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战争并没有带来大规模损毁。
当然，指的是女性财产。
说来好笑，除了「光速湾」那种综合区内的“破烂”，新大陆的真正属于女性个人的财产少之又少。
虽然现如今不再需要财富的积累，波伏瓦会按照每个人的需要给予最公平的分配——
但前采集队的人清点时，还是一阵心酸。
她们甚至会产生恍惚感，女人们是怎样把整个群体的人生弄得那么惨呢？
她们站在那些削去尖角的教堂下，望向红毯尽头的耶稣，竟开始产生割裂感，怀疑现在的一切是梦。
而后忽然发疯般冲进去，抓出几个躲在告解室的神父，用牠们的血暖了耶稣的心。
最后四分五裂的耶稣五官成为无人在意的踏脚石。
有的女人一开始砸得很痛快，不久后便崩溃大哭。
“创伤后应激障碍，战争结束常见心理疾病。”安娜从前的学生们接手了心理援助的工作。
而吴凡的学生们则接替老师，进行复杂的网络、交通和能源修复。
她们早已能在各行各业独当一面，从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从前「天人」们最爱的那片自然林区，如今满地落叶四处萧条。
男士兵们的尸体浮在「特供区」的水面上，很快就有管理垃圾站的专人过来清理。
她们把辐射后的水用低温剂凝成冰，再扔进百米深的地宫。
直到某天地宫内的垃圾们彻底失去活性，才会再度开启。
火头峰顶，孟宫的牌匾砸得稀烂。
里面住着许多伤员，山下安置不下了，大批转移到这里。
安静且有专用交通轨道。
还有孩子，她们大部分都是营救出来的。
从某家专门培养低龄偶像的公司内。
孟宫会是未来很长时间内她们的固定住所。
在这座宫城内，有一座占地百亩的祠堂。
里面供奉了数万雄人的牌位，后方的露天花园有牠们的石碑。
舒奴的目光锐利而嘲弄，手中石油管道像毒蛇般弹进这座祠堂。
她们迅速跑开了。
冲天的火光照亮半边天，祠堂里不间断燃烧的香火，成为牠们的勾魂索。
同一时刻，火头峰不同海拔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爆炸。
孩子们的居所远离祠堂，她们正在听鬼市出来的老师们讲真正的“神话故事”。
那些雄人最在意的族谱在烈火中成为灰烬。
燃烬的黑色块状物在气流带领下旋上天空，然后许多鸟屎落下，把它们砸到废墟中。
至于那些木头排位，每一个都成为助长火焰的干柴。
它们在火里劈啪作响，仿佛是地狱的油锅里，那些雄魂的痛苦嘶鸣。
女人们还是很小心的，没有伤害其它能用的建筑。
她们只是要毁掉标志性建筑，并非毁掉一切。
火势控制得很好。
除了华式祠堂的焚毁，还有寺庙和教堂。
只是后两者面积稍大，无法用火烧，只能进行初步整改。
满地破碎的佛头神头道头，眼睛直勾勾透过屏幕看出来。
仿佛在说“悔不当初”。
不知是哪里的水管在失误下破损，一座寺庙被水浸湿。水打在佛眼上，就像佛眼在流泪。
接着一个满是泥泞的脏鞋子踩了上去。
啪叽——
彻底碎成粉末。
前五角大楼顶层，众人从直播画面中收回目光。
这一层是五边形，呈阶梯状，前排圆心的五边长桌曾是所有雄人梦寐以求坐上的地方。
现在牠们如愿了——
八个雄人双手反拷坐在桌子边。
舒然、舒婴还有为此事匆匆赶回来的西西莉亚，都好奇地围着桌边转悠。
西西莉亚摩挲下巴：“你们很识时务啊。”
她说这话时，眼神失焦，好像在看别的地方。
这层楼没有监控，这里曾是私密的大型会议室。
渐次往上的坐席上，姬豪尔隐匿在人群后。
她戴上了棱镜，能实时向西西莉亚传递消息。
八个雄人不仅戴上手铐，还穿着暴露，甚至化了妆。
补光灯打在牠们脸上和身上，利用光影，让牠们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这八人，是混进主力军的其中一部分。
剩下的暂时关押在监狱中，共有3780人。
正中央站着一位从事拍卖行业的女士。
她举起落槌按响拍卖钟：“欢迎各位莅临新世纪的第一场拍卖会，我们秉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进行物品交易。
金融系统完全瘫痪，因此此次拍卖不进行金钱交易。
经过多方讨论和民主投票，我们决定使用另一个方式——理由。
只要现场参与拍卖者有充分理由，并获得绝大部分投票，我们就会将物品原样奉上。”
这八人是她们随意挑选的，但个顶个的美貌。
姬豪尔在黑暗中观察着荒谬的一幕，眼中闪过杀意。
当然不是对拍卖员，是对雄人。
牠们还留了后手，故意派遣美貌雄性混入主力军，不惜雄雄相杀，也要试图留存种子。
牠们一定算定了，有女人会为此买单。
于是舒婴和舒然决定将计就计，并寻求球外支援。
拍卖席上交头接耳，有些原新大陆女性仍旧穿着奢华光鲜。
她们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性别。
女人的胜利毋庸置疑，吴语杉等先锋者就不太想对女性过度清算。
她们总觉得自己还有足够时间去教化她们，让她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姬豪尔临出发前扔下一句话：“你们觉得，那些临到倾家荡产还相信诈骗的人，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生吗。
况且，你们怎么那么确定，她们肚子里没有孩子。”
一席话令吴语杉语塞，也让西西莉亚对姬豪尔另眼相看。
是啊，她们中潜藏了许多既得利益者和赌徒，不能因为性别就忽略她们的恶劣。
外部战争结束，是该进行真正的内部清理了。
姬豪尔向来如此行事，而最快的方式，就是让她们自己跳出来。
“接下来这件拍品，出自德罗家族之手，从牠卷曲旺盛的毛发和斧凿般的下颌能看出创造者一定非常努力。”
“哈哈哈哈哈......”
厅内一阵哄笑。
而拍品们则各个涨红着脸，忍受各处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