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何十五中气不足的哼了一声,“如果我告诉你一切,你有没有可能放过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着活命。
陈阳道,“你犯下的那些罪孽,就算我说放过你,恐怕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不过,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你能好好配合,老实交代,我至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当然,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还是看你的态度!”
陈阳循循善诱,却也不知道何十五能不能听进去。
何十五沉默了许久。
“你要保证,问完之后,不能再伤我本体,另外,你要给我找血来,帮助我恢复……!”
“你没资格给我讲条件!”
陈阳冷笑一声,“不伤你,可以,但是,想让我给你找血,不可能……”
“什么血都可以,我只是想维持生机,我现在已经感觉快死了,我很难受,我如果死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没了……”
“想维持生机,也不一定要血液,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
陈阳淡然一笑,手中多了一个瓶子,一个看起来像牛奶瓶一样的瓶子。
他把瓶子打开,微微倾斜,仅是倒了一滴在何首乌的本体上。
何首乌表面那细细的绒毛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些绒毛,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瞬间伸向那滴乳白色的液体,很快将它吸收殆尽。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何十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在颤抖。
从刚刚那一滴液体中,她感受到了巨大的生机。
没错,巨大的生机。
美味,比人血还要美味。
其中蕴含的,是无比纯粹的生机。
可惜只有一滴。
此刻的何十五,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只得到了一口饭,而且,还是一口无比美味的饭。
如果她有手有脚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冲上来,抢夺陈阳手里的瓶子了。
“好东西吧?”
陈阳嘴角带笑,“这不得比你那什么血液好喝多了?”
“好喝,给我!”
何十五根本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陈阳道,“回答我的问题,答的好了,自然会有赏!”
“问,你快问!”何十五激动莫名。
陈阳也感觉好笑,早知道一瓶【植物生长精华素】就能搞定,他还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陈阳整理了一下思绪,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从何问起。
“先说说,你和我太爷爷之间的恩怨吧!”
“陈铜生是吧?”
何十五很干脆,道,“他追杀过我几次,老鬼林那次,他和庞瞎子差点要了我的命,幸好丁焕春及时赶来,助我逃脱……”
“丁焕春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不在旗山出现,他们就不会再追杀我……”
……
何十五渴盼的道,“我和陈铜生,就这么点交集,之后多年,我都没有踏足过旗山……陈阳,来点……”
陈阳倾斜了一下瓶子,又倒了几滴下去。
“啊……”
何十五发出一声长吟,像是个得尝美酒的酒鬼。
舒服,舒服惨了。
只是几滴,何十五便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雀跃。
“是丁焕春栽培了你?”
“嗯!”
何十五迟疑了片刻,“在遇到他之前,我懵懵懂懂,不知天时,不知饥寒,是他寻到了我,帮我诞生了意识,指导我成长,我曾经一度很感激他,视他为父……”
“曾经?”
陈阳挑了挑眉,“听你口气,对他有所不满?”
“哼!”
何十五冷哼了一声,“他是帮了我不假,但是,他的目的不纯……”
“怎么说?”
“起初,我以为他栽培我,是想将来借助我的力量,帮他提升实力……”
“如果是这样,我也甘心帮他,毕竟他对我有恩,只要不伤我性命,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但是,后来一次意外,让我知道了真相……”
说到这儿,何十五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起来。
“什么真相?”
陈阳赶紧又给她倒了几滴精华素,她才平静下来。
何十五叹了口气,“他培养的灵物,远不止我一个,而他培养我们的真正目的,在八面山的地宫之中……”
“地宫?”
听到这两个字,陈阳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不错!”
何十五道,“在尖峰寺的下面,有一个地宫,在地宫的深处,有一道石门,只有丁老怪能够进去,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我知道,里面的气息很恐怖,或许也是某种强大的灵物,丁老怪培养我们的目的,实际是为了那石门内的东西……”
陈阳有片刻的沉默。
“我曾经也有几位朋友,都被他喂给了石门内的东西……”
说到这儿的时候,何十五的声音在颤抖,她在害怕,来自灵魂的战栗。
但很快,她又淡定了下来,“本来,我以为我也逃不过了,但是,没有想到,丁老怪却突然消失了,一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出现过,哈哈,我猜,他已经死了……”
“你们人类,虽然聪明,但聪明的代价,就是寿元有限,哪怕到了灵境,也不见得能长几年寿元,能活到百岁都算是顶天了……”
“也算我运气好,把他给熬死了,自那以后,我和几位朋友,深知世道险恶,就一直留在八面山的地宫里,再没有出来过……”
“直到八年前,有一群人闯入地宫,他们中有个人很厉害,我们几个合力,本来想把他们都留下的,没想到尖峰寺那老和尚多管闲事,让他们给跑了……”
“那时我便知道,以后恐怕很难有安宁的日子了,这才又跑了出来,来到了旗山,呵呵,没想到后面会遇上你……”
……
八年前?
应该是陈敬云和马帮那些人了。
时间上是对的上的。
和陈敬云信中的信息一对比,没什么出入,也就是说,何十五并未说假话。
“你说的朋友,都有些什么东西?”
对于何十五的这些狐朋狗友,陈阳是很上心的,以后遇上,也好有个防备。
何十五沉默。
“怎么,你还挺讲义气?”
陈阳轻笑了一声,“你就算不说,等将来我去八面山走一趟,还不是一并都除了?你要是给我讲讲,如果有什么跟脚良善的,保不准,到时候我还能网开一面!”
“陈阳,你太自信了!”
何十五嗤笑道,“不可否认,你是很厉害,我那几位朋友,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天下之大,总会有治的了你的存在!”
这话听着,怪怪的。
“你就这么小看你那几位朋友?”
陈阳古怪的看着她,八年前,进入地宫的人里,可是有刘恒虎的。
刘恒虎应该就是何十五口中说的那位高手,马帮应该也有不少厉害的角色,但就算是这样,也差点没能出来。
刘恒虎有多强,陈阳是领教过的,就算八年前差了些,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也就是说,何十五嘴里这几个朋友,并没有她形容的那么弱,她是故意夸低了她那几个朋友的实力。
何十五没有说话。
陈阳哂笑,“你是想诓骗我去地宫走一遭吧?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活?”
显而易见的动机,哪里诓的了陈阳。
“哼!”
何十五轻哼了一声,看样子,是被瞧破了心思,有些尴尬。
“没关系,我肯定会去走一趟的,你最好祈祷它们能抗揍一些!”
“哼!”
何十五又是一声冷哼。
陈阳换了个话题,“我太爷爷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何十五回答的干脆。
“你不知道?”陈阳蹙眉。
何十五道,“我自那年老鬼林一战之后,便被迫离开了旗山,直到八年前,我才重新涉足这片山林,怎么可能知道你太爷爷是怎么死的?怎么,你太爷爷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陈阳眉头拧了起来,也不知何十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哈哈!”
何十五突然笑了,“看样子,陈铜生是不得好死呀,这算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找死是吧!”
嘭的一声,杀猪刀直接插在了桌上。
何十五的笑声戛然而止。
或许她忘了,她现在还是阶下囚。
陈阳道,“你口中的丁老怪,他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哦?”
何十五一怔,“他真死了?你刚刚说,他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被人打死的!”
陈阳简单的讲了讲苦竹林地洞中的发现。
何十五短暂的沉默。
“哈哈!”
陡然,她又笑了,笑着笑着,居然哭了起来。
“死的好,死的好!”
她嘴里呢喃着,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阳道,“丁焕春死后,丁家的人,又是怎么和你们勾搭上的?”
好久,何十五才回过神来。
“呵!”
她轻笑了一声,“丁家,他们两个灵境,来找过我们,居然还想着我们能继续为他们卖命……”
“呵呵,可笑至极,岂不知今时不同往日,没了丁焕春,丁家算个什么东西?”
“我们压根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不确定丁焕春是否已经离世,所以,我们才虚以委蛇,并未和他们撕破脸面,若是早确定丁老怪已死,哼哼……”
……
看得出来,她对丁家是真恨。
这一次,在植物生长精华素的诱惑下,何十五还算是配合。
但有些东西,她还是不肯说,比如,那地宫中的情况。
又比如,陈阳问她米线沟是不是还有一条大蛇存在,甚至都把蛇蜕摆在她的面前,何十五都是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干脆装死,闭口不言。
她越不说,就越是证明有问题。
这条大蛇,恐怕是真的还活着,也许,就是何十五口中的朋友之一。
“再来点,陈阳,再来点,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能爽快点,多给一些么?”
何十五的声音,越发的饥渴。
这植物生长精华素,真的是她此生之中,吃过的最美好的东西了,虽然只是区区几滴,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恢复。
效果是她之前吸食血液的数十倍。
以至于让她有些欲求不满了,恨不得陈阳能把手里的整瓶液体都倒在她的身上。
“今天就到这儿吧!”
陈阳直接把瓶子收了起来,“放心,暂时还不会让你死,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陈阳,陈阳……”
何十五急叫了两声。
陈阳却无动于衷,将它收进了系统仓库。
……
已经是深夜,陈阳给秦州打了个电话。
老家伙也还没睡,在研究文件袋中的资料。
大半夜接到陈阳的电话,秦州却是心头咯噔了一下。
还以为陈阳遇上麻烦了,是不是丁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结果陈阳却只是问他有关丁焕春的事。
搞得秦州有点懵。
“你着什么急,我已经让人在查了,丁家确实有过这么一号人物,不过,这人应该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具体的信息还不清楚,你问这人干嘛?”
“我怀疑,栽培那株何首乌的人,就是丁焕春!”
“怎么说?”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赶紧帮我找丁焕春的资料,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嘿,你这臭小子,把我当啥了?”
“你能不能行!”
“行行行!”
秦州十分无奈,“我这儿也发现了一些东西,电话里说不明白,我明天来夹皮沟,咱们见了面说……”
“嗯!”
……
——
晚上忘了拉窗帘,一大清早,陈阳就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给晃醒。
太阳挂在峨眉金顶之上,像一颗金丹,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黑虎陡然站了起来,冲到院子门口,对着路口张望,继而汪汪的叫了两声。
这么早就有人来?
陈阳揉了揉眼角的眼屎,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不会是秦州吧,这老头瞌睡那么少的么?
“爷爷,你看,这狗……”
路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片刻后,一老一少,出现在了院外。
老者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两鬓已有斑白,平头圆脸,长相颇为富态,穿着像个地主。
旁边站着一名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留着长发,个子高挑,模样倒是有几分小帅,就是稍微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