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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进入五月,圣德尔不再频繁下雨。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最后一场雨。
自今天往后,因纽斯市区与港口都将恢复正常阴天。
晨间新闻播报着最新消息,镜头自码头一扫而过。
天光昏暗,海水幽深的起伏着。
放眼望去已经停了数艘货轮,货轮表面印着不同家族的图腾。
主持人声音平铺直叙:“各州陆续开启议员选举程序,联盟二十二州预计将于本年度十月份前完成换届选举,各州新任议员有望为联盟注入全新活力,预估此次各州选举,独.立党与共.和党依旧将以经济问题作为切入点……”
上午七点半。
雨丝淋淋沥沥。
图书馆内,老图书馆这学期开放了勤工俭学名额。学院供同学们学习的地点很多,新图书馆、自习室和风景优美的温室花园。
昏沉天光沿着玻璃大窗投落。
二楼没开灯,一切掩映在幽幽阴影中。
悬挂的电视机正对着二楼内部的小型楼梯。
小楼梯只有七八阶,延伸至阁楼样式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桌椅,还有三间紧闭大门的休息室。此时一道身影端着咖啡,闲散地斜倚着楼梯扶手,看着电视机。
“少主。”馆内没有外人,德尼切尔家族的保镖恭敬地低头,对路易道。
视线从屏幕上收回,路易垂眼看着他递来的平板。
-【路易大清早的清场老图书馆了!】
-【急报!上课需要经过图书馆的同学们请注意,路易iswatchingyou】
-【警报警报!】
“需要我们删除帖子吗?”保镖轻声问。
路易笑着摇头,“临时下雨进来避一避而已,怎么把我说成洪水猛兽了。”
保镖沉默着。
路易:“不用管。”
“是。”
天气预报预估这场小雨会在八点后停止。
目光轻轻落在窗外,一道身影冷淡清瘦,修瘦的手腕拿着书本,从小路尽头穿行而来,雨水沿着树梢滴落在他的伞檐,他半边身体都匿入阴影下,很平静地接了个电话,步速不减,大步走向教学楼。
正是上课高峰期。
他身边、身后多是成群结队的人群,唯有他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路易端起咖啡,品尝着这股苦涩回甘的味道。
很突兀地,保镖听见了一声轻笑。
保镖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自上次清空图书馆至今,已有一周,这一周少主莫名其妙的举动很多,比如忽然去实验楼的休息室休息、去网球馆二楼处理家事、来图书馆待半天或一早上。
他们已经习惯了。
某一时刻,一楼有声音响起。
应该是三四个男生,脚步声拖沓,笑声也清脆,似乎兴高采烈地
在说些什么。
这群愣头青直奔二楼而来,保镖皱起眉。路易没让人清空一楼,他一向是宽容大度的性格,不似纪彻、傅启泽那样领地意识极强,在校内的好口碑也是因为类似的行径得来。
德尼切尔家族的保镖们守在二楼楼梯口。
能听见那几个学生怯怯道:“……我们、我们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今天星期一,是我们来打扫卫生的时间,如果打扰到你们了,我们这就走。”
保镖们自然没有轻易放行。
有人来请示路易,看见路易随意点了头。
“路易少爷在里面休息,打扫卫生可以,给你们半个小时,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很快,四个男生局促地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男生身形很瘦,戴着眼镜,穿着夏季制服的外套和衬衫,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镇定,将其他同伴护在身后,遥遥地望了眼阁楼上的路易,秉持着少说多做的理念,他第一个走向杂物间,拿出扫把开始扫地。
其他几个男生笨手笨脚,极度紧张下发出了不小的噪音。
保镖面色逐渐冷酷。
鹰目冷冷盯着几人,为首的男生连忙将扫把交给同伴,自己开始操作清洁车。
“……苏筠,谢谢你。”
苏筠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快点做完,我们就能走了。”
平日里嬉闹着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程,今天只用了二十分钟。
余光一直能看到阁楼上那道似若在欣赏雨景的身影。
咖啡的醇香若有若无,缭绕在鼻尖。
苏筠缀在几个同伴身后,几步路后,他推了下眼睛,第一步走下台阶,又是五步后,他下到台阶中心,再几步后,来到楼梯衔接处。
终于。
平稳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路易少爷要见你。”
心底高悬的大石缓缓落地,苏筠心情复杂,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又在一瞬间放松,显得疑惑和不知所措:
“见我?”
保镖冷淡道:“嗯。”
在其他人担忧错愕的注视下,苏筠安抚性的对他们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回到二楼。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抬起头,打量平台上的男生。
朝向全景大窗,黯淡光线勾勒出路易柔顺的金色半长发,他穿着笔挺而修身的制服,身量高大优越,坐在高高的平台上,垂眸看来。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含着笑意。
苏筠被他看得头晕,仿佛踩在棉花糖上。
——这可是路易,这座学院金字塔顶端、足以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大少爷。
茫然间,他听见路易语气柔和,不急不缓道:“摘掉他的眼镜。”
瞬间,灵魂从半空坠地。
苏筠如坠冰窟,尚没来得及反抗,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上前、粗暴地摘下他的眼镜。这一瞬,气血上涌,眼前的世界昏花模糊,乌云混合着噼里啪啦的大雨,令苏筠无所适
从,只是被摘掉眼镜,他却有一种被扒了衣服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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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仍然在笑,他轻轻撑着下颌,温柔地注视着他,像在注视一颗亟待雕琢的宝石,金发松散的垂到肩膀,他笑着:“外套,也脱了。”
“……不!不要!”苏筠声嘶力竭,他拼命摇着头,外套依旧被脱下,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学院大部分学生们常穿的品类。
尺码明显有些大了,松松垂着。
巨大的羞辱感袭上心头,苏筠浑身都在颤抖,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在无数审视的注视下,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凭什么、你……”恨恨擦掉眼泪,他咬紧牙关,仰着头,目光如火般直刺向路易,“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路易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修长,轻轻挑了下咖啡杯里的勺子,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就如白鸽论坛评论他的那般,绅士、宽容。
“鞋子。”
眼皮骤然一个抽搐,苏筠声音哽在喉咙里。
被人摁着肩膀,脱掉鞋,鞋里哗啦啦掉落一个三厘米高低的鞋垫。保镖平静地低头后退,在他们面前玩这些小花招,手段实在粗糙。
苏筠已经说不出话了。
泪水干在脸上,他瞳
孔剧烈地收缩着,不过短短两分钟,便没了眼镜、外套和鞋子,明明身上还有衣服,但在路易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就如赤.身裸.体。
这一刻,所有来之前做好的打算和计划,尽数被赤.裸裸的挑破——路易甚至还在笑着看他,这张脸不再俊美温柔,反而像罗刹恶鬼。
“你刚刚说什么?“
大脑恐惧到一片空白,偏偏对上路易的眼睛,就像被人指引着行动、无从反抗,苏筠满头冷汗,抖若筛糠,“我说……我说……”
他声音细若蚊蝇,僵硬地:“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正如那天在图书馆,他躲在茶水间内,悄悄探出头,便看见那两道在昏沉雨幕下,几近纠缠的身影。
而后是清脆生冷的一巴掌。
男生的声音传入耳帘,阴沉道:“现在,会跟我说话了吗?”
他看不见男生的脸,却能看见路易在笑。
湖泊般的绿色眼睛漾着水一样的情绪。
那晚放学后,苏筠魂不守舍地行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反应,他像旁人眼里的空气,却听见很多人在低声讨论叶浔——不对,甚至不算讨论,更像某种含着复杂情绪的评价。
“纪哥昨晚去参加聚会了,在聚会上说,不允许任何人在论坛提叶浔。”
“他们两个这是又怎么了?”
“吵架了?”
苏筠驻足在背后的拐角,听了很久很久。第二天,一个计划就如入魔一般,盘桓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现在,他终于知道计划里,以为凭借相似气质就能让路易移情的自己有多天真。
在这
些大少爷面前耍花招。
无异于皇帝的新衣。
阁楼上,路易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他才缓缓笑了:“原来是那天的小老鼠。”
旁边的保镖脸色发白。
“少主。”
是他们办事不利。
路易抬了下手,制止他的认错。
“我和启泽一样,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似乎感觉有趣,路易对他道:“所以,你和华伦家族的那个小老鼠,是什么关系?”
华伦家族?
苏筠迟滞的大脑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路易说的是德希·华伦。
“……我和他、我们,我们在恋爱!”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苏筠毫不犹豫道。
没人朝他投来鄙夷或嘲弄的视线。
四下一片莫名的寂静。
只能听到一声轻笑,路易说:“那就管好你的人,少让他出来碍眼。”
接着他便被人提起肩膀,丢出了二楼。
一楼等候着几个同伴,看见他之前,几个同伴脸上还夹杂着八卦和担忧,看见他之后,只剩惊惶。
“苏、苏筠?”几人跑上前,扶起苏筠,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
保镖丢下来他的眼镜、外套和鞋子。
劫后余生令苏筠双腿虚软,说不出话,对上一双双含着真切关心的眼睛,他哽咽道,“我们先走,回去……回去再说。”
“好好,”几个同伴连忙扶着他,“德希给我们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了。”
苏筠抹掉眼泪,嗯了声。
他掏出手机,看见德希刚发来的消息,自从傅启泽宴会后,德希在学院内的地位便有所下滑——这是必然的,f4作为学院的风向标,抬抬手便能操控一个人的地位。
从前和德希关系密切的暧昧者一哄而散。
苏筠不清楚自己今天来找路易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想让德希后悔,他看着德希询问他现状的消息,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和路易说了,我在和你谈恋爱。现在好了,你别想再追叶浔了,我也永远和你绑定了。】
*
周一的课程繁多。
一整个上午,叶浔都在实验楼上课。
由于预习得当,上午的生物实验进行的很顺利,临下课前,叶浔被老师叫住,生物教授姓严,严教授今年六十岁,还很年轻。
作为迦蓝研究院的中流砥柱,他对叶浔很有好感。
是一种接近审视与欣赏之间的好感。
严教授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的是让他提前预习的实验,包括《氨基酸的纸层析》《蛋白质的测定》《醋酸纤维薄膜电泳分析血清蛋白质》等等五六个实验。
这次没有多说什么,拍着叶浔的肩膀,鼓励了他几句,严教授便提包离开。
叶浔平静的收起纸张。
赵林博前几天和他通过视频,显然,他对两位教授的脾性有所了解
,只是哼笑着让叶浔不必理会,“在联盟搞科研就这点不好,除非签了长期合同,不然学者都是流动性资源,这群人精,挖人都成习惯了,他们就是想把你绑去迦蓝研究院当苦力,类似于,嗯,提前投资。”
低价买入,高价卖出。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联盟的科研环境。
从这样大环境里杀出来的天才,诸如赵林博、储曼婷等人,手腕圆滑同时心性坚定,很少跳进某些资本设的局内。
刚走出教室,手机便响起,薛从涛给他发消息,问他到食堂了吗。
-【老师讲上头了,我估计要迟到十分钟左右了tAt】
叶浔笑着回答他,【没事,我去二楼等你。】
食堂一楼二楼的价格相差不大。
作为特优生有学生补助在,每道菜都会打六折。叶浔不至于在吃食上挑剔,也不会省一些不必要的钱,如今正在锻炼身体,老师说过,让他合理规划饮食,肉蛋奶都不可少。
已经不再下雨。
天气微凉。
叶浔直奔食堂二楼,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门打开。
他抬起眼皮,先看见极其混乱的一幕。
食堂二楼像是在开什么秘密聚会。
窗外光线黯淡。
沙发类型的桌椅上坐满了陌生面孔,窗口后的厨师沉默地关了火,冷气开得很低,吹拂过身体,数十个置身事外的学生围成狩猎般的怪圈,正中心则惶恐无措地站着三个男生。
三个男生穿着得体,手腕露出的表身名贵,真皮皮鞋锃亮。
在学院内地位应该不低。
现在却也像可怜虫一样被众人围观着,打量着。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不该拿江少你的东西,”三个男生红着眼眶道,“您想要什么样的赔礼我们都能给!”
又来个‘姜少’。
叶浔看了眼打头的男生,那是个理着寸头、穿着衬衫的男生,眉眼锋利充满戾气,因为听见电梯门打开,投来极其不善的一眼。
“谁?没看见白鸽发的公告吗?二楼被我们占用了,滚!”
叶浔静了静,没说话,他径直摁下上行键。
两辆电梯都显示停在七楼,很久没有动静。
叶浔朝向着电梯门,几缕碎发垂在眼镜上,他疲惫地捏了下眉心,给薛从涛发短信,“五楼见。”
薛从涛估计还在上课,没有回消息。
叶浔很有耐心的等待。
电梯距离二楼正门还有两三步的距离。
没有窗户,光线昏黑。
几个男生的求饶声回荡在耳畔,叶浔面无表情,他摩挲着手机壳身,恍惚间回到了去年刚穿越来
时的情景,常年待在实验室内,校园的黑暗面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展开。
但就像他对这所学院从来没有期望一样。
只要还在这里生存,以权压权的画面便屡见不鲜。
身后传来一
声巨响。
“啊——!”是几个男生的惨叫,???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们真的错了!”
一阵混乱的哼笑和唾骂。
“把我的推荐信偷走,是想改成你们的名字?”冷笑声阵阵,“没想到头顶有监控吧?嘴还挺硬,信在哪!”
电梯终于有了动静。
从七楼开始缓慢下行。
“喂,那边那个,你先别走。”
叶浔走进电梯。
几个男生气势汹汹地朝他靠近,“我刚才看你拿手机了,是不是在偷拍,手机拿出来给我们检查下。”
“聋了吗?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转过身,叶浔摁下五楼。
他神情冷淡,站在电梯明亮的光线中,为首的两个男生骤然被身后人死死拽住胳膊。
等到电梯门重新合上。
里面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干什么呢!”两个男生甩开其他人的胳膊。
“……我说,你们三年级乱来之前也先摸清楚状况吧。”
身后一群男生语气诡异,意味不明地,“那个是叶浔。”
“叶浔是谁?是他又怎么了?”
一时间,空气莫名寂静,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个男生笑了下,“是他又怎么了——你大可以试试。”
*
食堂五楼一如既往的热闹。
薛从涛姗姗来迟,赶来后,他第一时间坐到叶浔身边,观察叶浔有没有受伤,“乔凡说的对,你真是事故体质,我就上了一堂课,又让你撞上事故现场了。”
五楼多了很多陌生面孔。
这些面孔周身环绕着懒散、放纵的气息,像是一群已经将学校规则摸透后的老油条,笑吟吟地穿梭在人群中,偶尔和不少低年级的学生打招呼。
低年级的学生们扯出敷衍又僵硬的笑容。
“五月要来了,三年级那群老油条,推荐信到手的到手、保送的保送,几乎一个年级正常参加se考试的也就一百人,其他人彻底自由,待在学校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薛从涛叹道,“每年这个时候学院都很混乱,就像一个大型猎场,
也被叫做黑暗五月、或者狩猎月。”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样的地位就比一比谁权势、声望更高,不一样的地位就等着被收拾吧,从早到晚不得安生。不论什么身份,都有可能成为上一阶层的猎物。”
“看那里。”下意识地,叶浔沉思着看去,那是几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女生,穿着打扮不菲,但却殷勤的环绕在另一群男生女生身边,为他们端茶倒水跑腿。
“想要安稳的度过五月,就要寻找一个高阶级的庇护。”
“其他人在针对‘你’之前,会先打听你的庇护者是谁,如果对方的庇护者没自己地位高,那就没什么用;如果对方的庇护者比自己地位高,那就只能老实离开。”
“特优生的话……”薛从涛轻轻叹道,“大部分没什么存在感的特优生只要早晚
不在外游荡,一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但一些从前得罪过其他阶级的特优生,也会成为猎物。”
襎???????鹘?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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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德尔永恒的主题。
作为联盟缩影,学院尚没有上升到政治或权势斗争,但这也是各家继承人、子弟、成员接触阶级残酷一面的开端。
同样的权势地位,三年级的学生总想给一、二年级的学生一些教训。
一、二年级的学生高高在上,也会嫌恶三年级学生的卑劣手段。
在这座大型斗兽场内,稳坐观众席的,永远只有金字塔顶端的四个人。
这也是f4真正的由来。
薛从涛翻了翻书包,拿出一支刻有自己姓氏的钢笔,认真地递给叶浔:“五月没什么秩序,一些高三生装疯卖傻,总觉得自己已经被保送录取就万事大吉,只要抓到不戴身份标志的人,就什么疯事都敢做。”
“你把我的钢笔别在胸前口袋,比起什么都不戴,总能让他们忌惮点。”
叶浔垂眼看着被他递到眼前的钢笔。
棕色的笔身,笔盖刻有薛字,下面还印着薛家的图腾。
显然,这支钢笔只有装饰用途。
记忆隐隐松动,属于原身记忆的最后一块碎片,终于被找到。
一直以来,叶浔都在试图回忆起原身成为纪彻跟班的关键记忆。
原来,也是在同一个五月。
记忆里,害怕成为猎物的原身悄悄摸进
纪彻的休息室,拿走了纪彻随手丢在茶几上的钢笔——而纪彻其实就躺在沙发上小憩。
男生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在原身恐惧地几乎屏息的档口,纪彻说:“拿着吧。”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是纪彻无聊之下,做出的新一轮养蛊选择。
而在彼时的原身眼里,纪彻不亚于天神下凡。
这可真是……一笔乱账。
没有拒绝薛从涛的好意,叶浔正要接过这支钢笔。
薛从涛眼睛倏然睁大,怔怔地盯着他身后,指尖下意识用力,捏住笔身不放。
一道呼吸轻而柔缓。
餐厅内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
无数道目光投来。
有金色柔顺的长发垂落,犹如情景再现,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俯身接过了薛从涛手里的钢笔。
薛从涛茫然地张开了口,“……啊?”
叶浔缓缓侧过头,眸色发沉。
像是无意间经过,路易带着身后一群人,扶着他的椅背,含笑与他对视。
“作为交换。”
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支金色钢笔,推入叶浔的掌心。
深绿色眼眸一如既往的柔和,却是只有叶浔看得出的戏谑,“这一次,总该收我的东西了?”
“……”
一片寂静中。
只有薛从涛的手机闪烁个不停。
某个没有被屏蔽的群内,发出了一连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