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
黄灿先打了个招呼,这才小心的靠了过去。
二三十条土狗,把大路堵的水泄不通。
车上坐着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年青人。
有一张熟脸,黄灿认得,是村里的水果大户陈国良家的儿子,陈广军。
“黄灿,你家的狗啊?赶紧弄走……”
黄灿正要上去打个招呼,却被陈广军揺下车窗一阵呵斥。
对方的态度极其恶劣,这让黄灿忍不住眉头微皱。
他是个外来户,跟着姐姐嫁过来的,加上宋开明家里又穷,村里少不了会有一些嫌贫爱富的,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尊重。
黄灿也算是受惯了冷眼了,脸上笑容微微一僵。
“关我锤子事,又不是我家的狗!”
我特么好心想来帮你,你特么居然还吼我,瞧不起谁呢?
黄灿这人,自尊心是极强的,当即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喂,黄灿,你特么的,想挨收拾是不是?赶紧把狗撵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陈广军气急,当即破口大骂。
黄灿根本懒得搭理他,爱咋咋地,反正狗咬的又不是自己。
刚准备转身离开,他却突然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那辆车上。
一辆橙红色的皮卡,长城炮。
咋这么眼熟?
他连忙转到了车前,车子挂的还是个临时车牌,那号码,他太熟了。
没睡醒么?
这不陈阳的车么?
他又往车上看去,副驾坐着一个男人。
光头,赤膊,满脸横肉。
这也不是陈阳啊!
“看什么看,赶紧把狗撵开!”陈广军瞪着眼珠骂了一句。
仿佛黄灿在他眼里,就是个最低贱的泥腿子。
“你特么偷车?”
联想到黑虎的反应,黄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指着陈广军大喊了一声。
陈广军闻言,脸色微变。
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隔着车窗,指着黄灿大骂,“我偷你麻痹,这是老子的车,老子刚买的新车……”
“小崽子,你是谁老子?”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宋开明和黄霞也过来了。
黄霞手里提着根扁担,那魁梧的身材,真有点像长坂坡的张飞。
她是个彪悍的,听到陈广军骂自己弟弟骂的那么难听,哪里能忍,提着扁担就要去砸车门。
“姐!”
黄灿赶紧拦下即将暴走的黄霞,“别砸,这是陈阳的车!”
“陈阳的车?”
黄霞也有点错愕。
他们家是知道陈阳买了车,但那天陈阳请客,只有黄灿去了,所以他们并不清楚陈阳买的是什么车。
陈阳的车,怎么会被这孙子来着?
“你放屁,宋开明,还不赶快把你婆娘拉开?老子急着拉货去城里,没功夫跟你们在这儿闲扯!”
陈广军显然被黄霞那气势给惊到了,但还是色厉内荏的对着宋开明喊了一句。
论起辈分来,宋开明可是和他父亲一辈的,不叫叔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老子,这人的教养可不怎么好。
宋开明平时在村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形象,别人恐怕都以为他软弱好欺负。
但实际上,这可是敢一个人跑去米线沟的主。
“打电话,叫陈阳过来!”
宋开明直接对黄灿吩咐了一句,随即对陈广军道,“不想被狗咬死,就老实在车上呆着!”
“宋开明,我嗯你啊!”
陈广军大怒,直接破口大骂。
副驾上那个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突然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接蹿了出去,跳进路边的李子林里。
想要跑。
“汪,汪!”
一群土狗早就严阵以待了,立刻扑了上去。
那光头长的很魁梧,浑身都是肌肉,显然是有一把力气在身上的。
当先冲上去的几条土狗,直接被他一脚踢开。
“汪!”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李子树下闪过,纵身一跃,直接扑到了那人的后背上。
恐怖的獠牙在黑夜中散发着森冷的光,洪亮的狗叫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哎呀!”
只听李子林里传来一声惨呼,那铁塔般的壮汉直接被扑倒在地。
紧接着,一群土狗围了上去。
这一幕,看的黄灿等人都觉得疼。
太残暴了!
陈广军也趁乱跳下了车,想要跑,却被提着锄头的黄灿拦住。
“想跑?朝哪儿跑?”
黄灿颇有几分戏谑的看着陈广军。
陈广军色厉内荏,瞪着眼睛斥喝,“老子去哪儿,关你屁事,滚开……”
“你让谁滚开?”
黄霞真是个脾气爆的,二话没说,直接一扁担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
直接打在了陈广军的腿上。
“哎呀!”
“我的腿,我的腿!”
“杀人了,杀人了!”
陈广军惨叫了一声,直接栽倒在了地上,瞬间哭爹喊娘。
这女人下手实在是太狠了,腿上传来的疼痛,直接把他身上那股子高傲劲都给打掉了。
不哭不足以止疼。
太矬了!
黄灿鄙夷的朝他吐了口口水,拉了拉她姐,怕把人打死。
赶紧拿来手机,给陈阳打电话。
……
几分钟后,一辆摩托来到了现场。
陈阳看着面前这一幕,整个人还在懵圈中。
陈广军坐在地上,抱着腿哭爹喊娘。
一个光头汉子躺在旁边,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黑虎带着一群狗,把这两人围在中间,黄灿他们一家人也在旁边站着。
“这是你的车吧?”
黄灿指了指路中间停着的车,给陈阳说了下简单情况。
陈阳看了看,的确是自己的车不假。
他满脸都是黑线。
玛德,还真是被人偷了。
我特么刚买的车,自己都还没开两回,居然被人偷了?
爱车失而复得,陈阳却没有过多的喜悦,心中更多的是郁闷和愤怒。
他来到了那两人面前。
光头被狗咬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伤的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汪!”
黑虎叫声像是炸弹爆炸一样,它摇着尾巴来到陈阳脚边邀功,却是和刚才的凶样判若两狗。
“好狗!”
陈阳摸了摸它的脑袋,目光却是落在了陈广军的身上。
两家离的远,只知道是同村的,陈阳对这人并不熟悉。
但听黄灿说,他们家是村里的水果大户,应该不缺钱才对。
无缘无故,为什么偷自己的车?
“就是你偷了我的车?”陈阳压着火气问道。
陈广军哭了一阵,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听到陈阳的问话,当即便道,“别乱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的车了?小心我告你诽谤。”
陈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玛德。”
黄灿不能忍,上去踹了一脚,“耍浑是不?老子亲眼看到的,你特么还想抵赖?”
“黄灿,你特么再踢一个试试?”
陈广军瞪着一双眼睛,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野狗,“你们放狗咬人,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报官,让你们吃不到了兜着走……”
特码。
几个人都被惊呆了。
这特么都能倒打一耙?
“报!”
对于这种人,陈阳也懒得废话了,“你不报官,我也得报,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陈阳拿出手机,直接报了官。
“别……”
陈广军显然被吓到了,立马站起来就要去抢陈阳的手机。
却被黄灿眼疾手快,一脚又给踹翻在地。
“哎呀。”
陈广军痛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至于么?”
陈阳打完电话,回过头来,鄙夷的看了这人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论起来,你还得管我爸叫叔呢,不就借你车用用么……”
“别,不问自取就是偷,我可没这么下贱的亲戚。”
“你说谁下贱?”
陈广军像是被践踏了自尊,顿时暴跳如雷,恼羞成怒之下,想冲上来打陈阳。
“汪!”
黑虎吼了一声,几条土狗直接围了上去,其中一条直接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哎呀。”
陈广军的哭喊声响彻天际,“错了,错了,别咬……”
“呸!”
黄灿往他吐了口口水,“还说不下贱。”
陈阳没再搭理,转身检查了一下车子的情况。
车斗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被一块黑色的篷布掩盖着。
陈阳微微皱眉,他去学校的时候,可是空车去的。
扯下篷布。
陈阳有那么一丝愕然。
车斗里,放着的是一张桌子。
一张黑漆的长桌。
长桌带有柜子,雕琢着古朴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一看就是老物件。
“这是学校的书桌。”黄颖怔了一下,美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学校的东西?”陈阳回头往她看去。
黄颖点了点头,笃定的道,“老校长留下的,以前放在校长办公室,后来搬到礼堂去放着了……”
听到这话,陈阳有点回过味来了。
不用多说,肯定是偷来的。
这两人偷自己车,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偷这张桌子?
“楠木的,保不准是金丝楠。”
宋开明蹦了过来,上手摸了摸,虽然上了黑漆,但质地还是容易分辨的。
旗山盛产楠木,早些年,管理没有那么严格,村里人建房子打家具,很多都砍楠木。
这张桌子,明显是有些年头了,但年代不会太久远,顶多有个六七十年。
普通桢楠木的家具,的确会比普通实木贵一些,但并不离谱,哪怕是老物件,也不至于让人费这心思去偷。
但如果是金丝楠,那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