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背影透着股主人般的惬意。
林宿看了他几秒,出声:“我虽然说‘过年好’,但没想到你过得这么好。”
跟前猛地一僵!酒杯凝滞。
管家像是定了好片刻,才缓缓转过头。两道身影齐齐落入眼底,他瞳孔缩放:
“…活阎王,来了俩。”
贺振翎目光冷冷扫过。
管家回过神,立马放下酒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噗通,单膝跪倒在两人正中:“三日之期已到,恭迎——”
林宿懂了,“你在我这里厮混了三天。”
贺振翎眼皮一跳,看向他。
“……”管家吱了声,“是你,不…您说,可以做自己的主人。”
雪泥马趴在肩头:【但他看上去想做你大house的主人。】
林宿:别让我再玩house的梗。
他又环视一圈,空调开了,地暖开了,红酒也开了。刚刚路过厨房好像还瞥见了上好的牛肉和猪五花……
他赞叹地看向管家,“你是一点没亏待自己。”
管家诡辩,“其实在下算到今天两位要回来,特意暖好了房,买好了食材。”
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好几秒。
直到管家隐隐冒汗,林宿终于收回视线。罢了,大过年的,“正好饿了,你去做饭吧。”他又看向贺振翎,“你想吃什么?”
贺振翎转头在沙发上坐下,“随便做点复杂的菜就行了。”
管家:。
林宿欣然将人挥散,“去吧。”
那道劫后余生的身影带着一股幽怨飘进厨房了。
…
林宿收回视线,“他还是太闲了。”
他说完看见小茶几上的红酒,“他自带的?他不是被没收家产了吗,哪来的钱?”
贺振翎,“学校保安给发工资。”
林宿恍然,“可惜这份工作也做不长了。”
身旁听懂他的潜台词,默了下,“你准备多久去首都?”
林宿算了算,“两个月左右吧。”他视线一转,看向贺振翎,“你要跟着我一起迁徙?”
“不然呢?”
贺振翎哼笑了声,缓缓,“你知道我‘占有欲’太强,离不开你。”
跟前正泡好热茶,林宿端起茶盏抿了口,矜持地垂着眼,“好了,你…净在吃饭前说这些让人食指大动的话。”
“……”
贺振翎意有所指,“呵,你也只能动动食指了。”
林宿:。
他在意识中呼叫:泥马,他是不是在内涵我?
雪泥马趴在茶盏边牛饮:【咕嘟,谁让你的“同情心”是对着鬼王动的。】
“……”林宿侧目看了眼。贺振翎坐在跟前,也端了盏茶在喝,眼睫垂下,鼻梁挺直。薄唇被滚热的茶水洇红,喉结攒动。
先前那道燎人的目光又浮出脑海。
他心头像是被蓦地灼了下。
片刻,他放下茶盏,似镇定地开口,“…你靠过来一点。”
贺振翎一下停住了。
他转头看向林宿,目光相对。他若有所感地将茶杯一放,倾身而来。长臂支在背后,身侧沙发一陷——
林宿抬头对上贺振翎的视线。
贺振翎低眼,呼吸微紧,“做什么?”
林宿定了定神,细细扫过他的耳根,脖颈,肩头…随着他目光一点点移动,落来的呼吸热了点。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人突起的喉结上:
这个大小,应该刚好能一口……
他吸了一口气,微张开唇仰头探去——
距离倏然贴近,跟前的喉结像是猛地颤动了下。林宿也跟着一颤,正要轻轻咬住,突然听厨房门“哗啦”一开!
管家拎着五花出现在客厅门口:“你们能吃辣吗?”
“……”
林宿刹住,两人齐刷刷抬眸。
贺振翎没说话,眼神像是能刀人。
管家惊了瞬,“!”又拎着五花暗自退场,“…那就不吃辣吧。”
厨房门又“哗啦——”关上。
客厅里安安静静。
贺振翎沉下一口气,转头看林宿已经坐回去,小口嘬着茶。小半张侧脸上薄红未褪,见他看来,林宿润了下嗓。
他伸手掐指,“…今日不宜行黄事。”
贺振翎,“………”
半晌,他俯身撑了下额。
林宿咽了咽,转开视线。他在心底回味了下,还有点躁动:泥马,你看到了吗?我刚才特别……
【=.=zzZZZ…】
“。”
-
等吃上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管家兢兢业业地垂手立在一旁。
他看着满桌菜色,暗示地说,“我不小心做多了点。”
林宿还没开口,便听贺振翎淡淡道,“不多,正好够他吃下。”
他,“……”
管家屈辱不甘地咽下话头。
一顿饭吃完。
林宿不负所望地吞了个干净,实在没吃完的,偷偷喂给了雪泥马。
管家瘪着肚子幽幽地刷碗去了。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贺振翎收回视线,林宿觑着他凝成实质的沉默,好像有什么在酝酿着:
“…你在想什么?身上冒出灾象预报了。”
贺振翎平静,“我在想,去首都要不要带他。但留他在这里当保安,又实在便宜他了。”
“……”
雪泥马小声:【要是管家能变得和鬼王一个形态,就方便多了。】
林宿捂住它的小嘴:你也委婉了。
正说着,跟前椅子一推。
贺振翎起身,捞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林宿一下抬头,“你今晚不留在这里吗?”
贺振翎看着他,低声一笑,“留在这里干什么?”
林宿了然,“我一说不宜行黄事,你就走了。”
“……”贺振翎目光暗含警告,“别浪。”
他说着,忽而又看向林宿的耳垂,“还有,好好戴着。”
林宿差点忘了,抬手摸了下。
小小一枚银环触感冷硬,和他的流苏耳坠完全不一样。他畅想,“你说我把两个耳坠串在一起戴怎么样?”
感觉也挺好看的。
贺振翎默了瞬,轻声,“有把备用钥匙和常用钥匙串在一起的吗?”
林宿恍然,“那就戴你的吧。”
贺振翎抿了下嘴角,似随意,“嗯。”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孔拂发消息说已经等在了楼下,林宿便送贺振翎到玄关。
大门打开,临出门前。
林宿忽然想起,“我戴着你的法器…那我兴风作浪的时候,不会被电吧?”
贺振翎跨出门的身影一顿,转头。
走廊的光线在从门外分割出一片光影,贺振翎自半敞的门后看了他几息,忽而抬手,在他耳垂上轻一捻,笑了:
“你可以试试。”
说完收回手,把门一关。
哐!林宿站在门后,摸着耳垂几秒:泥马,他在鼓励我试试。
【…盒!你觉得是就是叭。】
-
过两天正好是节后了。
贺振翎又回去忙协会和公司里的事。林宿百无聊赖,正在思索有什么新的风浪可作,就收到葛立立的消息——
说需要他去协会刷一下天师证,上面颁发了新的评级。
雪泥马:【小柏发的?】
林宿点头:“应该是魕山的案件,小柏给我登记上了。”
他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洵城分会。
久违地回到协会里。
林宿轻车熟路地到了办公室,便看葛立立已经等在里面。见到他,对方立马拜了个年:
“大人,新年好啊!”
雪泥马慈祥:【他好像个吉娃娃。】
“…你说的应该是福娃娃。”
林宿按下它,对葛立立点头,“你也好。”说着递去天师证,“刷吧。”
葛立立接过,让舒阳一刷。
下一刻,就听办公室里响起两声嘹亮的:“卧槽!!”
舒阳鼻孔翕张,“…S级!”
葛立立瞪大眼,“内容,绝密!”
两人齐刷刷扭头:“大、大人。大过年的,你又干了啥大事啊?”
林宿探头一看,并不意外:不管是魕山鬼王,还是需要被销毁的“秘术”,都不方便公开。于是归为了“绝密档案”。
他温声,“你们猜,什么叫‘绝密’?”
两人:“……喔。”0x0
舒阳刷完证,又虔诚地奉还。
林宿感慨地看了他眼,接过来。目光一晃,忽然就在桌边看见一沓简章。他拿起来,只见是年后的世家评选——
时隔17年,“还是这么激烈吗?”
葛立立凑来一看,说,“是啊,毕竟不光是关乎世家的名誉、地位,更是和分配的资源直接挂钩。就说最近的——四月份的入学名额也跟这有关。”
林宿朝他看去。
葛立立自动补充,“啊,就是首都天师学院的入学名额。”
林宿又将目光落回去,“嗯,我知道。”
首都天师学院,对外的名称为“首都民俗人文研究学院”,实则是官方认证的风水界最高学府,属公办高校。
每年招生时间为四月,比普通高校提前。
为的是让未达到入行门槛的人在落选以后,还有机会回去参加普通高考。
林宿隐约记得:由于资源优势,17年前的入学名额几乎被世家垄断,约等于风水界的“贵族学院”……
现在看来,“普通人”的机会也增多了。
他拿着简章,边看边想,一手下意识摸着耳垂上的银环。
葛立立在一旁看见,“咦”了声:“大人,您换耳饰了?还挺好看的。”
林宿回神,“喔,这个是……”
正说着,手机忽而一震。
他话头停住,打开就看是贺振翎给他发了条喂信。
【翎】:……
林宿:说来就来,心电感应?不过,发串省略号是做什么。
【宿到自然醒】:?
【翎】:…………
林宿:??
贺振翎在干嘛,按到键了吗?
他盯了两秒,正想回消息问一句,就看连续两条消息弹出来。
【翎】:我在开会
【翎】:别一直又摸又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