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 89 章 她是做好了陪你赴...

第89章她是做好了陪你赴

情热后的身子紧紧贴着她,他一声声喊。

“瑶瑶,阿瑶,太子妃。”

沙哑的声音慵懒撩过她耳侧,谢瑶脸色顿时红了。

她抬手去推顾长泽。

“你出去。”

“嗯哼……”

这一推他脸色却顿时变了,闷哼了一声,连抱着她的力道都松了不少。

谢瑶转头一瞧,看到他原本潮红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白色的中衣上隐隐渗出血。

那是那天他身上受伤的位置。

到了如今还不包扎?

谢瑶眼神变了又变,下意识收了手。

顾长泽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抱着她蹭。

“伤口好疼,阿瑶给包扎包扎吧。”

“你有那么多下人,用不着我。”

谢瑶的声音这回却没之前冷了,顾长泽继续哄她。

“可之前都是你给我包扎的。

你不包扎,那我便只能由它留在这了,反正阿瑶也不心疼我,由着它溃烂好了。”

“你……”

谢瑶气急。

“伤在你身上,我管你做什么,你不想包扎,那就让它溃在这。

顾长泽,你以为每次这般卖可怜骗我都有用?”

此言一出,抱着她的手蓦然颤了颤,谢瑶顺势挣脱开,回头的刹那,却正好看到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刺痛。

陡然,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长泽沉默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弯唇笑。

“好了,我回去就找人包扎,今日外面下雨,乾清宫也没修缮,我能不回去了吗?”

谢瑶没再说什么,拢了衣裳坐上了床榻。

一连多日两人都不说话,顾长泽对外只道谢瑶被那日两位皇子的逼宫吓病了,但鸾仪殿伺候的人自然知道,太子妃分明是和太子吵架了。

两人见了面,总是太子哄着人,太子妃那般温柔的人见了他便没几句好话,更多的时候压根不理人,宫人伺候在殿内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太子生气了,废了太子妃又把他们处死。

今晚在屋内又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宫人在外面缩成一团,没一会,却看着主殿灭了灯,太子没再出来。

留宿了?

外面伺候的人欢喜得很,纷纷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两位主子要安安生生睡到天亮,到了夜半,大殿的门被推开,太子妃走了出来。

“去找些治伤的药,要最好的。”

最前面的宫人腿一软要摔在地上,觉得小命危矣。

“太子殿下……怎么了?”

难道没争吵是因为打起来了?太子晕过去了?

“尽快去,不准让江臻知道,再打盆清水。”

谢瑶没管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说罢转头关上了门。

药和清水很快便送来了,她不让宫人去找江臻,青玉便去寻了惠妃讨药。

连日东南城奔忙,朝中事又接连不断,顾长泽这一觉睡得很沉,朦胧间,觉得有一缕药香一直拂在鼻尖。

第二天一早,他起身去上朝,看着谢瑶恬静温柔的侧脸,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

俯下身的动作牵扯着伤口,顾长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低下头。

下了早朝,他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门外江臻通禀。

“惠妃娘娘来了。”

惠妃入了内, 顾长泽弯唇喊。

“惠母妃。”

“战事焦灼,萧琝一路从东南城攻到京外百里,到了这会还能笑,想来是昨晚落榻鸾仪殿心情甚好。”

惠妃落座打趣他。

“战事再忙,日子总得过下去。”

顾长泽看着桌上的文书,加急八百里不断上报萧家的行迹,从东南城往北来,一路战火连天,萧家的爪牙不断展露,从最开始带走叛逃的八千人,到了后来已足有三万人。

“为何按兵不动?”

“东南城往北大多是荒芜之地,萧琝必定提前布置好了,动兵也是自损八百,不如迷惑他,让他一路往上京,再把那些观望的,倒戈的,一同清理了。”

新君将登基正是要肃清的时候,洐帝在位多年,底下州府盘综复杂互相勾结也不曾下发人去处置管理,顾长泽正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清理了干净。

惠妃点点头,没再多问。

“前些天脸色瞧着那么吓人,今儿气色都好多了,看来是昨晚上的药很有用。”

顾长泽一怔。

“您知道?”

“昨儿她的婢女来找我要的药,哄好了?”

顾长泽摇头笑了笑。

“还恼着我呢。”

惠妃闻言点头赞同。

“该恼,我若是她,这会立即出了宫再不跟你见面才对,她还是心软。”

顾长泽额角一跳。

“姨母。”

他最怕谢瑶说这句话。

他抱怨的话反让惠妃看了他一眼。

“你只知道她生气,气你骗她半年,怎么不知道宫变那晚的事她也恼着你?”

手中的文书骤然攥紧。

“我那晚……”

“你不与她说,她什么都不知情,还以为你被老二老四害了,抓着剑跑出去,她分明不懂武功,难不成还能是去救你的?”

惠妃笑了一声。

“她是做好了去上清池陪你赴死的准备。”

谢瑶在屋内又坐了一天。

她脖子上的伤和手上的擦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偏生青玉不放心,每天要拿着药给她抹。

“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留了疤正长记性。”

她呛人的话让青玉欲言又止。

“其实您何必和殿下那样……”

她话才说了一句就被谢瑶打断了。

孰是孰非她心中有杆秤,便是身边人也不能多干涉什么。

正是沉默间,惠妃打外头走进来。

“昨儿怎么去我宫里问药了,你伤着了?”

谢瑶连忙起身行礼。

“娘娘大安。”

“别拘着了,伤好点了?昨儿你去问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当时就想过来看你,可那会实在头疼,青玉又说让我不必担心,我便今儿来了一趟。”

“真不是大伤,还劳烦娘娘跑一趟,是我罪过。”

两人落座,惠妃心疼地又道。

“这脖子上的伤都多少天了,顾长泽这小子不上心,你也不提点他?”

谢瑶勉强笑了笑。

“搁衣裳下呢,他看不见。”

那伤是她从东宫跑出去,到了宫道上碰开的。

外面人多又乱,有个侍卫撞见了她,又许是不认识,一步步往前要杀她。

剑抵到她脖子

就要割开的时候,从东宫追出来的下人打身后捅了他一刀。

后来她穿着高领的衣裳,顾长泽也没注意着。

惠妃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叹了口气。

“又放不下,又气着他,我看你拐进了歪胡同里。(笔趣阁@小说)_[(.co)(com)”

“我没气他,我气我自己。”

惠妃欲要再说,却被谢瑶打断了。

“外面瞧着又下雨了,娘娘早些回吧。”

到了晚上,前朝又传来了事。

“今天辰时,萧家父子在郾城动兵,郾城都督整兵一万相迎,射杀萧相……萧庶人,此时萧琝悲痛万分,撤兵要求都督还回其父尸身。”

“萧琝如何说?”

“他撤兵到五十里外,再不犯郾城。”

江相压低声音。

顾长泽顿时冷笑。

“不犯郾城而不是不犯上京,他是摆明了要挑衅孤,又要利用天下流言,毕竟他已经让步,若是孤不让归还,便是残忍昏庸,连他孝子之心都不满足。”

“那您的意思……”

“将萧相挂在城墙示众,直言乱臣贼子,蓄意挑起战事,以致天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其罪万死难辞,孤若放回,对不住此战惨死的百姓。”

顾长泽冷声落下一句。

“传信告诉你弟弟,这战事越拖越给他养精蓄锐的时候,郾城往南的百姓已受足了战事的苦,必给孤速战速决。”

他落笔写了几封文书,又一一吩咐下去,等忙完了所有的事已是子时二刻,他这才往鸾仪殿走。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谢瑶才换罢了衣裳。

门外吱呀一声动作响起,她还没来得及拢好衣裳,那脖子上浅浅的痕迹就映入了顾长泽眼帘。

他大步往前走,在谢瑶挣脱之前就抱住了她。

微凉的指尖伸出,谢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上落了几分药香。

她顿时知道那是什么,抬手推开顾长泽,在他又要抱过来的时候疲倦开口。

“早就好了,没什么可看的,我今晚来了月事,不想与你扯这些……”

“对不住,瑶瑶。”

一句骤然落下的话让她的声音消散在喉舌间,谢瑶心尖一颤,推搡的动作止住,哑着声音问。

“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顾长泽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心中更如针扎一般。

“那天晚上我让你走,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也并非是真怕吓着你,我让你去找姳儿,是怕你在宫中遇到危险。”

毕竟他带走了东宫多半的侍卫,连江臻也跟着一起走了,她一个人在东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才要悔恨终身。

“我跟姳儿说好了,在公主府留了千名侍卫,又怕有什么意外,让惠母妃留意着东宫,后来你果真回来……

那同心结留在惠母妃宫中,不是为了做信物,而是我怕万一……万一那天我回不来,我想你好好活下去。”

他伏在谢瑶脖颈间,轻轻吻着那已经结痂好起来的伤口,语调哑的不成样子。

“一定很疼吧,真对不住,阿瑶,我的错,我不该一声都不知会。”

他起初抱她回来,只在她手背上看到了伤,后来她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不让他碰,昨晚好不容易看到了,他还没来得及问,谢瑶说了那般伤人的话,他便又拉不下面子。

他纵是爱她,却为那点可怜的自尊与傲气故意忽视着,今儿听了惠妃的话,再回看那伤口。

那不是侍卫在她脖子上落下的伤,那是他的阿瑶,孤注一掷前往上清池时,爱他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