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时不我待（17）
唐墨白转过头,发现是李硕直勾勾地盯着德维尔，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我原本以为是长得像……”
这个样貌，这个眼睛的颜色和气质,都和记录太相似了,李硕都无法简单说服自己这是两个人。
唐墨白：“你们认识？”
德维尔：“不认识。”
李硕勉强保持冷静：“我们以前并未见过,但是我在局里档案室查到过您的记录，在怪谈刚入侵的黑暗年代,您曾经短暂出现过……”
“行了。”德维尔制止了李硕继续说下去,眼角压过眼底的躁意，“那不是我,我也对过去的事不感兴趣。”
“怎么会？”李硕眼底闪过惊愕，无他，实在是太相似了，样貌、瞳色甚至是气质，都和影像里一模一样，除了年龄似乎年轻了一点……
但德维尔已经矢口否认，而且眉心隐隐噙着不耐,李硕也就不再坚持下去。
见两人的交流结束，唐墨白继续问：“那个墨水真的对你没有影响？”
难道他们猜错了,墨水本身不会造成污染吗？
德维尔：“没有，不过我是这样,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顿了下,眼神看向若有若无警惕着他的言无真：“他运气还不错，居然持有一件同源封印物，不然溅射到的后果就没有那么轻了。”
“同源封印物？”唐墨白眨了眨眼,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的脸色很古怪,随后在小群里把封印物道具的效果发了出来。
【道具：撒旦之左眼（封印状态，已解开封印2）
对应命途：傲慢
效果1：放大、缩小或者转换一切针对持有者的负面情绪。
携带负面效果：使用过后持有者的负面情绪随机放大，持续3个小时
效果2：引爆负面情绪，使目标进入绝望/混乱状态，持续5分钟。
携带负面效果：使用时消耗持有者300ml血液。
效果3：？？？】
不用言无真解释，唐墨白就认出了这是在复活赛副本里言无真使用的道具，也就是因为这个道具他才遭到了秘林公会的追杀。
“撒旦之左眼……解开了效果2，”唐墨白疑惑地低喃，“为什么墨水能解开这个封印物？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因为这根本不是墨水，而是血。”言无真回答，在墨点溅射到眼罩上的时候，言无真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血腥味，只不过之前都开着直播，他原本打算之后找机会再悄悄和唐墨白他们说。
“血……？”唐墨白立刻联想到了无眼跟他说过的那件道具，看向言无真，言无真摇摇头，他只知道墨水瓶里是血，但是不是他们在找的东西，说实话也不能确定。
等等，同源封印物的话，也就是说那个血液其实是撒旦之血？
撒旦，这个词语在蓝星的文娱领域出场率很高，但凡是西幻相关的游戏、小说都离不开这位大名鼎鼎的恶魔之王，而失乐园里虽然有不同世界，不同文明的人类，不同的恶魔之王表述方式，但经过失乐园的同化与链接，所有人看到意思相同的词汇，脑海中出现的都会是自己文化中意思相近的词。
例如猫这个物种名，赛特看到的是异，言无真看到的是锚，唐墨白看到的是猫，但他们交流起来没有一点障碍，所有人各自看到听到的都是各自文化里的词。
也就是说撒旦，在唐墨白看来是恶魔之王的意思，在其他人眼里同样也是，但之前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也没有人对此提起疑惑，就当这只是个强力的封印物道具。
一直到现在被德维尔提出来。
这种宛若潜意识被修改的情况令言无真整个炸毛，赛特面色凝重，而唐墨白则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意味，因为德维尔的记忆删除也是这么干的。
“反应过来了？”德维尔在一旁冷静地观察三人的脸色，屈起一条腿坐在病床上。
唐墨白忍不住看向他：“难道说那是你的血？”
撒旦，如果恶魔真的承认这个词语，也就是说血液的主人可能是‘魔王’？可是失乐园不是没有魔王吗？言无真之前还和他说过，没有人登上过失乐园最上层，最靠近那个位置的只有一个恶魔，唐墨白之前一直默认是德维尔。
嘶，不对，既然有能够修改整个失乐园恶魔潜意识，而且还是持续进行中的道具，那么直接删除所有和最上层相关联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再者当时言无真只是饥饿地狱恶魔，信息来源估计也并不完全可靠。
“当然不是，”德维尔脸上出现一抹嫌恶，“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我晚上做梦都会吐出来。”
不是德维尔，而且看德维尔的反应，很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唐墨白猜测：“难道说你这次进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瓶血？但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血会是‘墨水’？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一起吧。”
按照唐墨白在这个副本里的经历，很多怪谈和污染都明显带有现实的一些意象，比如说污染导致迟到，比如说禁书，比如说之前的文具怕沾水，明显都是带有一些现实逻辑，但是为什么墨水会是血？
“差不多吧。”德维尔眯了眯眼，“至于为什么……等你看到，你就知道了。”
唐墨白小小声：“谜语人滚出失乐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墨白立刻转换话题，“那言无真的眼睛呢？祂的血都不是好东西，那眼睛能是什么好东西吗？不会受到影响吧？”
和德维尔、魔王、失乐园最上层牵扯上，一听就知道不简单，这个封印物不会是撒旦被分了留下来的残肢吧？
德维尔的目光转移到言无真的脸上，尤其在他的眼罩上停顿了几秒：“没事，那只眼球已经被封印了，暂时不会出事。”
“暂时？”唐墨白不放心地反问。
“你们不放心，就把那东西挖出来给我也行， ”德维尔不耐烦地说， “我拿去销毁。”
唐墨白闻言看向言无真，言无真垂下的手指微动，脸上戴着毫无破绽的笑：“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注意的。”
见言无真不愿意，唐墨白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似乎终于知道墨水的本体是什么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件未知的、疑似能改变危机地狱规则的道具，并且一度与他们擦肩而过，但是哪怕现在知道了，要如何获得血瓶？
血瓶，哦不，墨水已经被那几个学生喝下去，带进a1楼里了，也就是说他们要获得墨水也得进入a1楼。
但是除了德维尔外，他们进不了a1楼，因为晚休规则规定每个人必须待在床上。
这不是闭环了吗。
唐墨白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旁听的李硕松了口：“你们想进入a1楼？”
“对啊，我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唐墨白说着，却注意到李硕眼神其实是看的德维尔。
噢，懂了。
这种情况唐墨白熟啊，联系上下文，估计和上个副本情况一样，德维尔也来过这个世界，而且看李硕的反应，德维尔估计也做了什么，赢得了原生世界人的好感，甚至李硕之前对他们态度那么好，那么容易就接受了他们，也有可能是因为看见德维尔的脸。
有机会！
唐墨白眼前一亮，忍不住盯着德维尔看，德维尔原本不想回答，但是迫于唐墨白的目光，随意点了点头。
李硕：“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你之前说的那个合作，我同意了。”
唐墨白眼前一亮：“你能帮我们摆脱晚休的规则限制？”
李硕点头，校医室的桌面上，拿起之前那个人写到一半的病例条展示给唐墨白：“请个假就可以，这也是这里的学生脱离学校的唯一渠道，我们原本就是打算帮你们请几天假，然后借病脱离学校区域，到时候污染的力度就会无限减小，有了假条，你们晚上就不必回到寝室。”
“但还有一个问题，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见a1教学楼，”李硕苦笑，“比如我们这些超市安保，是死活都看不到a1教学楼的，似乎只有学生和老师才能进入，而且不是污染严重的学生也无法看见夜晚的a1教学楼，你确定你们都能看见吗？”
“咳咳，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李硕又补充一句。
赛特说：“那我们也违反规则不就行了？”
“不行！”李硕表示反对，语气加重，“别以为你们的同伴暂时没有事，就意味违反规则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说实话你现在还能和我们正常交流，我已经很震惊了，因为按理说严重到这个程度的污染，你应该整个人充斥极强的攻击性、不安、多疑，被害妄想症并发，这种状态下进入那个地方就是死路一条。”
唐墨白想了想：“可能是我有这方面的抗性吧。”
他的愤怒原罪2的增幅与削减精神负面影响有关，所以现在哪怕时不时脑海中会有一些冲动的念头，他也能勉强给按下去，顶多就是觉得德维尔现在臭屁的样子其实也挺帅的。
有种strong的美。
“那你们难道也有吗？”李硕对赛特和言无真提出质疑，“a1楼本身就很危险，尤其是对已经被污染的个体来说更是如此，虽然我们无法去到那里，但是根据一些调查结果，正常人都很难在那里生存下去，如果理智受到影响就更不可能。”
言无真倒是还好，他也有类似精神方面的抗性，但是赛特……
唐墨白：“那给我开请假条就行，言无真和赛特，你们晚上待在寝室吧。”
言无真提出反对：“我和你一起去，你不是还要找禁书吗？禁书、苏静云和血瓶，目标太多了，需要人手。”
赛特：“我也要去。”
“喂喂，你们两个，这可是队长命令。”唐墨白无语，“刚才不是还听我的吗？”
言无真：“你做出不理智的选择的时候我有自动修改命令的权限，这可是你给我的。”
“所以说这哪里是不理智的抉择了……”
唐墨白无奈吐槽一句，下一刻就看见赛特身上延伸出光线，连接在言无真和唐墨白身上。
赛特高兴地说：“污染也算作伤害的一环，这样我们应该都能进去。”
唐墨白都震惊了，随即他确实感觉到了原本那股破坏的冲动减弱了点，这还真有效啊？！
如果赛特的能力真的连污染都可以分担，那确实意义重大，a1楼按照李硕的说法远比白天的学校危险，赛特的能力战略意义徒然重大起来，唐墨白也没有什么理由把他们留在寝室内。
“好吧……那一起去吧。”唐墨白抹了把脸，有些无奈地笑道，转向李硕，“麻烦给我们开四张假条吧。”
李硕见他们已经决定，也只好无奈答应下来，最后严肃地强调一遍：“既然你们不打算离开学校，我就只能给你们开一天的假条，再给你们一种染料，把你们的校服暂时变成红色，应该能混进去，但是别被那边的人靠得太近，容易出现破绽，记住，在天亮前，无论你们找没找到目标，一定要回到教室，我是说正常的教学楼的教室。”
“我们记住了……啊不是，我是说我们不一定听你的。”唐墨白原本要答应，却又想起校医室规则，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否定。
不行啊，越是和李硕交流，他们就越容易相信李硕的话，间接也造成了污染，李硕也明白这个事情，在交代完最后一句，用校医室里的染料帮他们的校服全部变色后，毫不犹豫把他们轰出校医室，还不忘给他们一人丢一小包药。
“这是我们研究出来的能短暂抵御污染的药丸，实在不行的时候你们就吃下去，当然了，这里面也可能是毒药，吃不吃看你们。”
“嗯嗯。”唐墨白已经逐渐跟上李硕的节奏，笑道，“我们懂的，你且说着，我们不一定信。”
李硕嘴角笑意稍纵即逝， 随即板下脸：“那祝你们一路平安， 滚吧。”
再聊下去污染越来越深了。
德维尔冷眼围观这一切，没有任何融入的倾向，只不过和之前的小孩德维尔不同，他眼里没有任何向往和羡慕，隐隐带上些许不耐：“先说好，虽然我们目的相同，可以一起行动，但关键时刻你们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a1楼的情况变化莫测，我曾经进入过那里，有一定经验，那里确实会很危险，上一次我去那里也是勉强才能逃出去，这一次我不希望有人会拖后腿。”
德维尔的话很直接，言无真面上不变，暗地里不着痕迹皱了眉头，虽说德维尔是他们队长的金主和靠山，再者他提前进入了这个副本，比他们有经验，无论从哪个维度来说，都应该听从德维尔的指挥。
但言无真就是不爽，尤其是看到他们队长满脸懵懵懂懂，看样子没什么主权竞争意识的蠢样，后知后觉想起来这货是个恋爱脑，就更不爽了。
比自家队长是个恋爱脑更糟糕的事态出现了，就是他恋爱对象就出现了现实！按照唐墨白以往表现出来的恋爱脑程度，这不直接抛弃大脑别人指哪打哪。
一想到唐墨白平日里一切对象最大，自己命都给他的不值钱样，言无真就感到一阵心凉。
言无真：这不完蛋（摊手
“嗯……”唐墨白思索片刻，“也行，毕竟你确实更有经验，如果你的指挥合理，那我们是会听的。”
看吧，他就说。
“不过如果他们有自己的判断，我会尊重他们的意志，我的小队成员也并不弱，再说了信赖是需要实践和时间去证明的，”唐墨白平静地直视德维尔的眼睛，“如果你觉得你比我们更适合成为小队领头，那你得先证明你自己，不是吗？”
德维尔嗤笑：“行，当然行，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会带你们平安离开a1楼。”
嗯？？？言无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墨白，难道污染还能治恋爱脑？
不对啊，按照那个早恋污染的性质，不是应该加重吗？还是说负负得正？
如果是真的，建议污染焊死。
“走吧阿真，赛特，”主导权平安交接，唐墨白也没想太多，跟着德维尔的步伐走向教学综合楼，却注意到言无真变化莫测的神情，“怎么了？”
“没事。”言无真决定实验下，如果恋爱脑真能治，那这个污染对于扶光来说战略价值极大。
他跟在唐墨白身边，目光瞥了一眼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德维尔，用手表在小群里开始蛐蛐。
言无真：你们不觉得德维尔给人感觉挺讨厌的吗？刚恢复记忆就一股子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控，其他人只需要当他的棋子的姿态，我就看不惯他那股子傲慢劲。
消息发出，唐墨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后抬起头盯着言无真久久无言。
唐墨白：……有吗？
赛特：……其实也挺可爱的。
言无真：@赛特你闭嘴，关你什么事。
唐墨白：我也觉得挺可爱的，嗯，可能是因为习惯了。
言无真：……
好了，印证失败，恋爱脑还是那个恋爱脑。
言无真嫌弃地啧了一声，加快脚步超过唐墨白，走到前面，没看见他身后唐墨白和赛特默契地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被蜘蛛坑过的人。
“你们还走不走了？”
“来了。”
校医室和综合教学楼之间的距离并不长，三分钟后，四人已经来到教学楼下面，越是靠近，唐墨白的神情越是凝重。
夜间不知何时起，校园内开始弥漫起薄薄一层灰蒙蒙的雾，今晚是个无星无月之夜，漆黑的幕布下教学楼阴森森一片，从外面看着，里面实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但在唐墨白的视角，整个教学楼的楼体都蔓延了一层淡淡的红，犹如爬上了毛细血管，漆黑一片的教室偶尔闪过几个看不清身形的剪影，像是在注视他们。
教学楼墙体上面通常有标志这是哪一栋，在白天，唐墨白他们能清晰看到写着a2或者a3，用金色金属镶嵌在墙体里，而现在，墙体上同样有这类标识。
暗红色的，仿佛凝结的血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密密麻麻的血掌印组成的……a1楼。
第125章时不我待（18）一更+21w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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