一点。”

叶烦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呢。

耿致晔得意地挑眉:“这个家没我不行吧?”

“是呀,是呀。”叶烦很是敷衍地点头:“家里家外都离不开耿旅长。”

耿致晔握住她的手:“既然知道就对我客气点。”

叶烦白了他一眼,给他三分颜料就敢开染坊。

耿致晔见状不禁笑了:“我身上真有味啊?”

叶烦:“我知道不该问,但是特好奇你十次有八次身上不是有树叶就是有松针,首都驻防部队还需要天天学野外生存?”

“不是。我怀疑令我当旅长的主要目的是叫我练兵。”耿致晔道,“我出任旅长第一天,首长就说一句,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我以为旅部有什么困难。到部队上上下下查一遍,别的部队有的我都有,军需跟同等人数的部队一样。没过多久政委馋肉,听说我有农村关系,问我能不能去农村弄两头猪。我当时想着每天剩那么多刷锅水烂菜叶,山上还有野菜野果,干嘛不养猪。猪圈盖起来,第二年首长见着我就夸干得不错。”

叶烦:“这是叫你开荒吧?”

“还没说完。山边树木茂盛可以养羊。大前年连队圈里最少五十头猪,三十只羊,还有很多菜。养猪看起来费东西,可我们有了猪不用买油,有羊不用买肉,就算要去村里买麦麸麦糠喂猪也比买肉买油省钱。大前年年底卖给兄弟部队几头猪和羊。前年净收入四千多。连队有了经验敢扩大规模,去年净收入翻一番。”耿致晔道,“重点来了,阳历年前上面叫人量身高,二十五岁以下大部分人长了一到三公分,身体也比以前壮。没过几天军首长下来视察,说我没让他失望。”

叶烦:“也不是叫你练兵,是叫你养兵啊。”

耿致晔有过这种怀疑:“干嘛不直接说?”

叶烦:“部队不能经商,说出来传出去首长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万一你跟得了尚方宝剑似的本末倒置,军首长都得给你陪葬。”

“也有道理。”耿致晔想起最近全军大检查,不定弄下去多少人,“给我安排这活儿是因为首长知道我在岛上养猪吗?”

叶烦点头:“肯定知道。不查清楚也不敢用你。可是不会过两年又调你去别的部队养兵吧?部队难道没有从农村上来的军官?他们比你有经验啊。”

耿致晔不清楚也懒得问。即便问军首长,军首长也会说他想多了,部队怎么可能让堂堂旅长练兵,又不是没教官。

“大概我可以练兵也会养兵还懂内务。”耿致晔摇头叹气,“懂得多也不好。”

叶烦心说,幸好你战友不在这里,不然非得骂你显摆:“明天一早回去啊?”

耿致晔摇头:“在家待一天,后天去开会。”

“还没开始吧?”

耿致晔:“不准住家里,先住招待所。”

“你的行李呢?”叶烦看着他两手空空不禁问。

耿致晔道:“在办公室,叫人帮我送过去。那边还有资料,资料不能带回家。”说完又闻闻衣服,感觉真有味,就朝外面喊:“耿大宝,陪老子洗澡去。”

二宝无奈地出来:“爸爸,您大儿子不在家,周末才回来。”

耿致晔忘了:“爸爸说最近累记性不好没骗你吧?”

“狡辩吧。”二宝一边回屋一边喊:“妈妈,饿了,做饭!”

叶烦叫耿致晔去搓澡,她泡菜干煎鸡蛋煮挂面。

耿致晔:“做好你先吃。”

“你回来我再下面。”叶烦道,“我先准备配菜。”

耿致晔找出换洗衣服,收拾香皂、搓澡巾等物,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家里怎么只有你和二宝俩?”

叶烦:“卉卉、大宝他们都住学校。于姨应该在小明家。小明又添一个女儿。”

“过两年再生一个?”

叶烦道:“小明不在意是儿是女,有个血脉至亲就行。张大爷不满意,没人理他。对了,犇犇快毕业了,毕业后能回来吗?”

“看分配。他在当地挺好。鱼米之乡,没有首都冷也没有岭南热。”耿致晔道,“我会叫同学留意一下别被人欺负。”

有他这句话叶烦还有什么不放心,就推他一下,让他先去洗澡。

耿致晔当真忘了二宝上高一,所以翌日清晨就送二宝上学。

二宝一脸嫌弃却没有拒绝爸爸送她。

耿致晔从学校回来就陪叶烦去公司,下午俩人在家哪也没去。翌日清晨,耿致晔开车去招待所。驾驶员载着警卫员给耿致晔送行李和文件,然后警卫员把他开的车开走。

不出所料,会上首都陆军挨批了。虽没点明,陆军代表们脸色也不好看。耿致晔没犯错倒是不羞愧,但也不敢跟战友说笑。

会议结束耿致晔回部队待几天,一切正常,下班后就驱车回家。

在他开会期间叶烦给家里申请一部电话。

耿致晔拿着崭新的电话机:“店里有一部,这里再来一部,每月电话费就得很多钱。”

二宝夺走话筒:“我妈养得起。”

“你妈是我老婆,她赚的钱有我一半,我不能问问钱用在了什么地方?”耿致晔夺回来,“要话筒干嘛?”

二宝又夺回去:“给我姥姥打电话!”

叶烦头疼:“耿致晔。你不能让让二宝?”

话音落下电话突然响了,全家老少吓一跳。叶烦率先反应过来,“接啊。”

二宝赶紧喊:“喂,我是二宝。”

叶父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二宝跟她姥爷唠家常,叶烦等她唠五句就把话筒夺走。二宝倚着爸爸说:“你老婆好吝啬啊。”

耿致晔无语又想笑:“我老婆是你妈。”

叶烦把电话挂上。

耿致晔诧异:“这么快?”

叶烦:“我爸说因为光明姑姑的婆婆喊冤扯出来很多事,几个跟你一样的军官不是转业就是另有安排。你有可能进王牌部队!”

耿致晔神色平淡:“有可能就打电话?我岳父啥时候变得这么不淡定?”

“我爸暗示我最近安分点,别给你添麻烦。”叶烦白了他一眼,“也不知咱俩谁是他和我妈辛苦养大的。”

耿致晔闻言倒也不意外:“最近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止岳父一人谨慎。理解,理解。”

二宝扒着爸爸的肩膀:“爸爸又要升官吗?”

耿致晔摇头:“可能平调。从原来的边缘调到中心。”

“哇!”二宝惊呼:“爸爸,我们要不要庆祝?”

耿致晔:“任命文件送到我手上的途中都有可能出现变故。尘埃落定再说吧。”

“那你给我五块钱。”

耿致晔不明白:“为什么?”

“我乖乖听话不惹事你才能高升啊。我像楚光明的后娘一样坏,你也要转业。你不该奖励我五块钱吗?”二宝理直气壮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