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陈滢的理解来说，就是“你小子怎么年纪这么小就懂这么多，还有你是不是平时就用这一招对付我们的”。
但她忍着没承认，也没有让王章发现她的真实情绪，而是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茫然地看向王章：“夫子，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章沉默了。
毕竟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证据，他只是自己的怀疑，而陈滢一做出这幅表情，他又什么都没法说了，只能干瞪眼看着，总觉得这和自己的性格不太符合。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就干脆接受了现状。
自打和陈滢联盟之后，王章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他的心态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如果他猜不透，那他就不猜了，如果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弄明白的话，那么他和陈滢待太久了，将来一定会出问题的。
太医也说了，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关键问题在于不该想的东西不要一直想，要不然容易伤身体。
王章以前从来做不到克制自己的思维，直到他认识了陈滢，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那就是，有时候你死活猜不透的东西，有可能就是别人拿来恶心你的，你一直想来想去，有可能等你猜出答案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浪费了很重要的一段时间。
所以现在他压根不想，只要是关于陈滢的事情，陈滢说什么，他就尽量让自己配合，坚决不能再中陈滢的计谋。
当然，也或许陈滢压根就没有什么计谋，她只不过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而他这个老师傅，也只能认了，毕竟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们一行人商量好了方法之后，陈滢和陈棋还直接留在王家看了半下午的书。
“夫子，你这里的藏书实在是太多了，我想看什么都有，能不能直接带几本回去？”陈滢狗胆包天地问道。
整座都城里，谁不知道王章这个人此生最爱的就是自己的藏书，什么东西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藏书。
他只要看到有人乱动他的书，就整个人有些要发怒的架势——明明是个笑面虎，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由此可见他到底有多爱自己的书。
因此，他能让陈滢在这里看就已经是忍了又忍，陈滢竟然还想把书带回去看，自然可以说是完全的嚣张放肆。
然而王章也做不了什么，他看了看陈滢的表情，又看看自己的书，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夫子，你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看我现在只是拿走你两本书，到时候我叫人给你抄两本回来，到时候你这两本书想要借给别人的话，就可以用抄出来的版本借了！”陈滢眼睛亮闪闪地说道。
“你要是想要的话，可以带人过来抄，抄完之后把抄本带走，原本给我留下。”王章冷冷地说道。
他现在可以吃陈滢任何一套，但是他是不可能让陈滢把他的书借走的。
毕竟他这辈子别的底线都可以灵活进退，只有书籍，这是他最后的防线，他是不可能手软的。
然而陈滢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间冲着他一笑：“是这样吗？首先我发誓，我是不可能破坏你这书一分一毫的，若是任何一本书有丝毫的损伤，我照样赔你两本类似的珍品书册原本，怎么样？”
“还有呢？”王章有些心动了。
实际上陈滢闹着要借走的这两本书也算不上多么重要，而若是陈滢能一本书就赔他两本原本，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思考起来。
“不要再想了，我直接带走了，你看你不要这么小气嘛！”陈滢冲着王章拖腔拖调地撒娇道。
王章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好，你不要食言。”
“我不食言。”陈滢点点头，然后把那两本书放在了王章的书桌上，“你看，我借走的书，我就不带走了，
我就放在这里，这段时间里你不许把这两本书放回书架上，除非我说了要还你，那才行！”
“什么？”王章大惊失色地看着陈滢，没想到陈滢竟然还能出这么个歹毒的招数。
“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王章不能理解陈滢的逻辑，“你不是想要把这两本书带回去看吗？”
“但一想到你刚刚一直为难我，不让我带走，我就不想带走了，我就要在你这里看！”陈滢五岁小孩的毛病犯了，非常任性地说道。
这倒也不能怪陈滢，只是这具身体的年纪确实也太小，所以有时候陈滢会受到身体的影响，自然而然地转变状态。
所以她说完之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忽然间幼稚了一把——但她也没法改，因为她现在依旧保持着幼稚的状态。
“你——”王章无语地看着陈滢，“我就知道，神童不可怕，你这样的神童才可怕，莫名其妙地想一堆招数让别人心烦意乱，难不成你自己心里很好受？”
“我心里肯定好受不了多少，”陈滢诚恳地说道，“但是我有一个让我们两个都不舒服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而且之后或许是你更不舒服，因为我到时候转身就能走，而你每天要面对着这两本没有归类完毕的书。”
她知道自己这个夫子有些地方特别讲究，比如说所有的书目都要按照类别区分，而且不同的书架还用了不同的木料，就是为了鲜明地区分出各种书目的区别。
而王章此生最不能忍受的，正是自己的桌子乱糟糟的，而她把这两本书放在这里，只要她一直不取走，王章就会格外痛苦，每天看着这两本书，心里都会重复那句老话。
“你说你惹她干嘛！”
总之，陈滢冲着王章一笑，就带着陈棋转身出去了。
“所以你是真不打算借回去看了？”陈棋好奇地小声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滢得意洋洋地在心声里说道，“现在的不借就是未来最好的借，你信不信，等我下次再来这里，王夫子一定会让我想要哪本都拿回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