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长到一定的年龄,便有可能长出金丝,十分的珍贵。
放在古代,出了金丝的楠木,可是皇家的供品,其价值是难以想象的。
这桌子刷满了黑漆,看不出成色,但如果是金丝楠的话,这两人铤而走险,就能理解了。
“你们可以啊,偷我车也就罢了,还偷学校的东西。”
陈阳来到了陈广军的面前,“这么不专业的么?偷东西连个车都不准备?”
陈广军坐在地上,捂着被狗咬的伤口哼哼着,根本就不回答陈阳的话。
黄灿哂笑一声,“怎么不专业,人家做小偷的,还用得着自己备车?恰恰证明,这货就是个专业的惯犯。”
“你特么才是惯犯。”
陈广军涨红着脸,“那桌子本来就是我家的,我爷爷以前是村小的校长,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算什么偷?”
理直气壮。
陈阳有些愕然。
这货的爷爷,以前是学校的校长?
村里头的这些个关系,说实话,陈阳并不清楚。
黄颖也是一脸茫然,她只知道桌子是老校长留下的。
陈阳往宋开明看了过去,宋开明点了点头,但对陈广军却是鄙夷的,“敬云叔一辈子教书育人,结果教出个孙子是个偷儿,估计得气得半夜从坟头里爬出来……”
“你放屁,你才是偷儿,你全家都是偷儿。”陈广军不住的谩骂。
还真是个浑人。
浑人就得恶人治。
黄霞举起扁担,他瞬间就老实了。
陈阳道,“我不管这桌子是不是你偷的,你偷我车总该是事实吧?”
“你说偷就是偷么?我又没在车上,我还说桌子是你偷的呢,被我发现,恼羞成怒放狗咬我……”
……
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儿?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溜到家了呀。
“傻狗,车上可有行车记录仪呢,你抵赖得了么?”黄灿也有些被气笑了。
“嘁!记录仪?要不你们再去瞅瞅,有拍着什么东西么?”
陈广军闻言,却是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偷,怎么可能允许行车记录仪这样的东西存在呢?
偷车的时候,早就给损坏了。
“我奉劝你们,乖乖的送我们去医院,不然一会儿治安的来了,看我不告你们个纵狗行凶,讹不死你们。”
此刻,陈广军找回了底气,居然反过来威胁起了陈阳等人。
“呵呵!”
陈阳突然笑了,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真是开了眼界。
“你笑什么?”
陈阳的笑声,让陈广军有种发毛的感觉。
“我笑你不仅坏,而且蠢,特别的蠢,好端端的,你毁我行车记录仪干嘛,那明明是保护你的呀。”
“保护我?”
陈广军一脸懵。
“黑虎!”
陈阳拍了拍手。
“汪!”
黑虎咆哮了一声,围在旁边的狗群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迅速散去。
有几条狗离开前,甚至还又咬了陈广军一口,才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离开。
黑虎也跳进旁边的李子林,一溜烟就没了影。
“啊,我嗯你啊,老子要告你,老子要告你……”
陈广军痛呼声震天。
腿上身上好几排牙齿印,血呼啦啦的,看起来相当吓人。
“告我什么?纵狗行凶?谁看见了?证据都被你自己毁了,拿什么告我?”
陈阳戏谑一笑。
若是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工作着,他还会有些顾忌,可这家伙自作聪明,完全自作自受。
“对了,忘了告诉你,学校门口是有监控的,应该把你们偷车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吧……”
“你,你……”
陈广军指着陈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多么想和旁边那哥们儿一样,直接晕过去多好,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异常的清醒。
……
没多久,治安的人来了。
陈阳跟着去了镇上,送黄颖回去,顺便做了个笔录。
事实经过很清楚,证据确凿,容不得陈广军抵赖。
不出意外的,陈广军和那个光头,都被拘了,具体情况还需要调查,后面会和陈阳同步。
有些可笑的是,那个光头,果然是装晕的,一进了局子,立马就醒了。
至于他们说陈阳纵狗行凶,压根就没有证据,陈阳也不可能认。
他们被狗咬是事实,但怎么证明是陈阳的狗咬的呢?
还做齿痕鉴定不成?咬他的都是村里的狗,黑虎可没动嘴。
只能做另案处理。
从镇上回来,已经快夜里一点了。
纸厂的火已经灭了,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太累了。
回到家,老爷子还在等他。
陈阳简单说了下情况,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便让他赶紧洗漱睡了。
……
——
“四叔,你们家这事,办的不地道啊。”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儿子就借你孙子车用一用,怎么着就成偷了?”
“你是没看到,我儿子都被你们家狗咬成什么样了?浑身都是伤,简直没人样了……”
……
清晨,陈阳是被屋外的争吵声给惊醒的。
争吵中,还夹杂着妇女的哭声。
陈阳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院子里,一男一女,把老爷子围在中间。
两人都有五六十岁的样子,男的义愤填膺,女的在哭哭啼啼。
陈敬之坐在藤椅上,正在极力的安抚那二人。
但那二人非但没有被安抚到,反而是越来越大声。
两人看着面熟,虽然以前没打过交道,但应该也是村里人。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陈阳基本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吼什么?”
看着爷爷被他们夹在中间,疲于应付的样子,陈阳心中就是一股无名之火腾起,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这嗓门儿可是中气十足,把墙角打盹儿的黑虎都给吓得一个激灵。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一对夫妇往陈阳看了过来,陈阳那一脸的怒容,有点把他们吓住。
“大清早的,吼什么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阳不爽的走了过去,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反感,“黑虎,你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往家里放?”
黑虎抬头呜咽了一声,冤枉啊,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小阳,这是你二伯二伯娘。”
陈敬之轻咳了一声,给陈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这两人,正是陈广军的父母。
男的叫陈国良,女的叫马青容,村里的水果大户,有点小钱,看穿着,也是过得去的。
两人得知了昨晚陈广军的事,一大早去了趟治安局,刚回来就马不停蹄跑陈阳家来了。
只是,这般架势,不像是来道歉的,反而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怎么不记得我爸还有这么个兄弟。”
陈阳把反感完全写在了脸上。
“你……”
陈国良肥胖的脸上,几颗麻子抖了抖,“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俨然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
“呵。”
陈阳忍不住笑了,“我只是没礼貌而已,可我不是偷儿啊。”
“你……”
陈国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四叔,你这孙子,太不像话了……”
陈敬之脸抖了抖。
他是长辈,自然不好和晚辈争论什么,别的不说,陈阳这般操作,他本来郁闷的心,一下舒畅了不少。
“爷爷,你回屋,这事我来处理。”
陈阳可不敢让老爷子气着了。
“哎,你们聊吧,我回屋躺会儿去。”
老爷子也是干脆的人,懒得和这两人胡搅蛮缠,起身便走了。
他本来也以为,这两人大清早的过来,是来找陈阳道歉的。
如果态度好点的话,指不定他说两句好话,陈阳看他面子上,也不会和他们计较,可谁想到,这两人一来就在这儿扯歪理。
话里话外,好像还是陈阳错了。
他不该报官,不该抓他们儿子,不该放狗咬人。
和这样的人待久了,气也得气饱了,陈敬之可是重病的病人,可不想为了这种人浪费生命。
夫妻二人愕然的看着陈敬之离开。
这也太不给面了。
陈阳搬了个凳子过来,自顾自的坐下,“说吧,找我干嘛?”
“你……太没教养了。”
陈国良咬着牙,愤怒的看着陈阳,自己好歹也是长辈,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长辈都没坐,你一个小辈先坐下了?
“少说两句。”
马青容见陈阳的脸色变了,知道要遭,连忙拉了拉自家男人,压低了声音,“你忘了治安的人怎么说的了,这事可大可小,关键要当事人谅解……”
她声音虽然小,但也只是自以为小而已,其实挺大的。
至少,陈阳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阳都被整无语了。
你们跑来找我谅解,结果闹这么一出,知道的是你们有求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有求于你们呢。
陈国良的脸色像是猪肝一样,变了又变。
马青容那张明显刻薄的脸上,硬挤出了几分笑容,“小阳啊,我是你二伯娘,往上数几代,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停!”
陈阳赶紧叫停,“有事说事。”
马青容干笑了一声,“你看,广军的事,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咱们去趟治安,你就说车子是你借给他的,他被你家狗咬的不轻,我们也不找你要汤药费了……”
“哈哈……”
听到这话,陈阳真的是实在忍不住,笑出了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