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自己把板凳扶起来坐上去,眼神忌惮的看了眼也坐在温南旁边的陈叙,对温南说:“行啊,想迁户口可以,先给我三百块钱,你这些年住在我家里白吃白喝,老子帮你养这么大,你要嫁人也得给我彩礼钱,我不多要,给我五百块钱彩礼,加起来八百,不给钱你别想迁户口。”
孟秋气道:“冯春,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外甥女,要养也是我养的,你凭什么跟南南要这么多钱!”
“你给老子闭嘴!”
冯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了眼一直稳如泰山,脸色平静的陈叙,心里有些没底,也不知道这男人咋想的。
温南早知道以冯春的德行会耍赖要钱,她看着冯春那张恶心的嘴脸,毫不客气的说:“迁户口的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的户口没在你们冯家名下,我现在一个人一个户口本,我只需要去大队长那里开个证明和介绍信就行。”
她看着冯春脸色瞬间阴沉难看,觉得温国当初没把他们两的户口挪到冯家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院门外忽然想起嘈杂的声音,温南回头看了眼,打开的院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些人,其中就有抱着孙子的王婶子,这会没下地的的村民知道温南领着当营长的对象回来了,估计冯家又有热闹开了,于是一个个都跑来看热闹,冯春伤胳膊瘸腿的,还被温南指着鼻子训,觉得脸面全没了,朝孟秋吼:“去把门关上,让这么多人看,还嫌家里的丑事不够丢人的?!”
温南拽住孟秋的手没让她动,嘲讽的看着冯春:“家里的丑事都是你干的,要丢人也是你丢人。”
孟秋再一次被温南说的话惊住了,她觉得南南这趟回来,性格真的大变样了。
不止孟秋惊住了,冯春也气的攥紧拳头,他觉得温南敢骂他,敢跟他顶嘴,就是找了个当兵的对象,觉得有人跟她撑腰,开始顶撞他这个长辈了,这些年她在家里装的唯唯诺诺,装的可真像!
外面人也在议论,边上的人跟王婶子说:“哦呦,你瞧见没,南南这次回来真了不得,敢跟她姨夫顶嘴了,要在先前,她姨夫把她赶出家门她都不敢说话。”
王婶看了眼温南旁边的陈叙,说道:“你看见没,温南边上长的高高大大的男人,那可是部队的营长,是个大官呢,那是南南的对象,这次回来专门给南南撑腰的,冯欺负了南南这么多年了,换做我有这么厉害的靠山,我也硬气。”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全落尽院里几人的耳朵。
温南觉得她们说的对。
她现在就是狗仗人势——呸!人仗叙势。
她知道有陈叙在,冯春动不了她。
冯春脸色逐渐涨紫,气的怒拍桌子,用怒火掩饰自己的窘迫:“温南,老子是你姨夫,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管你吃喝,供你上学,你现在找了个当兵的男人就牛气了,不把我这个姨夫放在眼里了,你没大没小,不尊重长辈,你爹娘要是还活着,非得替我教训你!”
“你没资格提我他们!”
温南冷冷的瞪着挣扎在愤怒边缘的冯春:“我爸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小姨和我,他们一定会用棍子抽死你,你说我在家里白吃白喝,供我上学,你自己好好想想,也让外面的婶子们帮我评评理,我爸死后,家里的房子被你卖给大队部,钱和粮食你都拿着,没给我和我哥一分钱,我在你家住的这几年,我哥每个月寄回来十块钱,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块钱,这几年加起来也不少了,我这几年上学没花多少,一家人的饭也是我做的
,我也在用我的劳动换取在这个家里的食物,我哥死后,部队寄给我的四百块钱抚恤金你逼着我小姨找我要这笔钱,把这笔钱要到手里,又想把我嫁给公社的老鳏夫换高价彩礼,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里配得上姨夫两个字?⒘(
围在外面的人听着冯家院里的好戏,有人跑去大队部找大队长过来,有的人七嘴八舌的冲冯春嚷嚷,他们都知道温国有一笔抚恤金,都以为这笔钱是温南主动给冯春的,现在听孟秋亲口说出真相,顿时觉得这人不要脸逼温南给他的,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老冯家的,你们拿了人家温国的钱,欺负人家妹子,还拿了温国的抚恤金,你们不要脸我们溪水村的人还要脸呢,溪水村出了你这号人,我都觉得脸臊得慌!”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跟着附和。
被同村里的人这么一说,孟秋都觉得没脸见人,她不知道冯春把钱藏在哪里,家里的钱冯春也没再让她管。
王婶子嗓门最亮:“老冯,这么闹下去对你没啥好处,南南对象在部队还是个营长呢,他说的话不会有假,我劝你还是赶紧把钱赶紧给南南呗。”
边上的人说:“就是,你这些年花南南她哥的钱还少吗,咋还惦记人家的抚恤金呢,能不能要点脸啊。”
冯春就算脸皮再厚,被村里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来骂去的,也觉得脸臊得慌。
说实话,他不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但看温南的对象说的一板一眼的,也不敢惹这个麻烦,对方在部队的职位比温国还高,是个营长,温国活着的时候只是个连长,但冯春就是拉不下这个脸,丢不起这个人主动去屋里拿钱还给温南,他站在那没动,冯仁哇哇叫着,让陈叙松开他。
陈叙松手后退一步站在温南身侧,冷眼看着冯仁趴在桌上喘了口气,然后起身缓慢的捂着右手臂走到冯春边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他用力多少力他知道。
如果力气再大几分,能拧折冯仁的一只手臂。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对温南动手,可见平日里没少欺负温南。
局面一时间僵住了,孟秋说:“老冯,这笔钱还给南南吧。”
话刚说完,溪水村大队部的大队长急慌慌的跑过来了,他本来就在冯家附近,听人说老冯家的外甥女领着对象回来了,大队长知道温南对象是部队当兵的,原本还觉得是喜事,谁曾想有人跑过来告诉他冯春逼孟秋让温南把温国的抚恤金交给他,老冯还不要脸的想找温南对象要五百块钱的彩礼。
这老东西哪来的脸?!
人家可是部队的人,听人说还是个营长,肯定懂得多,认识的人也多,要是因为这事对溪水村印象不好,去运闽市给上头领导写个举报信,他这个大队长也算做到头了。
“冯春!你拿了温国的抚恤金是错的!”大队长朝陈叙撇了下头,续道:“就像这位同志说的,这事闹到公/安部吃亏的还是你,丢人的是我们溪水村,到时候传出去,姨夫从外甥女手里抢走了外甥的抚恤金,这话你说说好听吗?你不要脸我们溪水村的人还要脸,我这个大队长也要脸呢,我还不想被隔壁几个村子的人合起伙来笑话!”
冯仁不愿意,他要留着这笔钱娶媳妇,谁知道刚一张口就被大队长堵回去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冯仁:……
冯春看着三三两两走到院里的人,又看了眼大队长虎着眼的模样,知道他今天要是不把钱还给温南,这事就过不去,冯春气的就差咬碎了牙根子,这贱女人走都走了,也不知道还跑回来干啥,回来一趟搞得他们家成了全村的笑话不说,还害的他丢尽了脸面,这事一
闹,估计和隔壁村的梁队长谈好的亲事也慌了。
不止是冯仁,他也想用这笔钱给他大儿子讨个好媳妇。
冯春回屋里把钱取出来放在桌上,一沓子大团结摆在所有人面前,温南还没说话,陈叙已经把钱拿起来递给大队长:“您是溪水村的队长,这笔抚恤金还请队长当着大家的面数一遍。”
冯春:……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
大队长被人摆在高位上,自然心里舒坦:“行。”
他低头数钱,数完后差了五十块钱,于是抬头瞪向冯春:“咋回事?咋差五十块钱?!”
孟秋要说话,温南握了下她的手,让她别出头,免得又被冯春记恨一笔,既然大队长出面了,这事就更好办了。
大队长边上站着陈叙,对方是部队的人,对这里面的事比他清楚的很,要是人家较真起来,哪怕差一分钱他都得让冯春补上,这事闹僵,对他和冯春都没好处,冯春遭殃那是他活该,他遭殃,那是纯属受老冯家牵连的,顿时没好气的说:“四百块钱抚恤金一分都不能少,你别告诉我你没钱,就算想办法你也得把这笔钱给我凑出来!”
冯仁见他爹又要回屋拿钱,着急的跟上去,屋里面就他们父子两,冯仁拽着他的爹的胳膊:“爹,你真打算把这些钱还给温南?没有这些钱,我咋娶梁队长的女儿?”
冯春气道:“你以为我愿意?你不是没看见,院里一堆人围着,连大队长都出面了,我要是再不给这钱,大队长能了事吗,就算不说大队长,温南对象要是真把温国部队的人和公/安部门的人找来,到那时候你让爹咋整?”
冯仁抓着脑袋吼了一嗓子,一脚踢坏了凳子腿。
冯春跛着腿出去,把剩余的五十块钱交给大队长,大队长又点了一遍,四百块钱一分不差,点完后将钱交给陈叙,陈叙接过钱,转身就递给温南,温南看着那一沓子大团结,抬起头正好对上陈叙深黑的眼睛,男人声音低沉有力:“装起来。”
温南道:“你先帮我装着,我没被挎包,怕丢了。”
陈叙颔首:“嗯。”
温南转身看向大队长,大队长对温南这孩子有好感,长的好看,上学的时候学习也好,又听话又懂事,可惜遇上了个混账姨夫,看出她有话要说,于是问:“你想说啥给叔说就行。”
温南问大队长:“叔,要是自家男人殴打媳妇怎么处理?”
这话一出,冯春眼睛一瞪,死死盯着温南,院里的其他人下意识看向冯春,又看了眼孟秋,其实两口子打架是常事,家里面男人打老婆的也不少,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但下手狠了的确不好,大队长也愣了一下,老冯家这些年其实没什么毛病,就是自从温国每个月寄钱回来后,父子三人傲气了不少,倒没传出打老婆的传闻来。
他说:“俺们妇女队长来家里调解。”
温南话赶话:“要是调解不行呢?”她将小姨拉到跟前,撩起小姨遮住耳朵的头发,耳朵下面的淤青暴露在众人眼里,小姨一惊,想用手遮挡已经来不及了,温南说:“冯春家暴媳妇,殴打妇女,妇女队长前脚来家里调解完,他后脚再打我小姨怎么办?”
是啊,这事谁说得准呢?
家门一关,两口在家里干的啥事外人谁知道?
冯春吼道:“温南,你又想干啥?”
孟秋也拽着温南,想让她别说,可温南性子大变样,比以前强势了不少,握住她的手让她别说话,哪里还有先前闷不吭声的样子。
大队长也不知道温南要干啥,王婶子她们也好奇,温南一走,她姨夫想打她小姨就打,她远在天边还能管得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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