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
纸厂的火,是陈广军放的?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样。
那两口子直接傻愣在原地。
偷东西,算不上什么大罪,操作一下,或许过几天就出来了。
可是,纵火,那可是重罪啊。
昨晚纸厂的大火,可是给村里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要是坐实了是陈广军干的,那就不是谅解不谅解的问题了,绝逼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你胡说。”
好半天,陈国良才回过神来,一脸的不信。
陈国强直接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个兴致跟你扯皮,你要不信,自己去找你儿子问问,我告诉你陈国良,这事大了去了,再胡搅蛮缠,别说小阳打你,村里有一户算一户,现在排着队都想揍你。”
咕噜一声。
陈国良使劲的咽了口口水,一张脸刷白刷白的,没敢再和陈国强争辩。
赶紧带着他老婆灰溜溜的跑了。
“儿子混账,老子也混账,真特么不是东西。”
陈国强啐了一口,忿忿的骂了一句。
“没事吧小阳?”
转而往陈阳看来,脸上却又挂上了和煦的笑容。
“我能有什么事。”
陈阳耸了耸肩,无语的撇了撇嘴,“头一次遇上这么浑的人,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都怕把他们揍出个好歹来。”
“你呀,脾气也是够火爆的。”
陈国强哈哈一笑,“不过,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是你的长辈,还是注意点影响,打架不能解决问题。”
说实话,陈阳这脾气,倒是挺对他胃口的。
这夫妻俩在村里,出了名的浑,经常闹出一些事来,搞得他头疼,如果他不是村里的主任,只怕也早就锤爆他了。
陈阳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
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但是,爽呀。
搬了两个凳子出来。
陈阳询问起了细节。
“国强叔,你刚刚说,纸厂的火,是陈广军放的?”
说实话,这个消息,让陈阳很是意外。
纸厂的火,居然是人为纵火?
陈国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治安那边说他已经招认了,应该不会有假,这魂淡,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好端端的,他干嘛放火烧纸厂呀?就为了制造混乱,好去小学偷桌子?”
陈阳十分不理解。
放火?
他目的是啥?
趁乱去小学偷东西?
为了偷那张书桌,故意放了一把火,放火可是重罪呀,一张书桌而已,值得么?
这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么?
陈阳实在不理解陈广军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治安那边传来的消息,根据陈广军的招供,他们放火的确是想制造点混乱,但没想到火势会失控。”
陈国强摇了摇头,“但这事吧,也没这么简单。”
“哦?”
陈阳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说起来,村里也有不对。”
陈国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他们家是搞水果种植的,前几年种猕猴桃,确实是赚了些钱,不过这两年,受到纸厂的影响,他们家的猕猴桃产量降了不少……”
陈阳略微思索,纸厂,水果,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是说,纸厂排污的事?”
“嗯。”
陈国强微微颔首,“他们家的果园,邻着夹皮沟,这碱水一排,肯定或多或少对土质有影响的……”
听到这儿,陈阳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就说的通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纸厂挡了陈国良家的财路,所以,他儿子放火烧厂,很显而易见的动机。
“国强叔,不是我说,那纸厂的碱水,味道是真的臭,而且还邻着学校,村里就没想过处理么?”陈阳忍不住抱怨。
那种味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陈广军,也许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怎么没处理?”
陈国强苦笑道,“村里花了大几十万,买了套净水设备,排出的污水也都经过检测,味道是大,但没办法,总得找地方排吧?也不可能停产,毕竟,村里那么多人家都有入股,就等着年底分钱……”
说到底,还是牵扯到了利益。
全村的利益。
大家都只看到了钱,只要有钱分,什么碱水,臭是臭了点,都能忍受。
你不让厂里排污,指不定村里大多数人都不答应。
这就是人性。
陈阳倍感无语,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事,也轮不到他来管。
他更没资格去做那个正义使者。
现在厂被烧了,或许是个好的结局。
“陈国良家这两年没少为了这事找厂里的麻烦,厂里理亏,每年都给了他们家补偿,可是没想到,陈广军这小子……”
陈国强连连摇头,有些痛惜。
被陈广军这么一搞,纸厂一时半会儿怕是别想恢复生产了。
不仅如此,陈广军这辈子怕也是毁了,一时的不理智,葬送大好的青春,却是挺让人痛惜。
“敬云叔一辈子教书育人,多好的人呀,结果儿孙弄成这样,实在是让人唏嘘。”
陈国强十分感慨。
他口中的敬云叔,便是陈国良的父亲,陈敬云,以前村小的老校长。
按照辈分,是陈阳的爷爷辈,前年已经去世。
一提到这个,陈阳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话说,他们偷那书桌干嘛?那书桌有什么特别的么?”
“听说是金丝楠木,应该值些钱,不过,谁知道呢!”
东西还在治安扣着,具体什么情况,他也说不上来。
陈国强摆了摆手,“你昨晚,是去了学校吧?”
“嗯。”
陈阳点了点头。
“你看看这东西是你落在学校的不?”
陈国强说话间,打许虎手里接过来皮包,从里面翻出来一个信封。
一个老式的挂号信信封。
鼓鼓囔囔的,里面像是塞了好多东西。
陈阳接过来一看。
信封是被浆糊封好了的,严严实实的,看浆糊的凝固痕迹,应该是很久了。
“陈敬之收。”
信封上写的有字,除了名字,还有一个地址。
是陈阳家在省城的地址。
字体很漂亮工整,没个几十年的功底,写不出来这手字。
陈阳有些愕然,这信是写给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