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此时好像变成了哑巴。
好在这会不出声没关系,只要肯出力就行。
馥郁的香气落在他的鼻尖,是妖狐在撩拨之时,对俘获的“猎物”,所散发出来的特殊香气——但男人并非被其蛊惑,他这样的大能,本也不该被“血统不纯”的妖狐蛊惑。
只是此时略微咬着唇,小心翼翼向他“望”过来的舟小公子,让他一下陷入了心甘情愿、被捕捉的困境当中。
那自衣摆处探进去的手,顺着柔软的尾巴,摸到了最尾端的部分,轻轻揉了揉尾巴根。
“——唔。”
猝不及防的刺激。
我呜咽了一声,束缚双目的丝绸似乎又被一点湿意浸染。
…
他将我的衣摆又掀开了一些,所料未及时刻,整个人都钻进了衣摆下面。
“只是用手碰一下。”
“没关系,”他说,“不会做的更多了。”
乖顺的家犬,变成了不被驯服的野狼一般。
……
那一缎白绸,今日被泅湿了几次。
男人心知肚明,小公子是受了妖狐血脉的影响——但他还是清醒的。
却偏偏清醒着沦陷了。
……
……
我思维还有几分迟钝。咬着手指,露出难言的一点呜咽声。
天亮了,连绵不绝的燥意褪去。
在这一刻,血脉显化的弊端被压制下去,我神智逐渐恢复了清醒,于是松开了还咬着的手指。
……有点头晕。
——这一夜间所发生的荒唐之事,顿时都涌进我的脑海当中。巨大的羞耻感与恼怒顷刻间将我淹没了。原本便气血充盈的面容,此时更是被极艷之色笼罩,只剩下我咬牙的声音,“你——”
此时此刻,我才顾不得对方是什么渡劫大能,又或拥有如何生杀予夺之能,只觉得牙都快被我咬裂了。
“……混账。”
想死。但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对方略微沉默了片刻。
方才回答,“是我的错。”
谁想要听这些?
那些混乱的记忆又涌上来,我也隐隐涌现出杀意。
要灭口。
昨晚发生的事,不能被第一个人知晓。
然而即便生出杀意,我面上仍再沉静不过,不露声色。
还有一处疑虑未解。
我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而那一只手被我触碰的瞬间,也几乎立时僵硬住了,肌肉微微鼓动起来,却不曾躲开。
“你究竟、是谁?”
不知为何,我对于对方感到十分熟悉——几乎可以确认,我与他曾经见过。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印象中筛选出任何符合条件的人选来。
这世间的渡劫大能如此稀少,而魔君……我此世,也并未和任何魔修有所牵连,更不必提具有这等力量
的魔修了。
……脑海当中似乎有什么可能性一掠而过。我却并未捕捉到。
对方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一些。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也颇为在意自己的身份会被我察觉——如果他真的与我毫无牵连可言,这样的大能,又何惧于被我看见形貌?
思索之时,我听见他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会想要看见我。
不需要、知道?
我几乎要气笑了,唇角微弯,溢出一点冷意。
我这段时日都极为配合这位神秘又古怪的大能,不曾违反过他与我定下的规则——但从不代表,我会一直温驯地遵循所谓的“规则”。
而此时,我正是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先前那些以安危为重的顾忌,此时都被我抛开到一边。
我略微沉吟道,“是么?”
随后,我缓慢地放开了对方的手腕,手一步步滑落至身侧,微垂下面容,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情态,并不做纠缠。
对方始终冰冷沉稳的声音,略有波动。
“……舟小公子。”
熟悉的气息靠近了。
我闻见那股略微突出的气味,向后顺势仰倒,“不经意”地压到了缚眼之物垂下来的一端布料,语调显出几分轻慢来,“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
手中凝聚起一道青芒。
略微施力之下,缚眼丝带在下一瞬间被抽开。那双明亮而漂亮的眉眼骤然呈现在了眼前。因长久处在黑暗当中,瞳孔突然见光,还略微颤动了一下,并不怎么适应这样明亮的环境。
却仍然不加遮掩犹豫地,直直抬起来,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的大神。
没了丝带束缚,被绑住的黑发倾泻而下,如一团浓云制成的丝绸散落开来。
小少爷那一张极美的容貌,褪去丝绸,不加遮掩地显露了出来,眸光雪亮,更是意气风发。貌美得近乎具有一种凌厉的攻击性——
手中的青芒在一瞬间激发,最为柔和的木系灵力汇成了一把锋利刀刃。于眨眼之间,贯穿血肉——
目光骤然对上了。
其实那一瞬之间,依照大能的反应能力,应该是能立时做出反应的。不论是避开那道刀刃,还是躲开那双眼睛的注视。
但直面那张面容,他却似被蛊惑一般,略微愣怔了下,沉浸在其中。甚至情不自禁地,略微垂首,于是那道由灵力聚成的刀刃,更深地没入了身体当中。
只是短暂的交锋间,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也来不及掩藏身份了。
便这么完整地、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之下。像某种骤然被强光捕捉的夜行生物。
“……”
四周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对方,略微愣怔下来,也的确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击。一瞬间甚至生出了一些“奇思妙想”——比如这是某种特定的伪装。
但在看见他细微的神色变动
之后,也实在无法用拙劣的理由掩盖过去,几乎是咬着牙,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裴、解意。”
我咬出那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问他,“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他?
灵气聚成的刀刃,更往前推进了一寸。裴解意并未以真元抵抗,浓稠鲜血滴落,空气中的血腥气更重了一些。如果是修为更低的修士,这样的伤势甚至足以让他失去意识,只是裴解意依旧紧紧地盯着他的小少爷——
明明来之前,他刻意改变了声音,却未曾改变自己的容貌。很难说是一时的侥幸,还是某种更加怪异、复杂的心理在作祟。
裴解意的喉咙有些许的干涩。
他其实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被发现。但如何,都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哪怕绑架曾经的主人,同样也是罪大恶极。但他私心之下,是为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此刻,就在方才。
他再罪无可恕不过,以那样下流的手段玷污了主人——
一切皆出自于他手。
似乎无从为自己辩解。
裴解意寂静无声。
而对于我而言,无数思绪冲击着脑海,一会是昨夜过于旖.旎暧昧的触碰亲近,一会是将我从舟家掠走的“神秘人”的所作所为。
我有太多困惑疑问,以至于那血液流淌下来,温热打湿指尖时,才猛地醒过了神——
我仍未松手,只是
咬着牙道,“……我会杀了你。”
裴解意的反应出乎预料地平静,甚至眼底有些莫名灼热——简直让我觉得,好像这样是如他所愿那样。
“那就杀了我。”
一瞬间,我闭上眼。
……手中的真元还是消散了。
那些恼怒与困惑在心底翻涌。
为什么突然离开?
为什么将我绑到洞府当中,又不肯表露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忽然想起,裴解意也不过方步入出窍修为,怎么会有这样的翻天覆地之能。
能在妖渊修建洞府、又能随意打杀出窍甚至分神妖兽,而他现在身上的气息,仍然是高深莫测,探不出真正的修为来。
但至少在渡劫期左右。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
如果我并非重生之人,大概如何也不会往“人魔”的方面想。毕竟人魔万万年间也不见得会出一个,我更不曾见到过如此行事温和,并不滥杀无辜的人魔。
成为人魔之后,只会失去生前理智良知,只有作恶的欲.望才对。
眼前的裴解意,如何都与修真界中广泛传闻的“人魔”并不相符合。至少人魔可不会无聊到别的恶事都不去做,只为了囚禁一个出窍期修士。
但我重活了一世,此时第一时间所想到的,便是裴解意前世的轨迹。
像轻而易举地将拼图拼接在一块,我也无比轻易地,就猜测出了裴解意如今的变化的究竟是
什么。
我那一瞬的表情,鑞卟?敵??絶?幹葶?
??????葶??艗??敧??『来[]amp;看最新章节amp;完整章节』,那两只妖耳更是倒伏下来。我看着他,无比冷静地询问道,“裴解意。”
“你为什么成为了……”
“人魔?”
裴解意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略微收缩。
人魔的能力太过于强悍,以至于他其实可以轻易地隐藏自己的气息,混入道修、甚至是凡人当中——只是历来从天地间诞生的人魔,都不愿意这么做罢了。
所以裴解意,并不打算立刻告知主人自己的人魔身份。
所有的道修,都畏惧着作为天地劫难的“人魔”。
但就像是一开始,他猝不及防地暴露了一样,没有任何可犹豫的,这个问题也被横贯在其中。
他看见面前的小主人神色冷冽无比,似乎出乎预料的镇定。
偏偏那一双眼……略微有些泛红。
眼睛一眨,便轻轻浮起一层雾气来。
这让我下意识地垂下了眼,有些逃避。
我倒并没有多伤心或者想要落泪,只是生理上本能的反应,也让我颇为难堪。我只是有一点——
失落的难过。
和隐隐的不安。
明明一切都应该被改变了。
裴解意没有被虐.杀在那个败类的一长老的手上,他成为登仙宗弟子、雷灵根的天才,亲手报下血仇,应解开心魔,从此道途平坦,前途明亮。
可我没想到再次重逢之后,是以这样的身份,再一次见面了。
我倒宁愿是他不愿追溯过往,哪怕从此相逢陌路。
但仿佛命运恶意戏弄,要将一切都拨回正轨。
我其实并没有多惧怕人魔,或许是因为裴解意仍然是从前面容——纵使有些地方陌生,作为人类的裴解意给我留下的印象依旧强烈。
相较于传闻中可怕的人魔,我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裴解意”此人。
只是为什么……
我看着他,又一字一句,像是决不甘心地问:“你碰到了什么事,才会……”
“…身死?”
人魔之怨,唯历经死生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