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公主温柔一笑:“我与小姑姑的感情,自非常人可比。”
谢宴西也面容含笑,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暗纹。
“姑娘家出阁前有几个闺中密友实属平常,待嫁人后……”他眼底暗芒浮动,“自有更亲密之人贴身照顾。”
“督主说的是。”大公主点头轻笑,“幸好小姑姑还没出阁……她说为了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呢。”
谢宴西脸上笑意终于淡了。
大公主微不可查地挑眉:“皇祖母出来了,本宫先告辞。”
谢宴西微微颔首。
目送她与太后离开,他冷笑一声。
“督主。”成风小心道,“大公主关心陆姑娘,想是替她考验您呢,您可千万别动气,否则正落了下乘,称了大公主的意了!”
“多嘴。”
成风一噎。
此时,杨政匆忙从乾清宫出来:“哎呦督主您怎么出来了?皇上正要找您下棋呢。”
“本督突发恶疾,明日再下。”
“……”
杨政笑容微僵,劝了一句:“公务要紧,身子也要紧,您若累病了,皇上又该心疼了。”
谢宴西应了声,转身大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这边,成风只等到一声吩咐:“去找刘家的把柄,送去御史台。”
“是。”成风撇撇嘴。
这哪儿是犯病,分明是犯醋。
还真以为他有本事不管大公主呢,没想前脚被人嘲讽完,后脚就巴巴给人扫尾清理障碍去了。
陆府清月院。
陆菀菀的窗户大敞,她坐在桌前看书,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
终于在第七次抬头时,看到熟悉的身影进来,她立即问:“怎么样?”
谢宴西眯起眼睛:“见你望眼欲穿,还以为是在等我……到底大公主更得你心。”
“你吃醋了?”陆菀菀眉梢微挑。
谢宴西嗤笑一声:“吃她的醋?”
他走至近前,一手搭在她椅背,弯腰靠近:“怎么不问了?”
陆菀菀笑盈盈抱着他的腰:“有你在,大公主肯定没事,你这么厉害,我还不信你吗!”
可往常被她三言两语哄高兴的谢宴西,此时却依旧似笑非笑,不太正常。
“出事了?”她迟疑问,“谁出事了?”
“你。”
“我?”陆菀菀目露疑惑,“我怎——”
她话没说完,唇瓣忽然被微凉的指尖按住,堵住她的话。
“出不出事,要看你的话,叫不叫本督满意。”
陆菀菀眨了眨眼。
“听说,你愿意为了大公主终身不嫁?”他语气算不得危险,却莫名叫人后背发凉。
陆菀菀眼眸微睁,刚想说话,嘴一张却又被他指尖堵住。
“她自己嫁了人有了趣,却叫你为她守着?”谢宴西眯眼看着她,指尖微动,“陆菀菀,你是不是傻?”
陆菀菀瞪了他一眼,用力咬上他指尖。
他眼神又变成了熟悉的兴奋,牢牢盯着自己被咬的指尖。
“本督与大公主,菀菀选谁?”
他语气轻柔,声音含笑:“你若不说话,便是默认本督了。”
陆菀菀嘴张开了点,又被迫咬住他指尖,她睁着眼睛满是无辜,脚下却用力踩住他鞋尖。
“菀菀真乖。”
她身体陡然一轻,一瞬后就落入了一个满是沉水香的怀抱里。
“在看什么?”他随手拿过她手里的书,“《农政全书》,怎得想起看这个?”
“省得又被人讽刺博学多才啊。”陆菀菀瞥他一眼。
“还记着呢?”谢宴西轻笑,“菀菀便是目不识丁,也胜过天下才女万倍。”
陆菀菀冷哼一声。
前世的她的确才疏学浅,因此还被宋临暗讽浅薄无脑,所以那十年间她发愤图强,拿出吃奶的劲儿来读书的,这习惯即使重生了都没丢。
见她不说话,谢宴西轻摸了摸她侧脸,竟有些讨好的意味。
“生气了?”
“督主不爱叫我说话,我便自己闭嘴,省得招你烦。”
“你骂我我都听得高兴,怎会烦?”谢宴西唇角轻蹭着她发丝,“骂两句听听,若还生气,打几巴掌也使得。”
陆菀菀才不便宜他。
无论谢宴西怎么哄,她都没再开口,嘴巴闭得紧紧的。
半晌后,他只能无奈道:“皇上听闻驸马猖狂,十分震怒,连夸大公主做得好,即使知道她擅罚朝臣和诰命夫人,也并未怪罪。”
“我已叫成风去找刘家的把柄,冒犯大公主便是冒犯菀菀,便是东厂毕生之敌。”
“菀菀想怎么处置刘家?”
陆菀菀脸上终于又浮起笑容。
“刘家做事猖狂,把柄不难查,届时依律处置就是。”够他们喝一壶了。
“菀菀良善,便宜他们了。”
陆菀菀终于笑容大开,不绷着了。
她抱着他,语气带着嗔怪:“你跟大公主较什么劲,手帕交与心上人能一样吗,杀人如麻的谢督主如此斤斤计较,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谢宴西蓦地抱紧了她,眼眸深沉翻涌,嗓音微哑:“若能做菀菀的心上人,被天下人笑话又如何?”
“终究是我占了大便宜。”
陆菀菀心中微动,抬眼正撞进他深邃而专注的眼神里。
“谢宴西……”她忽地开口,可怜巴巴的,“你堵得我嘴巴疼。”
“……给你按按。”
喑哑的声音未落,他微凉的唇便落了下来。
神智半迷糊间,陆菀菀想起什么,推开他的脸:“对了,你有空查查永安侯世子……”
谢宴西牢牢盯着她,差点气笑:“陆菀菀,你在本督怀里聊别的男人?”
“我说的是正事,永安侯世子想尚大公主,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可别误了大公主。”
谢宴西却没应,轻捏着她侧脸:“菀菀刚才选了谁,忘了?”
“我选了吗?”陆菀菀眉梢微挑。
谢宴西眼眸微眯,忽然笑了:“你会知道该选谁。”
捏着她侧脸的手轻移,固定在她下巴处,唇上的研磨随之重了许多,像是要吃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