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穿越中世纪104
原本还只有玻璃镜的生意需要得到路易莎的庇护,现在又加上了一桩精油——如果赫兹尔只是订个一两面穿衣镜、小瓶子几瓶的精油,那肯定是不需要路易莎的‘庇护’的,直接去订购就可以了。但他要的量一旦大起来,还是持续稳定地拿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玻璃镜生意、精油生意和路易莎无关,在一片土地上做生意,也是得拜码头的!
过去最乱的时候,商人根本无法指望领主保证自己的安全,事实上那些领主不自己化身匪盗打劫一把就算好样的了。也是后来一部分领主意识到,商人来到自己的土地上,不打劫他们就可以持续收税(过路钱),那可比一次性的打劫更有利.这样行商环境才好了一些。
但也不能说现在就有多好了,一道又一道的税卡,集市上种类繁多的赋税,还有依旧会出现的路匪,敲诈勒索的地头蛇为了省掉其中一部分麻烦,凡是做大的商人,一般都会向领主购买一个‘保护书’,证明自己是在这位领主的保护下的。这样有什么事,还能有个说理的地方。
西方有这样的‘保护书’,东方也有,那主要是发给去朝圣的天主教信徒的。他们要在异教徒的领地内朝圣,安全问题的确让人揪心,这种时候一份‘保护书’总会让人得到些许安全感——很多时候也就是‘安全感’了,因为就算真的出了事,这份‘保护书’能不能起到作用,也是天晓得。
两天后,带着礼物走进布鲁多宫廷时,赫兹尔是以挑剔的眼光看待这座在本地人看来,已然十分雄伟的城堡的。相比起东方那些大贵人的华丽住所,这就多有不如了。不过赫兹尔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城堡的源头是军事堡垒。有这样的‘血统’在,就很难华美起来。
实际上,城堡当然可以‘华美’,不过那都是再过几百年的事了,而且也只有少数城堡可以。那时候,经过一系列发展,城堡也有了自己成熟的建筑美学,再加上建筑技术进步等,这才造就了一批堪称雄伟壮丽,又或者浪漫唯美的城堡。
不过,城堡的底子就是有‘冷硬感’的,所以它的华美也和东方宫殿的华美不同(近东地区),更多了一种庄严。
“那儿就是路易莎郡主的‘红塔’.”安东尼给赫兹尔指了指‘红塔’方向,又和他大致说了一下要注意的事:“面对路易莎郡主,你尽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他是个对宗教,对尊卑,对很多事都很开放的人。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是善意的,尊重的。”
“如果是恶意的、不尊重的,路易莎郡主能够感觉到,那就没法谈了。”
“.你可以用拉丁语或者希腊语和路易莎郡主交谈,她这两种语言都达到了能谈话的水平。”似乎是不确定他们谈话的深度,安东尼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不够,还有海莲娜呢,她能给你做翻译——啊,海莲娜来了。”
往常来求见路易莎的商人当然不需要她的侍女亲自来接,不过赫兹尔是海莲娜的‘故人’,接人是她自己要求的。
多年未见,赫兹尔惊讶于海莲娜的变化稀少——海莲娜随父亲安东尼·斯科特离开君士坦丁堡时才14岁,还是个小姑娘,和现在30岁左右的面庞有很大不同,但也就是这点儿随时光流逝每个人都会有的不同了。
从眼睛去看,她依旧是少女时的清澈,行动举止也像小女孩一样有一种轻盈感。
而且,就算是‘面庞’,海莲娜的变化也
是相对少的那种。30岁的女人很少有这样的,如果不是赫兹尔知道她的年龄,可能会觉得她也就25、6岁.对于白种人,25、6岁基本就是最后的颜值巅峰了,所以只是差了几岁,和30岁感觉就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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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好久不见,我的小妹妹。”赫兹尔说道。
之后赫兹尔因为惊叹,以及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复杂感情,一时忘了他们人在哪儿,以异教徒的方式和多年未见的海莲娜打了招呼。做完之后才发觉这是不妥当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不自然了起来。
海莲娜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和父亲点了点头,然后就示意赫兹尔‘跟上来’。一边走一边说:“没什么,别担心,你是路易莎郡主的客人,这么点儿小事不会有人拿来对付你的。至于路易莎郡主自己,她总是很宽容。”
“这边,请小心,楼梯有点儿窄。”海莲娜将其引入了墙中楼梯,很快走到了二楼,并直接带了进去。
虽然赫兹尔一贯认为西方人的房间简单粗陋,即使贵族们的房子也很难看,舒适更是别想。不过一走进红塔的二楼客厅,他就点了点头,认为布置这间客厅的人有着良好的品味——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既不会东方元素太多,以至于让他这个东方人挑毛病。又不会太寡淡,缺乏装饰。
而且,他能感受到,在这里起居会很愉快,做一切事也很方便,是兼具美观和实用的设计。这在此时是尤为难得的,因为贵族们总是搞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赫兹尔有一种感觉,设计这间客厅的人一定是这儿的主人。毕竟他踏足这里之前,已经听人反复提及她了。他想她或许是个非凡的人——虽然他对女人主事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但因为这是他乡异教徒的事儿,他也就能比较自然地接受了。
很快,路易莎从里面的一个房间出来了,见到路易莎的赫兹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赫兹尔向路易莎以他们的方式行礼,路易莎没说什么,当然也不会显露出不快。事实上,双方很快就到一边的‘沙发角’坐下了赫兹尔对对方身上奇妙的香气印象深刻,一个异国美女的面庞固然已经印象深刻,但香气其实更容易触动神经。尤其是,赫兹尔他们本来就非常重视这个。
果然就和大家说的一样,赫兹尔心想.关于路易莎热爱香气,精于调香,会自己调制自己要使用的香水什么的,这在此时早就不是秘密了。而每一个靠近过她的人,闻到过她的味道,也会佐证这一点。
“您有什么请求呢?只管说出来吧,只要是合理的,我都可以答应您您是海莲娜的兄长,我当然要关照您。”路易莎很大方地说道。她已经从海莲娜那儿知道了,这位赫兹尔先生并不是什么一般的‘故人’。
当海莲娜还在君士坦丁堡生活的时候,安东尼作为单身父亲,很难照顾年幼的女儿。哪怕物质上并不缺乏什么,可养大一个孩子又不是只要物质就够的。很大程度上,赫兹尔和他的妻子担当了海莲娜亲人的角色,可以说是哥哥姐姐一样。
赫兹尔惊喜于海莲娜在路易莎面前的‘体面’,脑海中很快想到了要说什么,首先感谢道:“非常感谢,您的善意让在下无以为报,这是在下来到这里以后,得到的最宝贵的礼物之一。”
然后才慢慢说了自己想要做玻璃镜生意和精油生意的打算,并拿出了之前就打算好送路易莎的东西,各种东方特产都有,是事先留出的精品。他指了指其中的精油瓶,苦笑道:“在下原本将精油当作了最主要的礼
物,因为听说您喜欢这个。但来到这里后才知道,您有更好的精油。”
“但礼物拿来了就是要送的,更何况,在下注意到您这儿产出的精油虽然品质极高,可种类非常少——这是没药精油和沉香精油,是您们这儿没有的。”
那确实没有,路易莎也没想到,此时已经有想法把没药这种树脂,和沉香这种木头制成精油了。
路易莎想了想说道:“玻璃镜是毫无问题的,制镜工坊是巴尔扎克家的产业,我可以做主。而且制镜工坊本来也没有给任何人专营权,您需要的话直接去下订单就可以了。至于精油,这可有点儿难办,现在是普罗万精油最供不应求的时候,或许等个几年会好一些。”
过几年,赶着贮存一些精油在手的精油爱好者就会少一些了。不过更主要还是,那时候南方的花草种植园就开发出来了,精油的产出应该会增加不少。
“现在的话,如果您需要,其实可以购买一些香膏.我听说,你们那儿一般都用熏香、香膏、香油,很少用花水或酒精酊剂,对吗?”路易莎给对方出了一个主意。
东方地区气温高,精油制成的酒精酊剂,也就是淡香水,以及类似纯露的花水,香气很快就蒸发散掉了,留香太短。这时候的人们对香气,还是味道重而留香长为好的——相比起淡香水和纯露这种后世人用的多的,此时的东方贵族们多用熏香、香膏、香油。
赫兹尔来之前当然也打听过制镜工坊和精油工坊的情况,知道路易莎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有些遗憾.他还以为,凭借斯科特父女在宫廷中的关系,搞一批精油也不在话下呢。说是精油工坊没货,但这种紧俏货物,肯定都会自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啊。
他们的主人命令他们拿出来,难道不拿吗?
赫兹尔的想法不能说错,此时的贵族大多如此,只要能让他们高兴,很多事就是随口一句吩咐的事儿。至于说,这样的事儿‘坏规矩’,什么‘坏规矩’?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的意志、他们本人就是‘规矩’!
“是的,非常感谢您.”虽然遗憾,赫兹尔却不至于太过争取,毕竟他来特鲁瓦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采购玻璃镜。非要强求精油,或许靠着安东尼和海莲娜的面子能得到一些,可珍贵的‘人情’用在次要目标,不用在主要目标上,就很愚蠢了。
是的,路易莎是答应了随他采购玻璃镜,但采购玻璃镜具体也是有不同的说法的。就像之前乔瓦尼他们来采购玻璃镜,贩卖到东方去,不也过来谈条件了吗?
之后就是谈具体的了,也是是因为赫兹尔之前的表现不错,路易莎没有敷衍他。便将当初给乔瓦尼那些进出口商人的条件,直接给了他。
没有给更好的,这一方面是,在大家的认知中,赫兹尔始终是异教徒,太过优待他容易引起不满。这种不满不会对着路易莎来,但海莲娜可能会因此惹上麻烦,毕竟大家都知道赫兹尔是她的‘老朋友’,也认定路易莎给予其优待是看她的面子——某种意义上,这也没错。
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合理的策略,给赫兹尔更好的条件,他会不会一下压倒乔瓦尼他们呢?到时候路易莎难道要将玻璃镜在东方的生意,完全维系在赫兹尔一个不熟的外国人身上吗?而且凭什么呢,玻璃镜又不愁卖,随随便便给了太好的条件,这可是牺牲了自家利益!
哪怕路易莎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儿,说不定伯爵也不乐意呢!
赫兹尔还有一些细节想争取,路易莎便让他和制镜工坊的人去谈。剩下还
能谈的都是制镜工坊自己就能决定的小事了,不用路易莎亲自出马,更何况她看海莲娜的情面,很多细节还真不好锱铢必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手下的人去谈。
赫兹尔走后,路易莎看那数量不算少的礼物,想了想对海莲娜说:“这都是真正的东方货,你挑选一些作为纪念吧你是希腊人不错,可从小在君士坦丁堡那边长大,其实那边才更像是你的故乡”
也不只是海莲娜,海莲娜挑完了,路易莎又让其他人挑。完了后,路易莎见还剩下一些优质的东方肥皂(这是所有礼物中数量最多的一个了),反正自己也用不着这个,就给每个女仆也送了两块。
她仔细看着外表硬化、颜色黯淡、摸起来干裂粗糙的硬肥皂,说道:“你们平常用的硬肥皂和这个相比,哪个比较好?”
侍女们互相看看,还是海莲娜首先说道:“当然是这个好,赫兹尔是为了给您送礼,才挑出了最好的。用的原料是最优质的,陈化的时间也不长不短有人认为这种优质硬肥皂要陈化越久越好,这其实就不懂行了.”
海莲娜年少时一直生活在东方,又是个‘炼金术士’,对这些当然是很懂的,说起来头头是道。
路易莎也能理解她的意思,这种硬肥皂很大程度上就是靠‘风干’硬化的,而且碱值也的确需要时间才能降下来,所以一定阶段内是放得越久越好用。可是超过了这一阶段就不是这样了,要知道哪怕是后世,再是能保质的东西,如糖、盐、酒,也是有自己的保质期的!
所以,皂当然也是。
当然了,以皂的物质组成,保质期理论上会很长。但那是现代生产的肥皂,此时生产的肥皂杂质可不少,相应的保质期也就短很多了.
所以原料这种明摆着的评价标准先不说,陈化的时间‘不长不短’,还真的挺重要的。
看着这样的硬肥皂,路易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海莲娜:“你会制造肥皂吗?我是说,这种硬肥皂等等,这些硬肥皂完全是从东方进口,我们本土是只能生产软肥皂,是吗?”
路易莎过去还真没有特意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知道硬肥皂是更为优质的‘东方肥皂’,大家都说那是东方进口来的。但那对她只是个模糊概念,事实上,她都不确定硬肥皂是不是本土完全不能造——这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这个问题本身就很难有准确答案。
就像大家叫精油‘东方香水’,大多为东方进口而来。但实际上,现在本土也能生产不少精油,叫‘东方香水’更多是一种习惯。另外,大概也是这样方便本土精油商冒充舶来品,抬高身价吧。就像后世一些华夏品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喜欢给自家品牌取一个很外国化的名字。
路易莎过去没有追根究底,这个问题当然就没有得到过准确答案——当然,就算她追根究底,也不见得能有准确答案。说不定就在西方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人制造出了硬肥皂。而为了独享冒充‘东方肥皂’的巨大利润,人家根本不往外说的!
“制造肥皂?我没有做过,但见过.并不复杂,多试几次应该能行。”海莲娜小时候随父亲参观过肥皂工坊,事后还将制皂流程记在了笔记里(此时的学者这样很常见,毕竟这时候又没有搜索引擎,甚至连图书馆都非常罕有,全世界就那么几座,还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所以他们都坚持‘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在东方,制造肥皂的技术并不怎么外传,但也说不上多保密。就像很多工坊那样,学徒想要学到东西也有障碍要跨,但有资
本的商人想要进军这一行, 难度已经不在‘技术’上了,有钱就能雇到懂技术的工人。”
海莲娜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儿,这也是他们父女轻易就能进工坊参观的原因之一。而就算有些藏着的细节,她作为一个‘炼金术士’也能一下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样再试验几次,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硬肥皂是不是只能从东方进口,这我不太确定。我是说,或许在靠近东方的地区,能够便宜地获取制造硬肥皂所需要的油料等原料的话,是有可能制造东方肥皂的——硬肥皂从东方进口,除了技术传播难、慢之外,也有东方盛产各种油料,优质的原料也很便宜的原因。”海莲娜有些迟疑地回答。
路易莎又追问了具体的制皂流程,这才知道,相较于本土软肥皂常用的各种油脂,主要是动物脂肪,东方肥皂只用植物油。其中最主要是橄榄油,另外还会辅助添加一些月桂油。用月桂油主要是看重它附加的一些功效,就像后世洗涤用品里添加各种成分,声称杀菌止痒、嫩滑肌肤等。
橄榄油这种油料,在本土是相对较贵的油料了,尤其是在远离南方地中海沿岸后,出产较少,那就更贵了。只是个人食用还好,作为一种原料用于制作肥皂的话,用量大的惊人,其较贵的价格就是大问题了。
众所周知,生产原料的贵,和最终商品的贵是两回事。这就像后世的人们,知道某个大宗原料的价格,会觉得这东西这么便宜,怎么最终成品就那么贵了呢——初始端和终端显然不能用同一套价格标准!真要是生产原料很贵,反应在最终商品上,往往是倍数扩大的。
而在东方,也就是西亚那一带,橄榄油就要寻常多了。那里的橄榄随处可见,因为气候等各方面条件适宜,产量大而品质优。
这就让当地的肥皂生产商能够以比较低的价格获取极为优质的原材料说实话,包括肥皂、香料油等在内,不少以‘油’为原料的商品,都是在那片土地上先兴盛起来,不是没理由的。
“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我是说,您不是自己还制作硬肥皂吗?我还以为您对此非常精通呢。”海莲娜说完之后再想想,又觉得疑惑。
路易莎平常会拿出很多‘自制’的硬肥皂使用,另外海莲娜也的确见过她制作硬肥皂——有时候路易莎会因为无聊,以及暗示身边人,自己的硬肥皂都是自制的,做各种功效的手工皂。
这也是现代生活给路易莎馈赠的众多财富之一,现代就是获取各种资讯都很方便,只要有意愿,真是什么都能学到!
路易莎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只是自己知道制作肥皂的方式,但对这个产业并不了解。就像我使用油料制作肥皂,难道会注意到本土难以形成硬肥皂产业,也有橄榄油昂贵的原因?”
是的,路易莎提到了‘产业’这个词最近也是‘休息’太久了,仿制座钟又迟迟没有进展,她又有了找点儿事做,搞个产业出来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