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溶溶 作品

第28章你连本督都不怕,还有谁能入梦吓你?

“……我没想打你。”

“我该打。”

“……”

陆菀菀目光微妙:“还有人喜欢上赶着挨打的。”

“嗯,我就喜欢你打我。”谢宴西凑近她,笑意低柔,“倒是我疏忽,不该用你的手。”

他执起陆菀菀的手,轻上了一层药。

陆菀菀觉得他还是在占便宜,但不知为何,竟不敢说了。

她怔怔看着他上完药,又凑上前:“还有哪里伤到?”

“没……没了。”

她推开近在咫尺的脸,偏头问:“大晚上你来干什么?”

“看你。”

顿了顿,他补充:“本只是在屋顶坐坐,没想到你蠢钝至此,睡个觉都能翻下床。”

“我不蠢,我只是想下床喝水。”

谢宴西瞥她一眼,放开她的手去倒了杯水。

入口的瞬间,陆菀菀惊讶问:“你用内力加热了?”

谢宴西应了声。

陆菀菀又喝了一口,忽地反应过来:“上回在静安寺,你分明能用内力烘干我衣裳,用不着自己擦!”

谢宴西低笑一声:“我想给你擦。”

陆菀菀手一抖,水差点洒了。

见她喝完,他问:“还要吗?”

“不要了。”

谢宴西放下杯子,坐回床边,轻抚过她眼尾残留的红晕:“刚才做噩梦了?”

“……嗯。”

陆菀菀想起梦中的景象,虽还是心有余悸,但在他的打岔下已经缓和多了。

正在此时,她忽然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她只穿着轻薄的寝衣,被揽在怀里有些不自在,她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了。

“别怕。”头顶的声音含笑,“你连本督都不怕,还有谁能入梦吓你?”

他倒是清楚自己的阎王名声。

陆菀菀问:“若就是你入我梦呢?”

“那只会是美梦。”

陆菀菀听完,忽然笑了声。

谢宴西眼中也浮起笑意,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你不放我怎么睡?”

“在我怀里睡,什么牛鬼蛇神也吓不着你。”

陆菀菀不知为何,又笑了一声,她头一回做过噩梦后心情能这么轻快。

“不用了。”她推开他躺下。

“你不走?”

“我看着你睡。”

陆菀菀眯了眯眼:“你以前来我过屋顶吗?”

“第一次。”

陆菀菀也不知信没信,只是看了他一眼。

屋里始终都没有点灯,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和微亮的眼睛,但心中却莫名安下心来。

谢宴西也在看着她,两人谁都没移开眼神。

片刻后,他忽然俯身,声音柔而轻:“真没磕到别的地方?”

陆菀菀摇了摇头,避开他灼热的气息。

谢宴西扫过她全身,眼神渐渐变沉,像是要透过被子和衣裳扫视她有没有伤一样,陆菀菀下意识拽紧被子。

谢宴西直起身,随手掖了掖被角:“睡吧,我就在这里。”

陆菀菀垂眸。

按规矩,他不该留在她闺房。

可她今天不想守规矩。

梦里的她太过绝望无助,此刻有人守着……似乎也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陆菀菀醒来时,外头已天光大亮。

她懵了片刻,等脚腕上的疼意泛起,才反应过来昨夜不是做梦,她下意识环视一圈,屋里已经没了谢宴西的身影。

“姑娘,您醒了?”绿罗在外候着。

陆菀菀应了一声,起身洗漱后,一出门就看到坐在石桌边的身影,她一愣,心中竟多了一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

“上早膳。”谢宴西自然地吩咐。

丫鬟们立即应是,听话得很。

陆菀菀走上前,看着他肩头晨露:“你一直没走?”

“怕你哭。”

不等陆菀菀回话,他就微蹲下身,想看她脚腕上的磕伤。

陆菀菀避了一下:“我自己能上药。”

“药味重,别脏了手。”

他不容置疑地推起裤袜,给她上药。

丫鬟们看到这一幕,像是被吓到一样纷纷低头。

陆菀菀感觉脚腕上传来一阵凉意,与此同时,肌肤相贴的触感也无比清晰地传来。

这人怀抱微凉,手却是温热的。

她垂下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头墨发与棱角分明的侧颜,他神色专注,眼角眉梢还带着柔色,若叫京城那群人看到,只怕要惊爆眼球。

这样不合规矩,但她还是没阻止。

上完药,他细细为她穿好鞋袜,净手布膳。

陆菀菀坐在他对面,吃了两口点心,忍不住问:“你很闲吗?”

“你若有事,我总是得闲的。”

“我有什么事?”

看着陆菀菀喝完了一碗粥,他才道:“昨日宋临说孟婉身份特殊,还提起了陆夫人十七年前去临水县的事。”

陆菀菀猛地一顿:“昨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算是吧,他已经找人去接孟婉母亲来京,我若没猜错……”谢宴西眼眸微眯,“他应是想以假乱真,混淆你的身世。”

陆菀菀点点头。

不愧是圣宠近十年不衰的人,揣摩人的心思是真准。

“他若没有证据,不会贸然出手,督主不觉得我或许真不是陆家血脉吗?”

“不重要。”

谢宴西含笑说道:“你若想,就一定会是陆家血脉。”

陆菀菀竟莫名觉得这话比什么相信她的身份更好听。

她体会过前世众叛亲离的绝望,所以更明白能被坚定选择,是多幸运的一件事。

她语气轻缓了许多:“让他冒头吧……最后一败涂地的绝不会是我。”

若此事能重新来过一遍,截然不同的结局应该能消去她的阴影,等那两人经历过她前世经历的一切后,或许她就能彻底放下执念了。

宋临……还是有点用的。

“四皇子盯着宋临,应当也知道了。”谢宴西道。

“他会如何?”

“静观其变。”

“那就不用管了。”

谢宴西应了一声,指尖忽然拂过她脸颊。

陆菀菀觉得痒,正想躲开,他已经收回了手:“有灰尘。”

“我刚洗过脸。”陆菀菀半个字都不信。

膳后,她准备出门。

“你脚还有伤。”

她道:“今日殿试放榜,我一定要去看热闹的。”

谢宴西微顿,抬起手含笑看她:“扶你出门。”

陆菀菀微微偏头,一瞬后,她捏着帕子,轻搭在了他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