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马上打电话找关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大树的树根分枝开叉,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有了回音。
一个司法系统的同学联系上了C市消防总队的一个干部,这个干部马上联系到查封天宫ktv的消防支队。
结果反馈过来是市里有领导授意这么干的,这下更是证实了黑子的猜测,马三得到这个消息陷入绝望,这下要破产了。
这件事被周然知道了,她也清楚马三和黑子关系要好,便带着黑子去和周建军说,希望周建军能给疏通下关系。
城南别墅区周然家里,周建军和杜鹃坐在客厅里喝茶,周然和黑子从外面进来,“爸妈,我回来了。”
周建军抬手看看时间,“这孩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杜鹃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门口,“哎,黑子也来了。”
周然和黑子走进来向夫妻俩问好,周然直接坐到周建军身边,“爸爸你今天气色真不错,如果少抽点烟就更好了。”说着从周建军嘴上把烟抢下来掐灭在烟灰缸里。
周建军看向老婆杜鹃忍不住发笑,“你看这丫头是要干啥啊?今天这嘴上抹了蜜了。”
杜鹃笑着问黑子,“黑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周然抢先回答,“爸妈,黑子那个好朋友的店让消防给查封了,每天的损失可大了,我寻思带黑子来向爸爸求助了,爸爸,你给找找关系啊。”
周建军抬头看着黑子,“是不是马三那?”黑子点点头,周建军胸有成竹的说:“你跟他说先耐心等几天,很快就能重新营业了。”
黑子也很意外,心说周建军怎么这么肯定?周然也好奇的问:“爸爸,你怎么知道是马三的店啊?”
周建军面不改色,“我得到消息,这次是市里统一的消防大检查,特别严,主要是领导班子要换届了抓一些政绩。
告诉马三不用担心,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黑子心里豁然开朗,虽然这些话轻描淡写,但黑子预感到周建军和谢立春快要得手了。
黑子知趣的说:“周会长,我会和马三说的,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走了。”
说完对着杜鹃点头微笑转身离开,周然小跑着追出去送黑子。杜鹃看着二人的背影对周建军说:“咱们这女儿是不是有点太上赶子了?”
周建军重新点上一支烟说:“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觉得黑子还不错,起码不会伤害然然。”
黑子上了路虎车打着火,周然趴在车窗上说:“黑子,这回心里踏实了吧,我爸消息灵通,你告诉马三吧没事。”
黑子微笑着说:“以后还是尽量别麻烦周会长,毕竟我只是个司机。”周然说:“这不有我呢吗?”
黑子不予置否,“好了,我走了。”周然后退半步,“那你路上慢点开。”
回去的路上黑子打电话给马三,马三可上了大火,早上得到消息下午就满嘴起泡,接到黑子的电话满怀希望的接通,“黑哥,有信没?”
黑子说:“三儿,我刚从周会长家出来,他说这是市里面的统一行动,过几天就结束了,你就当放个假吧。”
马三听了心里稍微踏实些,“那行吧黑哥,我正好出去溜达溜达,成年守着天宫太把身子了,行,那挂了啊。”
当天晚上马三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去海边玩了,三天后C市政坛大地震,副市长赵常山被纪委带走调查,马三的天宫ktv解封恢复正常营业。
马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还在门前放了一阵烟花冲冲晦气。
一般来讲,被纪委带走的都是经过严密调查、证据确凿的,也就是说赵常山完蛋了。
这段时间市局局长谢立春如坐针毡,一方面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另一方面又期盼着周建军能推动自己上位,成功接班赵常山当上副市长。
这天谢立春正在办公室里看报告,在市政府工作的一个朋友给他打来电话,“立春啊,晚上别安排事啦,我家亲戚给寄来一大箱子海鲜,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能安排家宴招待的都是关系很近的朋友,谢立春欣然前往,他正想借机向对方打探一下副市长空缺的消息。
晚上谢立春带上两瓶别人送给他的好酒来到这个朋友家,原来今晚只有这个朋友一人在家,谢立春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毫无公安局长的架子。
酒过三巡之后谢立春主动提起话题,询问关于副市长的空缺上面有什么安排?这位朋友的话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原来赵常山被定性后省里立刻就空降下来一位更年轻的副市长,谢立春的心瞬间就掉进了冰窟。
从朋友家出来后谢立春忍不住给周建军打去电话,尽量控制着语气质问周建军:“周会长,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啊,说省里空降一位年轻的副市长,你知道这事吗?”
周建军惊讶的说:“立春,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谢立春心里也犯嘀咕,心说这老狐狸哪句是真的?
“周会长,那你看我的事什么时候能有着落啊?”谢立春耐不住性子发问。周建军那边不紧不慢,“立春,你说的什么事啊?”
“周会长,你不会是不认账了吧?”谢立春有些急了,周建军说:“立春,你在说什么啊?都把我搞糊涂了。”
谢立春心里大骂周建军王八蛋,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被周建军利用了,“好好好,打扰了。”
谢立春把车停在路边放下车窗,晚风吹进来让他稍微的平静了一下。他点上一支烟在心里盘算着在赵常山的案子中有没有哪些事会牵连到自己。
多年的办案经验以及官场的上规则,让谢立春每一次和赵常山接触过程中小心又小心,他自认为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扳倒赵常山的很多关键证据都是自己搜集并提供给纪委的,谢立春懊恼自己怎么就被周建军当枪使了呢?
但尽管心中恼火,可他也拿周建军毫无办法,心情烦躁的谢立春开着车漫无目的穿梭在城市的夜色中,直到后半夜才回家睡觉。
次日晕晕乎乎的谢立春刚到市局就被人找上门了,“谢立春同志,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谢立春顿时脑袋嗡了一声,身体不自觉的开始抖动,有两个人分开左右将他带上一辆车离开市局。
在车上,谢立春试探性问道:“同志,你们找我什么事啊?咱们这是去哪里啊?”对方只回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谢立春同志,组织的规定不需要和你再说一遍吧?”
谢立春望向窗外,他预感到自己可能大祸临头。
房间内,三四个人一起面对谢立春,桌子上摆满了关于他这些年来和赵常山之间不能见光的过往。
谢立春悔不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周建军利用,如果赵常山不倒自己也不会有今天,他恨死了周建军更恨自己。
谢立春和赵常山都已经成为过去时,关于他们的结局先放到一边,市局一把手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很快一纸调令落在了刑警队长程强的办公桌上。
早在几天前程强就接到了周建军的电话,双方私下见面后周建军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周建军愿意扶他上马就任市局一把局长。
这时候程强早就把前任局长,也就是他的表哥谢立春忘在了脑后,一直站在周建军这边这次更是觉得站对了队伍。
当天晚上程强想宴请周建军吃饭但被周建军拒绝,程强自我安慰,周建军的身份不会和自己随便见面。
他又想起了黑子,现在自己是周建军的人了,黑子又给周建军的女儿开车,应该多和黑子亲近走动。
程强悠哉的点上一支烟,拿出手机拨通了黑子的电话,“喂,黑子,晚上我在巴蜀印象订一桌,咱哥俩喝一口啊!”
“你也知道我现在给人开车呢,不能喝酒。”黑子还挺有原则。程强也不介意,“那没事,等你把周然送回家咱们在天宫一号见。”
黑子感觉到程强今天有点反常,这也忒兴奋了,黑子也来了兴趣,“那行,晚上九点准时到。”
程强挂了电话拿起调令看不够,上面清楚的写着下周一赴任。虽然都在一个楼里,不过从一楼搬到三楼,那可是质的飞跃。
下班后程强特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跟媳妇说不在家吃饭了,就开车直奔情人家,情人早给他准备了丰盛的庆功晚宴。
八点半程强从情人家出来,此时黑子也刚把周然送到家,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天宫ktv。
还是那间天宫一号,马三作陪,三人身边各坐着一位漂亮姑娘。黑子问道:“程强,今天啥事这么高兴啊?”
马上就要上任公安局长了,被黑子直呼其名程强有些不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没事黑子,我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见你了吗,咱们聚聚,还有马三兄弟。”
谢立春和赵常山的事人尽皆知,程强的任命今早刚下来,中午消息也传到了黑子耳朵里。
黑子拿出老利群冲程强比划一下说:“程大局长现在还能抽惯这烟不?”马三听的一愣一愣的。
程强看自己的喜事被黑子点破,哈哈大笑的接过烟,“兄弟你消息是真灵通啊!我也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所以就想找你们聚聚。”
黑子知道程强这是彻底站队了,想和周建军下边的人搞好关系,黑子看破不说破,就陪着程强演戏。
这次程强又消费了好几万,不过可没上一次心疼,黑子暗中嘱咐马三给打了点折,希望程强以后能多照顾马三。
通过这次的连环事件,黑子对周建军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简直深不可测,而最让黑子感到胆寒的,是周建军竟然让自己知道了他除掉赵常山这个副市长的大动作。
故意把他的计划透露给自己这一个司机,除了试探剩下的就是震慑了吧?黑子想到这不禁心中一凛,以后一定要万般小心。
周末的时候徒弟张彪联系黑子,“师傅,你哪天休息啊?”黑子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晃给周然开车都快一个月了,一天也没休息过。
黑子就问:“彪子,你有什么事吗?”张彪说:“师傅,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寻思周末了你要有空咱们整点烧烤聚聚。”
黑子也挺想张彪的,“那行,我和老板请个假,然后联系你,”等周然上完舞蹈课黑子便提出能不能休息一天?
周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把这件事忽略了,就以为每天都很轻松,有事办事,有课上课,你有事随时和我说一声就行。”
黑子说:“这不周末了吗?光明所我那个徒弟张彪想找我聚聚,也确实好久没见了,他说弄点烧烤吃。”
周然来了兴趣,“吃烧烤啊?那带我一个呗!”
张彪得到黑子的肯定回复后就准备烧烤要用的一切物品,下午两点半黑子开车带着周然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这是周然第一次来到黑子的住处,老旧的小区却有很浓的烟火气。很快张彪也赶到,从h9的后备箱里搬出来烧烤需要的东西。
烤串的过程中张彪说出一个令黑子十分惊讶的事情,光明所的赵金刚所长在赵常山落马后不久也被查出有贪污的犯罪事实,并且有小道消息说他和赵常山还有亲属关系。
黑子一下就想起来汽修厂丁老板的茶叶罐,虽然赵金刚的事和赵常山、谢立春等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即将退休的他也算晚节不保,令人唏嘘。
黑子嘱咐徒弟一定要坚守党性,遵守规定,不能执法犯法。
星期一程强正式走马上任,看着眼前的局长办公室布局竟然还能看出谢立春的痕迹,这让程强心里十分不满。
当即把办公室主任刘媛喊来,“刘主任,以前这谢局长够讲排场的啊,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把没用的东西都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