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65.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4)

第 65 章 “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 (14)

魏琰也不待人出声 , 刚劲的小腿一夹马肚子 , 扯着缥绳 , 马便掉头疾驰 。

坊市这边刚刚发生火情 , 街曾拥挤 , 魏琰驱马从西南门出去 , 绕着外城的銮土驿道 , 转城西的方向去 。

他这马是吐谷浑使臣今年正月来朝觐时进献给皇帝的 。

圣上知道他好马 , 特地赏赐予他 。

是吐谷浑那边的青海骝马 , 雨鬣霜蹄 , 毛色白皑皎 , 又称作 「 白龙驹 “, 因为是朝觐进献 , 另有一层政治的意味在 , 说是价值干金也不为过 。

即便如此 , 还是叫比干金还要娇贵的小郎君吃了苦头 。

魏琰爱马 , 但是对马具没什么讲究 , 不像那些京中的高级官员 , 骑个马还讲究什么紫线座马鞍 , 从前跟着安远侯在北境戌边的时候 , 一有朔丹的游牧军民来侵扰 , 就是马背只简单披了层皮革也照样骑得 。

因此他这会儿用的马鞍 , 使用价值远远大于工艺价值 , 厚实 , 仿佛金石之坚 。

水鹊去揪他牵着缥综的手臂 , 他那点力道 , 魏琰小臂上还绑了山文甲护臂 , 隔了尿障碍 , 差点没发现水鹏的小动作 。

“ 你怎么了 ?“ 魏琰微低头去问 。

魏琰从前没想过会同别的人共乘一匹马 , 这马鞍是单人的 , 两头翘 , 中间平的地方坐人 , 两个人不是坐不下 , 就是挤得慌 。

魏琰都要往后坐到后鞍桥去了 , 水鹏还在不安稳地挪动着向后退 , 如坐针毡 ,

正遭受无法忍受的折磨似的 。

小郎君后退着 、 后退着要一整个嵌他怀里去 , 魏琰这么微小的低头幅度 , 就能见到那截雪白的后颈 ,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香 。

他是洗澡都要用花瓣的吗 ?

魏琰闻不出来是个什么香味 , 细细闷闷的 , 甜稠得将近叫他晕乎了 , 呼呼秋风

也吹不散 , 反而因为水鹊坐在他前面 , 香味全顺着风往他鼻腔里钻了 。

前面的人还在艰难挪动 , 调试位置 , 细细弱弱的声音给风声盖住了 ,“ 疼 …...

魏琰的眉峰一挑 , 视线还盯着路面 , 但脊背微伏下来 , 偏着头凑到水鹊脸侧 ,

“ 你方才说的什么 ? 怎么猫叫似的 ? 我没听 …...“

“ 清 “ 一字话音还没落地 , 水鹏直接咬他耳朵 。

这不是情人之间的咬耳朵 , 是实打实的泄愤 。

魏琰 “ 唉哟 「 一声 , 他猝不及防地受到攻击 , 下意识蹬着马镂一夹马肚 , 白龙疾驰得更快了 。

这外城的路是用三层熟土城实的 , 看着平整 , 但也比不上城里铺砖的坦途 。

白龙驹风驰电掣起来 , 马背更是突上突下地颠簸 。

水鹊顾不上去咬人耳朵了 , 他一松嘴 , 魏琰的耳朵上留了个牙印 , 隐隐有要破皮的迹象 , 但是好歹没有渗血 。

反倒是他自己 , 颠来簸去的 , 木制的马鞍硬邦邦 , 他穿的还是秋凉时分的长衫 , 料子还不够厚实 , 马鞍硅得他大腿生疼 。

顾不上难为情了 , 水鹏呜鸣咽咽地说 :“ 腿疼 , 我腿疼 …...“

骑马压根没有和 77 一起看的古装剧那样有意思 , 也不像之前亲眼看到崔三他们骑马时的潇洒威风 。

为了防止木制马鞍直接接触磨坏了马背 , 马鞍底下还垫了鞍下毯 , 但那鞍下秘的料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 马感受如何他不知道 , 但水鹊的小腿肚磨得麻麻痒痒的 。

魏琰也不知道给马鞍上再垫个柔软些的鞍上毯 , 水鹊感觉自己大腿可能磨破皮了 。

他不敢坐实 , 于是一路上就光顾着去踩魏琰蹭着马镂的脚 , 借力往后靠 , 嵌在人家身上座庞坐着 。

小郎君浑身的肉好像全堆到大腿根和屁股了 , 软软绵绵地压着魏琰 , 香气又如

梦似幻地扑鼻 。

魏琰反正是神魂恍惚了 。

不过他这次总算听清楚了水鹊低低切切地在说什么 , 百思不得其解 , 怎么就娇贵得腿疼了 ?

他这也不是在行崎岖七回八转的山路啊 ?

但听人好像声音鸣咽着要哭了一般 , 魏琰紧张地问道 :“ 之前伤到腿了 ? 怎么骑马还腿疼 7“

他扯弄缨绳 , 放缓了白龙驹的移速 , 好在驿道下一个拐口 , 从城西门进去 , 穿了一条街巷 , 就是魏琰托崔父在长州县看好后新置办的宅子 。

三进的宅院 , 据说是前朝一个江南富商的宅子翻新的 。

气阔的石狮子口中衔珠 , 红漆广亮大门敞开着 , 院门内两个家俳见他回来了 ,

有一个立刻上前迎接 , 另一个急急进屋中汰茶去 。魏琰将白龙驹堪堪停好 , 腿一跨 , 翻身下马 。

他伸出手来愚让水鹊借力下马 , 也是这时候才能观察清楚人到底哭没哭 。

哭倒是没哭 , 但反正表情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 眼尾垂垂的 , 隐约有点红了 。

看着是真的生气了 , 坐在马鞍上 , 居高临下的 , 一字一顿地谴责魏琰 :“ 你这是虐 、 待 、 嫌 、 犯 1“

说完 , 自己委屈上了 , 唉嚷道 :“ 何况我还不是嫌犯 …... 你先是凭空污蔑我 , 还害我这么难受 。“

他腿根颤颤的 , 想踩着马鞍跨过来一条腿都难 。

魏琰终于反应过来了 , 不是水鹊之前就伤了膈 , 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和他一起骑马弄出来的 。

“ 这怎么就说是我虐待你了 ? 我不是同你共骑的吗 7“

魏琰百思不得其故 , 他就没见过这么身娇肉贵的人 , 那马鞍虽说是木制 , 但好歹周体打磨光滑 , 一丁点刺也没有的 , 怎么还能骑得腿疼 ?

他看水鹏下马抬腿维艰 , 生怕他纵身翻倒了 , 魏琰只好上前架着他下来 。

水鹊倒吸两口凉气 , 大庭广众的 , 他也不能去检查自己大膈 , 他怀疑真的破皮了 。

魏琰看他这么难受 , 寸步难移的样子 , 干脆穿过他膝弯底下 , 搅着人抱起来往宅院里走 。

按照大融的审讯程序来说 , 当然是应当恐吓 、 压迫嫌犯 , 逼迫人说出实情 , 往往是要直接捉拿下狱 , 在糟污黑暗的环境中审讯的 。

要是真这么做 , 小郎君一看到渗着水角落 、 角落还养了考鼠的牢狱 , 不得吓哭了 2

魏琰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 就算不押送到县狱去 , 那也哪有人带嫌犯回府上 , 还好茶水好点心地供着的 ?

水鹏喝了家仅沃的茶水 , 缓解了干巴巴的嘴唇 。

还捻了块碟子里的水晶皂儿 , 送进嘴里 。

一旁立着伺候的家亿 , 是安远侯府上的 , 几乎是从小跟着服侍安远侯世子魏琰 , 因此这次也一起跟着下江南这带来了 。

他睫孔放大 , 小心翼翼地去观察两个人的情状 。

那漂亮的郎君 , 从世子的白龙驹上抱下来的 , 似乎是伤了哪儿走不得路 。

世子一副十依百顺的样子 , 又是叫人湖茶又是叫厨房送糕点来的 , 耳朵还留了个牙印 , 看起来当时情状激烈 。

家仅瞳孔地震 。

这 、 这回头要不要禀告侯爷啊 ?

难为世子殿下这么多年和旁的姑娘一句话都不说 , 藏得这么好 , 原来是喜好郎君 …...

魏琰眉头锁紧 , 解都解不开 ,“ 你现在能同我说实情了吧 7“

他让家俳去取纸笔墨来 。

水鹊摇头 ,“ 不成 。“

他好歹还记得有人在梅家食铺等自己 。

魏琰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送他回去 , 也不知道这人要审自己多久 。

水鹊使唤道 :“ 你叫人去梅家食铺 , 找到一个叫齐朝槿的 , 同他说明清楚 , 不然人家一直在等我 。“

外头都是傍晚了 , 蔡色沉沉 , 齐朝槿从城北书画铺出来 , 要是去梅家食铺去得早 , 找不到他人影是要急死了 。

水鹊再补充 , “ 你别同人家说我遇到酒楼走火了 , 也不要说我是什么嫌犯受你审讯一类的话 …... 齐郎听见了得担心死我 。“

说不定今晚都得担心他担心得睡不着了 。

魏琰眉头更紧 ,“ 那我怎么说 ?7“

水鹊扣扣手指 , 凉凉地抬眼看他一眼 , 他对这个先让自己捧了屁股墩儿 , 还让自己腹疼的人没什么好脾气 , 于是道 :“ 你笨啊 ? 你就说 …... 是我朋友 , 我在你这吃 “

“ 你不会晚饭后还扣留我不让我回去吧 ? “ 他警觉地问 。

魏琰故作冷肃地威胁 :“ 那要看你肯不肯考实交代了 “

知会了一个家仅去梅家食铺传讯 , 前头他让去取金疮药和笔墨纸砚的家傻进来了 。

魏琰屏退了内院厢房的下人 。

只留他同水鹊两人 。

“ 你可别再说我虐待嫌犯 。 “ 魏琰把金疮药的瓷瓶递给他 , 努嘴 ,“ 诺 , 军中用的金疮药 , 就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 撒上了也能立即凝血 。“

水鹊看他的样子就烦 , 心中还憋了一口气 , 当人小侯爷是仆人一般使唤 , 故意颐指气使道 :“ 你 、 你没有手吗 ? 给我上药 。“

他表情神气十足 , 好像魏琰是生来给他做奴仆上药来的 。

魏琰神情有些怪异了 。

虽说军中帮人换药也很正常 , 尤其是后背中了箭筱 , 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换药的 。

但是 …...哪有人伤了大腿也叫人帮忙的 。

这不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吗 ?

他之前调查水鹊 , 这人与青河村的齐朝槿同吃同住 , 怎么说也应当是村里人 ,

结果一身娇气的劲头 , 魏琰都以为他是哪来的凤雏麟子 、 金枝玉叶 。

反应过来的时候 , 他已然将厢房的门掩上 , 蹲在朱漆架子床前了 。

水鹊褪了皂鞋和足衣 , 长衫下遮住的亵裤折叠好 , 放到床头 。

往上扯了扯长衫 , 露出大腿的伤口来 。

好在他在马驹上是座坐的 , 重量压到魏琰身上 , 否则就要磨到他大腿根去了 。

现在只有膝头往上一两寸的地方磨着了马鞍 。

水鹏手揭着长衫的衣角 , 只露出膝上一点的创口 。

他的脚放在床边的月牙脚踏上 , 那是正好用来垫脚的 。

他小脸皱着 , 指使道 :“ 擦吧 “

还语气嫌弃地说 :“ 你要轻一些 , 总是没轻没重的 。“

魏琰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的好 。

他凝目去看 , 好像真的伤着了 , 大腿内侧青青紫紫的 , 有点破皮 。

怎么瞥着这么可怜 ? 才从西南门骑到城西吧 ?

一炼香也不够的时间 , 就弄成这样了 。

魏琰专心去给他上药 。

金疮药其实要按揉开来了生效得才更快 。

但魏琰估计 , 他一上手稍微用力 , 水鹊就能气得骂他 。

虽然肯定骂人也是话音软软的 , 言辞没什么杀伤力 。

但到底这人是小侯爷 , 还是他魏琰是小侯爷啊 ?

为什么自己反倒还怕了这人了 ?

魏琰只敢指腹轻轻按上去抹开 。

白得欺霜赛雪 , 嫩得和豆腐似的一身肤肉 。

膝头粉润 , 全露出来的小腿如秀骨凝脂 。

和他们这群铜筋铁骨 、 皮糙肉厚的将土全然不同 。

他一边抹开药油 , 水鹊就一边吸凉气 。

魏琰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

他也没用力气啊 ?

药油差不多要抹好了 。

水鹊垂着脑袋 , 齐整的眼睫毛和扇子一般上下闪闪 , 这是他紧张时的惯常表现 。

精巧的喉结一滚 , 他咽了一口口水 。

为一开始叫人上药时 , 就打算做的坏事下定决心 。

魏琰刚一拿起头 ,“ 好了 “

话音未落 , 粉白的足底踹到他脸上 。

水鹊踹的时候是用了力气的 , 但他泄愤也只敢踹一下 , 踹上去就和蜻蜒点水一般一下子就收回脚来了 。

魏琰彻彻底底呆滞的样子 。

水鹏看他丢了神 , 立刻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

他是看上个世界楚竟亭每次被他欺辱 , 都一副屈辱难受得要死的样子 , 这魏琰还是世子 , 将来就是王侯 , 肯定心高气傲 , 被他这么折辱不得午夜梦回还恨得直咬牙

水鹊承认自己是有些冲动的 。

毕竟让人家恨得牙痒痒不利于后面小侯爷将他带走的剧情 。

但没办法 , 他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个人 , 上次害他摔两次 , 这次直接污蔑他 , 弄伤了他大腹 。

水鹏要撒撒气 , 不然他一看到魏琰就恼火 。

但魏琰全然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 。

安远侯世子 , 天生神力 , 从小习武 , 十四岁随安远侯戌边抵御朔丹 , 十七岁开始带兵打仗 , 也就是这两年才安定在京城 , 明面上做个闲散世子爷 , 暗地里作为新帝的左膀右臂 , 协助拱卫司 , 整个大融四处奔波 ,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

水鹏踹得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 , 那踹出来的一下子又狠又急 。

可魏琰一身筋骨是铜打铁铸般 , 巍然不动 , 只是没反应过来 , 眼睛直愣愣 , 一晃眼瞬见了长衫底下的粉色 。

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

魏琰脑海中的小人比划着 , 那画面好像刻在脑子里了 。

怎么 、 怎么有男子的是粉色的 ?

魏琰神迷意夺 , 魂颠梦倒 。

水鹏担忧地看他 , 他气消得快 , 踹了人家的脸一脚就算扯平了 。

现在反过来担心是不是自己将人踹傻了 。

愈悍不安地问系统 ,【77......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 他是不是气傻了 , 这怎么办 ? 】

不是 77 号的频道 。

监察者只幽幽叹了一口气 , 什么也不想说了 。

再看下去 , 他要气得胃炎 。

水鹌戳一截魏琰的脑门 , 由于愧疚而心底发府地问 :“ 你还审不审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