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翌日邰谙窈醒来时,某人还未离开。

他今日难得没有早朝,人也惫懒起来,邰谙窈一动,就觉得双腿和腰间酸疼,不止如此,她能很明显地察觉到锦被下二人姿势交缠,颇有点不堪入目。

她压根不敢往下看一眼。

她也有点赧,也有点恼,简直想抬腿蹬他一脚,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否则为难的是她自己。

她挪了下身子,腰肢传来一股难言的滋味,有人扣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拉回来。

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将她整个人扣在怀中,然后埋首在她颈窝间,声音略有些含糊的低哑:

“……做什么去。”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间,让她浑身一阵颤栗,她下意识地偏过头。

这一偏头,让她也看清了殿内的沙漏,快要到辰时了,她立时清醒过来,再想时瑾初的话:

“嫔——”

邰谙窈一顿,脑子转过来,她如今也是娘娘了,转而道:“臣妾得去请安了。”

时瑾初的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让张德恭替你去告假。”

他觉得她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脑子又有点转不过来弯。

搁这宫中哪个妃嫔身上,会在他还没有走时,脑子中只惦记着去坤宁宫请安?

她的这个所谓规矩,是不是有点分不清轻重了?

邰谙窈一怔,她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不好,但细想下来,好像又没什么不好的。

妃嫔入宫,伺候好皇上才是要紧事。

有人捏了捏她的腰窝,她酸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半点挣扎都没有,立时重新躺了下来,得了便宜还得卖乖:“旁人如果道臣妾不敬上位,都得赖您。”

见他不说话,邰谙窈轻哼了声,他穿得简单,腰腹处都是光滑,邰谙窈羞于去碰,半晌,挑着他耳垂上的软肉轻捻了捻。

时瑾初那点困意被她折腾得都快要散了,他蓦然挺冷淡地问:

“你还睡不睡?”

听出了些许危险,邰谙窈立即收回手,乖巧得不行:“睡!”

话音斩钉截铁得没有一点犹豫。

时瑾初要被她气笑了,抓住她的手,警告她:

“安分点。”

邰谙窈不敢再闹,她也的确倦,适才是请安的心思撑着她醒来,如今那根弦一松,困意袭来,她也很快重新入睡。

待她呼吸渐

渐平稳,某个被她吵得困意零星的人睁开眼,叫来张德恭,让他去替女子告假。

坤宁宫再次迎来张德恭,对于邰谙窈今日又不来请安一事,既觉得意料之外,也觉得有点习以为常。

待人走后,问春扯了扯手帕,闷声道:

“当初的良妃和赵修容也没有像这样没规矩过。”

皇后语气冷淡道:“什么叫规矩?”

问春被问得一噎,她半晌没

说出话,来告假的是御前的人,换个说法,仪修容是被皇上留下的。

皇后余光扫过铜镜,她发髻上戴着一支九凤金钗,这是她去年生辰时,皇上赏给她的。

九凤金钗,这满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戴。

这其中的寓意让她格外喜欢,也时常佩戴着这支凤钗,但如今想来,相较于皇上在邰修容生辰时的用心程度,这枚金钗仿佛变得不值一提。

忽然,皇后抬手拔下头顶的凤钗,青丝立时披散下来,她直接将凤钗撂在梳妆台上,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在问春震惊地询问声中,平静道:

“换一支。”

问春看得心惊肉跳的,不敢再问,忙忙挑了支别的金钗替娘娘戴上。

她也不敢再抱怨和吐槽,总觉得娘娘最近心情有点起伏不定,待宫人来通知,各宫妃嫔都来齐时,问春才觉得松了口气。

邰谙窈不知坤宁宫一事,等她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床榻另一侧的温度也早都凉了,她也没指望在醒来时还能见到时瑾初,毕竟,没有早朝不代表时瑾初就能一日都得闲。

她是被外间些许嘈杂声吵醒的,她睡得久了,嗓子有点干,懒得费劲说话,摇了摇床幔前的铃铛。

很快,绥锦进来,她脸上带笑,叫邰谙窈看得郁闷:

发生什么喜事了,让你这么高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绥锦讶然:“娘娘忘了?您如今是修容娘娘了,按规矩,是能够搬到正殿去了!”

“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让奴婢们不必吵醒您,直接搬过去,等您醒来,也不必再折腾。”

邰谙窈倏地坐直了身子,腰酸疼得她闷哼了一声,但她也不在意。

她拍了下脑袋,她睡得懵了,一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她眼睛一亮,忙忙问:

“怎么样?都搬好了么?”

绥锦摇了摇头:“怕吵醒您,奴婢们一直没敢进

来,但也差这内殿的物件了。”

中省殿得了消息后,就立即派人来帮忙,倒是忙得也快。

邰谙窈头一次起身这么麻利,半点没有拖拉,她随意穿了身宫装,就让宫人进来搬东西,她常是待在殿内,尤其是那一方软塌,是时瑾初后来特意赏下来的。

宽敞,做工精细,甚至木头都是名贵的紫檀木,常有暗香袭来,叫邰谙窈格外喜欢。

或许时瑾初也是格外喜欢。

邰谙窈想起昨日回来后发生的事情,稍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她的首饰珠宝都是进宫后,时瑾初让人一点点送过来的,入宫时,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但现在,邰谙窈站在宫庭内,看着宫人进进出出地搬着东西,绫罗绸缎,名贵茶叶,东珠玛瑙,才倏地有些恍然,她居然有了这么多家当么。

搬宫殿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她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宫中才将合颐宫的正殿收拾好。

合颐宫只住了邰谙窈一人,她如今搬入正殿后,这

合颐宫中的宫人就都是她一个人的奴才,便是以后再入住其余妃嫔,也是属于她的管辖范围内。

直到站在合颐宫的正殿内,脚下是铺成的青玉砖,邰谙窈环顾四周,内殿按照她的喜好装饰得很雅致,属于她的痕迹一点点侵略进来。

邰谙窈这个时候心底才渐渐浮现一个念头——她在这宫中终于有了立足之处。

绥锦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许久,邰谙窈轻抬下颌,一点也不掩饰她的心情,她瞧着忙得脚不沾地的宫人,对着绥锦道:

“他们今日也辛苦了,你去一趟御膳房,给他们备上一桌酒菜,叫他们也解解乏。”

难得喜事,绥锦没有阻拦,她笑着道:“娘娘体恤,是奴婢们的福气。”

对于这番话,邰谙窈只笑了笑,却没有应。

在合颐宫一切收拾妥当后,各个宫殿也送来贺礼,不论心底怎么想,面上都得亲亲热热地祝她乔迁之喜,绥锦将东西都登记入库。

不过有几样是没有收在库房的,绥锦挑出其中一件,探头问:

“娘娘,这是皇后让人送来的花瓶,要摆出来么?”

花瓶是底白色,上面印着石榴花样,颜色鲜艳,叫人眼前一亮,尤其是石榴花的寓意极好,花瓶又是各种物件中最不容易出事的东西,皇后行事惯来稳妥,除了生辰宴一事,向来不会叫人挑出错。

所以,绥锦才会将其挑出来。

邰谙窈觑过来一眼,没在意这些:“摆在外殿就是。”

对于皇后送来的东西,她表现出恭敬就是,但也不至于放在殿内日日都看着。

合颐宫在挑着物件摆出来,长春宫内也不是很安静。

周贵嫔和李才人一群人才从花鸟房回来,路过涟鸢湖时,瞧见其中莲花都含苞待放的,其中也有数枝已经□□,叫她难得起了雅兴。

但她一个人懒得去。

她回宫中换了身衣裳,才去雨花阁,人未到声先至:“姚嫔!”

姚嫔将晒干的桃花瓣塞入香囊中,听见声音,她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朝外看去,温柔地应声:

“怎么了?”

她对孔雀不敢兴趣,便没有陪着周贵嫔一起去花鸟房。

周贵嫔越过二重帘跨进来,她兴致冲冲道:“咱们去泛舟游湖吧?”

话音落下,她也瞧清了姚嫔手中的活计,她一顿,有点蔫吧下来:

“你怎么又在做香囊啊。”

她简直搞不懂,姚嫔怎么这么能耐得住性子。

姚嫔低眸笑了笑,将手中的香囊放在一旁:“除了这些,我也不知该做点什么。”

周贵嫔咽声。

若是往日,她肯定替姚嫔打抱不平,觉得姚嫔不得宠,简直是天理不容,或者是皇上眼瞎。

当然,后半句她只敢在心底闷闷吐槽。

但现在,周贵嫔只能呐呐地转移话题:“正是如此,你才要出去走走,否则都要闷坏了。”

姚嫔手中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她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道:

“怎么想起去游湖了?”

周贵嫔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她又高兴地提起涟鸢湖的莲花,道:“真的很好看,要是泛舟的时候能让画师给我们画下来就好了。”

姚嫔摇头。

周贵嫔掩饰不住地有点失望,脑袋都耷拉下来。

紧接着就听姚嫔道:

“姐姐今日搬宫,应当是没有闲暇,等她忙完这一阵子,咱们在一起去泛舟,岂不是更好?”

姚嫔叹了口气:

“否则,岂不是落下姐姐一个人了。”

周贵嫔揉了揉耳朵,她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她要怎么说,自从感觉到微妙后,她就不是很想将姚嫔和仪修容凑在一起。

但姚嫔都这么说了,她再否决,显得她排挤仪修容一样。

她移开视线,话音不详地闷声

道:

“你也只惦记着仪修容,倒是显得我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