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村村头村尾的大喇叭正在播放演出通知,乡亲们昂着头仔细听着时间和地点。
有的小孩们已经抓着板凳往夜校去,这次演出在原来的东河小学,也就是现在的夜校。
青梅本来以为在碾谷场演,可惜遭到陈李利的坚决反对。
碾谷场春季蚊虫多,听说后山还有苏醒过来的土蛇。温室里成长的陈李利第一次下乡“自愿”演出,说什么也要在安全的场所进行。
赵小杏在大队部办公室里等着,她还挺高兴,晚上不用去夜校了。
最近白天开拖拉机,晚上上课,睡眠不足,她浑身都难受。
青梅正在跟姐妹村打电话,要找他们借话筒和音箱。
挂上电话,赵小杏拉着青梅回去洗澡,要以舒服的状态观看演出。
东河村今天跟过年一样热闹,干完活劳累的乡亲们脸上全是笑容。
路上遇到青梅,还说:“赶紧回去吃晚饭,吃完占地方去。晚了只能上树了。”
青梅脆生生地说:“欸,吃完我就去。”
走在路上大喇叭里传来赵宏为的声音,公布今晚上慰问演出的《红色娘子军》的片段一二三。
还有临时组成的节目,其中有陈李利唱的红歌、陈李利唱的二人转、陈李利表演的小品。
“这姑娘真能干啊,一个人能把一台节目挑起来。”
青梅欣赏地说:“也不知道王干事跟他们安排晚饭了没,要不然请他们到咱们家吃一顿也好啊。咱奶奶最喜欢她了呢。”
赵小杏边走边说:“可不是厉害么,要不然也不能成为市戏剧院的台柱子。这次算是微服私访啊。”
“微服私访不是这样用。”青梅跟她讲了讲,然后说:“我也觉得她这样个人下乡演出值得表扬,等演出完了,咱们动员村里的老乡给她写表扬信怎么样?”
赵小杏当即就说:“那可就太好了,还是你脑瓜子聪明,换成我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要是大家看咱们写表扬信,都过来演出就更好了。”
青梅哈哈笑着说:“希望能有效果,咱们往好里写。”
俩人一路商量着回家,家里小燕和赵五荷已经把晚饭做好。
一道是赵五荷买的供销社拌好的凉菜,猪耳朵拍黄瓜,一道是土豆炖豆角。
北方到季节下来的白芸豆,比成年人的手指都要粗长。豆荚里的豆粒饱满糯香,跟土豆一起炖肉片,蘸着土豆的淀粉,吃起来贼下饭。
光是这一道菜,小燕就炖了两大盘子。吃到最后,炖出来的像是加了水淀粉的菜汤,也都被赵小杏拌在米饭里吃掉了。
吃完饭,小燕她们收拾桌子。青梅被赵小杏拉着到后院,火急火燎地给小鸡崽切碎菜。
大半个月过去,小鸡崽长大一圈,从圆滚滚的样子长成.青年鸡的样子。
“奶奶说再有两个多月它们就能下鸡蛋了。”
赵小杏期盼地说:“到时候咱们的鸡蛋不拿出去卖,咱留着自己吃。每天都能吃蒸鸡蛋糕、腌咸鸡蛋、摊鸡蛋饼。各个吃的白白胖胖。”
青梅也觉得每天吃一两个鸡蛋对身体好,想了想说:“要不然下回咱们去县里,买袋鸡饲料回来喂?春耕有时候忙,饿着就不长了。”
赵小杏说:“成啊,等我发了工资就去买。”
赵小杏现在是兜里有钱,办事不慌,说干就干。
喂完小鸡崽,青梅洗了个澡。小燕和奶奶等不及,先到东河小学占地方去了。
等赵小杏洗完澡,俩人结伴过去。到了操场,青梅惊呆了。
东河村的秧歌队已经收拾打扮好,正在一边敲锣打鼓的热场。
知青同志们则在抓紧时间,用手风琴和口风琴演练演出时的曲目。
金队长蹲在旗杆下面正在准备待会的开场讲话。
青梅怀疑大家都没吃饭,径直赶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演出提前好几天彩排过呢,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
操场外面停着两台砖村的拖拉机。他们给姐妹村送话筒和音响。一起过来的有二十多号人,都站在拖拉机后斗里伸长脖子往操场上看。
操场上也都人头攒动,挤得快要下不去脚。
青梅看到有不少人甚至不是东河村的,是隔壁村子的跑过来了。
春耕辛苦、乏味,大家都跟青梅一样希望有点娱乐。大人小孩掰着手指头等着下乡慰问演出,听到东河村来了,附近村子的人也都纷纷赶来。
青梅跟赵小杏找了半天,在前面几排看到小燕她们。旁边是小缸和方大嫂。
青梅坐过去,听小燕小声说:“要不是小缸来的早,咱们就没地方了。(<a href=".co)(com)” </p>
青梅转头跟小缸说:“你真棒呀,吃过饭了嘛?”
小缸捧着搪瓷茶缸,里头是方大嫂从供销社买的毛豆,他回答说:“喝了两大碗碴子粥!”
接着他把搪瓷茶缸递给青梅说:“你吃,你也给她们吃。”
“唷,小缸真不错,知道懂得分享啊。”青梅抓了一颗咬在嘴里,又把茶缸递给另一边的小燕。小燕也拿了一颗。
忽然小缸的胳膊伸过来抓了一大把碗小燕手里塞:“你不是童养媳,你可以吃多多的!”
青梅失笑道:“那我呢?我也不是童养媳呀。”
小缸认真地说:“你不是处对象了么,你找姐夫要去。”
赵小杏够了一小把毛豆,哈哈大笑:“小缸说的好,别让她占你便宜,她有人疼呢。”
小缸憨憨地说:“嗯呢呗。”
他们说着话的空档,青梅看到砖村的拖拉机上有人跟她打招呼,仔细看是花儿。
花儿挥了半天胳膊总算看到青梅转过头,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下了拖拉机往这边来。
花儿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到了,还没说话,嘴里先被塞了颗毛豆。
方大嫂煮的毛豆里面放了盐和大料,煮好以后用酱油拌了拌,吃起来挺美味的。
花儿把毛豆吃下去,兴致勃勃地跟青梅说:“你们村好厉害,竟把人家台柱子请过来了。告诉我用的什么办法?我们村也想办一场呢。”
青梅说:“也没用什么办法,人家自己就到地里去了。”
花儿半信半疑地说:“还是自己找过来了的啊?哎呀,你们村的人命真好。你说我跟他们商量商量,他们愿意明天到我村里演出不?”
花儿说完话,后面的小燕伸出手抱住她的腰,花儿一屁股坐在小燕膝盖上,笑嘻嘻地说:“我们村可以出点钱,也可以请客吃饭。”
青梅说:“这我说不好,等会演出完了你问问?”
花儿正有此意,她跟青梅说:“好,等完事我去问。”
大家在操场上等候许久,远处蛙声一片。
头顶上繁星密布,宁静自然。
忽然,音箱传出电流声。
这个声音大家都明白,演出要开始啦。
不等演员出现,朴实的劳动人民先报以热烈的掌声
表示欢迎。
在东河村逗留的女记者,打算拍几张演出的照片。见到大家翘首以盼的样子,马上抓拍了一张。
等到陈李利上场演出,绝佳的台词功底和舞台功底让大家陷入了精彩的戏剧演出之中,一个个如痴如醉地看着她表演。
后面的节目纷沓而来,青梅在前面坐着,疯狂的拍小手。
太精彩啦!
这就是专业的实力!
等到最后一曲结束,陈李利照习惯谢幕。
虽然这是她在最简陋的条件下演出,但她还是以专业的状态,交出了合格的成绩。
不过,就在她要离开前,突然有个脆甜的嗓音带头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青梅站起来,激动地喊安可。这是她对演出的认可,也是对优秀演员的尊重。
不被叫安可的演员不是好演员。
最后陈李利遭不住,被热情的老乡们重新撵回到舞台中间,她心一横,走向青梅,拿着话筒说:“这位同志,要不然咱们一起演一个?”
这是秦珊珊跟她出的主意。
用秦珊珊的原话说:“这种人都是上不得台面,她敢动员全村的人逼你演出,你就逼她上台,你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最后丢人现眼的还是她。”
陈李利心中憋闷,脑子没多想,就把青梅拉到台上来。
她脑子想着待会青梅拿着话筒发愣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得如何圆场。
瞅着远处记者朋友们还在逗留,陈李利又有点后悔。前面演的都很好,已经谢幕她还出来邀请青梅上台。好端端地非要给自己的舞台生涯留下不好的印迹,真是太过冲动了。
陈李利脸色不大好,非常懊恼刚才的行为。
谁知道,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青梅上台以后,下面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陈李利把话筒拿给青梅,让她跟乡亲们说说话。陈李利在边上不放心,打算小声提醒几句场面话。
没料到青梅根本不怯场,又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了,她干脆抓着话筒兴奋喊道:“乡亲们,你们都没吃饭嘛?!来吧,让掌声再热烈一点!”
赵小杏、方大嫂等人干脆站起来给青梅鼓掌,乡亲们看到著名演员居然跟青梅互动,这是多么亲民的文艺工作者啊,于是狂风骤雨般的掌声更加热烈。
青梅又说了几句段子,全场能听到源源不绝的笑声。
说完段子,青梅发现陈李利站在舞台上发呆,走过去用胳膊走推推她,捂着话筒说:“准备唱歌啦!”
陈李利回过神,发现这人竟一点不怯场,甚至还在控场?还隐隐在场上压了自己一头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刚反应过来的陈李利僵在青梅身边,接过青梅递过来的话筒,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带着一丝不好察觉到的委屈:“还清大家注意观看安全,不要过于激动,不要拥挤、请坐下来,请你们都坐下来.我们马上要唱歌了。”
如果说不被叫安可的演员不是好演员。
那不会唱二人转的演员更不是好演员。
陈李利唱完前面,后面马上一个嗬亮的嗓子,清脆地唱起下半段。
这也就算了,青梅不愧是在秧歌队扭过的人,此刻也不管害羞不害羞了,站在舞台上,在赵小杏的起哄中扭起小腰。
青梅觉得陈李利呆站在原地不好看,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扭。跟青梅的活跃比起来,陈李利站在旁边,像是个榆木桩子。
她没发现,女记者又抓拍了一张。原本还想看青梅和陈李利的互动,可谁能想到,陈李利反而表现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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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二人转,后面赵宏为上台跟大家说了段相声,算是最后的散场节目。
青梅坐回到座位上,心脏狂跳,原来偶尔颠起来,感觉也不错啊!
演出完,大家恋恋不舍地端着小板凳离开。都在交头接耳刚才的演出,这一场演出能让乡亲们回味许久。
花儿去找陈李利他们,先跑了。
青梅和大家一起慢吞吞地往家里走,脸上掩藏不住的开心。
赵小杏还说:“奶奶刚才讲,你在台上唱的比那个演员还好听。她声音低低的,一点都不高兴。”
青梅立刻说:“也许人家是累了呢。”
小燕说:“肯定累了,演了快两个小时呢。”
赵小杏想了想觉得应该也是这么一回事:“那也是小梅唱得好。”
小燕认可地说:“小缸也这样说的。我觉得大家应该都是这样想的。”
青梅揉揉一晚上下来笑僵的脸说:“还是给他们写感谢信吧,再找报社的记者同志要两张照片一起寄过去,今晚上这么高兴,也想让他们高兴高兴。”
小燕说:“我要是收到感谢信,一定高兴疯掉了。”
赵小杏一语中的地说:“对,肯定疯啦。”
青梅嘀咕道:“也不知道花儿能不能请到他们,要是能演出就好了。不过他们也辛苦,今晚上听他们嗓子都哑了。”
赵小杏说:“这种事也看福气,咱们东河村就有福气。这场演出相当于白捡到的。陈演员看起来很高傲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还是很亲民的。”
小燕也说:“她为什么突然叫小梅姐姐上去呀?”
赵小杏说:“可能看她最嘚瑟吧。”
青梅哈哈笑着说:“我现在可算是沉浸式观看演出了。”
过了两天,这场汇演的热度还没下去。
大家多是在电影大屏幕上看到的片段,突然间在眼前活生生地出现,就跟生活里本就存在一样,栩栩如生。
村头巷尾跑着的小孩们都在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那天的台词。
连老人家也坐在家门前回忆样板戏里,这些片段的前后剧情。
秧歌队的嫂子们更是邀请青梅正式加入秧歌队,可青梅实在太忙,无奈作为挂名成员。
这两天,青梅还在跟赵小杏和小燕一起到夜校上课,恢复劳动后,学业也不能掉。
青梅她们坐在第一排,教室里灯光昏暗,讲得内容也是简单枯燥。
老师说的话像是催眠咒,窗户边还有蛙声,赵小杏困的磕头。
青梅在旁边也是昏昏欲睡,春天就是犯困的季节。每次她困就看到赵小杏困的翻白眼的样子偷偷笑,笑一笑就不那么困了。
在台上讲课的老师受不了,走到赵小杏跟前说:“同志,你实在困得厉害就趴在胳膊上睡一会儿吧,不要一直对我翻白眼了,我好几次都以为你要撅过去了。”
青梅捂着肚子在边上笑的不行,其他人也是哄然大笑。
赵小杏搓搓脸,一扫困倦:“不、不睡了。”
赵小杏被笑的精神了,看到边上埋头写字的小燕,忍不住说:“我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算数算不好,字也记不住。”
“那是你方法没用对。”青梅说:“你算数的时候不要动眼珠子,多动动脑子比动眼珠子效果好。”
赵小杏转
头说:“我不是不会动脑子嘛(笔趣阁小♀说)_[(.co)(com), 我以为动动眼珠子脑子也能跟着转转。”
这下连台上的数学老师也开怀大笑:“我把乘法表教给你,你回去慢慢背,这东西背熟了也就会了。”
赵小杏:“啊!又要背啊.”
数学老师站在台上,认真地跟台下十多名成年学生说:“我说的乘法表,小燕早就背下来,她的学习不需要催促。青梅,就更不要说。我上次还劝青梅直接去上工农兵大学,被青梅拒绝了。你们都要跟她俩学习,不要以为是夜校的课程就不重视。知识永远是未来的敲门砖,哪怕暂时的不被重视,以后也会有迎来光明的那天。”
青梅望着数学老师,觉得文化人到底还是高瞻远瞩,为未来有一定的远见。
只是数学老师知道未来还是需要知识,但不知道很快高考就要重新开始。不过他的话,若是有人能听进去,何尝不是一盏指路的明灯呢。
下了课,赵小杏又来了精神。
她一手拉着一个说:“去供销社啊,我要的金鸡饼干到了,你们陪我去拿,买什么我请客。”
青梅对小燕说:“有人请客干嘛不去,走。”
小燕猛点头:“走。”
她们仨挎着一样的书包来到供销社,没想到居然迎面撞上陈巧香。
陈巧香买了二两干红枣,还换了五角钱的红糖块。她的钱用旧手帕包着,一层一层打开,把钱交给营业员。
“能不能便宜两分钱?”
营业员说:“便宜不了,都是公家的东西,你以为我跟你爹一样啊,公家的东西说贪污就贪污?”
陈巧香不敢继续说下去,收好东西。冷不防看到有说有笑进来的青梅,埋下头加快脚步离开,背影略有些狼狈。
青梅往后看了眼,陈巧香瘦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又多了两个补丁。
知道她们闹过不愉快,营业员大姐凑过来小声说:“她这是买回去给她男人补身体的。断了胳膊流了好多血。之前她婆婆还说她都不让黄文弼碰,结果人家胳膊断了,她屁颠颠地伺候上了,你们说怪不怪?”
赵小杏如今不乐意在背后说人家闲话,将书包往柜台上一放说:“大姐,金鸡饼干到了没有?”
营业员大姐说:“到了,一共就两盒。金队长要了一盒给知青们改善生活了,剩下一盒我给你留着呢,你看还放在柜台最下面。”
赵小杏如今也是东河村的红人,营业员大姐不管有没有优待,都会显出很亲厚的样子。
青梅和小燕沿着长长的柜台走了一圈,俩人看好豆根糖。
“我俩要这个,别太多。晚上回去磨牙吃。”
豆根糖是津市传统点心,主要是黄豆面做的。豆味浓厚、口感柔软,还带点韧劲。又不是特别的甜,青梅上次买到一次还挺喜欢吃。
“来三角钱的。”赵小杏要了两把豆根糖,这东西放久就会变硬实,买多少嚼多少最好。
买好东西,她们仨就往家里走。
营业员大姐看她们走了,露出羡慕的表情跟旁边人说:“你看赵小杏现在买东西都不问价格,喜欢什么就买了,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营业员也羡慕地说:“听说她们最近在学习文化,你说我要不要也跟着学一学?”
营业员大姐说:“学文化有什么用?被学生指着鼻子骂臭老九啊。夜校的数学老师就是下放过来的,一天就四个工分。还不如当营业员挣得多。”
旁边的营业员说:“
那她们都在学呢。”
营业员大姐犹豫了一下说:“先看看再说吧。人家还开拖拉机呢,换成你,你能行?”
旁边的营业员说:“也是,看看再说。”
******
七天后。
顾轻舟执行完任务,换下脏污的战斗服,从南方边境回到部队。
赵五荷跟他说的关于上辈子任务失败的事,他已经布好网,找到一些线索可以展开调查。
回到部队以后,上交枪械,随后他有两天的休假。
他打算马不停蹄地去职工家具厂看看,包觅跟他报告东河村那头家具样式已经选完,按照上面的木材,青梅选择松木做家具。
“用黑龙江大白松?”顾轻舟从宿舍出来,站住脚微不可察地皱眉说:“没有别的木头了?仓库里存着不少有年头的木头,用不了?”
“应该还有。”
包觅想到仓库里早些年家具厂积攒的红木,如今用处不多,这年头用的多是制式家具,没人敢用那些代表□□的家具。
顾轻舟知道这一点,他主要想着青砖大院是青梅辛辛苦苦盖成的,还说以后要做成祖宅,保证一百年不塌不倒。
要是里面的木头腐朽损害了,多少欠缺一些意思在里头。
他觉得红木当中的黄花梨不管是淡雅的颜色还是木质的稳定性都比别的木头强。能够满足小姑娘一百年祖宅传承的愿望。
哪怕只是她开玩笑,他也想促成。
“知道了。”顾轻舟打算跟家具厂商量一下,后来想到这些附属的业务去年都交给陈老政委处理,给他退休做缓冲。
顾轻舟想到陈老政委,自然就想到陈李利。
从宿舍下去,他打算先去趟家具厂再说。
刚打开车门,顾轻舟手下的一位副营长跑过来。这位副营长结婚多年,年纪也比顾轻舟大上七八岁。
妻子已经随军,在部队大院里住着,经常会有些小道消息。
顾轻舟见他面露难色,叫包觅先上车等着。他跟副营长到旁边说话。
看包觅走了,副营长愁眉苦脸地说:“这事其实不应该我说”
顾轻舟说:“不说你就走。”
副营长站着不动说:“那我还是说吧。”
顾轻舟看眼时间:“抓紧说,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副营长说:“还是关于你、你家那一位的。”
“我家?”顾轻舟这下也不着急去家具厂了,微微抬起下巴让他继续说。
“我媳妇前几天在邮局碰到陈李利同志了。上次听说她出了事,我媳妇也没跟她打招呼,就在旁边打电话。”
副营长挠挠头,不擅长在背后打小报告,但这件事他们夫妻俩商量来着,都觉得要跟团长说。
顾轻舟马上抓到信息说:“是听到什么了?”
副营长说:“听到陈李利找人借侉子,说要去东河村。大家都知道你对象是东河村的。我媳妇后来又在门口遇到陈李利和她好朋友,她那个好朋友正在出主意要怎么收拾你对象呢。”
顾轻舟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他走到车边把里面的外套拿出来,使劲关上车门。
包觅见他大步流星地往政委办公室那边去,赶紧追过去。
副营长也在边上跟着说:“团长,你不要冲动啊,那可是老政委,他浑身都是病啊。也不能怪他啊,他也在管教女儿.”
包觅转瞬间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事了,他转头
跑到车里,把前面塞着的报纸抓出来,又百米冲刺地往顾轻舟那边跑去:“首长,你看看报纸!我要跟你报告!(笔趣阁小?说)[(.co)(com)”
顾轻舟已经站住脚在老政委办公室门前敲了几下。
包觅跑过来把报纸举在他面前说:“‘弘扬女性精神,跨界友谊天长地久’这一页,上面的照片你看看!”
顾轻舟没接报纸,垂下眼看到一张照片,惊讶的神色从他脸上浮现,哪怕只是转瞬间已经很稀奇了。
照片上,他心心念念的对象跟陈李利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陈李利面无表情,青梅却夹着人不放,对着尽头咧着嘴傻笑。
包觅赶紧翻到下一页。
顾轻舟看到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上,陈李利欲哭无泪地谢幕。他宝贝的小对象站在人群当中疯狂地拍手起哄,看样子是想让陈李利继续演下去。
最后一张,陈李利拿着话筒生无可恋地唱着歌,而旁边是扭得很欢畅,颠里颠气的小对象。
顾轻舟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包觅咽了咽吐沫说:“也许.咱真不好说,谁欺负谁呢。”
顾轻舟还没来得及表态,面前的门缓缓打开。
办公室窗户里看到顾轻舟过来,在警卫员心疼的目光中磕了两颗降压药才打开门的陈老政委出现了。
陈老政委身后的桌子上还放着《大众日报》。青梅咧着嘴傻笑的照片在最上面。
同样心情复杂的陈老政委,极其难得地用温和的语气说:“任务完成了?这么辛苦过来干什么呀?”
顾轻舟板着脸,把报纸背在身后说:“没什么。”
陈老政委说:“真没事?”
顾轻舟说:“没事。”
陈老政委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他想赶紧把这个活驴忽悠到别的地方去说:“听说你找家具厂定了家具,你这是打算去看家具?”
这事陈老政委听别人念叨过,顾轻舟要给对象置办家具。
顾轻舟点头说:“是的。”然后暗示般说:“难得的乔迁之喜,在村里还办了大席。”
陈老政委并不觉得这是暗示,这就是明示了。
他走回到办公室内,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他珍藏的一幅字画。
他女儿到底抱有不好的目的去到东河村,该赔礼还是赔礼,人家虽然没有挑明,但态度得放出来。
顾轻舟接过字画,还站在门口不走。
陈老政委眼皮突突跳,问他:“还有事?”
顾轻舟忽然笑了笑说:“您给的字画她不懂。我们也没有合适的还礼。”
陈老政委说:“不用你们还礼,她不懂是她的事,我给了就是给了。”
顾轻舟说:“哪有送礼送给人家不想要的呢。”
“我给的不想要?知不知道那是书画大家的作品?好!”
警卫员在边上扶着陈老政委,劝他消消气。咱们是摆态度,不是摆脸色的。
陈老政委压住火气说:“那应该送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真不该问啊。
“也不算多难得的玩意。”顾轻舟顺坡下驴说:“农村孩子,就想要硬实点的木料做家具。”
陈老政委面无表情地说:“那你觉得什么木料好啊?”
顾轻舟说:“我也不懂什么木料硬实,所以来问问您。”
陈老政委转头问警卫员:“那边老仓库里还有什么好木料?”
警卫员说:“
该烧的都烧了,就剩几根红木”
顾轻舟说:“那红木就红木吧。”
陈老政委瞪着眼珠子说:“我说给你用了吗?”
顾轻舟说:“那你烧了吧,我去王师长那边转一圈。”
说完装作要走,转身露出手里的《大众日报》,照片上的青梅呲着小白牙冲着陈老政委笑。
陈老政委马上叫住他说:“你要有用就不烧了,我跟家具厂打个电话。”
“好端端地让您送这么多东西。”顾轻舟说:“您不是要把这些木头留着给陈李利同志做结婚家具呢?”
“留什么留?值得我留吗?!别得了便宜又卖乖。”陈老政委血压又要上来了,他指着门怒道:“给我滚!”
“是!”顾轻舟帅气地敬个军礼,利索地从门外把门关上了。
他刚走开几步,门从里面打开。
陈老政委被警卫员扶着,他心气不顺地指着顾轻舟的鼻子说:“你说你,还没结婚就这样替人家打算。”
顾轻舟微微一笑说:“结婚报告已经交了,回头我就要去跟她求婚。”
陈老政委真想堵住耳朵:“你求婚就求婚,别跟我说。”
“不说不行啊。”
顾轻舟往回走了两步,笑着说:“主要是这套黄花梨家具让我更有求婚的底气,感谢首长关爱,回头成了我一定敲锣打鼓感激您。相信令千金,也会对此表示高度的赞扬。”
陈老政委闭了闭眼。
他身边的警卫员心疼地说:“顾团长,你快走吧,求你了。”
顾轻舟点点头:“那我真走了。”
陈老政委感觉吃的是过期降压药,跟警卫员说:“去,跟戏剧院打电话,重重的处罚她!另外让她今年都别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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