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时不我待（27）一更+24w营养液加更
“超市？”
唐墨白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上个副本,翠玉会的血瓶就是从超市副本里带出来的。
再加上他们后来发现的墨水同样是在超市货架上流出，很难不联想到。
“原本学校里只有一间小卖部，但后来招商引资,小卖部被超市取代了。”
唐墨白都不知道自己该吐槽哪个点,不是,这鬼地方居然还能招商引资？？哪个商敢来啊？这里不是规则怪谈吗。
然而言无真的脸色却变了。
“我假设你说的是实话……两个不同地点的规则怪谈发生了交集，它们拥有智慧？甚至有一套属于怪谈的社会活动？”
不等苏静云回答。
“不对,”言无真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学校作为特殊收容场所需要‘学生’,那超市难道就不需要‘顾客’吗？”
而根据之前无眼的情报，超市里诡异和人类顾客都有。很显然，人类顾客不可能全都是调查员假扮，除非他们直接圈定了一个区域，强迫人生存在那里。
但比起这个，言无真脑海中却产生了一个更疯狂的构想。
特殊场所收容。
学校是特殊场所，超市也算,那还有什么，居民楼？小区？海鲜市场？猪肉加工厂？游乐园？
社会恢复了原有的秩序,秩序是什么？规则吗？
之前，他们自己走过了从家到校门口的一段路,在言无真眼中是相当正常的车水马龙,甚至科技文明水平看着比自己的世界还要再高一点，但总之是相当繁华和平的社会景象。
再加上失乐园给出的世界崩坏度提示，这个诡异世界的崩坏度只有30%,所以他们也就相信了，他们脑海中潜意识认为,外面的世界总体来说就是和平的。
学生都是这么想，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黄乙洋会想要打破学校规则逃出去，他们认为只要去到外界，生活总是会变好的，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随便去哪都至少能逃开诡异的威胁。
但如果他们都错了呢？
现实中，其中一个专家手上正在旋转的笔掉落在地上，但是她丝毫没有弯下身去捡的意图，呆呆地看向屏幕。
“错了，我们都错了……”
龚雯看过来：“什么？”
“规则污染，或者说同化。”专家说，“从刚进入副本就开始了，难道你们忘记一进副本就刷新的临时任务？”
龚雯瞳孔微微放大。
怎么可能忘记，由于太过沉浸，唐墨白差点就没能醒过来。
规则同化从那一刻就开始了，所以他们从各自家中走到学校那一段路，看到的社会风貌，车水马龙，全部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
“规则需要学生更像学生，”言无真冷静地说，“学生在乎什么？迟到早退，成绩排名，那么在什么背景下他们才会在乎这些？”
“在他们还有未来的时候。”唐墨白逐渐跟上了言无真的思路，毕竟他更熟悉这一点，“学校代表的是未来可预见的上升或者维持现有生活的渠道，但如果对未来不存在希望，那自然也不会有人在乎成绩，学校的意义和秩序就不再了。”
所以学校规则的同化，需要在一开始让学生以为自己还在一个大体和平的社会，这样学生才会安分待在学校。
那么反过来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未来了？
“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苏静云苦笑一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德维尔，“这个世界确实差一点就处于毁灭的边缘，在黑暗时代，诡异、怪谈肆虐，社会秩序一度被摧毁，但是我们挺过来了，用我们的方式。”
“现在虽然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遵守很多规则，但至少随着我们对诡异的限制，对规则的研究的深入，人类的存活率已经逐渐升高。而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这些特殊场所的规则在正常运行。”
“比如学校，按理说学生是可以得到基础的安全保证，哪怕有禁书、校园霸凌这类与学校规则相抵触的怪谈入侵，也可以在学校规则的庇护下存活，事实上你们应该也有所体会。”
唐墨白顷刻想起来了教师守则，确实正常的老师是会一定程度保护学生的。
“这样可以回答你的疑问吗。”苏静云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勉强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他们不会相信的，”苏静云说，“试过，说过，但是他们认为这只是我们编造的谎言，人只会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说实话，你们能接受我已经很意外了。”
唐墨白他们是知道失乐园和世界末日的存在，而苏静云的说辞是符合目前他们掌握的情报的，所以可信度高。
但是这里的学生全然不同，他们不知道被规则同化了多久，早就从内心深处相信自己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外面是和平的社会，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顶多发现了这所学校不对劲，也只是想快点逃离学校，但突然跟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其实和这里一样，那学生也不会相信啊。
“那现在你们要怎么做？或者说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是想办法将田甜带离学校，”苏静云说，“不只是为了救同僚，同样田甜是在这个学校待的时间最长的调查员，如果她能离开学校，摆脱规则同化的影响，或许能想起来更多情报。”
“至于李硕他们，他们则是潜入了超市，试图调查这所学校出现变化的原因，而现在我们也已经知道了，真正导致学校出现目前变化的大概率就是墨水。”
说着，苏静云脑海中出现一丝丝恐惧：“它能篡改规则……”
“目前的社会秩序是因为规则的出现，组成了新的生态环境，可以说我们人类正是利用规则才勉强在怪谈们的侵蚀下恢复一定秩序，但如果墨水流入外界，现有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用不着苏静云多说，光看刚才厕所内的异变，就知道这种规则突然发生改变的事有多吓人，言无真他们几个都差点栽在那里。
唐墨白不由得看向德维尔。
墨水其实是血瓶，这一点唐墨白他们已经知晓，并且这血可能是来自失乐园的‘撒旦’，不过具体的德维尔并没有多说。
“找到以后呢？你们要怎么处理？”一路沉默的赛特突然开口。
“怎么处理？大概是想办法销毁或者收容起来，”苏静云苦笑，“但说实话感觉也够呛，我们目前现有的收容怪谈的手段大多是通过规则，将其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但墨水能修改规则，这就导致所有特殊收容地点都有失效的风险。”
“如果用墨水修改出针对墨水的规则呢？”言无真提出一个刁钻问题，“比如用墨水将规则改成不允许用墨水修改。”
【好家伙，隔这卡bug呢！】
【小真你真是跟扶光会长混熟了啊，这思维方式怎么那么熟悉呢……】
【把墨水关文具店，然后修改规则店内看不见墨水，禁止带走墨水哈哈】
【前面的，别忘了超市就是这么干的啊！结果还是被那几个npc钻了空子。】
苏静云愣愣地看着他：“额……应该不行，你修改个针对墨水的规则，回头墨水就直接再次修改了，这算什么事？”
无限卡bug？
唐墨白无不遗憾，就在这时他看见言无真和赛特对他挤了挤眼。
唐墨白：“？哦。”
差点忘了他们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拿到墨水。
“那如果我们有办法处理墨水，能否将其交给我们？”
苏静云一愣，看了一眼唐墨白，又看了看默默跟在他后面的德维尔：“如果你们有把握的话。”
唐墨白于是也看向德维尔，德维尔嗤笑：“都还没拿到手呢，现在商量着分战利品，不觉得太早了吗？再说，那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
因为顾忌镜头的存在，德维尔并未直接挑明‘撒旦’的存在，只是轻轻用那东西代过：“哪怕只剩下血液，它都有可能还活着。”
唐墨白一愣，些微起了鸡皮疙瘩。
之前德维尔说过，墨水并非本世界出产的物质，而是来自失乐园，准确来说是来自名为‘撒旦’的恶魔。
疑似与德维尔敌对，德维尔进来的目的很可能也是为了‘墨水’。
可是哪怕只剩下血都可能还活着是什么意思？那墨水里……还存在意识？
【什么什么？】
【什么还活着，墨水不是怪谈或者污染吗？】
【我怀疑可能是校医室的时候他们交换的信息，可恶我也要听！】
因为涉及失乐园的隐秘，德维尔没有再开口，而唐墨白他们想问的事也都基本问了清楚，根据苏静云吐露出的情报也没有看出明显的破绽，暂时将她划为可信任的范围。
剩下的唐墨白和言无真个人的疑惑，比如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比如墨水，或者说假定墨水里真的存在一个活着的意志，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似乎一些谜题解开了，但整体还隐藏在迷雾当中，唐墨白揉了揉太阳穴，这时苏静云停下脚步：“到了。”
通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前面就是教务楼。
当然，白天的时候，他们叫这栋楼为教务楼，其实按照编码它应该是a4楼，不属于教学综合楼的范围，但是教学综合楼一楼有个通道可以直通这里，时常会看见教职工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不过因为走的不是正门，通道通向的其实是教务综合楼的楼梯间，可以直接沿着楼梯走上指定的楼层，楼梯间也有一扇侧门通向教务楼一层的其他地方。
“就是这里。”苏静云脸色难看，“我原本是想带田甜去校长室取假条，但是在上楼梯过程中规则突然发生了改动，教职工被列入禁入规则，导致我找不到出口。”
这一点倒是和之前唐墨白他们经历的一样，楼梯突然永无止境，如果不是最后发觉楼梯数有问题，还不知道要被困多久。
如此，唐墨白也有点理解了为什么苏静云脸色那么疲倦，看来她确实在楼梯熬了很久。
不过哪怕答应了苏静云要进入看看，唐墨白他们也没有直接进入前方区域，而是警惕地在通道尽头观望，尤其是试图看清里面的楼梯规则。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
言无真：“苏静云，你上次来的时候规则是这样的吗？”
苏静云几步上前，在看清楚墙壁上面的规则后，神色逐渐出现变化。
不是因为规则太离谱，而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规则。
厚厚一层污垢和血渍将规则全部遮盖住，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楼梯上到处都是血渍和内脏碎片，尤其是墙体，根本看不清规则写了什么，顶多只能勉强看出几个禁止xx进入的字眼，而这被糊掉的xx区域比较长，看不出具体指什么。
“不是，我之前来的时候规则还是正常的，”苏静云语气急促，“不过我还记得规则……”
她说着，突然停下了，因为她意识到，哪怕她说自己记得规则，唐墨白他们也不一定能相信她，因为规则太重要了，重要到关乎生命，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眼见为实，规则也是可以撒谎的。
在唐墨白说话前，言无真率先泼了冷水：“我不赞成在这种情况下进入。”
他没有直接说出对苏静云的不信任，而是缓缓道：“别忘了规则是可以改的，苏静云现在记得的规则意义不大，因为既然变化是在她离开后发生，规则可能已经再度发生改变。”
简而言之，规则在看不见且几乎确定已经被篡改前提下，进入教务楼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况且从这楼梯间一角，以及另一扇门外隐隐可以看到状况不妙，也不知道教务楼里发生了什么，浓郁的血腥味直往几人鼻子里钻，这个味道绝对不只死了几个。
最坏的情况，踏入即死。
在这种情况下，唐墨白也没办法开口拿命去冒险，沉默地看向苏静云。
苏静云紧咬住下唇，却出乎预料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脱下身上的黑色制服。
【？不是姐们，这是干什么？】
【？迷惑】
苏静云黑色制服下是一件简单杏色衬衫，在唐墨白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踏入教学楼的范围。
【！噢我好像懂了】
【什么？什么？】
【这姐在赌，之前她不是说过教职工被列入禁入规则里，而现在勉强能看清楚的字眼，不是有一列规则是禁止进入吗？不过从糊掉的条形长度来看，可能不止一个，至少两个以上。】
【所以其实学生进入也是有危险的，但是没有身份就不同了！】
【目前来看各自身份的规则需要依靠衣服来区分，但如果是没有衣服呢？就是不属于学校体系的任何一种，相较起来，被篡改后的规则排除在外的可能性其实是比较弱的】
【毕竟学校里就几个身份，学生，教职工，安保，食堂工作人员，都是具体指向职业身份的，但如果是其他不属于学校体系的人，学校规则要怎么约束？】
【原来如此！】
唐墨白他们也想到了，只是没预料到苏静云会那么果断，没等几人回过神，苏静云已经踩住了第一节楼梯，三步作两步走到了第一节楼梯最上面。
“没事……没事！”苏静云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搭着膝盖，这段距离不足以让她感觉疲累，但是带来的心理压力是无与伦比的。
但好在她的猜想正确，没有身份的人没有进入楼梯排斥范围内，有上次的对比所以她看得出来违规状态与正常状态的不同。
“你们在那里等吧，我去上面看看情况。”好几秒后，苏静云喘息声缓和下来，转身对唐墨白他们说道。
既然她也已经能进入，那言无真他们的学生身份就不是必要的了，苏静云自己也能上去找田甜。
还不等唐墨白应声，德维尔也脱下校服，第二个踏入楼梯。
“德维尔？”
“我还有点事要去做。”德维尔转过头看一眼唐墨白，“你们先走吧。”
说着，他也跟上了苏静云的步伐，唐墨白眉头紧锁，看向言无真。
言无真叹了口气：“你是队长。”
“那我们也去吧，”唐墨白勾起嘴角，眼里闪烁着坚定的野心，“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墨水瓶我们扶光势在必得。”
【噢噢噢噢扶光会长难得的攻击性】
【哪有，唐会长这方面不是一直攻击性爆棚吗，从饥饿地狱就开始硬刚翠玉会和商会联盟】
【好帅哦小白hhhh已经是成熟的公会会长了（心）】
言无真和赛特也脱去校服，露出下面的常服，刚要进去，唐墨白那边又出了点问题。
“等、等等，衣服太厚我手肘卡住了，帮我一把！”唐墨白尴尬地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似乎是寄于重力能把衣服掂下来。
换过衣服的都知道，两三件叠在一起，从上面脱出来的难度就直接抬升，唐墨白两件衣服黏在一起难舍难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诡异的摩擦力，贴在他皮肤上似的，连带着下面的T恤也缠在一起，一时尴尬地卡在手肘上脱不下来
强硬脱下来可能会损伤到衣服本身，唐墨白也不敢太用力。
弹幕无情地开始笑他。
【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刚帅了三秒。】
【怎么回事，刚才夸你成熟长大了。】
【笑死了，可不能把这一幕给翠玉会的看，会把敌人笑死的。】
【无眼：我到底在和什么样的选手做斗争。】
言无真眼角抽搐，无奈地和赛特一起帮自家会长拽堆在手肘位置的衣服。
就在这时，言无真突然汗毛竖立，被他们放在臂膀间的校服突然被一个力度朝后面拉扯，言无真用丝线试图拉回来，但随即两种力道在空中较劲，校服传来一阵撕裂声。
言无真立刻放手，但已经晚了，橙色校服落在地面上，已经成了两块破布。
那么问题来了，破掉的校服，还能起到作用吗？
赛特锁定了刚才出手的人影。
是陈老师。
但是此刻陈老师，已经与原来的人形大不相同，四肢诡异地拉长，犹如节肢动物一般扶趴在地面上，黑色制服勉强遮盖住了陈老师瘦小的身躯，黑色的长发犹如海藻一般在空气中飞舞，就是一截发丝刚才试图抢走校服。
失败了，陈老师也不生气，反而脸上的挂着咧到后耳根的笑容，眼神里闪过贪婪和食欲。
“你们……好像不是学生呐。”
这一刻，唐墨白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在厕所的时候，陈老师没有下手。
教师守则里规定老师必须保护学生，只要他还是学生，而在厕所的时候，学生太多了，所以他放唐墨白他们走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此刻，唐墨白他们主动露出了破绽。
衣服是这里区分身份的象征，一旦没有校服，言无真他们在这个学校里的身份就算不上学生，那陈老师自然可以对他们动手。
【啊啊啊啊老狐狸！】
【不是，他什么时候在的啊？一直没发现。】
【我也没有，好像直播间各个角度都没发现。】
【不是，校服啊！校服毁了，这怎么办？校服没有了还能回到白天吗？】
【不知道啊但现在能活下去都不错了……】
三人脸色阴沉得几欲滴水，随后唐墨白推了两人一把：“上楼梯。”
“不，你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先进入一楼其他地方。”言无真沉声说，这个时候没有时间辩驳，三人立刻冲入楼梯间另一扇门，陈老师低沉地笑了几声，四肢在地上爬动，明明体型庞大，却犹如蜘蛛一般灵活，迅速追着三人的背影窜进教务楼里。
已经走到楼梯上方的德维尔和苏静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随后德维尔毫不犹豫往回折返，而苏静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他身后。
第135章时不我待（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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