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雨连连。
薛固山撑起了伞陪着沈听宛往戏台那边走去。
鱼池里的锦鲤每一条都养的特别胖,院子里还有一株玉兰花,不过花瓣已经凋残得差不多了。
她对这里的印象并不深,毕竟她跟随母亲回檀宫时也不过才四岁而已。
薛固山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指着鱼池旁边的假山石说,“你小时候特别调皮,有一次从这边滑了一跤,直接掉了进去,幸好池子里的水不深,却把你母亲吓了个半死。守着你哭了好几天。”
听到这里,沈听宛几乎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母亲当时的表情。
母亲这人性子软,加上又格外心疼她。
所以她那会儿大概是真的被自己吓惨了吧。
“她呀,胆子小,怕小虫子,怕黑、怕热、怕冷,娇气的不行。”薛固山回忆着,提起兰苼,薛固山满眼都是喜爱。
可是越往下会议,他嘴边的笑容越发苦涩了起来,“所以在我得知她回到檀宫后过得是那样的日子,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到底是怎么扛过去的。”
“薛先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来我母亲也该放下了。”
听到这个称呼,薛固山心里有些唏嘘,“你还是……算了,我知道让你突然改口太勉强你了。这是我欠你们母女的。只要你高兴,你叫我什么都行。”
一个父亲的卑微在薛固山的脸上毫无隐藏。
沈听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薛固山带着她继续逛着,穿过了花廊,再上二楼就到了兰苼居住的房间。
沈听宛对这里隐约有些印象,好像以前因为这里台阶挺多的,她没少摔跟头。
进了房间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架古董钢琴。
“这里是你母亲放行头的地方,她每一场的演出我这里都有存档。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看着薛固山如数家珍地拿出了那些母亲曾经用过的东西,沈听宛心中十分感慨。
她到现在都没有问过薛固山,当年母亲为什么要带着她回檀宫。
但现在明白即便自己知道了事实真相又能怎么样。
“薛先生,关于我母亲的死,你这边查到了些什么吗?”
“线索倒是有,但眼下……”
不等薛固山开口,薛家的管家赶了过来,说是聂夫人还有聂青屿登门拜访。
沈听宛没想到她回薛家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他们那边。
薛固山盯着沈听宛看了一眼,询问她的意见。
“见一面吧,反正都要见的。况且当年的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
父女二人回到了薛家前厅,刚过去就看到了聂夫人还有聂青屿。
聂青屿的情况明显好了不少,精神上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檀宫少家主。
沈听宛陪在薛固山的身边,端详着这对母子二人。
聂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慈眉善目的,“知道薛小姐总算是认祖归宗回了薛家。想着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就冒昧来打扰了。”
聂夫人的话说得冠冕堂皇,视线自薛固山的身上转移到了沈听宛的身上,嘴角微微一勾,“薛小姐,之前有些误会,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这次我上门也是为了两家的和睦。”
“聂夫人,我们两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要是说是世交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薛家主,不管怎么说兰苼也是我的妹妹,当年也是从聂家出去,嫁到你们薛家的。虽说我跟她并无血缘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我们半个聂家的人。”
“聂夫人要是这么攀亲戚的话,那我还真是无话可说。”薛固山讪讪一笑,眉眼间藏着老练,“您不妨直说。”
“我是来替我们青屿提亲的。他们自小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况且我们青屿对听宛也是一往情深。两家联姻,结为秦晋之好。对我们两家,对薛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话说到这里,沈听宛忍不住看向了聂青屿。
他不是知道自己已经跟谢谨殊领了证吗?
为什么还要过来提这件事。
就在沈听宛开口拒绝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聂夫人,您晚了一步。我家听听已经名花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