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子君 作品

第 79 章 挑火

林宿看着消息,目光定住。

……等等,什么?

贺振翎的意思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咽了咽,片刻:泥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雪泥马正在那边看舒阳打游戏,头也不回:【反正再大胆的事你都做过了,你开心就好~不必汇报。】

林宿“嗯”了声,心头一动。

随后捏住那枚银环,摩挲了下。细致的鹤羽纹样滑过指腹,他不轻不重地捻了好几下,又勾着环,指尖拉扯。

手机嗡的一震:……

林宿瞥着喂信,拉住又是一拽。

【翎】:还浪

【宿到自然醒】:[自动回复]对方已离线,请留言。

他嗖地回完,就把手机关上。

葛立立只看见他一边发消息,一边把玩着耳饰。他觑着人神色道:“大人真是爱不释手……”

林宿顿了顿,正色道,“这是小贺送的,下次见到他,你就这么跟他说吧。”

葛立立似懂非懂,“喔喔好。”

雪泥马刚飘回来:【你又在让葛立立传什么话,他也要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吗?】

林宿摇头:“Play的另有其环。”

【?】

“没什么,这不是你能听的。”

雪泥马冷睨:【……盒!】

林宿在协会做完结案就回去了。

衣服在协会里沾了点香灰。

他回去先洗了个澡,氤氲的水汽笼在浴室里,脸上都被热气蒸腾得潮红。洗完澡,他随手披了件交襟外衫走出去。

浴室在客厅外的走廊一侧。

林宿刚推开门,就看一道高大的身影靠在客厅门口。

两步之外,贺振翎环臂看来。

他脚步一顿!水珠洇在肩头。

目光相对,林宿悄然移开。余光里身影一动,两步走到他跟前。走廊的空间一下变得逼仄起来。

林宿轻轻,“…你怎么来了?”

贺振翎看着他,“玩高兴了?”

“……”林宿调整神色,温声望去,“还可以,你呢?”

跟前“呵”地一声就笑了。

贺振翎微微俯来,眼底起了点火气。不是生气的那种,却更让人紧绷。林宿身上湿热的水汽好像又腾了上来,他下意识往后一靠。

然后就被握着胳膊,一把拉回——

贺振翎哼笑,“躲什么?隔着老远又拉又拽的时候,不是挺放肆的。”

林宿:……你都说是隔着老远了。

他试探,“那我让你拽回去?”

贺振翎看着他的耳垂,轻声,“能一样吗?”

握在胳膊上的手宽大有力,林宿几乎贴近贺振翎身前。目光落下,正好能看见那隐隐透出的轮廓,他脸上热了点,“…不一样,那是什么感觉?”

上方静了两秒,“想试试吗?”

“?”

林宿抬眸,蠢蠢欲动。

对视两秒,他刚要开口,一处电流突然直蹿上头皮!他一瞬睁大眼,捂着嘴闷哼出声,“…嗯!”身形晃动了下,“咚”地靠在贺振翎肩头,眼眶就湿润了。

一手飞快地捞住他的腰。

林宿被这一下电得头皮酥麻,靠着贺振翎松开捂嘴的手,一口气短促地喘出。

下一刻,酥麻感又如潮水般消退了。

他缓了缓,按着贺振翎的胳膊抬头。

贺振翎看过他沾着水汽的眼睫,指尖紧了点,“…高兴了?”

“……”林宿。

他直勾勾望去,“你不戴在耳朵上,绝对不止是因为不美观吧。”他聪明的脑子差点被电麻。贺振翎好像笑了一下。

林宿又指控,“而且,不是问你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怎么一言不发就放电?”

贺振翎低眼,“刺激程度是一样的。”

林宿:……有这么刺激?

他微微眯眼,质疑地看过去。

贺振翎对上他的目光,隔了几秒,忽而转头。一手将他衣襟往里拉了下,随后松开胳膊。林宿站稳低头一看:…啊。

跟前又转过来,“总之,别浪。”

贺振翎补充,“各种意义上。”

林宿惋惜地压下泛浪的心潮。

贺振翎好像只是从协会专门过来兴师问罪一趟,这会儿又要去往公司。

林宿靠在玄关送他。

门打开,跟前正要出门。

贺振翎忽然又停下,转来:“你的喂信名改回去了?”

林宿困困地靠着,“不是有备用钥匙了吗。”

应该不会再宿不醒了。

门口安静了几秒,随后听一道轻笑,“也是。”

-

年一过,寒假也到头了。

久违地回到学校,恍如隔世。

林宿一进教室,就看陈佑脸上肉又长了回去。后者看见他,兴奋地招呼:“嘿!林宿,过个年没见,你……”

他觑着人,“你怎么反而清减了?”

林宿欣然,“你倒是圆润了,看来假期过得挺好。”

“嘿嘿,好歹是过年嘛。手机也没怎么管,让我随便刷了。”

陈佑说着惋惜,“可惜还是没蹲到洵城分会的直播,面具大佬也没有音讯了。过年期间唯一大点的新闻,就是一个什么旧矿山爆.炸,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林宿,“……”

雪泥马:【要不,他再多关注一下?】

林宿按下它,“大概吧。”

陈佑扭头,“嗯?”

林宿摇头说了句“没什么”,陈佑很快又转开话题,“对了,听说下周开始就要讨论志愿了,你有想去的学校吗?”

“首都吧。”

“首都?我也是!”陈佑兴致勃勃,“哪所学校啊?”
林宿笑了下,没回答,“还没想好。”
陈佑还想说什么,学委就过来收作业了,“班长,你又在聚众闲聊,作业呢?”他赶忙低头翻作业,“哪有聚众,只有我和林宿两个人。”

学委缜密,“现在我来了,就是‘众’了。”

“……”

林宿晃回座位,解散了“众”。

雪泥马回味着刚才的话题:【要是老师问你志愿,你怎么说?】

“就说我要继承家业吧。”

雪泥马夸赞:【你真是个纨绔子弟。】

林宿一手捏住它,慈爱:“那你就是纨二代。”

手心里扑腾抗议:【叽叽!】

志愿辅导为期一个多月。

林宿另有打算,让雪泥马cos双亲应对了过去。

三月一过就进入了四月,正是学期中,各项招生和考试也接踵而来。林宿查了下首都天师学院的报名日期,提前两天订了机票。

然后给贺振翎发去喂信:

我去踩点,来吗。[机票][晃尾巴]

【翎】:…呵,你说呢?

林宿把手机拿给雪泥马看:“唉,他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雪泥马:【不遮掩拉响的警报吗?】

林宿宽容地给它静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

四月的天气已经转暖。

林宿当天收拾了一下,就和贺振翎飞去了首都。飞机落地,融融的日光洒下来。

两人出了机场,熟悉的车等在外面。

贺振翎一手拉开车门,“这几天还是住在协会?”

林宿侧目,“你还有别的地方给我住?”

贺振翎顿了下,“随时可以有。”

他说着低眼朝人看去。林宿和他对视几秒,夸赞,“你真是狡兔三窟。”

“……”

一旁的下属:?

贺振翎将人塞进车里,砰!地拉上门,“呵,不及你,四海为家。”

林宿宽声,“现在不是定居在你心房里了吗。”

身旁哼笑一声,放过他。

-

首都天师学院的报名日在后天。

因为学校性质特殊,所以并没有像普通高校那样开放网上报名。

而是需要去学校当场填写特定的志愿表,进行身份确认。

在协会里安顿好之后。

贺振翎还有工作要处理,他看向林宿。后者已经换上一身月色浅金纹外衫,一副出门的打扮:

“你又要去哪儿,浪?”

“去划水。”

“?”

“故地重游。”

林宿说着从衣领下掏出用绳挂着的银环,取下来戴在耳垂上,“好多年没回过天师学院了,先去看看。”

贺振翎嗯了声,目光落去,“怎么挂起来了?”

“之前在学校,不能戴耳饰。”

不过他发现,贺振翎的环倒是比他的流苏坠方便。扣上之后,不但能戴在手指上,还能用绳串起来。

贺振翎似笑非笑,“难怪,这两个月清静了很多。”

林宿轻叹,“是我不好,让你寂寞了。”

“…呵!”

雪泥马轻轻爬上来:【你们在说什么,阿爸怎么听不懂了?】

林宿把它摆正:分享一些心流。

【o.0?】

他没多解释,顶着【o.0?】出门了。

首都天师学院专门辟了块地,设在城郊外。

虽是城郊,却并不荒僻。

正值春日,周围绿意浓浓。茂密翠绿的树冠隔绝了外界的一些视线。绿树掩映下,砌着红墙青瓦,规模方正而庞大。

林宿到了校门口,就被保安拦下:

“抱歉,本校不接待外来人员,如有需要,请出示‘证件’。”

林宿会意地掏出天师证。

金边在日光下晃得一闪,保安愣了下,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林宿的脸。随后拿出验证机一扫,“滴!”一声通过——

他猛地一震!转而尊敬,“您请进。”

林宿收回特权级天师证,点点头晃了进去。

校内的建筑是汉阙仿古风格。

进门是一方长形水庭,回廊枝叶环绕,正是春花烂漫,充满了明媚的朝气。

虽然是天师学院,但也设了文化课和体育课,专业课设了命理、风水、看相、符箓等等,学生根据专长,选课各有侧重。

这会儿是大多数专业课上课时间,学校里没有多少学生经过。

林宿穿过长廊,揣袖环顾:

“学校好像修缮了不少。”

【阿爸看见教室里还装了电子屏幕。】

“时代发展果然很快啊……”

他眼睛一闭一睁,外面就变样了。

一人一灵兴致勃勃地穿过教学楼大厅,下了台阶,正对着一方操场。林宿刚溜达到操场边,就听传来一阵吵闹声:

“操场这么大,你不会到那边去打球吗!”

“但这里是我先来的啊……”

“你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你把这半个场占了,难道要我们这么多人晒太阳?”

林宿:…什么动静?

他往下一看,只见操场一角站着几名学生,对面是个戴圆眼镜的男生,手里抱了个篮球。

这会儿日头正盛,只有这半个场地有树荫遮凉。

眼看场中气氛剑拔弩张。

他揣着雪泥马溜下去:走,去看看。

到了场边,情形更为清晰。

戴圆眼镜的男生没走,“但凭什么你们人多,就该我晒太阳啊,本来也是我先来的,都打了十几分钟了。”

“晒你一个人,跟晒我们一群人,你分不清轻重吗?”

几人中为首的男生上下打量一眼,看着眼镜男生的穿着,嗤了声,“从哪个小地方来的,这么穷酸,怪不得没教养。”

眼镜男生脸憋得一红,“你……”

林宿靠在篮球架边,微一扬眉:喔…世家子和“普通人”。现在普通人入学机会虽然增多了,但这种世家的优越感还是根深蒂固。

他目光毫无掩饰地扫过去。

为首的男生一侧目注意到。

先是愣了下,随后蹙眉扫视:林宿身上没戴校徽,脸也很陌生,世家交流时没见过。单耳银环配浅色外衫,也没在哪里听过这号人。

程卓不爽,“…你谁啊,看什么?”

林宿,“来看学校的。”

过两天就是招生报名,几人立马懂了:准备入学的新生,还不见得入得了。

程卓一下没了顾忌,恶声警告,“少来管闲事!”

林宿没回他,也没走。

程卓还忙着打球,瞪了他一眼就转回去。他被林宿看得不爽,这会儿火气更大,冲着眼镜男生吼道,“还赖在这儿干嘛?让你去别的场听不懂吗?”

眼镜男生抿嘴,“我都说了是我先来的,你们不能仗势欺人。”

“就仗势欺人,怎么了?”

程卓又指着场边的饮水器,“而且这儿离饮水器最近。我们打累了要喝水,难道要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另一个场穿过来?”

眼镜男生一瞥,“不就半个场……”

“你还在这儿哔哔叨叨啥!”

程卓正吼了一声,旁边传来声:

“同学,你换场吧。”

一众人转头,就看林宿还靠在篮球架边,月色浅金纹外衫在绿荫下绰绰袅袅。眼镜男生目光孤立无援地黯了下,程卓得意地“哼”了声:

“算你识……”

林宿又平和道,“晒死的哈蟆渴死的王八,他都双杀了,你就让让他。”

眼镜男生:“……!”

程卓话音猛地一止。

他反应了两秒,把篮球一砸!抄起袖子,“你他妈——”

对面几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林宿团着雪泥马,微讶:泥马,我又挑起了战火,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