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不敢!”沈听宛几乎都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膝盖一软就要下跪。
“好端端的又跪什么?”男人轻轻一笑,精致的眉眼细细打量眼前战战兢兢的小女人,“我说了,我不生气……”
他哪里是不生气,他大概是被气疯了。
想起不久前他在电话里的质问,那时候他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但眼下……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衬得他即将宣泄的情绪不受控制。
扶着沈听宛坐在了床边后,男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同时握住了沈听宛的手指,往自己受了伤的眼睛伸去。
指尖快要触碰到的瞬间沈听宛立刻停了下来。
“二哥哥!”
“过了这么久,都不记得我叫什么了?”男人唇边的笑意深邃不少,但眸光却一寸寸冷了下来。
“二哥哥,是我的错。我不该算计楚依,我不该让您的计划功亏一篑!我不该……”
“不该什么?”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该……明知道我这么心疼你,你却还要背叛我?”
想起小时候的她,就这么用一支铅笔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他那时候天真的以为,她犯了错,受了天大惊吓,往后就该顺从一点、听话一点的。
就该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自己。
甚至在父亲动怒之际,他还替她求了情。
他不恨她的母亲勾引了他的父亲。
不恨父亲的偏爱。
也不恨她一次次用怨毒的眼神凝视自己。
毕竟他跟父亲一样,中了毒。
中了她们母女的毒……
他甚至在被她戳瞎一只眼睛的时候,还妄想过,往后唯有自己才能彻底驯服她。
可是她逃了!
这比她伤了自己,更要让他难受,让他生气!
他找她,找了十多年!
直到两年前,他知道她就在海市。
阴霾丛生的人生总算得见一缕阳光。
“妗妗……你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们的感情是别人比不了的吧?”微微侧过脖颈凑到了沈听宛的面前,强行逼迫她去触碰自己的左眼。
光洁的眼皮下,是凹陷的眼窝。
原本他这张脸是檀宫最完美的作品,可是因为她,檀宫的少家主成了残次品。
“犯了错不可怕……就怕你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男人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说她十二年前戳瞎了他的眼睛。
还是在说不久前害死了楚依。
沈听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更不敢去揣测什么。
但她清楚,今日离开山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一定会变得法儿继续折磨自己的!
“二哥哥……”几经思量,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向男人再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宛宛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也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只要妤妤没事,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后一句话不说还好,一提起瞬间惹恼了男人。
攥着她右手的手,瞬间用足了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能扼断她的手腕。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质问的语气毋庸置疑。
沈听宛心口一窒,瞬间明白了男人的恼意。
“二哥……”
“往后改了这称呼。”不容置疑的态度几乎不给沈听宛任何辩解的机会。
遂只能点点头。
见到她的顺从,男人的表情才算缓和了一些。
此时已经时间不早。
男人的作息一向准时。
“留着吧。”他起身,顺势抽了纸巾擦拭着手指。
十根手指,每一根都擦拭得十分小心、细致。
沈听宛呆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男人森寒的背影。
心里一遍遍琢磨着男人刚才的话语。
回过神的瞬间,她立刻站了起来。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然而不等自己开口,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片刻后,男人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了谢谨殊疏离、低沉的嗓音。
“聂局……时间不早了,我们家听听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