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竹 作品

第 32 章 来随我搞个大的

刘邦在家乡门口释放刑徒聚众谋反,消息传到沛县、丰邑,别说刘邦其他父老乡亲不敢置信,萧何和曹参已经对刘邦造反有了心理准备,也茫然了一瞬。

曹参对萧何道:“太儿戏了吧?”

萧何摇头:“以刘季性格,不会意气用事,恐怕是遇到了不得不反的事。”

曹参道:“连丰邑都还没出,他能遇到什么不得不反的事?”

刘盈踮脚,趴在窗棂上伸出个脑袋:“不会吧不会吧,萧伯父和曹伯父居然想不到?当然是丰邑还没出,刑徒就逃跑了大半,阿父不逃也要当刑徒了啊。”

萧何和曹参被刘盈吓得心脏急促跳动,差点窜出胸口。

“哟!”刘盈伸出一只手招了招,“萧伯父好,曹伯父好。”

萧何快步走到窗户,把窗户外的刘盈提溜进屋。

为萧何守门的萧延苦笑着看着阿父。

萧何骂道:“萧延!你在做什么!”

萧延委屈。刘盈捣乱,为什么是我挨骂?

曹参苦笑:“延儿,你怎么能帮盈儿吓唬我们?你阿父不是让你守门?”

刘盈小手一招,豪迈道:“是我让萧延放我进来,别怪萧延,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萧延委屈的神情略缓和。

萧何缓缓深吸一口气。

萧延的表情在缓和什么?

他让萧延守门,刘盈说想进来,萧延就让刘盈来吓唬自己?刘盈说要承担责任,萧延还挺高兴?

你还记得刘盈多少岁,你多少岁吗?

萧何开始怀疑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是否正确。

他教导孩子露拙,没让孩子真的变“拙”啊!

萧延不是自己的儿子,曹参心头宽慰。他给了萧何一个同情的眼神:“盈儿,你不是在丰邑吗?”

刘盈道:“我想来沛县就来了,难道谁还能拦我?”

“老大好厉害!”窗外有人鼓掌。

萧何脸色煞白,双手撑在窗台上,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将上半身探出窗外。

窗台下,萧壮壮满脸敬佩地给老大鼓掌喝彩。

萧何狠狠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也在?!”

萧壮壮疑惑:“我一直都在。”

萧延小声道:“妹妹给刘盈开的门,她刚刚就蹲在墙角。”

萧何无言,眼神如死水。

刘盈瞅了一眼变成木头人的萧伯父。

不就是偷听吗?萧伯父至于给他刷了满屏的经验值礼物?

萧伯父慷慨!感谢萧伯父打赏!

“我来这里,是告知曹伯父和萧伯父,我阿父现在安好,不用担心。”刘盈说瞎话,他才不是这个目的,“我现在要回丰邑了,请曹伯父和萧伯父派兄长们送我,最好再多给几个强壮家丁,嘿嘿。”

曹参再次同情地看了萧何一眼,对刘盈道:“你不会是要干什么坏事吧?”

刘盈摇头:“阿母已经逃入山中。我只是担心沛县令会入山搜查阿母,希望曹伯父和萧伯父能帮我保护阿母。叔父伯父出面太过显眼,只是晚辈的话,沛县令不会知道是你们在帮我。”

刘盈说话很有条理。

他诡辩就很有条理,常常连萧何都被刘盈堵得哑口无言。当刘盈正经起来时,曹参和心情仍旧低落的萧何都被他说服。

“你该让刘肥或韩信乔装后来送信,怎么自己来?”萧何回过神,先处理正事,“你阿母怎么能让你来送信?”

刘盈道:“阿母不知道。我让刘肥拦住了阿母,阿兄和我一同来的沛县。”

曹参提高声音:“你阿母不知道?!”

刘盈点头:“当然。”

什么叫当然啊!曹参和萧何都同情吕娥姁了。

有子如此,吕娥姁真是苦命。

此刻,吕娥姁正瘫坐在榻上揉太阳穴,曹氏正拎着荆条使劲抽打刘肥的背。

是的,有子如此,确实命苦。

“赶紧回去!”萧何忙叫来萧禄,让他与萧延一同带着两个家丁,保护刘盈回丰邑郊外的山上。

曹参让曹窋带了十个家丁,私下叮嘱:“盈儿肯定要干坏事,你要看好盈儿,不要让他涉险。”

萧何被萧延和萧壮壮气得失去了冷静,信了刘盈的话。曹参可不相信。

刘盈此子,向来令人头疼。曹参猜不出刘盈要干什么,但绝不相信刘盈付出了让刘肥挨打的代价,就只是来送个信。

刘盈虽然皮了点,但对自己人很好。曹窋、萧禄、萧延如果因为刘盈的事被训斥,刘盈都会为他们出头,更别提刘肥。所以刘盈绝不会为一点小事,就故意牵连刘肥挨打。

曹参越想越确定,刘盈心里有鬼。

“你可不能学刘肥,事事纵容盈儿。”曹参再三叮嘱,“盈儿不过稚童,你已快弱冠,怎能被稚童左右?”

曹窋再三保证,自己一定看好盈儿。

刘盈离开沛县时,韩信带着吕台与他汇合。

吕台苦笑:“盈儿,我求你了,可千万别顽皮。”

刘盈当没听见,反过来问道:“大舅已经带人去找阿父了?”

吕台没回答。

刘盈坏笑:“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不过吕释之还在记恨我吗?居然没让你带家丁来。”

父母在,不分家。

吕太公年老,家中事都由儿子们做主。吕泽离开,主事的就是吕释之。

吕台没带家丁独自前来,就证明吕泽肯定不在家。刘盈的询问,只是确定自己的猜测。

吕台劝说道:“二叔只是好脸面。你给他道个歉,他就不气了。”

刘盈嗤笑:“等他什么时候对我阿母道歉,我再向他道歉。”

吕台不再劝说。

他只是遵循父亲的命令劝了劝,劝完之后,就完成了父亲的嘱托。以吕台本心,他站在刘盈这边。

虽然父亲说二叔只是性子直,不会处事,没有坏心。但吕释之和大母居然当着刘盈抱怨二姑为何不嫁县令,别怪盈儿生气。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比盈儿表现更激烈。盈儿已经够给二叔面子了。

“那、那个……盈儿……”

一个少年悄悄从不远处的墙角走出来。

刘盈抱着手臂:“禄表兄,你自己跟在台表兄身后来的,还是吕释之让你来的?”

吕禄挠着头道:“我自己来的。我我我觉得,我也是你表兄,还是要来保护你。”他选择性忽视刘盈直呼他父亲的姓名。

“好。”刘盈道,“你就跟在台表兄身边。”

吕禄见刘盈接纳了他,开心地奔向吕台。

吕台:“???”怎么回事?吕禄什么时候跟上的自己?

吕禄是吕释之的第三子。因吕释之不喜欢刘盈,吕释之的三个儿子都与刘盈不和。吕台实在是想不到,吕禄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人都来了,又是自己没发现多了条小尾巴,吕台忙向刘盈道歉,紧

张地把吕禄拉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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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人都齐了。走,我们回丰邑。”刘盈站在驴车上,仰着手检阅了自己的部队,转头对韩信道,“能带吗?”

韩信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道:“现在不能。等到丰邑,勉强能。只是他们会服从我吗?”

刘盈指着韩信:“带兵的事交给阿兄。”

他又指向自己:“其他事交给我。”

韩信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刘盈让这群少年和他们的家丁服从自己的办法。

他好奇地等待,看刘盈如何行事。

刘盈没想什么特别奇怪的办法。

他只是告诉曹窋和萧禄,自家阿兄韩信有将帅之才。

“叔伯们常把我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但我们可不蠢,不会看不到天下已乱。”刘盈对曹窋等人道,“我阿父已反,叔伯不日就会投奔阿父。此事你们肯定也已经知晓。”

别说曹窋、萧家兄弟和吕台,连吕禄这个不太聪明的人脸上都没有异色。

谁都有眼睛,有耳朵。

现代小学生都能在网络上举着键盘挥斥方遒,对世界大势指指点点。连最小的吕禄都已经是十五六岁少年郎,家中父辈做事又不会瞒着他们,他们怎会没有点想法?

“以叔伯的意图,大概是他们立功,你们守业。”刘盈扬着鞭子,指向天边,“但大丈夫生于乱世,怎能碌碌无为,将伟业拱手让人?父辈给你们留下再多家产,青史中也不会留下你们的姓名。”

“自古英雄多少年,禄阿兄、延阿兄,凭什么萧伯父自己建功立业,却让你们守拙无为?”刘盈不屑道,“如果只是靠父辈而来的爵位,不要也罢。”

曹窋眼露绝望。

阿父,你猜对了,盈儿恐怕要整个大事!

他看向萧禄和萧延,神情更加绝望。

萧禄和萧延居然神情十分自然,一点都没被刘盈吓到。

很明显,这两人早就知道刘盈的图谋了!

“盈儿,你说怎么做,表兄支持你!”其余人还没说话,吕禄率先拍胸脯。

吕台也眼露绝望:“小堂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点什么?”

吕禄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呀。”

吕台:“……”你不知道你拍什么胸脯?!

吕禄在心里道,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刘盈玩,怎么能退缩?

父亲不准他们找刘盈玩,沛县其他同龄人也不爱和他们玩。吕禄不知道两位兄长们怎么想,但他一直很羡慕刘盈和小弟们的兄弟情义,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至交好友。

十五六岁正是叛逆的时候,吕禄偷听到韩信和吕台的对话,得知刘盈有危险,便悄悄跟了上来。

这次他帮了刘盈,刘盈一定会带他一起玩吧?

至于阿父会不会责怪他,他已经懒得管了。

反正他是兄弟中最笨的一个,阿父一直爱责备他,从未夸奖过他。

比起阿父,他未来的挚友才最重要。

跟着盈儿学习,自己一定能有挚友(握拳)!

“曹窋,你难道不想建功立业?”萧禄把着曹窋的肩膀道,“你不会去向曹叔父告密吧?”

萧延把着曹窋另一边肩膀:“有句话盈儿说得极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做父亲的乖宝宝,实在是丢人。”

曹窋哭丧着脸:“你们什么时候和盈儿密谋的?”

萧禄笑道:“很早了。”

萧延道:“天天

听阿父说韩信国士无双,却对我和阿兄吝啬教导,谁心里能痛快?”

“啊?”韩信茫然,怎么还有我的事?

萧延对韩信笑了笑,道:“我和阿兄不是对你不满。你确实国士无双,但我俩也不想成为只凭父辈荫庇的庸碌。若是如此,你都不愿与我和阿兄为友了吧?”

我从来没想和你们为友。韩信在心底默默道。

他一直看不起萧禄等人。萧何、曹参皆为世间难见的大才,儿子却十分平庸。韩信一直叹息,萧伯父和曹伯父家门不幸。

没想到萧禄和萧延居然背着萧伯父和盈儿合谋,韩信对他们有点认可了。

“不会。”韩信想了想,道,“我愿意和有志气的人为友。”

看在他们有志气的份上,韩信勉强给他们颁发一个普通好友证书。

刘盈从驴车上跳下来,走到曹窋面前,昂首道:“曹伯父放浪形骸,兄长常常规劝,却被曹伯父拳打脚踢。君王视臣子如土芥,臣子都会视君王如寇雠。父不慈,子为何孝顺?”

曹窋低头看着刘盈:“盈儿,你这话认真的?”

刘盈道:“很认真。阿兄,如果你不能自己建功立业,一切都要仰仗曹伯父才能有地位,哪怕你将来年纪大到有了孙儿,身份高到成了皇帝近臣,仍旧会被曹伯父鞭笞。丢不丢人?”

曹窋道:“皇帝近臣?什么皇帝?难道是你阿父?”

刘盈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是我。”

曹窋沉默了许久,压低声音道:“说得好像你能看到未来似的。”

刘盈得意:“说不准会呢。”

吕台围观了许久,终于开口:“盈儿,你看到的我们的未来是什么?”

刘盈语带嫌弃:“除了阿兄韩信有传记,你们的名字只是作为叔伯继承人的一行记载。哦,曹窋兄长倒是记载稍多一点,他因为劝说已经为相的曹伯父别过度饮酒,被曹伯父狠狠鞭笞了几百下,好可怜啊。”

曹窋:“……”

萧禄道:“是曹伯父做得出来的事。”

萧延道:“比起曹伯父,我突然觉得父亲也不错了。”

吕台同情地看了曹窋一眼:“要不你还是别太孝顺了?”

吕禄傻乎乎地站在一旁,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曹窋:“……我不信。”

刘盈诚恳道:“你都快哭出来了,还说不信?”

曹窋真的要哭出来了。

刘邦对外人隐藏了刘盈的神异,但曹窋怎么会不知道刘盈那灰兔驴是哪来的?

哦,不对。他不知道灰兔驴是从哪来的。那是连他阿父都不知道哪来的西域异兽!

再想着刘盈超出年龄的学识和武力,刘盈说他有个神仙老师,曹窋都会信,何况一个小小的相面能力。

刘盈也知道曹窋会相信。

连秦始皇都相信神仙,世人谁不相信神异?

“你就说你要做什么吧。”曹窋哭丧着脸道,“阿父真的会鞭笞我?不会吧?阿父现在也只是踹我几脚,怎么会用上鞭子?再说阿父自己饮酒无度,怎么还能揍我……”

曹窋絮絮叨叨,碎碎念念,心态完全崩掉了。

他是个真正的大孝子,不是刘盈那种大孝子。

得知父亲未来会做的事,曹窋实在是难以接受。

鞭笞几百下,这是要让他死啊!

阿父,你怎么能为了几口酒,连儿子都不要了?

刘盈说的话都是真的

,只是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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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鞭笞曹窋,主要是因为曹窋擅言国家大事,而不是单单劝说他饮酒。

但刘盈也觉得曹参不对。曹窋也是朝中官吏,凭什么不能说国家大事?难道曹家除了曹参,谁也不能谈论朝中大事?

或许是的。

不仅曹参如此,萧何也如此。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功劳已经够大了,所以儿子躺在功劳簿上睡觉就行,不可冒尖,这样家中富贵才持久。

曹参和萧何的做法很正确。

虽然汉武帝时期,开国功臣大多削去封国。但他们只是降爵,仍旧是豪族。汉宣帝时,还为开国功臣之后提了一次爵位。特别是萧何,每次后人犯罪失去爵位,各代汉帝都会寻其他后人袭爵。

他们不愧为千古名相,其智慧无人能及。

如果曹参和萧何的儿子自己想去闯荡一番事业,恐怕曹家和萧家未来的延续就没这么容易了。

但这和刘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容得下功臣之后也建功立业。至于儿孙容不容得下,功臣的子孙能不能永续富贵,刘盈才不管呢。

大汉会灭亡,皇帝制度会灭亡,连地球未来都会灭亡,管那么远干什么?

现在,刘盈要搞事,搞事需要人手。叔伯是不可能为他所用,他当然要“策反”勋二代。

当什么听话的乖宝宝,全来陪我搞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只让父亲立功?

刘盈再次遗憾,若不是他实在年幼,想搞事也搞不了太大,就把阿父一脚踢出开国皇帝序列,让他和李渊坐一桌,这才舒坦啊。

“说吧,盈儿,你要做什么?”心态崩了的曹窋破罐子破摔。

萧禄、萧延都站在刘盈这边;吕台连个家丁都没有,还有吕禄拖后腿。自己独木难支,反对也无用。

被强迫入伙也会挨打,主动入伙也不过是挨打。

反正将来阿父都要鞭笞我几百下了,我还在乎现在挨打吗?哈……哈哈哈!

曹窋把萧禄和萧延的手臂甩下来,咬牙道:“说吧,你要做什么,我全力配合!”

什么阿父,我不管啦!

我还是总角少年的时候就开始为喝醉的阿父收拾烂摊子,这次我要让阿父给我收拾烂摊子!

见刘盈三言两语就把曹窋的心态说崩,萧禄和萧延对视了一眼。

罢了,他们是最先心态崩的人,能理解。

当刘盈让萧壮壮给他们传递书信,他们心态老早就崩了。

阿父是千古名相,韩信是阿父认可的国士无双,我们兄弟二人呢?给阿父遣到军中为将,功劳立了不少,爵位一个都没捞着,阿父生前死后都不能在朝中为官,后世人都认为他们是犬子。

刘盈一番添油加醋,让兄弟二人辗转反侧,气得双目通红。

他们现在正是最具有反叛精神的年龄。或许经历过乱世争夺后,他们会认可父亲的做法,家族的安稳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萧何自己都还没有出人头地,萧禄和萧延可一点都不服气。

父辈造反也是造反,他们造反也造反。现在刘叔父已经反了,阿父肯定偷偷在帮助刘叔父谋取沛县。他们就算惹出什么大事,去投奔刘叔父就行。

有刘叔父兜底,不怕!

“你们和你们家丁,都服从阿兄的指挥。阿兄会迅速把你们训练成能打仗的模样。”说服兄长们后,刘盈图穷匕见,“丰县虽被秦始皇撤

销, 但丰邑仍旧是县城的规格,驻兵却不多。只要逼迫王伯父和雍叔父站在我们这边,丰邑唾手可得。”

曹窋问道:“你要怎么逼迫王叔父和雍叔父?”

刘盈笑道:“沛县令让他宠妾的兄长镇守丰邑。只要我把那人的脑袋给王伯父和雍叔父看,他们就不得不反。除非他们把我们都杀干净,否则他俩就是我们的同伙。不说我们父亲和他们的情谊,就说我阿父在外有兵,他们敢杀我们吗?”

曹窋瞪大眼睛:“盈儿,是不是过了?”

刘盈摆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王伯父和雍叔父迟早也会跟随我阿父谋反。我们不是从大秦手中夺走丰邑,而是从父辈手中夺走占领丰邑之功,抢在他们动手前动手。你们都蒙面,谁也认不出你们,只知道我带着阿兄谋反,别怕。”

他们一想,还真是。

如果他们自己不报出名字,谁知道他们是谁?

至于刘盈带着韩信谋反,他们本就是已经谋反的刘叔父之子,县令都没对刘叔父谋反做出太多反应,又能对他们做什么?

曹窋看向韩信:“你真的会练兵?”

韩信淡淡道:“试试就知道了。”

曹窋道:“好,那就试试,干了!”

他伸出手,握拳。

韩信还不理解曹窋要做什么,刘盈已经握拳,碰上了曹窋的拳头。

萧禄和萧延也笑着与他们碰拳。

吕禄眼巴巴地看向吕台。

吕台骂道:“你还知道看我的意见?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自己做主呢。”

骂归骂了,吕台也只能与几人碰拳。

他连家丁都没带,阿父也已经带人帮姑父谋反,他还能怎么办?

吕禄激动地伸出手。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啊!他也有朋友了!

“阿兄,你愣着干什么?”刘盈偏头看向韩信。

“来了。”韩信握拳,轻轻与其他几人碰在一起。

这感觉有点奇怪,但心情不坏。

刘盈重新登上驴车。

曹窋等人把守在一旁的家丁叫过来,假借父亲的名义,让他们听从韩信的指挥。

曹参、萧何让儿子带来的家丁都是心腹。他们都知道自家主父会跟随刘邦造反。

曹窋、萧禄、萧延三人一直都是父亲的孝顺儿子,从未违背过父亲的话。家丁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的命令。

再说了,萧家/曹家的小主人也是这么命令,肯定没错。

沛县离丰邑有三十多公里。韩信要在这短短三十多公里的行军拉练中,让这十几人练出最基本的默契。

韩信认为,小菜一碟。

才十几个人算什么练兵?他都不需要费什么心思,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不过他很好奇,十几人显然不可能强攻丰邑秦吏的家。

刘盈说一切不用自己操心,只需要练兵。

盈儿能想出什么办法?

韩信一边练兵,一边思考如果是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杀掉镇守丰邑的秦吏。

他脑海里排兵布阵,快要琢磨出来时,刘盈却说要先拜访雍齿和王陵。

不是拿了脑袋再去见他们吗?

刘盈再次超出韩信预料。韩信颇有兴趣地继续跟随刘盈胡来。

他坚信自己的聪明一定超出大部分人。只要和军事有关,许多人的行为在他眼中都一目了然。

就连义父刘邦在外募兵,韩信都能猜出刘邦之后会做什么。

唯独刘盈,韩信从来猜不透。

“我们打个赌吧。”刘盈分别对王陵和雍齿笑道,“我如果能摘下县令妻兄的脑袋,你就帮我夺了丰邑,献给我父。雍叔父/王伯父已经同意这个赌约了。我现在就去。”

王陵惊讶:“雍齿居然会同意?!盈儿,别乱来!”

雍齿挠头:“王陵居然会同意?好吧,我也同意。”

当他们聚在一起,发现被刘盈骗了。

刘盈抱着个盒子道:“被我骗了又如何?你们已经在我面前露出反意,现在不帮我,我就去告发你们。”

王陵和雍齿:“……”刘季的儿子比他还混账啊!

但他们确实有夺丰邑的想法,只是畏惧镇守丰邑的秦吏。

不过他们没有指望刘盈能成事。

刘盈这个赌约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鼓起勇气的借口。

刘季都已经起兵,他们不能不如刘季。

雍齿向来不服刘邦,不想屈居刘邦之下;王陵则自己有大志向,也不想跟随刘邦,只是想与刘邦为同盟。

他们都以为这个计划是刘邦出的,目的是让他们服从。

如果刘盈能砍下秦吏的脑袋,就证明刘邦就算不在丰邑,也能轻松夺取丰邑。

刘邦与他们打赌,是想展现出自己的本事,以招揽他们。

他们不仅惊讶刘邦如此自信,还惊讶刘邦居然已经猜到他们有自立之心。

刘邦才起兵呢,就已经开始行帝王心术了吗?

这难道是和大儒读书学到的吗?

王陵和雍齿会错意后,同意带刘盈去见镇守丰邑的秦吏。

他们不仅是丰邑豪强,也是丰邑的吏,想见上峰十分容易。

现在民贼四起,秦吏心里紧张,不会让他们带家丁前来。

王陵和雍齿只能让家丁守在院外,自己独自进屋。刘盈也不能带太多人。

韩信等人都只能等候在外,等刘盈“砍”了秦吏的脑袋,再负责摆平其他兵卒。

跟随刘盈的,只有冒充刘盈父亲的张苍。

王陵和雍齿看向那个换成一身短打的大儒,都不知道张苍能起什么用。

难道他还能帮刘盈砍人脑袋不成?

韩信等人也很担忧。

就刘盈和张苍二人,能做什么?

吕台拉着刘盈的手:“盈儿,别乱来。你的安危最为重要。”

“我可安全了。”刘盈安抚道,“我这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命。如果没有十分把握,我不会行动。”

韩信无奈:“就算是我领兵打仗,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除了人为,还有天意。盈儿,不要太自负。”

刘盈嬉笑:“我说十分把握就是十分把握。现在你们不信,等我干完这事,将来可不要再质疑我了。张苍,走!”

张苍半耷拉着眼睛:“你这个孽徒,不仅不肯叫我老师,现在甚至连张伯都不叫,居然直呼我姓名了。”

“你都知道我是孽徒了,还抱怨什么?”刘盈抱着大大的木盒子,也能蹦蹦跳跳。

两人扮作商人父子,被王陵和雍齿引荐给镇守丰邑的吏人。

吏人喜爱新奇和奢侈的物品。听闻有西域商人来贡献奇珍异宝,又是王陵和雍齿引荐,他立刻同意与商人见面。

吏人知道王陵和雍齿与刘邦有旧,该有的谨慎不会少。

王陵、雍齿不仅没能带家丁进屋,自己的兵器也不能带进门。

张苍腰间的长

剑也被取下,连刘盈都被搜了身。

见张苍和刘盈都不慌张,王陵和雍齿更加好奇。没有武器,他们还怎么刺杀秦吏?

张苍和刘盈这对假父子在脸上黏了点奇怪的东西,又画上了据说是西域而来的纹路,口音也奇奇怪怪,偶尔还夹杂着几句胡语。

吏人鄙夷地打量他们。

别说吏人没怀疑他们蛮夷的身份,连王陵和雍齿见两人变装,都觉得十分陌生。

张苍说了一大堆好话,大概含义是现在中原有了乱象,商路被阻,他希望能投靠沛县县令。

但以他蛮夷身份,无法轻易见到沛县县令。他听闻将军是沛县县令的妻兄,特意前来拜见。

吏人听张苍叫他将军,脸上露出自得的神情:“蛮夷能有什么奇珍异宝?”

他这么说,就是同意给张苍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刘盈抱着木箱子走上前。

张苍后退一步,以显示自己坦坦荡荡,不是坏人。

见只有一个垂髫小童走上前,吏人放松警惕,听刘盈给他介绍箱子里的奇珍异宝。

“将军,这是羊脂烛,但不是普通的羊脂烛。”刘盈对吏人介绍自己的商品。

羊脂烛被装在密封的陶器中,陶器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并用保留了鲜艳色彩的干花干草作为装饰。

露在外面的羊脂也五颜六色,其中有花瓣点缀,不仅看着十分美丽,还有奇异的味道。

吏人动了动鼻子。这奇异味道和他印象中的任何味道都对不上。

刘盈从周文王伐纣说起,将羊脂陶瓷灯夸得天花乱坠,各种找不到谱的引经据典,听得张苍的手指头微微颤抖。

吏人疑惑:“不过就是羊脂烛,有什么神奇?”

“将军,你看好啦!”刘盈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点燃了一支羊脂烛。

羊脂烛点燃后,居然不是普通的火苗,而是迸发出漂亮的火星。

直到靠近羊脂面时,火星才变成普通的火苗。

吏人睁大眼:“这、这是为何?”

刘盈神秘地笑道:“这就是西域不传之秘了。我们的羊脂烛灯还有个漂亮的名字,叫火树银花。将军,等光线暗下来后,火树银花会更加漂亮。”

刘盈又点了一根羊脂烛。

他看着吏人心痒的神情,给吏人选了一个手掌大的半球形羊脂烛灯:“将军,要不要自己试试?我去给将军关窗户!”

吏人颔首,接过刘盈手中的火折子。

刘盈带着谄媚的笑容,去给吏人关窗户。

张苍也起身去关门。

路过想走向前观赏奇珍异宝的王陵和雍齿时,张苍压低声音:“跟我走。”

两人虽不明所以,也跟着张苍一起,装作去关门关窗。

吏人已经吹燃了火折子,将火苗凑近了羊脂烛灯。

这一个羊脂烛灯露在外面的灯芯特别长。火花迸发了好一会儿,才变成普通的火苗。

吏人把羊脂烛灯凑在眼前,观察羊脂烛灯为何能迸发火花。

羊脂烛灯静静燃烧,融掉薄薄的羊脂面,露出黑乎乎的内在。

吏人又凑近了一点。

他眨了下眼睛。

“轰隆”一声,惊雷乍起,吏人惨叫。

羊脂烛灯炸了。

王陵和雍齿猛然回首。

张苍比他们二人更早转身。

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张苍如猛虎一般,冲到满脸鲜

血的吏人面前,反手拔出吏人腰间长剑。

一道剑光从下划到上,又从上狠狠斩下。

吏人的惨叫声骤然停止。

“嚓。”

张苍的剑尖落地。

“啪。”

吏人血肉模糊的头颅也落地。

刘盈将窗户推开。

韩信带着曹窋、萧禄等人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冲进院内,被屋中惊雷吓到的兵卒还未动作,就已人头落地。

刘盈走到张苍身边,抓着吏人沾血的头发,将吏人已看不清面目的脑袋提起来。

他如往常般嬉笑着道:“王伯父、雍叔父,是否认输?”

雍齿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有点怕。

他嘴唇哆嗦,竟发不出声音。

王陵呆滞半晌,垂目苦笑:“我……认输。”

刘盈笑嘻嘻地提着吏人的脑袋,蹦蹦跳跳往门外走:“那就随我关城门,谋反啰。对了,我要想一个响亮的口号,不能比陈胜吴广差。”

“对了,你们听这个口号如何?”

白帝子死,赤帝子立。

岁在壬辰,天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欠账-2。目前欠账6.5章。欠账快还完了。

例假血崩,写得好艰难。终于修完错别字了,累。不知道还有没有错别字,眼瞎,捉不完。

碎碎念:

1、

鲍生谓丞相曰:“王暴衣露盖,数使使劳苦君者,有疑君心也。为君计,莫若遣君子孙昆弟能胜兵者悉诣军所,上必益信君。”于是何从其计,汉王大说。——《史记·萧相国世家》

萧何的儿子是能在前线为将的。

古代上阵多是父子兵,而且父亲为主将,儿子一般为先锋或者护卫。曹窋、萧禄、吕台都死得早,估计和他们打仗受伤较多有关。所以他们几人至少为斗将的本事是有的。

这里再强调一次,萧何和曹参叮嘱子孙别冒头才是正确的行为。

但这和刘盈这个混账有什么关系呢?

2、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o′|┛嗷~~

成分不纯的一硫二硝三炭虽然炸不死人,但吓唬人,给某大儒提供砍头机会还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