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眼中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湘云,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知顾全大局,我知道,三个儿子之后才得了一个女儿,你定然想要千娇百宠,可难不成这个家里,只有女儿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听了这不要脸的话,陈滢都气得哇哇大叫起来,挥舞着小拳头想要打他。
她不由得在心里呐喊:“好啊,渣爹可真是脸皮够厚,难不成娘亲当初嫁给你是因为顾全大局吗!”
更何况,那侯位本就不是赵仲鹏的东西,包括赵仲鹏现在的尚书之位,都是他吃软饭的铁证,却没想到这家伙想要软饭硬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倒打一耙?
陈湘云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很快被自己女儿的心声逗笑了,一时间也不再想要和赵仲鹏多说,只是淡淡一笑:“夫君既如此明白事理,那夫君身上,为何总有掸都掸不掉的脂粉味?”
赵家的院墙十分高大,院内空间也不小,而陈湘云说话时并没有收着声音,于是她清朗的声音在院子里甚至荡出了回声。
“掸都掸不掉的脂粉味……”
“掸不掉的脂粉味……”
“脂粉味……”
院子里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吃惊地看着赵仲鹏,又看看陈湘云,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天啊!老爷一向不都是挚爱发妻的吗?当初迎娶夫人的时候,可是对天发誓,说此生非她不娶,再也不会有其他女人,只要他有任何不忠,就天打五雷轰,碎尸万段!
陈湘云背后的十个亲兵也冷了面色,齐刷刷地拉近了和她的距离,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整肃地看着赵仲鹏。
怪不得老将军如此厌恶这赵仲鹏,竟敢对他们忠恩伯府的小姐如此折辱!不可原谅!
陈老爷子的亲兵都是战场上的百战老兵,武艺精湛的同时,一身都是沙场中磨炼出来的杀气与血气。
他们平日里对主家自然温和无比,不敢有丝毫冒犯,可一旦被他们认定了是敌人,被他们齐刷刷地看过去,赵仲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文人,怎么可能经得住这种恐吓?
他如遭雷击,想想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又看看眼前如同修罗一般立着的黑压压一群亲兵,几乎想要翻个白眼直接昏过去。
奈何他人到中年,丢不起这个脸,连忙转头追在迈步离开的陈湘云背后,色厉内荏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认为我赵仲鹏是那种在外偷腥的男人!”
陈滢听了这话,忽然间眼前一亮。
虽然对赵仲鹏的报复,短时间之内还做不到太多,但有了赵仲鹏这句话,起码那个外室可以被她轻松拿捏了!
如是想着,她瞬间向娘亲传去心声:“娘亲娘亲,你不要和他争这句话,你快让他立个字据呀!”
陈湘云知道自家闺女满肚子都是鬼点子,也不等陈滢解释到底是什么字据,当即开口对赵仲鹏提了要求。
“我可以信你,但你得先给我立个字据。”她说道。
“字、字据?”赵仲鹏一愣,脸色有些发青。
他都答应好了柳清清,迟早要把她接进府中,可若是立了字据,不管是什么样的字据,都容易让他陷入困境之中。
“当年求亲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老爷便在府前划破手心立了血誓,可到了今日,老爷却有了迟疑……莫不是真的——”陈湘云冷笑着说道。
她话音没落,赵仲鹏顿时慌张起来,迅速打断她:“立便立,不过是个字据罢了!只是我立了这字据之后,夫人便不要再使性子了,和为夫商谈正事才是要紧的。”
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反正那陈家的老东西也年事已高,谁知道还能再活多久?若是再上个几次战场,或许直接就死了!
只要他能封侯,将来自然还有机会将清清接回
来,只是委屈了清清……
陈湘云和他夫妻多年,只看他一眼就猜出了他的算盘,但也没有做声,让下人当场取来笔墨。
随即,陈滢在心声里说一句,陈湘云就念一句,让赵仲鹏接着写。
要他写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让他用全部身家和名誉担保,在外面绝对没有任何女人,如果有女人上门说是他的风流债,那一定是个骗子。
如果真的有证据能证明他有女人,那么他自愿将全部财产赠予他和陈湘云的四个孩子,自己不留分毫。
到赠予财产这段的时候,赵仲鹏犹豫着停了笔,额头的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流。
“湘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找个借口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我们的事,为何要连这座偌大的府邸都绕进去?难不成你不是真心嫁与我……”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道德绑架,让别人觉得陈湘云是因为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陈滢靠在陈湘云的怀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初我娘亲看上你,是图你家里穷还是图你有个贪婪势利的老母,亦或是图你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大渣男?要不是你略有几分姿色,我娘亲才不会被你勾引到!”她在心里暗想。
这话一出,陈湘云没忍住,扑哧地笑了一声,让一张芙蓉面更是美不胜收。
“你若是有信心,为何还怕写这么一张字据?”她语速不快,语气也很是温柔,似乎还和以前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一样。
可话中的凛冽杀意,却是赵仲鹏也能隐隐察觉到的。
就算再怎么温柔,她也依旧是个武将之女,是生来就带着满身的狠劲,当断则断的气度的。
正如夫妻多年的陈湘云了解赵仲鹏一样,赵仲鹏也极为了解陈湘云,他知道,她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是没得商量。
但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按照他的了解来看,陈湘云若是真的掌握了他养外室的证据,应该会直接和他和离,不会大费周章地绕这么多圈才对。
“好吧,我写便是了。”他舒展开眉头,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