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尔将匕首抵在疤眼男的后颈，逼他上马。
“好了，这位朋友，”范德尔道，“怎么称呼你？”
疤眼男腹部的刀伤不断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加上被切下两根手指，他满头大汗，疼的说不出话。可范德尔问话他又不敢不答，只能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比利，先生。”
范德尔清楚疤眼男的情况，毕竟是他导致的。他跟着疤眼男身后上马，一手抓住马鞍上的扶手，一手握着匕首架在疤眼男脖子上。
“我们走吧，比利。去你们的大本营，不过要在快到的时候停下，别直接进去。”
比利没得选，只能照做。他万分好奇范德尔为何要去他们的营地，但他很难说话，也不敢问。
失去两根手指的比利只能艰难地驾马行进，好在这里离营地虽不算近，但也不远，他不用长时间骑行。
太阳已经被山挡了一些，范德尔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一旦光照变差，独自闯入一伙变态杀人犯的领地的他一定不占优势。
好在比利已经顾不得任何事，只想着保命，他尽最快的速度骑到一处平地，随后勒住马。
“上面就是了，先生。”比利微弱地喘气，一手按在他腹部的伤口。
范德尔抬头，发现前方上坡处有几处房屋，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的村庄，或大型农庄。不知道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是搬走了，还是死在怀斯曼家族手上。
范德尔观察片刻，思考进入对方大本营的方法。他不能一个人直接进去，这样太冒风险。但让比利带自己进去，他伤成这样，对方定然能看出不对。
“今天你们营地还会有人进去或者出来吗？”范德尔道，他将匕首刀尖抵在比利脖颈。
“应该还会有一个人架马车回来，”比利连忙回答，“那是我们之中的大人物，他每天都去和我相反的方向，活捉路过的人，装满一车后拉回来。我们会在每周五在营地里举行派对，会拉20个被我们抓来的人杀死。”
真他妈恶俗。范德尔心想。他自己也享受杀人，但是这一伙人将杀人当成天大的消遣乐事，他只觉得鄙视。他们的追求不过是自己轻而易举的事。
“你们杀的都是什么人？”范德尔问。
“都是普通的平民，先生。”比利紧张道，他已经猜到范德尔大概是为了某个被他们杀死的人而来，他生怕范德尔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连忙配合。
“我们不敢杀警察，西部的神枪手我们也都听说过，我们只挑看起来没什么身份的普通人杀。”
范德尔接收以上信息，紧接着问：“你们的头领长什么样？你们之中地位最高的人。”
比利思考几秒，道：“他叫安东尼·怀斯曼，是一个黑人。他很高，很壮，是一个光头。”
范德尔思索片刻，想出一个对策。
“谢谢，比利。”范德尔说着，将匕首从比利脖子上移开。
比利的心在刚才跳到了嗓子眼，此刻察觉到范德尔将刀移开，他长舒一气，如释重负地感谢上帝。
“您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您，先生。”比利道。
范德尔轻拍他的肩膀，“下马。”他道。
比利顺从地下马，范德尔跟着他一起。
“先生，我，我愿意配合您。”比利用断指的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完好的手则压着断指的手。
“只是，我的肚子好痛，”比利难以忍受地弯腰，这一刀想必是刺破了什么，使他的痛苦愈发沉重。
“您能不能先帮帮我，我不想死，我……”
范德尔看得出比利实在是疼极了，也不再折磨他，抬手一刀从下巴刺进比利的脑袋。
这一刀直接刺穿了大脑，比利双眼瞪圆，似乎要从眼窝中爆出。他只感觉到一股突然的、比刚才还严重数倍的疼痛，便结束生命。
范德尔抬出一捆绳索，将比利的尸体捆好。他随后将马拴在远处一棵枯树旁，走回比利的尸体处，拉绳索拖着走。
范德尔足够靠近营地后，将尸体放在从外面回来的必经之路上，这里离营地还有些距离，营地门口没人，也不可能看见尸体。
范德尔躲进一旁一块巨石背后，默默等待。
命运似乎站在他这一边。他没等多久，便看到远处一个人架着马车驶来。
范德尔躲在巨石后，默默观察。架马车的人和他愈发靠近，
在看到地上比利的尸体后急忙勒马，满面震惊之意地下马车。
范德尔趁机从巨石中走出，接近马车。他的动作很轻，车夫没有发现背后的动静。等车夫走到尸体前，范德尔已经移动到马车背后。
马车里装着9个人，皆是昏迷状态。马车的锁从里面无法伸手够到，但在外面可以轻易打开。范德尔打开锁，钻进马车，将门关上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躺下。
门只能关上，他无法从里面锁门。只能赌车夫回来后不会检查马车。
事实如他所愿。车夫在检查一番比利的尸体后，焦急地回来驾驶马车，驶向营地。
马车驶进营地，范德尔躺在马车里的人身上，观察着营地。
几栋房屋皆是破败不堪。当马车驶过营地中间位置时，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范德尔也震惊一番。
一处篝火，上面插着几具尸体，尸体有男有女，但都被砍下四肢和头部，只剩躯干。躯干上身被开膛破肚，内脏都已经被取出。
篝火旁还有几个木架，皆挂着一样的尸体。范德尔看得出尸体不是在死者死后才变成这样，他们是在还活着时被人以这种方式一步步虐杀。
他们都是被一刀一刀砍去四肢，在剧烈的痛苦中被开膛破肚，挖出内脏。活生生被这样杀死，在死后被砍下头颅。
有点意思，范德尔心想。无论这伙人的头领实力如何，他能用这种手段杀人，范德尔承认有些新意。
范德尔自己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杀人。新奇归新奇，但他认为有些低俗。他也喜欢在杀人前折磨死者，但不会这么过分。因为这样的话，死者对死亡的恐惧会超过对他本人的恐惧，那就没了乐趣。
他喜欢看到活人死在自己手下之前的畏惧和哀求的绝望模样，而非单纯对死亡的本能反应。
看来马文先生的那位助手也是以这种方式惨死，范德尔想。所以林克提到这事时才会如此难以启齿。
马车停住，车夫下车后大喊：“安东尼，出事了！”
范德尔偷偷观察，营地里所有人都看向车夫。
这些人长得不一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看起来邋遢不堪。
最大的房屋被推开门，一个高壮的黑人走出来，他不耐烦地看着车夫道：
“怎么了，拉林？”
“我看见比利的尸体了，安东尼。”叫拉林的车夫紧张地支支吾吾，“他的尸体就在营地门外，我没看到汉。”
汉，范德尔想，想必是和比利一起找到他的那个胡子男。
安东尼凶狠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愕。不仅是他，营地里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拉林。
根据拉林的描述，事实很明显。有人杀了比利，将他的尸体放在营地门外。
且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慌地事实是，这个杀死比利的人就在营地附近。
“拉林，你他妈的，把话说清楚……”安东尼的语气竟也有些迟疑，范德尔躺在马车里敏锐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比利的尸体吗？”安东尼有些焦急地问。
拉林自然明白安东尼的意思，所以他更加惊慌道：“没有，安东尼。我他妈的没有看到任何人。”
营地里所有人面面相觑，无人说话。他们都很清楚，有人找到了他们。
范德尔倒是有不少收获。原来如此残暴，可以说毫无人性的一伙人，竟然是一伙欺软怕硬之徒？
范德尔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一伙硬角色。此刻明白事实的他顿时感觉有些无趣。
他无心再等待，一脚踹开马车车厢门，从车厢里钻出来。
听到范德尔的动静，众人立刻看向他。他们的目光多样，有惊慌失措，有难以置信，有疑惑不已，唯独没有凶狠眼色。
安东尼的眼神则属于难以置信，甚至夹杂着不少惊慌失措。所有人死死盯着这个突然从马车车厢钻出来的人，车夫拉林则恐惧地看着他。
拉林把每个抓到的人都打晕，目前的时间不够他们醒来。最要命的不是这点，而是拉林清楚自己没抓过这个人，甚至此刻才第一次见到他，
范德尔失去了耐心，有些无语地看着安东尼，道：
“安东尼·怀斯曼，你或者你的人之前杀过一个人，我受他的老板雇佣来杀你。”
看到安东尼明显有些慌乱的微表情，范德尔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需要感到意外或者回忆我说的人是谁。你只需要知
道你现在就要死了。”
范德尔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他在安东尼眼中宛如死神，没有情绪地宣布他的死期。
安东尼嘴唇发颤，他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慌忙看向四周，企图看到有谁会挺身而出。
他的领头人身份还是起到了一丝作用。范德尔身后，一个头发乱成鸟窝的邋遢男人上前一步，大喊：
“你这狗娘养的，你知道这里是……”
没有人看到范德尔掏枪的动作。男人的话没说完，范德尔头也不回地一枪将其爆头击毙。
这一枪是对安东尼死刑的判决，也是对其余人不要插手的最后警告。
在场的人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喘不过气。在他们的团体中，杀人是让他们极度兴奋之事，但范德尔面色平淡地杀了他们中的一人，仿佛不过是顺手做了件小事。
范德尔没有任何怒吼或威胁，他只是平静无比，但不自觉传递出的灾厄气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感到恐惧。
无人再敢说什么。安东尼感到彻底的绝望，他平日里是这伙人的头领，所有人都对他尊敬，和他一起享受滥杀平民的乐趣。而此刻，他是什么头领都不重要，他不到一分钟便失去所有支持。
安东尼没有选择，只能拼最后一把。他以最快的速度拔枪，在摸到枪柄之前被范德尔一枪打碎四根手指。
安东尼还来不及叫出声，范德尔又追上两枪，击碎他两腿的膝盖。
这下安东尼有时间叫了。他双膝跪地，只剩下一只完好的手，不知道是去按住另一只手，还是按住一个膝盖。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安东尼震耳欲聋的惨叫，皆双腿发抖，冷汗从额头流出。
范德尔一言不发，上了四颗子弹，他余光注意到一个人，转头看到此人腰间挂着一把砍刀。
范德尔握着枪，默默走向他。对方看到范德尔朝自己走来，吓得双膝跪地求饶。
范德尔伸出手，平淡道：“砍刀给我。”
男人立刻取下砍刀，双手递到范德尔手中。
范德尔接过砍刀，转身走向跪在地上惨叫的安东尼·怀斯曼。
“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号，道上的人都叫我眼镜蛇。”范德尔提高音量喊道。
“那个马车里的人，你们要杀就杀，跟我无关。但你们要记住，怀斯曼家族从今天解散。”
“如果你们还敢有任何这种行为，下场只会和你们的老大一样。”
“而你们的老大是什么下场？”范德尔走到安东尼面前，停住。
“看好了，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软蛋。一定要看好，因为你们都是懦夫里的杂种。”
范德尔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意。
他举起砍刀，嗤笑地看着安东尼。安东尼抬起头，他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死神站在自己面前，满意地举起镰刀。
“我们来示范一下！（here we 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