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为孟婉戴上个金丝手镯:“这镯子能安神,若有男子常握,一起温养,效果更佳。”
孟婉目露惊喜:“多谢公主救我!”
大公主温柔的外表实在欺骗性极强,哪怕她没有承诺孟婉什么,也叫后者心安起来。
“回去吧。”
孟婉眼神微闪,没有离开。
“从前我对公主仰慕已久,却不敢靠近。”她眼眶红着,楚楚可怜,“我……我与陆二姑娘同人不同命,她是众星捧月的贵女,而我……从小挨打受骂,甚至没什么朋友……”
她小心翼翼问:“我很感激您帮我,也很喜欢您,以后……我能来找您说话吗?”
“当然。”
大公主笑容更温柔了:“近日皇祖母在为几位皇弟选妃,本宫瞧你……很合眼缘。”
孟婉眼眸微睁,心不可抑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大公主的意思……不,她已经有临哥哥了。
她摸着手腕上的金丝镯,努力撇去动心的诱惑,同大公主道别。
转身时,她脸色放松许多。
早知大公主这么好骗,当初她进京就不该因怯意退缩。
但现在也不晚,只要给她时间,她有信心将大公主变成她的好友,而陆菀菀……
进京三回,陆菀菀众星捧月的日子就刻在她脑中三回,太后姑母、太傅父亲、世子妃姐姐,还有大公主……云泥之别的落差感叫她近乎百爪挠心,幻想自己是她时才能平静些许。
而以后……有陆菀菀珠玉在前,与宋临的纠葛在后,她们间还有一起出生的渊源在,更同叫陆母母亲,在京城,她的光芒会被陆菀菀压得半点不剩……所以一定要将她踩下去。
她不想以后别人提起孟婉,只会说那是衬托陆菀菀的绿叶。
她要陆菀菀来衬托她。
院门关上后,大公主悦耳的笑声响起,团扇碾花的窸窣声随着一句感叹落下——
“本宫……脾气还是太好了。”
“公主您温柔善良,还叫她今夜能睡个安稳觉呢!”
树上,陆菀菀眼神刚轻松下来,就见谢宴西随手一扬,孟婉头上的劣质玉簪被打下,碎成三截。
“看得高兴?”他问。
“还好。”
谢宴西眼神压迫性极强,她下意识偏头,手上的簪子却还稳稳抵在他颈间。
“督主今夜……意欲为何?”
“找你一起看戏。”
谢宴西拨开颈上的玉簪,插回她发间:“下次想看本督,不用偷偷看。”
“督主多虑,你若是人见人爱的金子,我必日夜赏看。”
谢宴西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腰,一路带她飞回了房间。
落地的一瞬间,陆菀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谢宴西偏过头,脸上多了泛红的指印。
“还不拿开你的手?”腰间的手动也不动,陆菀菀眼神更凉。
谢宴西转回头,被扇了巴掌,他却笑得愉悦:“再扇一下,本督便放手。”
陆菀菀瞳孔微缩。
她觉得谢宴西是说反话,便道:“你占我便宜,一巴掌是赔礼。”
“那未免太轻。”
“只对督主如此。”陆菀菀轻声开口,“你位高权重,我不敢拿你如何,可你若再不知收敛……便最好祈祷我没有压你一头之日。”
“届时?”
“你摸我腰,我便砍你手,你的脸碰过我的手,我就撕了你的脸,你若全身都不知收敛……”陆菀菀扫过他,声音轻柔,“我就扒了你的皮。”
谢宴西一愣,眼中竟极快地闪过一抹兴奋。
他又笑了起来,片刻后才止声,眉眼间添了一抹未尽的柔色。
“这种粗活,怎能让姑娘来做?”
被放开后,陆菀菀迅速退后几步,就见一个药瓶被掷去窗台上。
“凝脂膏,姑娘仔细手疼。”
随着话音落下,谢宴西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陆菀菀脸色沉了下来,变得凝重。
宋临和孟婉还不配叫谢宴西深夜走一趟,所以他此举……总不能真是为了找她看戏。
她坐回桌前,拔下发间玉簪,抚过簪头精致的菡萏。
谢宴西对这支玉簪格外在意,也格外了解。
她叫绿罗进来:“去查查这簪子是谁送的,还有七年前谢宴西满城找的女子是谁……我们的人若不好动作,就请长姐帮忙查。”
绿罗疑惑:“这玉簪……时隔许久,怕是不好查了。”
“先查吧。”陆菀菀把玩着玉簪,“虽然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是。”
房间里翠芳的血不知道被谁打扫干净,人也没影了,陆菀菀想,谢宴西明显知道她的目的,离间计使不通了。
她瞥了眼依旧灯火通明的隔壁,翻了个白眼上床睡觉。
翌日。
孟婉又是浑身酸痛的起身。
“昨夜我还没说驸马下崽的事,大公主就答应护我,还叫我以后常去找她。”她娇柔开口。
“那当然,她不会不给我面子。”宋临一笑,“昨日没见到谢宴西,我便去结交了礼部闵尚书的长子,等回京他会为我引荐贵人,入朝后便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他有闵尚书要命的把柄。
“临哥哥好厉害啊。”孟婉眼睛微亮,又蹙眉揉起手腕,“我手又痒了,从戴了这镯子后就好痒。”
昨夜宋临握着手镯给她温养过许久,他的手同样有点痒:“皇后赏了大公主一对血玉镯,叫她拿给你赔罪。”
“临哥哥总为我着想。”
孟婉靠进他怀里,衣襟蹭动间露出肩头的青紫痕迹。
“临哥哥,我们已经……”她羞红了脸,“是不是该成婚了?”
“等八日后我考完殿试,我爹娘也该到京了,到时我们就成婚。”宋临一笑,“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孟婉眼睛亮了起来。
陆太傅说过,宋临有拜相之资。
她憧憬着以后的风光日子,对宋临的亲吻半推半就,屋里再度暧昧起来。
“陆菀菀两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都给婉婉……”宋临低声呢喃着。
孟婉脸颊红晕渐起。
正在两人意乱情迷时,身体却忽然失重。
“砰——”
“啊——”
宋临倒在一堆木头与床帐之间,脸色铁青。
重生以后,最令他睡得满意的黄花梨木床——塌了!
“怎么回事!”
门忽然被踹开——是听到声音有些担心的小沙弥们。
“啊……快滚啊!”孟婉手忙脚乱地拉起半露的衣襟,脸色又红又白。
宋临也忙挡住她。
小沙弥们捂着眼睛,连连道歉离开。
“临哥哥……”孟婉这回是真哭了,“我的名声……要毁了!”
“没事。”宋临咬牙抱着她,“你我本就要成亲,谁敢乱说,我拔了他的舌头!还有静安寺……待会儿再算账!”
孟婉哭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用起简陋的早膳。
宋临想起什么,道:“欠陆菀菀的那三千两银子,先叫大公主拿。”
“好。”
“再多要三千两,我们的衣食住行都要钱。”宋临皱眉喝了口涩味浓重的茶。
他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过苦日子的。
前世被养得刁钻的舌头和身体,也受不了如今的磋磨。
“走,我们去要说法!”
这会儿斋院里的人不少,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往来十分气派。
孟婉看着他们,有好几瞬都忘了眨眼。
但她并不艳羡了,因为现在她有大公主做靠山,还有谢宴西保驾护航,以后是状元夫人,这些人只会来奉承讨好她。
而陆菀菀……她的侄女、好友、亲人、权势,她都会一点点抢过来。
她会从陆家义女,变成陆家唯一的女儿!
“这不是二殿下的院子么?”一个年轻公子惊讶地看着出来的两人,“二位竟能住在这里?”
听到二皇子,孟婉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