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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穿越中世纪117

第117章穿越中世纪117

纪尧姆的信和《东行战记》原稿送到路易莎手中时,路易莎正在为仿制座钟的新进展高兴——最新的、不计工本的仿制品,好歹能做到每天的误差不超过5分钟,6天才需要上一次弦了。至于座钟大小,也只是扩大了‘区区’3倍而已,依旧是房间内摆设的水平。

“.零件加工精度始终是个问题,我们很难理解那位大师是如何能那样精准、清晰地加工细小零件的。”仿制座钟的庄园内,安托万向路易莎报告进展。

路易莎看着眼前的仿制座钟,没什么外壳装饰,看起来略显粗糙了,但这确确实实是庄园里工匠们的仿制成果。她点点头道:“我也很难理解,那位大师很厉害,即使是没这么复杂的,也是普通工匠难以模仿了。”

安托万不是这边工匠中的头领,他的技术虽好、天赋也高,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而无论在哪儿,都不会少论资排辈的人。只不过,这次能仿制成功,他是有大功劳的,是他弄出了一种新合金,这才让某些关键零件的成功成为可能。

再加上在这里管事的骑士很欣赏他,还知道路易莎很欣赏他,就让他来做报告露脸了——路易莎对一大堆老工匠中,有这么一个年轻人,感到印象深刻。而且他的手艺也就算了,在诸多有经验的老工匠中不见得还有优势,但那种年轻人才有的灵气,实在宝贵!

真的,只有见到这样的人,路易莎才对制作超出时代的东西有一定信心。就觉得这样的人可以打破藩篱,化不可能为可能。

安托万继续报告道:“.现在已经达到您说的,商品化的最低标准了。但问题是,制作这样一个座钟,要用技术最精湛的金工工匠从最初的零件做起,工时也长.按您说的,成本不是问题,可现在这样,要多制造几台也不行,就”

座钟是奔着顶级奢侈品去的商品,就和穿衣镜一样。所以成本问题真不大,它的工时再长、再贵,售价都能完全覆盖,然后利润依旧很高。可要是没几个人能做,然后还做的特别慢,那意思就不大了。

一台座钟就算纯利润有1000镑,一年只能做两台,甚至两台不到,那也就是一两千镑。这个钱不能说少,可很久之前就开始折腾,圈了这么多工匠在这里,这样哪能让路易莎满足?

“我完全懂你的意思,所以接下来就是研究怎么省工了,是不是?”路易莎想了想,说道:“我认为可以从改进加工器械方面下手,人想要再提高是很难了。而有时候只要器械能提升一点儿,带来的改变就会很大。”

“啊,我明白郡主您的意思。”安托万也算是常和器械、工具打交道的人,当然明白路易莎的意思。之前想过的方向里,其实也有这个,只不过其他人哪能像路易莎这么笃定呢?路易莎既有现代人站在时间长河下游的优越条件,也有身为‘金主’的自信,说话才真的算话!

之后双方又谈了一下改进加工器械的可能性,路易莎不懂细节,可身为现代人,大而化之的东西知道的最多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句话就能启发安托万这类非常厉害的工匠,总之最后两个人都算是很有收获吧。

看着已经算是成品,只不过缺乏商品化素质的仿制座钟,路易莎也不吝啬,直接给庄园这边的工匠发了一次奖金。还说道:“你们有信想给家人的,以后都可以写信,庄园里会有人给你们送出去,外面的信也可以收。只不过为防止通过信件泄密,这些进出

信件都得经过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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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如果接受这一点,以后写信就随意了。”

“还有,因为诸位的出色表现,虽然‘座钟’仿制不算完全成功,也可以最近让亲友来探望一次了。有这个意思的就写信通知,让亲友来庄园这边吧。”

这种苛刻得仿佛管犯人一样的方式,听起来很糟糕,但在此时,对专攻机密技术的工匠,已然算是温和、有人文关怀了。而且,大概是来之前就是自愿的,还拿了超出外面的‘签字费’和薪酬,所以工匠们还真没什么怨言。

甚至,这个时候听说以后写信收信,只要经过检查就基本随意。而且还最近就有一次探亲机会,大家就是纯粹开心——因为要座钟研制成功,商品化了,才能将家人接到庄园里一起生活,所以现在要见家人朋友,只能是通过这种少有的探亲机会。

视察了一次仿制座钟的庄园,路易莎是带着比较愉快的心情返回布鲁多宫廷的。在她想来,这事儿已经成功大半了!毕竟最麻烦的材料都解决了,加工机械的改进反而没有材料那么麻烦。

要知道,在古代环境下,前者真的就是看运气,金相学什么的还是一片空白,后者反而已经有了一定积累。

而回到布鲁多宫廷,见到纪尧姆派人送来的东西。要说不高兴,那也不至于,就是一下喜悦都没有那么纯粹了。原本高涨的情绪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现在一点点在跑气.她现在有些想逃避和纪尧姆订婚这件事,连带着逃避纪尧姆相关的一切,假装这些有的没的都不存在,就天下太平了。

然而,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她最终还是拆开了纸袋,先读信,再看《东行战记》的原稿。

说实话,路易莎对纪尧姆的印象也有些模糊了。纪尧姆当初还对她一见钟情呢,一年多之后也会觉得当初发生的一切仿佛不是真的。她对纪尧姆,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想起来也是‘避之不及’的心情占主导。而她对避之不及的,向来都会刻意去遗忘。

事实上,她现在都有些想不起纪尧姆的长相了。大致的模糊影子是有的,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大概也能认出来,可也就是这样了。纪尧姆如果出现在人群中,又没有任何标明身份的东西,路易莎也不知道他在人群中,99%是会略过的。

路易莎没有着急看信里已经提到过的《东行战记》,那是一份不算薄的日记,一会儿哪看得完?可送信的骑士,却是赶着回去复命的,所以她抓紧时间先写了一封回信。信里很客气地表达了感谢,感谢他送来的《东行战记》,自己会好好读的。另外,也没有忘记祝贺纪尧姆此次取得了辉煌胜利,最后还小小关心了一下对方。

不是很超过的那种关心,就人际交往中很正常的那种。这里多少有些程式化了,不过关心的方向倒是很实在的‘身体健康’——古代行军打仗,长途奔袭是很消耗身体的,据说霍去病英年早逝,诸多可能原因的猜测里,就有这一条。而这次纪尧姆去打仗,好像也率领军队长驱直入敌方腹地过,这样长途奔袭肯定少不了。

写完信后,路易莎拿了一个信封装好,就取出了蜡和自己的火漆印章。她有两个主要用的火漆印章,一个是公事上使用的,那时代表的身份是‘布鲁多的郡主’‘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这个相对朴素,嗯,至少以她的标准算是朴素了。

另一个是私人信件使用的,就要花哨很多了。这一次路易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私人信件使用的印章。她不太确定,自己这时是不是应该更‘公事公办’一

些,但这算是私人信件了,用公事印章会更奇怪,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当然,说是私人信件的火漆印章很花哨,和后世玩出花来,已经成为手工区一个不小的分类的火漆章相比,就很普通了。小小套色了一下,就深粉色玫瑰和绿色的叶子吧,先印了粉红色的蜡,然后平削并切割了多余部分。然后印绿色叶子部分,也是同样操作。

这样将玫瑰和叶子嵌进章子里,就可以印了——这些玫瑰和叶子都是提前做好的,平常侍女们有空的时候,就会一次做比较多,放进书房专门的珐琅盒里。路易莎要使用时,直接取用就好了。

路易莎融了一些蜂蜡,倒在信封封口处,然后就用火漆章印上去。拿起火漆章,信封口就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比金币略大一些,优美玫瑰花叶为视觉中心的‘浮雕’图章。

路易莎将这样一封封好了的信,交给纪尧姆手下送信来的骑士,骑士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接到回信的纪尧姆看到火漆章,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心跳得快了一拍。仿佛一年多以前,那种自己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又回来了。

但没有那么持久,也没有那么强烈,他很快又恢复了一些镇定。

一旁的克莱尔骑士也看到了那个火漆章,心里暗暗觉得巴尔扎克郡主实在是一位讲究的女士——此时个人纹章已经挺流行的了,大家也会将个人纹章盖在火漆上,算是一种表明身份的方式。为了方便,甚至还诞生了‘纹章戒指’这种实用性装饰品。也就是说,有需要盖纹章的地方,手伸出去就能盖。

只是这样的纹章戒指也好,正经的纹章印章也罢,都不会这样精美,仿佛一个小小的浮雕作品。

纪尧姆读了信,终于确定当时在蛋白石胸针的袋子上系的纸条,果然是路易莎写的,字迹一模一样——相较于此时装饰性太强,以至于凌乱的字,路易莎的字迹娟秀清晰,自成一派,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其实字体装饰性太强,也不一定会导致凌乱,看一些抄写员的抄本就知道了,还是比较清晰的,也有自己的美感。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抄写员一样‘兢兢业业’写字的,人家是专业的,算靠这个吃饭呢!所以,大部分此时的日常书写,都能让后世的人眼花认不出,而且也不像一些近代的‘花体字’,看不懂归看不懂,却还是觉得好看。

至于路易莎的字,她是上辈子习惯了写意大利斜体。这辈子一样是写‘字母文字’,就有相同的笔法习惯。虽然过于简单了一些(以此时的流行风格来说),但好看的字就是好看的字,这种‘简单’反而是书法相对成熟时才能有的。

至少看过路易莎手写文字的人,都是只有称赞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路易莎的身份。普通人的书法不符合大众潮流,哪怕好看,也可能不受认可。可如果是‘布鲁多的路易莎’‘布鲁多女继承人’这样,那就是与众不同、清新优美,几乎是立刻就能被宫廷接受。

纪尧姆读了两遍信,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当他看到信中路易莎保证会通读《东行战记》,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后悔,后悔送了原稿。相比起经过整理的稿件,原稿当然就显得凌乱多了,没那么好读懂。

之所以送原稿,一开始的心情是,想分享给路易莎自己未经修改的经历、思考。但现在,又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在纪尧姆是非常少见的,他倒不是像身边亲近的人那样,觉得自己永远会做正确的决定,他理性的那部分不允许他这样过于自负。

但他的确是个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 因为在他的人生信条来说。面对选择,迅速做出决定总比犹豫不决要好。而做出一个哪怕糟糕的决定,继续执行到底,也比半途而废好。所以凡是做了的决定,他从不后悔!

纪尧姆想要将改过的初稿抓紧时间送去特鲁瓦,但又迟疑,是不是再改一遍稿会更好。然而,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他像是过去最会避免的那样,陷入了左右为难、踟蹰不前中。事实上,直到他返回西岱,都没有想清楚是将初稿送去,还是再改一遍再说。

而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错过了做决定的最佳时机了,路易莎那边很可能已经读了一部分原稿,再送稿件只会让她不知所措。她这到底是继续读原稿好,还是读新来的稿件?或者都要读吗?

这样犹豫着,纪尧姆回到了西岱。

他的凯旋礼,也是由别人代表路易三世进行的。而经过一番比当初在边境小城要隆重热烈得多的全城巡游,纪尧姆终于来到了王宫,见到了路易三世。

他带了一个朴素的牛皮袋,袋子里有三样东西,分别是一捧土、一把匕首,以及一个金灿灿的护身符。护身符完全是东正教的样式,看它装饰得极尽繁复,甚至会让人觉得这该不是一件‘圣物’吧?而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一件圣物。

只是它并不来自于天主教,而来自东正教,是这次纪尧姆东征取得辉煌胜利后,君士坦丁堡的一种示好。

纪尧姆在路易三世的床前,将牛皮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这是您从未去过的圣地的土,杀死曾背叛过您的仇敌的匕首,以及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赐给的圣物。主的神圣、骑士的荣光、洗去仇恨与屈辱的仇敌血全都在这儿了。我已经完成了对您的承诺。”

十年前路易三世的东征,甚至没有踏上东方的土地,到罗兰西就因为当地某位总督的背叛而中道崩殂。而现在,纪尧姆走了这一趟,将他想要的东西全都拿了回来——顺便,那个背叛过路易三世的总督,也被纪尧姆顺手祭天了。

纪尧姆向他要求了骑士比武、神前判决,这就和近代的‘决斗’差不多。两个人为了一些无解的仇怨,光明正大约定决斗,还有要见证人。如果有人因决斗而死,杀死他的人也不必为此进监狱。甚至应该说,‘决斗’的传统就来自于这种‘神前判决’。

逻辑是,天主会站在正义的一边,使其胜利。还真就是那句话说的,‘正义必胜,因为胜者才是正义’——当然,教会是十分反对这种‘神前判决’的,就和一些法院,用类似的方法做审判一样,这个举动都有试探天主的嫌疑。

怎么,如果最后结果不符合以为的正义,天主就不‘灵’了吗?

众所周知,要想不犯错,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教会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一直很排斥一些有明确结果的事儿,以免错的次数多了,动摇信仰(错了虽然有解释可以说,可错的多了总是个问题)。

只是,就如同教会反对的比武大会一样,骑士请求通过比武做‘神前判决’,依旧非常流行,而且大家是真的认这个,对其公正性是认可的。更重要的是,对最后的结果也认!哪怕是死了人的一方,也没有事后纠缠不休的。

这对一个‘律条’其实才是最重要的,比公正性更重要!大家愿意承认、接受其结果——后世的一些法律、规章,也不一定是最公正的,因为有的时候为了兼顾很多东西,‘公正’就得有所让步。

甚至,最公正的,也不一定能让更多人满意,所

谓风俗,所谓人情,所谓人性,太多东西掺杂其中了。

纪尧姆和背叛路易三世的总督比武决斗了,嗯,其实当时那位总督并不想答应。他的年纪和路易三世差不多大,虽然没有同样中风,看着也强壮有力,但哪能真和年轻人比武力?事实上,哪怕回转二十年,他也没有自信能和名声在外的纪尧姆比斗啊!

只能说,纪尧姆是带着大军要求比武的,他能不答应吗?不能啊!他也做过挣扎,请一些‘善良的人’帮忙说话。但纪尧姆是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的,而且这原本就是东征的目的之一,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

路易三世看着三样物品,眼睛发亮。他其实不见得真的那么在意这些东西,只是执念多年,一朝实现,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挣扎着先去拿那把匕首,用能动的那只手。然后又放下匕首,捻了捻那捧干燥散碎的泥土,又放到鼻子下嗅闻。最后才看那个护身符,笑着说道:“很快圣父也会派人送来一件圣物的,这是必然的他总不会落于大牧首之后。ㄨ(笔趣%阁小说)ㄨ[(.co)(com)”

天主教教皇和东正教大牧首之间别苗头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互相开除教籍都有过。当初双方均势,甚至东正教隐隐压天主教一头的时候,天主教教皇可没少‘受气’!如今东罗马国势衰微,连带着东正教影响力也大不如前了,教皇更是不会让其有机会专美。

大牧首送了一件圣物?那教皇也要送一件,说的好像罗马缺少圣物一样!

路易三世收下了三样东西中的匕首和泥土,但大牧首送的圣物则让纪尧姆自己留着。并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我的孩子,凡是朕许诺于你的,绝不会食言。菲利普和‘布鲁多的路易莎’已经解除婚约,你和她的婚约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约定。”

“只不过,之前我们都认为,你本来就快凯旋了,完全没必要那么着急。等你回来安排这件事更体面,是不是?”

路易三世已然心满意足,才不管让纪尧姆娶布鲁多的女继承人,今后和他的继承人做‘邻居’,这是个多大的坑!

纪尧姆得到这样的回答,也就满意了。而之后,就正如路易三世预料的那样,教皇赐给的圣物没过几天就经由使者送到了西岱。那是一个赐福圣物,据说具有使人幸运的作用。不过圣物么,传说中大多都有护身、幸运的效果,也不足为奇。

但似乎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天注定,和这件圣物几乎是前后脚,一群快马奔波来的骑士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雅克王太子在南方某个小领主的领地打猎比武、坠马受伤,当地没有好医生,他们又找了奥尔良的医生。

然而奥尔良的名医也不觉得有救,直接让他们请神甫去了。这既是让神甫祈福,死马当活马医,也是暗示请个神父可以做死前忏悔。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奥尔良名医的预料.所以,这些骑士是来报丧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