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晨暖阳透过楹窗洒进殿内,某人埋在锦被中,很是不想回忆昨晚的记忆。

绥锦掀开床幔,叫醒她:

“娘娘,您该起了。”

邰谙窈没法再装睡,她稍动了动腿,腿间和腰窝都酸疼不行,许久未经这事,她难得有点赧然地臊红脸,哼哼唧唧地不肯起身。

绥锦已经看见她露在外间的肌肤上的痕迹,轻咳了声:“娘娘忘了,您昨日搬到了坤宁宫,杜修容她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这话闯入邰谙窈的脑海,让她立时清醒过来,她猛地起身坐住,下一刻,不由得倒抽了口气,她忍不住脸色稍红,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腰肢,绥锦叹了口气:

“娘娘也该节制一点。”

节制二字一出,邰谙窈的脸彻底红透,她咬声替自己辩解:“都是皇上的错。”

若非是时瑾初拉着她乱来,她能起得这么晚么。

不等绥锦再说什么,邰谙窈就忙忙转移话题:

“不是说杜修容都在外面等着了么?快点吧。”

虽然封后大典还没有开始,但她被封后一事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再加上她都搬入了坤宁宫,但凡宫中长点眼色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行事。

绥锦口中的杜修容在外面等着了,不是说杜修容找她有事,而是后宫妃嫔来向她请安。

礼部和宫廷都在赶制她大典时要穿的礼服,但寻常衣裳却是早早地送来了,秋鸣带着宫人端着水盆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她忍不住道:

“奴婢见诸位妃嫔都陆陆续续到了。”

邰谙窈有子有宠,如今贵为皇后,又有杜修容带头来请安,底下的人不会没眼色给她找不痛快。

秋鸣昨日就准备好了衣裳,但临高关头,她又有点纠结:

“穿这件会不会不够盛重?”

邰谙窈坐在梳妆台前,闻言,她从铜镜中看去,见秋鸣拿的那件红色洒金的暗花缎,她轻摇头:“我瞧你是紧张了。”

秋鸣闹了个红脸,但也没有反驳。

可不就是紧张,她初到闻乐苑伺候时,哪里想到会有今日的风光?

这身红色洒金的衣裳是尚衣局前两日刚送来的,待穿上后,邰谙窈都没忍住对着铜镜照了照,这种颜色本就凌人而贵气,行走间暗纹浮动,让人清楚地认知到这件仿佛绣花疏落的宫装远比看起来珍贵。

邰谙窈没有刻意装扮得隆重,她腰肢酸得不行

,也不想满头朱钗地给自己增加负担,发髻上只戴了一支凤钗,但佳人姝色,再是华服美饰都只是锦上添花,等她走出内殿时,外间些许喧哗的声音立时安静下来。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过来,待看清女子的那一刻,不由得怔愣住。

孕期好像没给她带来什么困扰,相反,还给她添了些许说不清的神韵,女子肌肤若雪,髻发如云,一出现就让众人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众人心底忍不住

苦笑,她很少穿红衣,但如今红色落在她身上也是格外合适,当初那个柔软可欺的女子仿佛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

邰谙窈被宫人扶着在正中间的位置落下,她抬眼望了殿内妃嫔,她这个位置要高于众人,于是将众人神情都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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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谙窈轻挑眉,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是这种感觉。

杜修容见她坐好,就领着一众人跪地请安,绥锦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杯中的是浓茶,显然她是怕娘娘在这种时刻犯困。

敬修容今日也没有缺席,她和杜修容并肩,站在众人前面。

于是,邰谙窈一眼就看见了她,反之亦然,敬修容俯身跪下,再是掀起眼帘,也只看得见那一双踩在台阶上的绣鞋,这般角度,也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双绣鞋是踩在了她头顶上。

她深深地看着,一点点地攥紧了衣袖。

这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那日,她和邰谙窈合谋拉下皇后,不惜彻底做了恶人,却没有想到最终是替别人做嫁衣。

而这一切的终极原因,敬修容心知肚明,她竭力忍住心底难遏的恨意。

若非乔氏毁了她的皓儿,她怎么会彻底失了谋划的底气?!

邰谙窈扫了眼敬修容,她没管敬修容在想什么,轻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

“本宫和诸位也不是初次见面,本宫懒得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守好宫中的规矩,不要让自己失了体面。”

她咬重了体面二字,这满宫女子都是世家培养,再是低门也官家出身,平日中最在乎所谓脸面。

她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谁要是不好好地守着规矩,到时别怪她不给脸。

众人听罢,也没觉得意外,这位主也就刚入宫时装得和善了点,后来和废后对上时也是看似可怜实则步步紧逼,她们心底都清

楚这位主从不是个善茬。

众人恭敬地俯身:

“谨遵娘娘嘱咐。”

她们瞧着恭敬,但是邰谙窈也没有信,说到底,她们瞧着是争宠,实际上争的都是利益而已。

说句大不韪的话,从她们入宫的那一刻起,属于下一任帝位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舍得放弃登顶的希望。

时瑾初今日没有早朝,但听闻是有官员求见,他早早地就去了御书房,邰谙窈也没什么话要说,她也乏得紧,正要准备散了请安,就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唱礼声响起的同时,时瑾初也出现在了坤宁宫中。

众人心底都是不由自主地一紧,要知道,废后在位时的请安,从来不见时瑾初的身影。

敬修容也忍不住地眼神闪了闪。

她嫁入东宫时,东宫没有正妃,即使乔氏拿着中馈的权利,也不需要众人去请安,后来乔氏也被封后,她也有孕在身,时瑾初忙于前朝稳定,莫说来替乔氏坐镇,坤宁宫十天半个月不见圣颜都是常态。

敬修容都习惯于此了,所

以在看见时瑾初出现时,纵是她,心底也难以平静。

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么?

这宫中惯来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低位妃嫔诞下皇子后高人一等,但同样的,若妃嫔身份出众,膝下的皇子也要高其余皇子一等。

敬修容扯唇,她不由自主地想,即使皓儿没有问题,在时瑾初如此偏心下,她的皓儿真的有一争之力么?

邰谙窈也有些愕然,她站起来正要迎上去,腰肢的酸疼就止住了她动作,那点意外立时消失,她忍不住地恼瞪时瑾初一眼。

时瑾初脚步一顿,他不着痕迹地挑眉。

他来给她长脸,也是做错了?

下一刻,他瞧见她一手若无其事地按住腰肢,就意识到她在恼什么,时瑾初难得有点不自在。

满宫的妃嫔都俯身跪下,邰谙窈忽然了解这个位置的难处。

因她是皇后,要做表率,比如现在,她就得走到众人前给时瑾初请安,但她要未彻底弯下腰,就被人扶起来,某人道貌岸然地扶着她坐下,低声问她:

“很难受?”

邰谙窈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时瑾初的声音是小,但这殿内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被人听见,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四周人都是低埋首,格外恭敬,不论真假,但都是一副什么没

听见的模样。

邰谙窈心底松了口气,她也不敢再瞪时瑾初了,生怕他不着调得又乱来。

宫人早搬来了椅子,等时瑾初落座后,他才漫不经心地让众人起身,众位妃嫔没想到会遇见他,难免有点情绪激动。

但下一刻,时瑾初的话让她们彻底僵住:

你们不是第一日入宫,你们都清楚这宫中规矩,朕不会插手后宫事宜,日后皇后管着六宫,你们守着她的规矩,不要叫朕烦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说得不轻不重,甚至话音都是温和,但谁都能听不出他话音中的不容置喙。

邰谙窈险些没笑出来。

但众位妃嫔脸色就差很多了,她们都清楚皇上来替皇后坐镇的,但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至于皇后管理六宫,其实就是在让敬修容和杜修容将宫权交还给中宫,她们心底有酸涩,但也早有预料,也算接受良好,皇上都将后位给邰谙窈了,怎么会叫她没有实权?

但是,什么叫守着皇后的规矩?

她们骤然意识到一件事,邰谙窈和当初的废后不同,废后无宠,只能拼命抓住宫权,彰显自己身份,私下再有私心,明面也会按照宫规办事,她当初会对宠妃都是宽容大量,某种程度上也不得已而为之。

但邰谙窈不同。

她有子有宠,也有家世,若有人和她对上,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时瑾初特意赶过来好像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很快就让众人退下,众人神情勉强地退出坤宁宫,有人忍不住地回头,只见女子勾头和男子说了什么,他稍转过头,仿若是不想搭理女子,但他的一只手却是虚虚地护着女子,生怕女子从位置上滑落。

这一幕刺得人眼疼。

但没人在意,见众人退下,邰谙窈就勾头望向时瑾初:

“皇上特意来替臣妾撑腰?”

她心情好,杏眸也忍不住地轻弯,眸底仿若只装了他一人,柔情蜜意得格外具有欺诈性,若非时瑾初知道她的本性,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时瑾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偏某人不放弃,扯着他的衣袖不松手,问他:

“臣妾的规矩是什么,臣妾怎么不知道?”

时瑾初忍无可忍,他按了下她的腰肢,听见女子的惊呼声,他扯唇淡淡道:

“还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