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了?”林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一眼范德尔,仿佛不相信这么轻松便让他接下委托。
范德尔则闲然自得地一笑,道:“当然,肖先生。”
“你刚才说,价格任我开,肖先生。”范德尔继续道,“话是这样说,但我们做交易要双方都满意。我想知道马文先生认为什么价位比较合理。”
看到范德尔如此自然地接下委托,开始谈价,林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气,同时在心里佩服范德尔,感叹老板确实选对了人,敢这么随性地接下。
林克对范德尔的了解不多,仅有的一些也全是关于他如何杀人不眨眼的传闻。
此刻和范德尔面对面谈话,尽管他的态度一直很友善,但林克始终提着一颗心,毕竟他混迹江湖多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他能隐约感觉到范德尔藏在那一份友善背后的一份敏锐。
还是快点和他谈完吧,林克想。他回答:“如我所说,范德尔先生。马文先生不在乎花多少钱,他乐意高价雇佣你这样的传奇人物。”
“价格由你来定,只要能解决马文先生的烦心事,钱不是问题。”
林克已经尽全力表现的足够诚恳。范德尔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他饮一口红酒,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烟斗。
“我可以……”范德尔晃了晃自己的烟斗,林克立马点头。
“当然,范德尔先生,请便。”林克道。
范德尔道了声谢谢,点燃烟斗。
“我们都知道,我的目标是这个州里最可怕的一群人的头领。我要杀他,就要先杀他身边的很多人。”
“也就是说风险不低。或者说,很高。”范德尔吸着烟斗,微微眯眼。
“而我的收费从来都是高昂的,林克先生。这一点想必马文先生知道。”范德尔说着话,一边抽着烟斗。
他沉默片刻,在吸烟的同时思考。
正当林克对房间里的沉默感到抗拒,想说些什么时,范德尔开口:
“这样吧,肖先生。先支付一笔定金。毕竟我不是乐于助人的善人,没有定金作为动力,我没法替别人杀人。”
“当然,范德尔先生。”肖立刻回答。
“那么就……5千美金如何?事成之后,再付我1万美金。”
范德尔吸进一口烟,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林克。
林克暗自庆幸,这个价格马文已经预想到了,且完全可以承担。
“没问题,范德尔先生。定金现在就可以支付,事成之后会第一时间付你尾款。”林克道。
范德尔脸上的笑容增添了几分真正的笑意,他闲然地耸耸肩,道:
“那么,我们没什么需要再商量了,肖先生。很高兴与马文先生合作。”
林克悄悄地长舒一气,终于和这个魔鬼谈完了。马文不愧是他的老板,面对一个州最可怕的团伙,解决他们的办法竟然是直接找美国西部最可怕的人之一。
“范德尔先生,请你确定已经考虑好了。怀斯曼家族的人都很可怕。”林克道。他现在要按照马文的意思,确保范德尔的确愿意接下风险如此大的委托。
范德尔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道:
“我就是干这个的,肖先生。这些人只是心理变态而已,不代表他们很难处理。”
二人再煞有介事地闲聊几句,范德尔收下定金,离开镇子。
马文没有给范德尔定下时限,但他知道马文自然是希望尽快结束。
范德尔骑马向科罗拉多州的偏远地区进发。他掌握的信息不多,只知道怀斯曼家族出没在科罗拉多州的西南部,远离本州的发展地区。
鉴于范德尔对目标几乎没有了解,他需要靠自己去找出关于他们的信息。
每当在更偏远的镇子歇脚,他都会购买当地最好的酒,借机询问老板关于怀斯曼家族的信息。然后再用酒作为物品,找有门路的人交换情报。
进展不算顺利。正常人遇见怀斯曼家族的人很难活下来,知晓他们下落的人少之又少。还有不少人得知范德尔要打听的是怀斯曼家族,直接闭口不谈。
毕竟越是靠近他们所在地的平民,越是知道他们的恐怖。他们生怕自己牵扯进某些自己无力应对的事,为此丢了命。
一天一夜后,范德尔总算找到一条有用的信息。一个偏远镇子的酒馆里,一位嗜酒如命的老江湖告诉范德尔,怀斯曼家族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昨天,他们在鲁尔镇附近的沙地里
虐杀了几个路人。
鲁尔镇,范德尔知道这个地方,但也仅仅是知道。这已经是本州内往西南地区的最后一个镇子,是落后和贫穷的代表。
根据范德尔的了解,怀斯曼家族只在西南边缘一带活动,未往深处移动过。
这么说来,马文的那位助手是有多倒霉?他不了解科罗拉多的路,偏偏到了偏远地区,遇到怀斯曼家族。
范德尔歇了一晚,向鲁尔镇进发。他尽最快的速度到达鲁尔镇,用自己的老方法在镇子里打听一圈,确定了怀斯曼家族的人最近出现的大概位置。
范德尔骑行到达距离鲁尔镇看似不远,实则有些距离的平原。他四处查看,寻找是否有人就地扎营或短暂待过的痕迹。
答案是不乐观的。看起来这一片地区没人待过,范德尔知道这么一伙人一定有一个营地,他不急着找到他们的大本营,却也没发现四处有人简单扎营过夜的迹象。
范德尔仍不紧不慢地找着,而他的耐心也给他带来了好的结果。
他发现一处地面有马匹经过的痕迹。他顺着踪迹而去,片刻后发现一处营火。
营火上架着一根树枝,看来是曾烤过什么。范德尔观察到营火旁有一个迷你酒瓶,是那种只用来临时解渴的小瓶装酒。
地上某一片有类似床铺形状的长方形印记,这无疑在证明这片地区曾有人扎营休息,或者过夜。
这是不错的发现。范德尔四处查看,发现马匹的踪迹只指引他来到这处营火旁,其他处再无任何痕迹。
若是普通人,此刻已经无法再取得任何有利信息。但范德尔把握十足地判断出在这里扎营的人离开后的大致去向,他观察一番,继续出发。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太阳已经准备休息,它发出黄昏时特有的红光,提醒范德尔时间已经不早。
范德尔并不认为怀斯曼家族这伙人会是难缠的对手,但他仍需谨慎。毕竟关于他们滥杀成性的传言不是假的。
此前范德尔并未到过这片区域,且他还不确定怀斯曼家族大本营的具体位置。已是黄昏时,若继续探索恐打草惊蛇。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且比起范德尔要了解这里更多。
不如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休息,范德尔想。他确信自己已经离找到目标不远了,不差这半天。
片刻后,范德尔找到一片他还算满意的平地,在此扎营。
他在野外过夜的经历不多,对于打猎的经验较少。击中猎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如何不惊扰到猎物他不够了解。
不过正好,在此地打猎也可能惊扰到怀斯曼家族,他在出发前就带好粮食和水,足够食用。
范德尔铺好床铺,烧起柴火。他煮了一杯咖啡,吃起自带的猪肉罐头。
正当罐头吃到一半,范德尔停住几秒,又吃起来。他意识到背后有人在靠近他,决定先装作不知,静观其变。
听起来是两个人,正静步靠近范德尔。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范德尔发现,仍煞有介事地压着脚步声靠近。
又吃下一口猪肉,范德尔知道两人已经到了。果然,身后传来一句问候:
“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吗,弟兄?”
这句问候满含不屑与嘲讽意味,只听声音便知道说话的人嚣张成性。
下一秒,两人绕过范德尔,走到他面前。
一人留着胡子,另一个左眼的眉毛处有一道疤痕。两人都皮肤黝黑,衣衫不整,看起来邋遢无比。
“能烤火真舒服,介意我暖暖手吗?”胡子男说完,不等范德尔回答,蹲在营火前伸手取暖。他朝范德尔微笑,露出自己参差不齐的黄牙齿。
范德尔不语,继续吃着罐头,默默看着两人,等待他们的下文。
疤眼男仍站着,他双手叉腰,看着范德尔平静的样子,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开口道:
“你不能在这里扎营,弟兄。这里是怀斯曼家族的地盘,外人不能待在这。”
“我们好像没见过你,看来你是第一次在这里扎营,算你运气好。现在我们是在警告,如果你不配合,你会后悔的。”
疤眼男语气凶狠,容不得半点商量。
范德尔的双手停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疤眼男看向范德尔的眼神只有威胁之意,范德尔注意到他藏在腰间的左轮。
胡子男斜眼观察着范德尔,似乎只要范德尔有任何小动作,两人就会立刻动手。
范德尔来回看看两人,随后回以一个微笑。他回答:
“好的,先生。抱歉打扰到你们。”
胡子男并非真的想取暖,他看到范德尔如此配合,果断起身,准备跟疤眼男离开。
疤眼男看到范德尔的反应,则是有些满意地点点头。他们以为范德尔害怕了,想用笑容缓和气氛。他们不知道那是范德尔对死人的嘲笑,他们在他眼中已经是两具尸体。
“马上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心情好,可以不杀你。”疤眼男说完,和胡子男一同离开。
范德尔等两人走了几步,放下罐头,起身走向二人。
仅通过对二人片刻的观察,范德尔可以看出胡子男是更强的那个,而疤眼男主要负责警告。
“那个,先生们,”范德尔说着,掏出一把匕首。
两人听到范德尔的话,皆疑惑回头。
范德尔的动作紧接胡子男回头的瞬间,他用匕首插进对方脖颈。
瞬间带来的疼痛和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的恐惧感使胡子男瞪大双眼,他徒劳地想去拔出自己的腰间的左轮,但已经无济于事,他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
范德尔拔出匕首,捅进刚转过身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疤眼男腹部。
前后不过一秒,两人没有任何应对的机会。范德尔的第一刀捅地恰到好处,在他拔出来后,胡子男只会经历几秒的痛苦挣扎便会死去。
而在第二刀捅进疤眼男腹部后,范德尔立刻拔刀,造成对他的二次伤害,顺势一记肘击中他的面部,疤眼男应声倒地。
等到范德尔做完这些,疤眼男才终于有时间感受到剧烈的疼痛,随后惨叫。
范德尔上前,抓起疤眼男上身,使他坐在地上,再抓起他的右手,一刀捅穿他的掌心。
血肉绽开的疼痛使疤眼男的惨叫声更加响亮,范德尔将匕首留在他的手掌上,一拳击中他的喉结。
又增添了新的疼痛,但这次伴随着剧烈的窒息感,疤眼男在大叫的时候被击中喉结,使得他一时断了呼吸,他脸憋的通红,在终于回复呼吸之后猛地咳嗽。
“别叫了。”范德尔道。语气满是不耐烦,似乎在告诉疤眼男他随时可能杀死自己。
“你说你们是怀斯曼家族的人?带我去你们的大本营。”范德尔道。
他本想休息一晚,等白天再继续寻找。但现在绝好的机会到他面前,他自然无法拒绝。
多重痛感使疤眼男浑身颤抖,冒出冷汗。听到范德尔的话,他先是感到意外,毕竟这么久以来,正常人只会遇见他们避都不及,何况现在有人主动找他们。
纵使疤眼男的同伙已经死在范德尔刀下,他自己的生死也由范德尔随意拿捏,但他仍闭口不言,死死盯着范德尔。
范德尔点点头,将匕首从疤眼男手掌中拔出,抓住他的小拇指,将其砍下。
鲜血飙出,疤眼男又惨叫出声,范德尔紧接着将刀尖刺进疤眼男小拇指断指处的伤口,不断翻转刀尖,搅和他的骨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疤眼男疼的哭喊,他出于本能地猛烈挣扎,却被范德尔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纵使疤眼男作为怀斯曼家族的一员,已经残杀过不少无辜的人,但此刻面对范德尔,他真正地感受到最深的恐惧,那是面对死神的绝望。
听着疤眼男令人痛心的哭喊与惨叫,范德尔有些得意地笑笑,放开他已经烂掉的小拇指,又砍下他的无名指。
疤眼男的惨叫声太激烈,已经震得嗓子有些哑了。这种痛苦实在非人能承受,他彻底放弃抵抗,带着颤抖的哭腔,一字一句地喊:
“停下,我带你去!求你了,我求你了,快停下!”
范德尔抬眼看向疤眼男,他已经因为痛苦而泪流满面。范德尔被他的滑稽样逗笑,放开他的右手,用他的上衣擦拭刀上和自己手上沾染的血。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样?你来骑马,走吧。”范德尔平淡道。
比起生理上的疼痛,范德尔传递到疤眼男内心的恐惧更让他浑身发寒。
他和怀斯曼家族的其他人都是人类中最恶心的畜生,他们喜欢虐杀活人,将他们分尸,这么做会让他们感到刺激和满足。
而范德尔杀死他的同伙、将他的右手用匕首弄的惨不忍睹,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就好似这么做对他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这是他们之间的区别。这样的区别让疤眼男发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