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手往他后背上一抹,顿时摸到湿热的血液,惊道:“你?这是?作何!”
“快走……”许承宁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像是?用尽全力道:“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能?为裴氏翻案的证据,万万不能?丢失……”
他痛得站不稳,跌倒在地,许君赫扶了一下没能?将人?给扶起来。刺客的刀迅猛刺来,攻势密集而?狠辣,许君赫只?得暂时松开许承宁,被逼得步步往后退,朝着断崖处靠近。
忽而?一支不知从何地放出的羽箭闪电般朝他飞来,等许君赫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羽箭逼得太近无法闪躲,他将身体微微一侧,紧跟着左臂处传来剧痛,锋利的箭头刺入肩胛骨,带着巨大的力道,将他猛地往后冲了两步,手上的力道一松,盒子就飞了出去。
直到他的脚后跟踩上山崖的边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盒子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距离许君赫有半丈之远。
许君赫动身想要去捡,下一瞬那刺客就鬼影般贴过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长刀就往他腹部一捅。
继而?刺客抬手,在他胸膛用力拍了一掌,许君赫就整个被推了出去,顷刻间就从断崖坠落。
“良学——!”
许承宁目眦尽裂,嘶声的叫喊直冲天际,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跌落。
他挣扎着爬到断崖边,往下张望,却见地下漆黑一片,根本瞧不见底。许承宁试着喊了几声,声音在空荡的山间回荡,被风送得极远,没得到任何回应。
边上的几个刺客同时停下了手,其?中将许君赫推下去的那个弯腰捡起了盒子。继而?是?几声细碎的声响,一人?攀着旁边的高石翻过来,轻巧落地,正是?迟羡。
他右手拎着把刀,衣衫染血,像刚杀过猪一样,血珠顺着发往下滴。
迟羡看了眼地上趴着的许承宁,沉默地走过去将他扶起,低声道:“王爷,皇太孙身边有个厉害人?物?,我们带来的人?几乎都?没了。”
“不妨事。”许承宁的头发凌乱,身上沾满灰尘,显得极为狼狈。他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捂在唇边咳了许久,直到满脸通红才慢慢平复。
“拿来。”他漠声下令。
方才还对两人?迅猛攻击的刺客此时便恭敬地用双手捧着盒子,送到许承宁的面前。
他接过盒子,面色布满阴鸷,嘶声道:“你?带着这几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迟羡颔首,刚要动身,忽而?一阵喧嚣的风起,吹动满山的新叶发出哗哗响声。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在夜中猛然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王爷。”
许承宁猛地转头,朝着声源处看去,凶戾的眸子在黑暗中搜寻。
忽而?就见一抹微弱的火光亮了,紧接着灯笼被点燃,照亮了少女的轮廓。她站在狂乱的夜风之中,长发飞舞着,衣裙不断翻起落下,身条虽看着纤细,人?倒是?站得稳稳当当。
她手中提着一盏灯,映出了姣好的面庞,面上有着愤怒的表情。
“纪丫头。”许承宁阴沉着脸,漠然地看着她。
此人?正是?纪云蘅。她站在半人?高的从木之中,一袭雪白?的长衣,与夜色两极分明。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总之在许君赫受伤,跌落断崖之时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正是?如?此,她才得以看见,那原本将许君赫逼至死路的刺客,此刻正恭恭敬敬地向许承宁低下了头。
“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纪云蘅将另一只?手高举,风吹得纸张不断飘摆,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许承宁脸色一变,低头将手中的木盒打开,赫然看见里面竟是?空的!
忽而?夜鸟长啼,仿若划破黑暗的哨声,拨开云雾终见月。
纪云蘅看着许承宁,那总是?带着懵懂表情的脸在此刻变得极为坚定,即便纷飞的发丝扰乱她的眉眼,却依然遮不住她的眸中那一股子韧劲。
仿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纪云蘅扬高声音,近似嘶喊:“天理昭然,任何人?都?不得阻挡裴氏洗刷污名,沉冤得雪!”
许承宁沉声下令,“抓住她,将东西拿回来,生死不论。”
迟羡从旁边的人?身上拿了弓来,挑出一支箭搭上去,拉开弓弦瞄准纪云蘅转身的背影。他处于高的地势,往下望去时视野开阔,本应该很轻易就能?射中,只?是?纪云蘅非常聪明,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撂下了灯笼,一脚给踩灭。
她转身飞快地跑进密林中,月光又难以照进去,迟羡在瞬间就丢失了目标。
他对着那隐隐约约远去的白?色身影瞄了许久,最终放下了弓,从旁人?手中接过刀,转头对许承宁道:“王爷,山林广袤,凭属下一人?恐怕难以寻到她。”
“你?们几个都?去。”许承宁将盒子用力摔在地上,锦帕
捂着嘴连着咳了许多下,双眼充血般骇人?,嘶声道:“许君赫受了重伤又摔下去,这会儿只?怕半死不活,且先不必管他,将东西拿回来就是?。”
迟羡颔首,旋即带着几人?出发,朝着纪云蘅逃跑的方向追去。
树林抽出的新叶密集,几乎遮挡了所?有月光,漆黑的环境里寻人?是?相当难的事。迟羡与其?他几人?分散开来,人?手一个哨子,若是?找到了就以哨声传告。
迟羡在林中穿梭,像只?生于夜中的野兽,明亮的眼睛在周围一寸一寸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