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景 作品

第 118 章 穿越中世纪118

第118章穿越中世纪118

是的,雅克身边的骑士来报丧当然是坏消息,国家死了王太子,怎么看都不会是好消息。但某些人的坏消息,对另一些人就有可能是好消息。所以才说,那件来自教廷的圣物,确实是太巧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真是够灵的!

如果不是现在那件圣物的主人乃是纪尧姆,新的瓦松王太子(还没有公布,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家都想摸一摸,好蹭蹭福运了。

当然了,这是最简单的‘题目’,雅克死了,王太子之位按照顺位就是纪尧姆的了。

“看吧,只要活得够久,就什么事儿都能看到.我都要第几次见证册封新的王太子了?哈!第三次了。天知道等我七老八十了,还能认识几个王太子。”酒馆里,有一个年轻贵族一边饮酒,一边大言不惭。

他的年纪不会超过30岁,以至于显得这话更轻浮了!

“这证明了,世上的事儿总是公平的,是不是?”也有人跟着笑了笑,大着胆子说道:“我们的王子们,没有年幼时夭折的,看起来是运气好。殊不知,还有英年早逝呢!也不知道这两种哪一个更倒霉就是了。”

这话就说的更过分了,如果前一个还可以说只是轻浮,这一个就是口出狂言,有诅咒王室的嫌疑了。看他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也知道是个本身就不谨慎,喝酒后更不知道收敛的家伙——后头西敏公爵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这话。

幸运的是,西敏公爵本来就是个轻浮的年轻人,不会上纲上线。不幸的是,西敏公爵有所有轻浮年轻人都会有的通病,那就是任性、管不住嘴。而他作为王室公爵之一,听到了这样的话,只要随意一传,这人就可能完蛋。

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本来那个贵族颇有一些借酒装傻的劲儿的,这时候也一下清醒了过来。打了个激灵,默默站起身,就看着西敏公爵落座,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问好、说软话。

此时的酒馆,多是稍有余钱的市民,以及一些普通骑士消遣的地方似乎是还没有成熟的市场,市面上的酒馆、餐厅等等,大都脏乱,提供的商品和服务也很一般,有钱人和贵族很少走进这些地方。他们要享受,都是关起门来,在自己的豪华宅邸中进行。

不过么,总有一些例外,这间酒馆就是。其实,与其说这是一间酒馆,不如说这是一间提供酒水和简单食物的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并不是因为相同的政治主张,或者某种高尚的爱好聚在一起的。就是一群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儿,需要娱乐来消磨时光而已。

在这间装潢漂亮,更像是某个大商人住宅的酒馆里,有两个室内九柱戏房间,每个房间内都有3个球道。另外,还有专门玩桌上游戏的房间,桌上游戏的种类就多了,除了双陆棋、鹅棋等稍显趣味的,更多是最简单直接的掷骰子游戏。

这些游戏其实都有赌博的意思,且来客们也确实在用这些娱乐项目赌。不过这里还是更像俱乐部,而并非赌场——从来这里的人的第一目的说,他们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赌博。而从老板的角度来说,则是金钱只在客人的圈子里流动(他们大多互相认识),他也没有抽成。

说起来,此时人们对‘赌博’的态度也很矛盾。一方面,受宗教和现实经验影响,人们认为这是真正的罪恶,是很多犯罪发生的原因(赌博输得倾家荡产了,就很容易选择去诈骗、偷盗等)。

另一方面,又有耽于享乐的贵族引

领风气,他们那种一掷千金的大方形象是很迷惑人的。让不少人对赌博产生了崇拜心理,认为这能展现出男人成熟、冷静、阳刚的一面。

类似的文化心理,其实华夏也有,一些经典‘赌片’的出现,往往离不开一个冷静聪明、独当一面、气场强大的男主角。显然,这种现象,用单纯的金钱崇拜是解释不通的

西敏公爵落座后,侍者立刻上前问候他,以及和他同行的人,其中也包括卢卡斯。说起来,最近卢卡斯和西敏公爵走的格外近——他本来就和西敏公爵有交情,但自从雅克王太子去世的消息传来,他可以说是以最快的速度,和西敏公爵形影不离起来了。

主要是卢卡斯的父亲,乃是地地道道的‘后党’,靠着安娜王后的抬举当上了王室近卫队队长。虽说这些年也算是左右逢源,就是防着有朝一日王后失势,可到底做了安娜王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

就比如说纪尧姆,他们父子就真的完全没交情,甚至很可能在为安娜王后办事时,一不小心就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而现在,人家要做王太子了这一下不就尴尬了吗?

而之所以这个时候选择从西敏公爵下手,是因为西敏公爵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没错,没什么用也是真的,但他和纪尧姆的关系居然还不错。像是上次订购穿衣镜,他自己买了一面,还记得再买一面给纪尧姆,做祝贺他成为泽布兰伯爵的礼物。

这可是光镜子本身就要1000镑,算上镜框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的穿衣镜!

可别说‘钱’不代表什么,这么多的钱已经很代表什么了!一两千镑的开支,即使是对西敏公爵这种不差钱的,也不是一笔小钱了。如果这都代表不了什么,那不花钱就更别提了。这也算是现实版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了。

卢卡斯从亲近西敏公爵做起,既显得体面自然,毕竟之前两人关系就很不错了。又不至于直接接触纪尧姆,得罪现在还当权的安娜王后——安娜王后人还在,除了王太子换人,瓦松的权力结构、运行方式其实都没变。

而为了未来的当权者,得罪现在的当权者,这恐怕只有脑子有缺的人才干得出来。

侍者问候后就去端酒了,西敏公爵呵呵一笑:“那家伙真是个傻瓜,是不是?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真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我那可怜的、死了的堂兄们也就算了,毕竟死人干不成什么事儿。可还活着的,谁愿意听这样的诅咒?”

故意说的大声了一些,看到对方急得额头不停冒汗,他就觉得高兴了——他还真没有故意去告状的想法。不是因为想帮这人,也不是和王室关系不好,纯粹就是没那种想法。当然,如果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他也无所谓。

他现在这样煞有介事说话,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想看那个人着急、出丑而已。

看够了乐子,西敏公爵才对卢卡斯说起了今天的娱乐:“我今天打算去玩玩儿掷骰子游戏,唉!其实玩儿的次数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您有什么可推荐的新游戏吗?”

卢卡斯心知西敏公爵这是‘麻木’了,再刺激好玩的游戏也禁不住天天玩。尤其是掷骰子这种,就本就是拼运气,享受开骰盅那一瞬间期待与心跳的游戏,情绪来的强烈,更容易麻木——别人或许还能因为金钱而多享受掷骰子一段时间,西敏公爵连这方面都没有。

倒不是说他不在乎赢钱了,倒也没到那份上。但金钱对他的刺激确实比较小就是了,别人一晚赢10镑能欢天喜地,西敏

公爵就不可能(<a href="http://.[co.co)(com), 至少要100镑了。但没什么人能和他玩一晚上100镑输赢的赌博游戏(除非出千,早知道自己要赢,只是那得防着被看破,又是另一种风险了),也就是宫廷里最尊贵的一些人偶尔可能以这种大赌消遣。</p>

就卢卡斯见过的,雅克王太子、西敏公爵,另外还有几位最尊贵的人儿,就曾经组织过几次赌局,赢家有一晚上最多赢下320镑的记录这可是相当惊人的。而这个赢家是雅克王太子,从卢卡斯的感觉来说,那倒像是有人在给雅克王太子放水,借此讨好他。

“倒是有一个。”卢卡斯笑了笑,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盒纸牌:“这是从布鲁多宫廷流传来的游戏,由我们前次去布鲁多宫廷的使臣带回来的。据说布鲁多宫廷尤其爱这个游戏,有了这个,掷骰子都不流行了。而且哪怕是原本热爱下棋的老派骑士也承认,这个游戏需要计算和头脑,冷静的策略也不可少,不是单纯比拼运气的赌博。”

‘纸牌’这种东西,在此时的西方是不存在的。虽然本土已经能造纸,可要从‘纸’衍生出玩具,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酝酿。在这件事上,路易莎可以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直接就把完成体的扑克牌弄出来了。

方片、红心、梅花、黑桃四种,每种13张,再加上大小王(大小王还是美国的玩法,出现可以说很晚了)。

而有了一整套的扑克牌,那可以玩的游戏就多了。华夏人玩的最多的‘斗地主’,国际上最流行的21点、桥牌什么的。路易莎自己就会玩斗地主、21点、‘变色龙’和‘跑得快’,所以最初在布鲁多宫廷也就这4种玩法。

很显然,这时候的玩家们已经很满足4种玩法了,觉得这让人眼花缭乱、妙趣横生.当然,等他们觉得这有些腻了,或者单纯就是自己有了某个想法,是可以发明出新玩法的。对此路易莎一点儿不怀疑,因为历史上就是这样的。

西敏公爵见卢卡斯将纸牌从纸盒中拿出来,接了过去。发现这些比巴掌略小一圈的纸片却比想象中硬挺强韧——这其实是路易莎选了相对来说,紧实而光滑的纸张,和布糊在一起后得到的,说起来有点儿像做鞋时打袼褙。

只不过打袼褙得用布糊在衬纸上,一层又一层,这制作纸牌就用了一层衬纸、一层布。这主要是因为,此时本土造纸厂的纸张大多是比较厚的那种,摸上去也粗糙。路易莎选的这种纸,说是光滑,也只是相对的,所以做好之后正面还涂了一层薄蜡呢!

这既是保护正面的图画、防磨损,也让看起来显得高档了不少。

总之,纸就那么厚了,再加上一层布、一层薄蜡,这相对后世的纸牌厚了将近一倍了,实在不好再加厚了——其实再加厚一些也没什么,此时的人们又没有见过后世的扑克,并不会觉得这样的扑克牌有什么问题。只要没有厚到不能洗牌、摸牌、掌牌,有什么不可以呢?

西敏公爵看了看纸牌的正面,是一幅图画,左上角和右下角标着‘红桃k’的图案符号,其他就是查理曼大帝的人物画像了(这种人物画要认出来,主要是靠一些标志性特征,譬如他的标志性王冠,手中的剑、国王之球等)。

这不是印刷出来的,因为色彩鲜艳繁多,人物细致,这是此时的印刷技术做不到的水准,只能是袖珍画家画的。袖珍画家,顾名思义就是不画大幅作品,主要作小画的。他们最常见的营生就是给精美的抄本画插画,现在画扑克牌,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这是‘查理曼大帝’?唔,挺有趣的背面

是丝布?呵呵,这也只能是宫廷的玩具了。”西敏公爵生在富贵丛中,眼光多毒啊,即使是昏暗的房间里,也一摸就知道纸牌背面是什么材质了。

是的,路易莎糊扑克是用的丝绸,准确的说是‘绢’。这种织物在丝绸中是比较低端的,主要用一些废丝纺成——煮茧缫丝时,难免有一些破茧,还有双宫茧什么的。这些蚕茧纤维太短、太粗,纺不了真正的丝绸。

不过扔了也很可惜,这种废丝的比例在蚕丝中可从来不低!所以华夏很早就开发出了工艺将它们制作成了一种低端丝绸‘绢绸’。不过很多绢绸全靠‘废丝’也不行,还得和正常的丝混纺呢。

这甚至都算是华夏的独门技术了,虽然丝织业传播开了,但在近东地区,废丝一直得不到什么利用。最多就是丝绵到时候用作填充物,打碎了之后做褥子什么的,非常浪费——这和路易莎做的蚕丝被不一样,就是直接打碎切块了用的。

路易莎选择绢绸糊扑克牌,倒不是因为它便宜,每张扑克牌都要手绘了,还在乎这一点儿成本?再说了,本来就是给贵族们玩乐用的,成本什么的本就无所谓。她用绢绸,是因为绢绸相对硬括,但又轻薄,而且平纹纹理也比别的丝布明显,这样玩的时候手感好。

像是西敏公爵手中这一副扑克牌,背面的蓝色绢绸还有黄色的菱形图案,这是印花工艺。紧密排布的菱纹非常规整,从这看不出每张牌的不同,不用担心被记牌,还能有很好的装饰效果。这也算是后世扑克牌背面的常用的图案之一了。

“所以,这也要怎么玩儿?”西敏公爵颇有兴致地问。

卢卡斯解释了一种玩法,并且说道:“只是口头解释,不太容易明白,玩上一局就什么都懂了,我就是这样学会的。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种玩法,据说布鲁多宫廷流行多种玩法,有不同的趣味。啊,这种名叫‘联合战争’的玩法,最好是三个人一起。”

‘联合战争’就是‘斗地主’,只是在这个地主当家作主,采邑军事贵族也都是地主的时代,一个游戏名叫‘斗地主’,那还是太超过了。所以路易莎给取了一个‘联合战争’的名字,反正也确实是其他人联合起来打一个嘛。

西敏公爵也明白游戏就是这样,口头叙述干巴巴,好不好玩还是要玩过才知道。所以立刻让这间酒馆的侍者安排了一个小桌,又带上了另一个感兴趣的狐朋狗友,三人围坐在小桌旁,开始了游戏。

头一局是教学局,不算钱。从第二局开始就算钱了,不过对他们的身家来说,赌得不算大,大家都很放松。而就是这样一玩,大家都有了兴趣,不只是他们3人玩,其他还有人凑过来看他们玩,也觉得有趣。平常玩的掷骰子都不香了,现在只想自己上手玩一玩。

于是间歇就有人问卢卡斯:“卢卡斯,这纸牌从哪儿弄来的?”

“这一副是去布鲁多宫廷做使臣的朋友送的,据他所说,特鲁瓦有一些袖珍画家正专门做这个。”卢卡斯随口解回答道。

制作扑克牌,耗时最长、成本最高的部分,都在袖珍画家那儿了。所以在这个产业注定不大,引不起大人物在意,普通商人又无法和作为‘地头蛇’的袖珍画家竞争的情况下。被袖珍画家暂时掌控,这就很正常了。

尤其是那些做得比较大,有自己工作室,自己一个人能带几个学徒的袖珍画家。最近接单做扑克牌,真是订单不断!都需要提前预定了——因为是新商品,制作扑克牌可比替人画插画什么的挣得多!以至于有袖珍画家考虑,如

果这种好光景能持续下去,就专做这个好了。

“这看起来不难,难道我们的袖珍画家不能做吗?” 有人不想那么麻烦,还要等特鲁瓦来货。

“哦,有点儿麻烦,我请一个认识的袖珍画家看过,他们还不清楚这个‘纸张’是怎么制成的,才能这样。而且,纸张材质不同,对绘画也有影响,还得重新习惯呢——当然,如果您不在乎这些,哪怕磨薄一些木片,在写上数字字母、简单符号,也能玩儿。”对此,卢卡斯只是摊了摊手,无所谓地道。

这也算是扑克牌这种游戏必定会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吧,玩儿它不需要场地,这可比很多户外游戏方便。另外,不讲究精美漂亮、最佳体感,纸牌本身也不难获得,又不是非要有柔韧轻巧又精美漂亮的纸牌才能玩的。

“.听说,这种纸牌和纸牌游戏,都是巴尔扎克郡主发明的。”卢卡斯又说出了一个从使臣那儿听到的消息。这事儿不算是秘密,在布鲁多宫廷人尽皆知。不过西岱这边不知道,大家玩纸牌的时候顺便八卦一下,就值得一说了。

“居然是巴尔扎克郡主吗?我以为按照那些人说的那样,郡主是个冷漠绝情的女子,会格外古板呢!”西敏公爵觉得这挺有趣的,便搭了一句。

本来纪尧姆为了和路易莎订婚,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就让‘布鲁多的路易莎’在西岱成了不少人挂在嘴边的谈资。最近又眼看着纪尧姆要成为王太子了,连带着路易莎也更被议论——一个是未来的普通王子妃,一个是未来的王后,那引起的关注度肯定不一样啊!

“不,据我们的使臣所说,巴尔扎克郡主绝对不是古板的人。她是布鲁多宫廷年轻人的头领,非常能干外,游戏娱乐也是最精通的一个。据说她组织的游戏,还有大大小小的娱乐活动,就没有不成功的。所有人都说,她精通政务,也精通玩乐。”

“听起来,这像是个完美的继承人了我是说,假如他是个男人的话。”西敏公爵啧啧赞叹:“那样的话,我肯定会结交他的,我就喜欢交这样有本事,又会玩乐的朋友。”

“不过,这就让人奇怪了,一个并不古板的女士,怎么那样冷漠无情呢——我可听说了,普法尔茨庆典上,她将泽布兰伯爵伤的不轻。”这就是半真半假了,纪尧姆哪里受伤?他确实被路易莎的拒绝弄得有些困扰,但就是困扰而已。

“或许这就是巴尔扎克郡主作为女继承人的严谨本性了,据说她在布鲁多宫廷也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她公开的、毫不避讳地与年轻骑士同进同出,差遣他们。但一切仅止于所有人看得到的,非常光明正大。除此之外,她拒绝一切私情,据说有原本为她办事的骑士,就是因为表露了爱意,直接被她安排到了巴尔扎克伯爵麾下,然后又从巴尔扎克伯爵那儿调了新人来。”

呃,这其实不算路易莎‘绝情’,主要是路易莎不太喜欢公事私情混合,尤其是无法控制自己,一定要表达出来的那种——她大概就是会反对办公室恋情的那种人。

而且她真的没必要自找麻烦,就仿佛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纪还不够乱,还得来一段和中世纪人的恋爱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