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今晚已经不早,登上游轮的客人早已拿了房卡进去休息。
沈听宛与谢行舟共用一间,也就见意味着从此刻到下船这半个月里,她将一直面对着谢行舟。
这无异于把刀架在脖子上。
房间内,谢行舟阴恻恻的凝视着她,“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轻不重的话从口中说出,没什么情绪,反而让人猜测不到对方的心思。
沈听宛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谢行舟的表情。
只在男人发亮的皮鞋稍稍一动,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过来。”不容置疑的语气,逼得她不得不过去。
本以为迎来的会是谢行舟反复无常的殴打,哪知道反而被人拉着坐在了床上。
“宛宛。”谢行舟突然弯起了嘴角,冲着她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来。
谢行舟这人年纪是大了一些,不动怒的时候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不熟悉他的人就会被他的伪装所欺骗,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帅大叔。
实则,不然。
“家主,您有什么吩咐?”她抿着唇瓣,心尖一直在颤抖,就连手指头都跟着发寒。
“我的身体你也清楚……不过前段时间我遇见了一个不错的医生,
吃了些药。我想试一试。”
试一试!
沈听宛身体瞬间如坠冰窖!
冷到麻痹,冷到不能呼吸。
“怎么?不愿意!”
冷淡的反应立刻点燃了谢行舟的怒火,大手直接掴在了脸上,掀翻在地的同时,谢行舟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
“养了你这么久,当真只是看看?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
不等谢行舟把话说完,沈听宛立刻抓住了他即将落下来的手。
“我愿意!我愿意!家主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连声祈求,清透的眼泪涌出眼眶,整个人看上去既可怜又可悲。
“哼!”谢行舟哼了一声,薄唇勾起,嗜血的笑容在干瘦的脸上绽开。
“进去,洗干净。”
*
彼时,贺白芷跟着谢谨殊从走廊上经过,刚好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沈听宛的声音。
凄厉的哀求,让贺白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下意识睨了一眼谢谨殊,却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小姐……”她唇瓣张阖,欲言又止。
“怎么?你想进去替她?”
谢谨殊歪着头,似笑非笑。
瞧得贺白芷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可明明他跟沈听宛不是……就这么不管吗?
“谨殊,沈小姐毕竟是……”
“不听话……就是该好好调教。我小叔,没做错。”说着,往贺白芷跟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杖抵在了贺白芷的小腹上。
往下……
“还是说,今晚打算再献一次?”
上次被他拒绝已然是对她最大的羞辱,同样的话再说一遍效果更甚。
暗自捏紧了拳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语落,匆匆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谢谨殊笑容逐渐收敛,狎玩的眼神一秒即狠,继而拄着手杖继续往前走。
卫生间内,沈听宛把水开到了最大,浑身上下尽是冷汗。
而发给谢谨殊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她心死如灰,难道今晚真的要跟谢行舟发生关系?
可是,那人说好要庇佑自己的。
眼下玩够了,就不要她了?
明明宁可舍弃“观澜”三年的营业额都要救自己的,现在……
沈听宛焦急不已,拨出去的电话仍旧没有人接。
门外是谢行舟不耐的催促声,“宛宛,好了吗?”
“好、好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眼睛一扫,放眼整个浴室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她。
推开窗户,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恍恍惚惚。
仿佛一夕间回到了十二年前,站在了檀宫的那场火海前。
此刻,她低下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就这么跳下去,什么都能解决,但什么都解决不了。
也对,在遇见谢谨殊之前,她就没期待过谁能拉她一把。
往后一样没有这个必要。
关上了窗户,沈听宛转过身拿起了架子上的剃须刀,看着锋利的刀片,冷不丁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