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66.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5)

第 66 章 “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 (15)

魏琰刚刚让他踹了一脚都巍然不动的 , 现在给轻轻戳了戳脑门 , 就跟遭到什么点穴攻击一般 , 一个靓超坐到地上 。

厢房的铺地砖是缠枝纹 , 他手一撑 , 按在了枝叶当中 , 金疮药洒了一小滩出来 。

堪堪反应过来一般 , 将金疮药的瓶口塞好了 , 魏琰从地上起来 , 摘过头去不看水鹊 ,“ 审问 ! 当然要审 ! 你 、 你快将亵裤穿好了 ! “

未了 , 又匆匆忙忙补充 :“ 还有足衣 、 鞋子 ! “

怎么审讯都这么多规矩 , 水鹊喧喃咕咕 , 非要穿戴整齐的 , 连鞋也不给脱 。

不过魏琰没给他踹出毛病来 , 好像也不是勃然大怒要计较的样子 , 这就好了 。

等他穿戴齐整了 , 魏琰方才叫内院正厅的家仅进来 , 将厢房地砖上的药油残留物收拾了 。

家仅退出去时头也不敢拿的 , 生怕对上世子的视线 。

到底要不要禀告侯爷啊 ?

这甚至用上金疮药了 …...

世子爷真是个贯会舞枪弄剑的武夫 , 人家小郎君一瞧就是细皮嫩肉的 , 世子爷也不知道心疼紧张些 , 叫人遭罪 …...

魏琰没去留意家仅的怪异 , 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水鹊坐着的那张朱漆架子床了 。

他就坐在桌前 , 展开了纸张 , 墨是研好了的 。

明明那方面都烙印在脑子里了 , 魏琰还要端作一副青天大者爷 、 破案包公拯的模样 。

他提笔记录了日期时刻 。

魏琰饮尽一口茶水 , 缓解了睽吵干燥 , 开始问 :“ 姓谁名甚 , 生辰八字 ?“

姓名他早知道了 , 不过是走个过场 。

水鹏老考实实地按着系统告诉他的复述了 。

魏琰提笔记下 , 眉峰诧异地微挑 。

还未及冠啊 ?

魏琰今年都二十有三了 , 过了冬至就二十四 。

他盯了盯记下来的生辰八字 。

也不知道合不合 …...

不对 。

魏琰 !

他揪了自己胳腰一下 , 好让神志清醒过来 。

干什么关注别人的生辰八字 ? 何况还是男子的 ?

魏琰猛地陕了晏几下眼睛 , 清了清嗓子 ,“ 家住何地 ?“

水鹊扣扣手指 ,“ 长州县 , 九龙乡 , 青河村齐家 。“

魏琰总算找到机会询问 :“ 你同那个齐朝槿什么关系 ? 同吃同住 ?“

为什么考有人问这个 …...

水鹊还是按照最初的说法 , 考实巴交地同魏琰解释 :“ 齐郎是我的远房表哥 , 我家中父母是经商的 , 遥到了山匪亡故了 , 我就来投奔齐郎 …...“

“ 等等 。 “ 魏琰眼尖 , 注意到了方才水鹊躬身穿亵裤时 , 从长衫的圆领里漏出弛的长命锁 。

他抛下纸笔 , 上前去 , 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一挑 。

皱起眉来细细端详 。

云头如意的锁型 , 在长命锁中还算是常见的 。

雕的是牡丹花叶舒展 , 小鸟休憩其中的纹样 。

那鸟儿蓬蓬润润 , 有几分像团雀 , 又有几分像喜鹊 。

不论是哪种 , 皆是很符合水鹏的名字 。

长命锁大多是从小就开始佩戴的 , 估计是才取了名没多久就打好了 。

不论是锁型 , 还是纹样 , 用料是银的 , 细节处有銮金 , 但家中经商的应当有

钱 , 富商不是打不起这样的 。

全都还能说得通 。

只是 …...

他的指腹捻了捅锁底银链子坠的五片小叶子 。

是上好的羊脂玉 。

寻常人家就是富商也买不到 , 这是京中的达官显贵 、 王侯将相才用得上的 。

魏琰再一看那小鸟纹样 , 隐隐觉得变眼熟了 。

似乎见过 , 或者是听谁提过一嘴 。

水鹏定然是还隐藏了实情的 。

他拢起那长命锁端详的时间有些久了 , 水鹊撑着床沿 , 脚踢了踢他腹 , 没什么

耐心地问 :“ 你怎么了 7“

说水鹊隐瞒的话 , 其实是冤枉他了 。

这长命锁是一到这个世界就佩戴着的 。

这个角色从哪来的 , 父母何人 , 原剧情里压根就没有提及 。

魏琰本想详细问一问他的籍贯来历 , 但看水鹊眼尾垂垂 , 好像不慈意多说的模

样 , 便只好员开话题 。

“ 我看你的长命锁打的精巧 。 “ 魏琰像只是随口感慨的样子 , 回到太师椅坐好

了 ,“ 你同那个领头的胡人 , 就你们村管他叫乌淳的那个 , 什么时候认识的 ?“

魏琰是协同拱卫司做事的 , 这次就是因为拱卫司散布在苏吴府的线人干里移

橄 , 禀报了吴王异动 , 魏琰才会下江南来的 。

拱卫司是当今圣上的亲军卫士 , 前身是最初作为九皇子时养的死士军 , 是当初

能够在十几个皇子当中嗣位的关键 。

先帝从政绩上看 , 还算明君 , 唯独养儿子和养盎一般 , 为了继承大统 , 天漯贵

宵相互残杀 , 等到圣上继位时 , 十几个兄弟 , 死的死 , 残的没多久也死了 , 唯独剩一个疯疯癫癫的废太子 。

圣上仁德 , 封废太子为吴王 , 就藜苏吴府 , 没有准允不得迈出亲王府 , 一整个大庄子养着 , 封户缴纳的赋税也给吴王留足三分之二 。

不管吴王是真疯假疯 , 正一品爵的俸禄连同食封收入 , 已足够维持皇室子弟钟鸣鼎食的生活 。

两个月前 , 却传来吴王府长史私联大襄胡人 , 企图通敌叛国谋反的信件 。

想来吴王当时是在装疯卖傻 , 到了藩地才露出马脚来 。

梁百户是一路沿着那胡人戏班子的行进路线调查的 , 从苏吴府追到隔壁长州县来 。

魏琰起初却还有旁的皇命在身 , 要同聂修远商议清想 , 接着跟进梁百户的进度 。

他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 却还记得那日将片金叶子给了西江书院的一个学生 。

等来等去 , 宅院都置办好了 , 也没人拿着金叶子到县衙找崔县令说找他 。

反倒是查案时 , 看见他同胡人戏班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领头者来来往往 。

大襄和大融的关系 , 不像朔丹与大融这般势如水火 , 大襄因位居西北 , 时常与大融边关互市 , 两国子民也多有来往周游 , 没有明确的证据 , 魏琰他们不可能直接将那戏班子拿下 。

水鹊为了表明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大融人 , 一五一十地同魏琰交代清楚 , 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未节 。

“ 你说你帮了他手肘复位 , 他将你当朋友 7“

魏琰双眸微眯 , 左眼眼角的疤痕牵扯 , 像弓上弦 , 有种兽类茹毛饮血的锋锐 。

“ 送支簪子然后亲你的朋友 7“

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 水鹏的眼睛一下子瞳大了 。

怎么 、 怎么那日在戏园子 , 还有人看见了 ?

那胡人戏班子第一次在长州县演出 , 魏琰不可能不去打探清楚情况 。

他在三楼的包间 , 雕花轩窗一推开 , 斜对过去就是水鹊坐的位置 。

魏琰紧盯着他 ,“ 你就是这么同旁人交朋友的 ?“

水鹏讷讷不知道怎么解释 。

“ 齐朝槿是你表兄 。 “ 魏琰重复他陈述与齐朝槿的关系时用的说辞 , 严肃道 : “ 这种事情他知道么 ? 你父母不在 , 合该叫你表兄来管教你 ! “

铁骨铮铮的儿郎 , 怎么能为了支玉簪子 , 就不明不白地给人亲嘴呢 ?

魏琰念然想到 。

他是为了调查戏班子才去的 , 乌淳前脚走了 , 魏琰后脚就去追胡人的踪迹 , 因此离园离得早 , 没看见齐朝槿后来同水鹊亲昵 。

真以为齐朝槿是水鹊的远房表哥 。

水鹊一听他要告诉齐朝槿 , 什么也不顾了 , 赶紧捂住他嘴巴 , 快快地摇头息求 : “ 不行不行 , 你别同齐郎说 …...“

他这时候还没暴露呢 , 别打乱他节奏了 , 到时候齐朝槿把他赶出去了 , 结婚剧情都走不了怎么办 ?

又来了 。

细细密密的甜香 。

还有睫毛颤颤 , 茌弱可怜的样子 。

魏琰就没见过哪家儿郎是这样的 。

就连 …... 也是粉嫩如玉 …...

不对 !

魏琰 !

你脑子净想那画面作甚 !

魏琰浑身发热 , 滚烫的温度都聚集在耳后了 , 生怕给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 他拨开水鹊的手 , 笔走龙蛇地在纸上记录一番谈话 。

当然省略了其中水鹊给人亲了的部分 。

他字迹太漫草 , 哗哗地就翻页了 , 水鹊没看清他写的什么 , 只能悼悖地坐在他旁边的檀香椅上 。

魏琰记录告一段落 , 拿目问他 ,“ 你可知道乌淳是大襄单于的儿子 ?“

单于是大襄君主的称号 。

这么说来 …...

水鹊瞠目结舌 ,“ 难怪他突然这么有钱 , 以前都送不起什么玉簪子象牙扇的 …...

联想到乌淳是十几岁时由村中的考鳕夫救下收养的 。

估计是与同胞相认 , 恢复记忆和身份了 。

魏琰拧了拧眉心 , 看水鹏的样子 , 确实是不知道乌淳的身份 。

还真的是为人家的那些什么玉石器物才往来的 ?

放下了怀疑 , 魏琰搁置纸笔 。

已是戍时了 。

天色黑蒙蒙 , 外面唯有街头巷尾的夜市灯笼还亮着 , 不走夜市的其余家家户户都掩上门来享用晚饭准备洗漱入睡了 。

水鹏果然没能当晚赶回去 , 去城南青河村的一段山路窄小 , 又没有街灯笼照明 , 走回去太远 , 骑马去也不安全 。

魏琰让他留宿 , 水鹊同他说自己第二天还要到书院去 。

他这才想起来西江书院还没到授衣假的时候 。

“ 好了好了 ,“ 魏琰说 ,“ 明日起早 , 我送你去 。“

水鹊唉嚷 :“ 我可不想再骑你的马 。“

魏琰无言片刻 , 带着他到前院正厅去用晚饭 , 宅子的厨房已经备好了一大桌的

“ 我叫人连夜换马具 , 再加个软和的驼绒鞍上毯 , 这样你可满意了 7“ 魏琰坐卞他对面 , 随侍熟练地为两人布菜 。

厨子也是从京城跟下来的 , 祖上是御厨 , 手艺一绝 , 味道比长州县的鼓腹楼还

要好得多了 。

既然要留宿 , 那吃完了饭还得洗漱换衣裳 , 时间紧迫 , 魏琰叫家俳快马到城中最大的李氏成衣铺购置了衣物回来 。

第二日 , 五更天 , 魏琰就已经醒来了 。

明明还要去书院的郎君 , 半点也不紧张 , 睡到了卯时旭日破晓了才起 。

家仅服侍他起床洗漱更衣 , 又简单用了些早膳 。

出了内院正厅 , 魏琰正在前院 , 刀光剑影的 , 剑在他手中如游走龙蛇一般翻转 , 剑招偏变 , 霍霍隐有风雷之声 。

余光訾见水鹊 , 魏琰凌空挽了个剑花 , 才将剑利落收入剑鞘 。

反应过来时 , 魏琰已然成了自己曾经诟病的 , 故意耍剑花吸引旁人瞩目的一类人了 。

他清了清嗓子 , 转首去看水鹊 。

昨夜给了家仅一片金叶子 , 叫他去买合身的舒适的来就好 。

确实很合身 。

魏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 挪不开眼睛了 。

内搭斜襟中衣长衫 , 外罩一件水蓝浮光锦的琵琶袖圆领袍 , 挑花的是彩绘云鹤边 , 款步向他走过来的时候 , 日光当中粉雕玉琢的一张脸 , 衣裳勾出神清骨秀的身姚

衣角躏败如浮云流水 , 秀气的眉眼冲着他一弯 , 魏琰忽觉光彩动摇 , 日月失色了 。

什么小郎君 , 合该是小仙君了 …...

雪白的项上还佩了琉璃珍珠的璎珞圈 , 珠串垂到胸口来 。

魏琰说买衣裳 , 可没说买配饰 , 愚来是家俳自作主张了 。

月白色宫绪系出细伶伶的一把腰 。

魏琰忽地觉得这宫线有些眼熟 。

这不是年前圣上赐的 , 因为不大喜爱白色 , 让他压了箱底的么 ?

想了想 , 魏琰唤随侍的家仅 ,“ 巧山 , 去将我房中的沙枣青玉带钩取来 。“

“ 公子 , 这儿呢 。“

巧山就等他这一句话了 , 捧着玉带钩送上 。

魏琰诧异地挑眉 ,“...... 你倒是心思多 。“

巧山答 : “ 为世子爷着想是巧山的分内之事 。“

水鹊没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

“ 我们还不出发吗 ? “ 他据据唠 , 细声小气地说道 ,“ 你别让我迟到了 …... 先生要用戒尺打我 。“

魏琰微躬身 , 将水鹉腰间宫缘中央的带钩 , 换成了他那沙枣青玉的 , 两端扣住时 , 这人的腰身细得好像他一只大掌就要国过来了 。

魏琰道 :“ 聂修远不兴责打学生 。“

他直起身了 , 细细端详了水鹊 。

客缘是他的 , 玉带钩也是他的 , 周身的衣衫是花他的金叶子买来的 。

魏琰忽然耳根烫起来了 。

投奔什么齐朝槿 , 一个穷乡僻壤的远房表哥 , 又没钱 , 好好的一个小郎君整日宏的和小村花似的 。

合该认他做表哥 。

魏琰大言不惭地想 。

魏琰不是独子 , 他底下还有个窝囊废弟弟 , 肩不能提手不能扫的纳绑 , 仗着安远侯府的名义欺男霸女 , 提起来就叫人来气 , 每每回京都要让安远侯吊起来藤条抽一顿 , 魏琰就在一旁拍手叫好 。

魏琰以为天底下的兄弟皆是如此 。

这番给水鹏一打扮 , 叫魏琰也体验到了世人说的什么 “ 兄友弟恭 “。

魏琰吟吟嘴 。

反正安远侯府人丁稀薄 , 他倒不如认水鹊作义弟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