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劲很大,单手拎着桶往出走,将桶里的水倒到菜地旁,温南站在屋门口,看着陈叙将桶放到屋门口,全程没看她一眼,然后闷着头回到屋里。
温南看出来了。
不止她尴尬,陈叙也尴尬呢。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气她咋咋呼呼的?
温南转身回到屋里,刚坐到床边就看见陈叙拿着榔头和起子过来了,他看了眼屋里的温南,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踏进屋里,转身关上屋门在门栓上捣鼓修理,屋门一关,屋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温南看向陈叙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喉咙竟然卡壳了,不知道说什么。
“昨晚的事,抱歉。”
陈叙率先打破沉默。
榔头砸在门上发出碰碰的声音,像是在温南心里凿出一个洞。
她小声道:“没事,是我的问题。”
屋里光线不算太好,陈叙听到身后的呼吸频率逐渐紊乱,昨晚的一幕从脑海里匆匆掠过,男人快速修好门栓,拉开木门出去时,交代了一句:“以后别在木桶里睡着了,很危险。”
温南小声的“哦”了下。
陈叙今天回来的早,一直到饭点都没去部队,中午饭是温南做的,她做的汤面条,三人坐在桌上时,陈叙和温南都闷着头吃饭,谁也没说话,隔壁张小娥嗓门特别大,在说牛来花这两天跟癔症了一样,见谁都说她儿媳妇怀孕了,跟谁没大过肚子一样。
吃过饭陈叙和杜团长他们去部队了,温南帮陈奶奶干完家务活,出门去草地找小麦。
她走出小巷子口,看见前面大树底下坐了一堆人,都是家属区的婆子和军嫂,牛来花也在那,平日里她很少出门,大家只知道康连长有个娘,有些人都没咋见过她,这两天林美珍怀孕的事传出去,牛来花跟诈尸了一样,一天不着家的在家属区晃悠,见人就说她儿媳妇怀孕了。
就像张小娥说的,跟魔怔了一样。
温南经过石桥,碰见迎面走来的林美珍和林老太,两人有说有笑的,一看见温南,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温南:……
笑啊,怎么不笑了?
是天生不爱笑吗?
林美珍下意识摸了下肚子,昨天看见温南时,她险些把魂吓没了,就怕温南当着老康的面说她怀的是李红平的孩子,不管老康信不信,但肯定会让老康怀疑的。
她例假延迟了一个月都没来,当时以为是在草地里和李红平干那事时被温南吓到了,后来李红平那玩意也不行了,她就一直没当回事,直到前两天她在她婆婆跟前随口说了句例假延迟了一个月都没来,她婆婆一听,一改往常的冷脸,立刻让老康请半天假带她去县城大医院检查,看是不是怀孕了。
没想到已检查,还真怀了。
婆婆知道她怀孕后,再也没对她冷过脸,把她当宝贝似的,就连锅碗也不让她洗了,啥也不让她干,想吃啥就让老康给她买啥,林美珍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那一整天她都在恍惚,以为自己飘在云端里,跟做梦一样。
就连老康都对她特别温柔,饭点一回来就温柔的问她肚子难不难受,生怕她有个好歹。
这两天林美珍飘忽忽,全然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李红平的,直到昨天碰见温南,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温南知道所有的事,万一哪天她贴大字报,把她和李红平的事说出来怎么办?
林美珍眼里闪过恶毒的恨意,她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你咋这么早回来了?”
温南明知故问:“我回来, 你不高兴?”
林美珍:……
废话,她巴不得这狐狸精一辈子别回来!
林老太对温南一肚子怨气,她想骂温南两句,被林美珍拽了下袖子,然后对温南说:“我先走了。”
拽着林老太就走了。
“珍珍啊,娘给你炖了半只鸡,在锅里温着呢,走,咱们回家吃鸡肉去。”
牛来花正跟军嫂们聊天呢,看见林美珍过来,一副看见活祖宗的模样。
温南:……
要不是她亲眼看到,真想象不出先前还打的热火朝天的婆媳两,这会亲的跟娘两一样。
她去草地找赵小麦,陪了她一会才回去,路过杏花村时,看见林美霞从前方的拐角往回家走,她手里拎着一个醋壶,应该是刚从供销社打完醋回来,几天不见,林美霞人瘦了一圈,头发有些毛躁,眼窝有些凹陷,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一看这几天就没休息好。
也是,父母偏向她姐,为了让林美珍怀上孩子,让她的丈夫陪林美珍搞破鞋,结果被人发现,挨骂的是李红平,被人嘲笑的是她,林美珍美滋滋的躲在后面安然无恙。
眼下李红平又被抓了,她成了杏花村人人笑话的对象,林美珍现在又怀了身孕,不论在婆家还是娘家都是被供着的宝贝,林美霞心里能舒坦?
林美霞似乎注意到了温南的目光,转头朝这边看来。
温南站在路边,雪白无暇的脸蛋扬起一抹单纯无害的笑容,但在林美霞眼里,这抹笑容特别刺眼,她觉得温南在挑衅她,看她笑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温南:“你看啥看!有啥可看的,你不就是想笑话我吗,想骂我活该吗?你想骂就骂啊,我堵你嘴了?”
温南:……
林美霞还在继续:“李红平被抓去劳改了,我成了全村人的笑话,我姐现在过着好日子,你不就是想说我活该招了这么个上门女婿吗?你骂啊!骂啊!”
林美霞使劲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突显了,眼睛突出,看起来有些骇人。
温南觉得,林美霞精神好像崩溃了。
她怕不是被林家人搞抑郁了?
林美霞这会状态不对,温南也懒得多待,转身顺着通往家属区的那条路走了,林美霞死死盯着温南的背影,一直到温南的身影走远了也没收回视线。
温南回到家,张小娥正坐在院里跟陈奶奶聊天呢,说的也是牛来花。
瞧见温南回来,张小娥问:“温南,你出去的时候碰见林美珍娘两和牛来花了吗?”
温南点头:“看见了。”
张小娥一拍大腿,对陈奶奶说:“候婶子,你刚才是没瞧见,哎呦,不就炖了半只鸡吗,从巷子东头喊道西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吃鸡肉了,认识牛来花这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她嗓门这么大,平常也不见她出门,林美珍怀个孕,把她给炸出来了,跟插了毛的野鸡一样到处晃。”
温南抿着唇憋笑,陈奶奶也险些笑出来。
张小娥有时候骂人挺有意思的。
她叭叭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拎着篮子拽温南:“走,咱两摘槐花去,你再教教我咋做槐花糕。”
温南:“好。”
槐花树在部队食堂后面,张小娥和温南走进食堂大院,这个点接近黄昏,食堂的人已经开始忙活了,食堂外面几乎没人,张小娥说:“食堂老王月底要回家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就走了,这群战士吃惯了
王厨子炒的菜, 不知道换了厨子他们还吃得惯吗。”
其实温南心里也没谱。
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
两人走到食堂后面,张小娥问:“你说王厨子一走,谁来替他啊?”
温南口风紧,怕说了是她来顶,张小娥回头就宣扬出去,到时候搞不好有人眼红,会把她挤出去,于是摇头:“不清楚。”
张小娥说:“我觉得咱们家属区除了没人做饭有这么好吃,你最合适了,你瞧瞧你做的那几样好吃的,把我家老杜馋成啥了,诶,你知道前些日子那些军嫂来找你学习做糕点的事吗?”
温南扭头:“怎么了?”
张小娥笑道:“她们用你的法子回家做糕点,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成,不过你厨艺好的事都被他们宣扬到部队去了,我家老杜昨晚回来跟我说,部队里都知道王厨子要回家探亲,主厨一走,好些人都想让你接替王厨子的工作呢,大家都想尝尝你的手艺。”
温南:……
她觉得这个年代传递信息的本事比网络时代还迅速,这才多久的功夫她的厨艺又在部队出名了。
温南看了眼槐花,槐花已经过了最鲜嫩的时候了,再过几天就吃不成了。
应该是她之前做槐花糕出名的原因,部队后面的槐花树都被薅秃了,现在要想摘槐花就得爬树,往上面去,温南很有自知之明,她看向张小娥:“张婶子,槐花都在上面,这树不好爬,要不我们明天找找其他地方有没有槐花树。”
张小娥摆手:“不用。”她看了眼温南细胳膊细腿,知道她娇气爬不了树,于是说:“你在下面等着,我爬上去摘槐花。”
想她从小到大怕了多少树了,杜建明小时候不听话爬到树上躲着她,外出练兵不在家,她拿着棍子爬到树上把杜建明打一顿再把他揪下来都是家常便饭。
张小娥手脚麻利的爬到树上,把篮子挂在树枝上,骑在树上摘槐花,温南抬头望着张小娥,心里多少有些没谱。
她有点恐高,尤其看张小娥爬那么高,生怕她不注意摔下来。
“哟,温南也在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南回头看了眼,是牛来花和林美珍。
林美珍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温南,她之前听军嫂们说温南做的槐花糕可好吃,她虽然馋,但也不会上门问温南槐花糕咋做,但这两天就想吃槐花糕,她婆婆这两天对她言听计从,于是就试探的说她想吃槐花糕,牛来花一听,立马跑出去找知道槐花糕做法的军嫂问了一遍,然后带着林美珍来食堂后面摘槐花。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碰见了温南。
林美珍有些心虚的没说话,怕把温南惹了对自己没好处,牛来花也不想招惹温南,毕竟温南是陈营长的表妹。
温南点了下头,冷淡的:“嗯”了声。
牛来花撇了撇嘴,看了眼槐花树:“槐花都快没了啊。”然后又往上看了眼,只看见树上骑了个人,茂密的树枝挡着脸,没看见那人长啥样:“摘个槐花还得爬树,也不怕摔下来摔死,这是有多馋槐花糕。”
牛来花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在骂温南。
她还气着上次在陈家候婶子给她吃瘪的事,既然不能当面骂温南,阴阳怪气几句心里也舒坦,她给林美珍说:“别吃槐花糕了,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娘明早去供销社给你买条鱼去,咱们吃肉。”
林美珍也不想跟温南待一起,于是点头:“我听娘的。”
往日里水
火不容的婆媳两这会假惺惺的一唱一和,温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们,她虽然不说,但张小娥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谁敢跟她对着来,她能蹦起来骂的那人抬不起头。
杜团长一直惦记槐花糕,好不容易温南回来了,拉着温南来摘槐花糕,结果听到这么气人的话。
什么叫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
合着你们康家瞧不上,天天吃肉啊?
张小娥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甚至大嗓门的喊出来:“牛来花!你啥意思?来摘槐花的人是你,嫌弃槐花的人还是你,圆的扁的都让你说了?我就爱吃槐花糕咋了,我家老杜也爱吃槐花糕咋了,这玩意就是好吃,比你那鱼肉好吃多了!(<a href=".co.co)(com)” </p>
牛来花和林美珍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看好戏的温南,又赶紧抬头,就见树上的人拨开浓密的树枝,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杜团长的媳妇张小娥。
张小娥这会满脑门的火气,尤其想到牛来花说她为了摘槐花糕爬到树上,也不怕摔死。
他娘的咒谁呢?!
张小娥嘴皮子向来能说,坐在高处指着牛来花的突突突大声骂:“你嘴里喷粪了还是咋了?我他娘的摘个槐花糕碍你啥事了,你咒我摔下来摔死,你要是不想吃槐花糕,跑到这来干啥?牛来花,不是我说你,你瞅瞅你现在的德行,不就是林美珍怀个孕吗,搞得你家有啥国家大事一样,天天在外面嚷嚷,小心嚷嚷下去把孩子嚷没了——”
牛来花本来不敢怼张小娥,毕竟这是她儿子领导的媳妇,但听到张小娥诅咒她孙子,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了,在她眼里啥事都好商量,唯独孙子的事不能商量。
谁敢诅咒她孙子就是咒她康家断子绝孙。
于是也不忍了,跳起来和张小娥对骂,骂的特别难听,林美珍拦都拦不住,两人吵的热火朝天,就连食堂那边也听见了动静,司务长杨志同听见动静,和几个人跑过来,槐花树上骑着杜团长的媳妇,树下面站着康连的娘和媳妇,树根那边站着陈营长的妹子。
那女同志身姿娇小纤细,长得雪白漂亮,辫着两个辫子,仰着小脸看树上吵的特别凶的张小娥,她似乎想插嘴,但张小娥完全没给她机会。
杨志同多看了两眼温南,然后和其他人过来想阻止军嫂的吵架。
但牛来花和张小娥压根不听劝,一个在树上指着骂,一个在树下蹦着骂,忽然张小娥“哎哟”一声,身子一歪,没抓住树枝,一下子朝地上摔下来,在场的人都吓住了,牛来花也吓得瞪大了眼睛!
这么高的地方,要是摔下来搞不好摔死人呢!
温南也吓到了,小脸一白,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从上面掉下来的张小娥,全然忘了自己是什么体格,也忘了从高处摔下来的人带着巨大的力量,不是她想接就能接的。
“让开!”
杨志同推开温南,和几个人反应迅速的去接张小娥,温南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她着急回头看张小娥的情况,便见司务长和三个人已经接住了张小娥,只是其中有两个人胳膊好像伤着了,杨志同的肩膀也被张小娥的脚后跟砸了下。
见张小娥稳稳的站在地上,温南终于松了口气。
她跑过去:“张婶子,你有没有事?身上有没有伤到?”
张小娥从后怕中回过神来,胳膊腿还抖着呢,闻言,摇了摇头:“我没事。”然后看向还愣在对面的牛来花和林美珍,气的冲过去扇了牛来花一巴掌,这一巴掌的挺狠的,牛来花反应过来就和张小娥
撕打在一起, 林美珍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过去拉架。
其中一个胳膊腿没伤着的人跑过去找杜团长他们了。
另外两个人胳膊好像折了,动一下都疼,杨志同肩膀也疼得厉害,张小娥砸下来的那一瞬间,脚后跟险些在他肩膀上砸下一个窝,他让两个人先去卫生所,然后自己过去拉架,张小娥和牛来花都有一把子力气在身上,打起架来无非是撕头发挠脸。
“两位嫂子,都别打了,大家有话好好说。”
杨志同忍着肩膀的疼,左手拉一个右手拽一个,结果被张小娥和牛来花一人挠了一下。
“你少管我!”
张小娥扯住牛来花的头发揍她:“让你咒我,害的我摔下来,让你嘴贱,老娘今天非撕了你的嘴!”
杨志同脸被挠了两道,心里比谁都冤。
他招谁惹谁了?
说实话,温南还是第一次看张小娥这么彪悍的一幕,牛来花完全落下风,脸上被挠了好多指甲印,衣服都扯坏了,这架势真够凶猛的,杨志同一个男人上去劝架没落到一点好,还挨了几下,温南很有自知之明,她要是上去拉架,说不定还会被牛来花报复性的打几下。.
部队食堂距离训练场没多远,这个点一团的人差不多都在训练场呢,食堂的人跑到训练场,看到了人群里的杜团长,扯着嗓子喊道:“杜团长,张婶子和牛婶子打起来了,我们劝不了!”
这一嗓子在训练场炸锅了。
康连长一听还有他娘,还是跟杜团长媳妇打起来了,顿时眼皮子一跳,杜团长挠了挠后脑勺,骂道:“他娘的,两个虎娘们净找事,一天天闲的慌!”
说完快步去了食堂那边,康连长也跟着跑过去。
他想不明白他娘咋跟张婶子打起来了?她娘平日里巴结张婶子都来不及,咋会干出这么蠢的事?
食堂的人瞧见了背手站在士兵堆里的陈叙,想到那边的温南,也不知道那两人打起来,陈营长的表妹有没有掺和到里面?犹豫了一下,又朝不远处背对着他的陈营长喊了一嗓子:“陈营长,你妹子也在那边。”
他嗓门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陈叙眉峰倏然紧皱,给士兵们丢下一句:“接着练,谁敢偷懒负重十公里!”
说完转身冲向食堂的方向,男人速度很快,食堂的人压根追不上。
周岩也给自己营部的人说了句“好好训练。”也跟着跑过去凑热闹去了。
槐花树下打的热火朝天,两人骂的一个比一个狠,林美珍站在不远处看着,温南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察觉到林美珍的目光,转过头看向林美珍,林美珍摸着肚子的手僵硬了一下,赶紧转头避开温南。
她现在在温南跟前气短的很,根本不敢惹她。
“都给老子停手!”
“他娘的,你们是不是闲的,闲了就给老子跑步去!”
杜团长从外面跑过来,他人高马大,身上的力气比杨志同大多了,一把扯住张小娥往后一拽,牛来花原本要挠张小娥的脸,这一下挠空了不说,一抬头又看到虎着一张脸的杜团长,男人的大体格子吓了牛来花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张小娥抓着杜团长的胳膊,从他身侧绕过去又给了牛来花一脚,被杜团长揪着领子又拽到边上:“张小娥,你看看你像啥样子?再打架老子揍你了!”
“娘!”
康连长也跑过来了,他前脚刚到,后脚陈叙就到了。
男人眼神快速巡视,一眼锁定站在树底下的温南,几步走到她跟前,垂眸将她快速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异样,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低声问:“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温南没想到陈叙也来了,男人头上都是汗,军装衣领也被汗水打湿,垂在身侧的手臂因为刚经过一场强度的训练,青筋血管明显凸起,坚硬的肌肉线条中蕴含着强劲的力量,他一靠近,温南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对方身上灼热的温度将她包裹,温南呼吸里好像都有陈叙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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