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296章

她?御马而行。

姜循的骑术精湛,此时在宫门前又堂而皇之,玲珑心提到嗓子眼,怕人发现异常,到底不敢让府中卫士骑马去追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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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心神?不宁,满是彷徨。

她?御马淋雨,在街巷间奔行。可她?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这雨水一重重如雾如雪,她?在其中迷失方向?,不知?要去哪里寻找江鹭。

她?不知?道江鹭去做什么了,不知?江鹭去找什么了。

东京外城相围四十余里,城中厢坊密布鳞次栉比,她?怎么在这一座座城墙间,准确找到她?想见到的人呢?

何?况她?不能大?张旗鼓——她?不能直直奔去南康世子府,不能让世人猜忌她?和江鹭的关?系。

姜循逼着自?己?冷静,她?的马匹先绕过皇城司官署。那官署大?门紧闭,不像长官当值的模样。她?又御马去叶白的府邸,去姜太傅的府邸。

她?什么也不说,叶白用怪异眼神?看她?,亦不多言;她?在府中没?有见到姜太傅,却见到了姜芜,姜芜着急地问她?怎么了。

姜循御马在城中徘徊,她?的决心下了一遍又一遍,她?终是调转马头,想去南康世子府看一看。她?说服自?己?今日雨大?,旁人未必能发觉她?的私访。

姜循的马匹在一巷下长行,她?御马就要进入世子府所?在的厢坊,高处忽有一人朝她?的马匹袭来,自?后落在她?后方,伸手握住了她?的缰绳,控住了马的方向?。

那人瘦长手指自?她?眼下擦过,握住缰绳时,姜循闻到了自?后而来的芬芳兰香。

兰香被水浸着,闷闷的,让姜循喉间发堵。

她?欲转身朝后,江鹭自?后,将一男式外衫披在了她?肩头,盖住了她?的裙衫。他又伸手,将她?被风荡开一些?的帷帽薄纱朝下拂,严实地盖住了她?的脸。

江鹭气息贴着她?的脸,让她?双目更加潮湿:“别回头,跟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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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一种疯狂。

雨丝倾泻,御马长行。姜府的马车等候在皇宫城门下,天色渐昏,有灯火的光渐次亮起。而姜家二娘子被郎君挟于马上,帷帽覆身长袍掩裙,被一径带出了东京外城。

马速极快,越来越快。

雨水起初密密地掠在帷帽后,渐渐的,马匹将寒雨甩在后方。帷帽帛纱贴在姜循脸上,白茫茫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注意

不到。

她?只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心跳,闻到风雨中他身上传来的气息。

天地变得渺茫,万物抽身而去。

这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逃亡,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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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不知?道他们在朝哪里走,不知?道江鹭要带她?去何?地,不知?道这浩大?的东京人口密集,江鹭要怎样才能带着她?远离人群,不让人发现二人的私情。

她?的马术由他所?教,她?向?来自?得,此时被他扣押于怀中,马身起伏剧烈,姜循才意识到自?己?马术比他仍是差了许多。

而在这疾行的马速中,姜循贴着江鹭,慢慢地感受到一种狂热——

好像可以和他这样遁世,可以远离东京,可以无拘无束哪怕只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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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山下停下,姜循被江鹭抱下马身。

她?衣饰繁复,沾了雨后更是沉甸甸的,整个衣裙裹着她?朝马下倒。江鹭将她?抱于怀中,姜循弱柳扶风依着他。她?才掀开帷帽一角,便见雷光劈下苍穹。雷光下,雀鸟离巢,不择泥草。

姜循吓得一颤,而江鹭扣住她?腰身,直接用轻功掠地而起,拔向?密林深处。

姜循紧紧地抱住他脖颈。

周身又冷又热,姜循能依偎的,只有一个江鹭。

马早已被丢下,密林中雨声?沙沙,姜循感觉自?己?被江鹭又背又抱,被他轻松无比地带去任何?地方。这让她?生出恍惚,觉得尘世如梦似幻,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游走其间,畅游红尘。

终于,江鹭停了下来,那落在帷帽和衣裙上、弄得姜循不舒服的雨好像也小了。

姜循掀开帷帽,眼前光由白转暗。

她?跪坐在一处山洞中,外面是连绵秋雨,洞中与她?相挨而坐的,正是江鹭。郎君衣衫不整发髻早乱,可他一张脸实在生得晃眼,让人失魂。

雷电轰鸣在外响彻,惊飞整片山林的鸟雀。

姜循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这是哪里?”

江鹭靠壁闭目,好似十分疲惫:“我们先前来过的,春山。我只能想到这里,没?有人打扰。”

姜循:“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整个东京都在找你?”

他无谓。

江鹭靠着山壁垂着头,手搭在膝上。黑色外衫披在姜循身上,他的衫袖雪白间染污泥雨水,他眉目低敛,面如雪而唇艳红,像山中雪妖一般姝丽

,迷人神?智。

江鹭淡道:“找我做什么?”

姜循心提到嗓子眼,想问他南康王府的事却又不知?如何?说,想问起他的伤口,可她?既怕看到他无所?谓的神?色,又怕看到他伤痛难忍的模样。

姜循抱臂发抖,满心迷惘。

而她?见到江鹭慢慢抬起眼,朝她?望来。

他的目光看得她?心悸,看得她?心一点?点?朝上扯起。她?听到他说:“我见过叶白了,我打算加入你和他的计划。不过计划要稍微改一改——大?婚当日,就动手吧。”

江鹭淡漠:“我接受不了你嫁给太子,大?婚日动手,是我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