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说:“我想让大队长和在这里的婶子们婆婆们做个见证,让冯春写张保证书保证不再打我小姨,她不会写我帮他写,只不过需要大队长盖章,我会把这封信交给县里妇联队,县里妇联队对男人殴打妻子的事不会坐视不管,要是有丈夫殴打严重的,只要妻子愿意告状,丈夫就能被抓去学习劳改。”然后看了眼院里的妇女们,续道:“哪个村的男人殴打媳妇的事被县里传出去,谁家姑娘还愿意嫁到溪水村?别的姑娘肯定以为溪水村的男人都殴打媳妇,可别让一个老鼠坏了一锅粥。”
温南抓住这些妇女的心里,这些人家里大多都有儿子等着娶媳妇呢,谁也不想自己村的名声被坏了,连累自己儿子娶不上媳妇。
冯春脸色难看的厉害,他死活想不通,温南嘴皮子啥时候这么利索了,明明一个多月前还是个皮都打不出来的闷葫芦,现在可倒好,把他架在火上使劲烤,还骂他是老鼠,要不是这个当兵的男人在这,他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温南。
院里有个别几个女人也常年遭受丈夫的殴打,就算她闹到妇女队长那,妇女队长过来调解两句就走了,事后打的还凶,这一辈的人对离婚没有概念,都是这么忍着过日子,眼下听了温南的话,几个人动了心思,有个瘦小的女人对大队长说:“队长,我也想让温南帮我那口子写保证书。”
有一个人起头,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站出来。
最后大队长答应了,自从上次冯春和孟秋去大队部接南阳市丰林县部队打过来的电话,他听着冯春在边上骂的难听的话时就看他更不顺眼了,丢人都丢到南阳市去了,指不定南阳市丰林县部队里的人咋说他们溪水村的人呢,嘴巴那么恶毒,心还那么狠,要把自个儿外甥女嫁到深山老林去。
大队长告诉冯春:“就让温南帮你写这个保证书,你要是再打媳妇,把县里的妇联队招过来坏了咱们溪水村的名声,我们溪水村就不收你这号人!”.
就一下午的功夫,老冯家的事传遍了溪水村。
温南帮她小姨还有溪水村被丈夫殴打的妇女们写保证书的事不仅传遍了溪水村,还传到了隔壁村里。
保证书上有所有家暴男的名字,大队长回去取了章子过来盖好章子,温南把保证书收起来,对在场的婶子们说:“这封保证书我一定会交给临门县妇联队,妇联队管的就是家庭不和睦,丈夫殴打妻子的恶劣行为,他们要是再动手打你们,你们就联名去临门县妇联队举报他们,妇联队会派人下来调查这件事,打人严重者会被带去县上学习劳改一段时间,这种事肯定瞒不住别的村子里的人,到时候其他村里人都知道溪水村有这么多殴打媳妇的男人,她们肯定不愿意把姑娘嫁到这边,到时候他们就成了咱们溪水村未婚男儿的仇人。”
温南对妇联队了解这么清楚,还是小时候在公园一个人玩的时候,坐在公园里聊天的大爷大妈聊上个年代的的事知道的。
“行了行了,都散了,地里都没活了还是咋地?工分不挣了?”
大队长把人都驱散了,一会的功夫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大队长往出走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温南这丫头出去了一个多月,回来跟变了个人一样,嘴皮子利索不说,性子还厉害了,要不是还是那张脸,他都怀疑她不是温南了。
院里人都走完了。
冯春和冯仁站在桌子对面,看温南和陈叙跟仇人一样。
半天的功夫,他们老冯家的名声全被温南毁了,他还被温南代写了狗屁保证书,冯仁死死盯着温南
(笔趣#阁小说)_[(.co)(com), 那眼神跟原主记忆里冯仁看她的眼神一样,那是让温南走着瞧,等他找到机会,一定把她往死里揍。
这个眼神是刻在原主的骨子里,温南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莫名的有些怵冯仁的眼神,陈叙一直暗中注意着温南,他取下背上的背包放在桌上,掀目光瞥了眼对面的冯仁,那一眼平静的没什么情绪,但还是让冯仁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还疼着的胳膊。
陈叙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陈奶奶买的东西:“小姨,这是我奶奶买的东西,你留着吃。”
小姨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神,看着桌上这么多好东西,而且还有布料,看尺寸要好几尺的布票呢,孟秋看了眼对面的父子两,对陈叙说:“你替我回去谢谢你奶奶。”
然后牵起温南的手:“等会小姨去供销社买点吃的,晚上小姨给你做好吃的。”
冯春瞪向孟秋:“吃什么吃,家里哪还有闲钱管外人吃饭?!”
冯仁说:“娘,你成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向着自己儿子,向着一个外人!”
孟秋没理他们父子两,想着带温南和陈叙去村子走走,顺便去供销社买东西,温南说:“小姨,我晚上不在家吃,我等会找大队长开好介绍信就和陈叙去县上,小姨,你跟我一起去吧,咱们去县上转转,明天我再送你回来。”
让她跟这两个畜生坐一个桌子,她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孟秋有好多话没跟温南说,眼下这情况他们两肯定不愿意住在家里,于是应道:“好。”
温南看着小姨,她瞧着和张小娥差不多大,但比张小娥漂亮,原主的小姨和她母亲长得很像,都是美人胚子,即使上了年纪,脸上布满风霜的摧残也遮掩不住骨相里的美,原主的模样随了她母亲,和孟秋眉眼也有几分相似。
刚才的保证书对小姨来说是一层保障,但对温南来说还是不够。
她看向冯春,冷声道:“临门县妇联队的事不是假的,保证书我也会亲自送过去,把你殴打我小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反映给妇联队,妇联队看溪水村有这么多保证书,肯定会特别关注溪水村的情况,还有,我也不是冷心冷肺的人,以后我每个月会给我小姨寄五块钱,直到把这四百块钱寄完为止,我也会随时回来看我小姨,要是让我知道你殴打我小姨,我不仅会停了每个月的五块钱,还会让我小姨跟你离婚,我会带我小姨离开溪水村,把你告到妇联,告到公/安部门,告你蓄意伤害女同志,送你去劳改也是早晚的事。”
温南在冯春和冯仁对面显的身姿娇小,但身上的气势一点也不弱,更何况边上还有个保护她的陈叙。
她说完没再理会冯春父子两,握了握孟秋的手:“小姨,你换身衣服,收拾收拾,我去大队部开完证明就来接您。”
孟秋点头:“嗯。”
陈叙将背包背在肩上,临走时目光沉冷的看向冯春和冯仁:“我有几个战友退伍就业,刚好一个在运闽市公/安部门,一个在临门县委大院,都是老熟人。”
冯春:……
冯仁:……
这赤/裸/裸的警告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
熟人好办事,而且一个是公安同志,一个是县委大院的人,随便哪一个都够冯春喝一壶的,他要是再敢对自己媳妇动手,温南刚才说的那些事都会实现在他身上,不带虚的。
冯春气的牙痒痒。
温国给温南竟然介绍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对象。.
从冯家出来,温南打
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主在冯家遭受的事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没回来之前还好些,记忆并不深刻,回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原主被冯春和冯仁欺负的记忆,不过这一遭她竟然没看到冯阳,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在冯家闹了一场,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会半边天都布满了红霞。
温南情绪不高,半低着头走路,陈叙垂眸,目光在温南漂亮的脸蛋上停滞了几秒,视线随着温南微微摆动的手腕上扫过,问了一句关于冯仁的事:“冯仁以前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温南一怔,抬头看陈叙:“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叙眉眼微微一沉。
还真让他猜对了。
他说:“看出来了。”
温南“哦”了一声,又低下头,踢了下路上的石子,脑海中里有关于冯仁欺负原主的记忆彻底打开:“他嫉妒我哥,觉得我哥能当兵他当不了,就把怨气撒到我身上,他恨我小姨疼我,分走了小姨对他的关心,经常背着我小姨欺负我。”
温南抬头望着漫天红霞,将冯仁欺负原主的事娓娓道来。
“他经常偷偷往我搪瓷缸里放毛毛虫恶心我,晚上睡觉前把我堵在门后面踹我,在我放学的路上堵住我回去的路,拽我头发,用柳树条抽我。”
柳树条抽在身上,明明特别疼,但是不知道疼在哪里,冯仁每次会拿柳树条抽几十下,温南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她陷入了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感受到了被柳树条抽在身上的疼,眼睫颤了几下,眼眶有些发烫,手腕蓦然一紧,温南回过神来,低头看到陈叙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腕骨处轻轻按了下。
他嗓音低沉,像是强压着狂风暴雨:“没事了,都过去了。”
温南笑了下:“对,都过去了。”
她抬头看向陈叙,一双含着泪的眼睛冷不丁的撞进陈叙眼里,男人眉峰皱了下,视线盯着温南眼里的泪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目视前方,握着温南手腕的手一直没松开,掌心下的手腕脆弱纤细,好像一用力就能捏断。
温南垂眸看着陈叙的手,看得入神,冷不丁的听见陈叙叫她:“温南。”
温南抬头:“嗯?”
她眼里的泪意退了,露出原有的璀亮的眼睛,陈叙松开手:“走哪条路?”
温南指了下左边的路:“这条路。”
两人到了大队部,找大队长开了两个介绍信,一张是温南迁户口用的,一张是孟秋今晚主招待所需要的介绍信,临走时,大队长让温南在外面等着,他跟陈叙说两句话,两人站在大队部的屋檐下,大队长说:“我听他们说,你在部队里是个营长?”
陈叙颔首:“嗯。”
“营长好,是个大官,比温国的官还大。”大队长看了眼等在大队部外面的温南:“南南这孩子命苦,小时候娘死了,没几年爹也走了,在老冯家虽然没下过地,但日子也不好过,没少受委屈,现在就连她亲哥也没了,说难听点,要不是她还有个明事理,疼她的小姨,这孩子跟孤儿没啥两样,你两结婚以后,多照顾照顾她,有啥矛盾也让着点她。”
陈叙看了眼大队部外的温南,“嗯”了一声:“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从兜里取了件东西给大队长,大队长赶紧摆手:“你干啥,别给我钱,别整这些……”
还没说话,就听陈营长说:“不是钱。”
大队长:……
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伸手接过陈叙递来的东西,仔细一
看,竟然是两张工业劵和一张自行车票,大队长愣住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他儿子下个月结婚,娶的是公社供销社上班的女同志,人家家里不要彩礼钱,就要一辆自行车,这年头自行车哪那么容易买啊?光有钱没用,还要工业劵和自行车票,这两样缺一不可。
大队长正为这事发愁呢,没想到陈营长雪中送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