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孙英昌看得十分清楚，张桐已气得火冒三丈。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张毅之的话都没有听完便直接闯到内阁来了，在他的心中，李牧和张毅之一直不和，借着这么一个机会污蔑张申，使张毅服软，李牧这种人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张桐没有儿子，一直视张申如同己出，如今张申入狱，他自然是要找李牧好好说道说道的。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忽然，李牧说道：“要是鸦片真出自你的侄儿，你打算如何？”
张桐道：“不可能，我的侄儿……”他突然闭上了嘴。
李牧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张大人重情义，为自己的侄儿辩白本是常理之事，你辱我骂我，我可以不计较，可要是你的侄儿真的私售鸦片，我就算再不想计较也必须要计较了。”
张桐注视着他，道：“真不知道你私下陷害我侄儿？”
李牧道：“要不是张大人你说起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唐瑶在黎明前竟然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张桐像是突然挨了一鞭子，这一鞭子正好打在他的耳朵里，使他的耳朵里泛起“嗡嗡”的声音，他整个人呆在原地，也不知呆了多久，终于转身快步离去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可怜人
眼见张桐匆匆忙忙走了，孙英昌才说话：“我还以为他没有软肋。”
李牧道：“人都有软肋，他是人，当然肯定有软肋。”
孙英昌叹息了一声，道：“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个儿子，因为没有儿子，他求神拜佛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惜就是没有儿子。”
李牧道：“他有女儿？”
孙英昌道：“他也没有女儿……”
李牧道：“是他的夫人不能生养，还是他……”
说到这个问题，孙英昌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是他夫人的原因，当年他夫人身怀六甲，无法随他来京，就在老家休养，岂料老家突发洪灾，在逃亡过程中丢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此后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生养了。”
李牧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孙英昌往堂内走去，边走边说：“这天底下的可怜人何其多，有些人可是连温饱都难以求得，更不用说生养了。”
李牧也进了堂内，坐下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娶一房小妾？”
孙英昌道：“他这个人极重名声，不愿意轻易娶小妾。”
李牧道：“可还有一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没办法延续香火，岂不是更加名声不佳了？”
孙英昌笑道：“在官场里，谁管你是不是要延续香火。”
李牧怔住。
这绝对是一句大实话。
要是张桐并非在朝为官，说不定他早就娶了一房小妾了；当了官，他必须要去考虑自己的做事风格，尤其是他如今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也算皇帝跟前的红人，这样的一个人要是抛弃糟糠之妻另娶，还真不是什么可取之道。
没有儿子，侄子就成了张桐眼中的希望。
可惜，他这个侄子也实在不争气了些。
张桐没去督查院，坐着轿子匆匆忙忙去了顺天府，见到了牢中的张申。
顺天府没有给他上刑，因为一切证据确凿，直接令张申签字画押就是了，如今是顺天府要将所有的证据全部审查完毕，随后交到刑部核实。
见到张桐来了，张申痛哭流涕，一口一个“叔叔”，亲切无比。
岂料。
张桐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可知鸦片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