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寻花 作品

第24章整整三日

初一宫里设下宗亲宴,沈淮之陪着母亲留宿宫中未归。

太后她老人家想念女儿外孙,初三那日才舍得放人。

赏了不少节礼下来,其中还有给琳琅的赏赐,毕竟是宫里出去的丫鬟,抬举做了世子爷的妾。

太后这是做脸呢。

一串的人端着红布铺好的托盘,喜气洋洋朝着流云阁走。

流云阁离着明竹轩也不远,林绣就站在影壁那,看着人来人往,听着恭贺道喜。

她哑着嗓子,目光透出焦急,忍不住问一旁的绿薇:“世子还未回来吗?”

绿薇扶着她往回走:“姑娘别等了,太后荣恩,世子今晚是要去流云阁陪徐姨娘的,您还是回去好好歇着,这嗓子难道不疼了?”

林绣失望垂眸,喉咙刀割一样痛。

她背了整整两日,入睡的时候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字。

妒。

绿薇端了茶水过来给她润喉:“世子早晚会来的,您急什么。”

林绣急着问个清楚,她不愿胡思乱想,若有什么二心,也要听沈淮之亲自说。

她干脆就坐在那,非要等到沈淮之不可。

绿薇拿她没办法,在一旁候着,林绣饭也吃不下,耗到天都黑了,沈淮之还是没来。

她半点儿希望都没了,起身去了内室,浑浑噩噩躺下,只觉得头晕脑涨。

到了半夜,竟发起了高热。

林绣迷迷糊糊喊了声玉郎,手朝着旁边一抓,抓了个空,她挣扎着醒来,看着空空内室。

此时此刻,她的夫君,兴许正在流云阁陪着他新纳的妾室。

不知几番云雨,多少恩爱温存。

那些在她耳边翻来覆去说的情话,是不是对着其她女子也可从容说出。

林绣心头一阵钝痛,痛得她深深吸了口气,喉咙立马又火烧火燎的疼,她为了沈淮之在此吃尽苦头,到头来他还是负了自己。

林绣难过得呼吸不畅,捂着心口咳了出来,嗓子嘶哑如砂石磨砺,到底是惊醒了外间守夜的丫鬟。

小丫鬟赶忙去叫醒了绿薇,动静太大,惹得梁如意也出来看。

梁如意摸了摸林绣的额:“寻常发热,湿了帕子来给姑娘降温即可。”

绿薇蹙眉不赞同:“还是请府医来看看,姑娘嗓子哑了也没曾看过,正好一道。”

梁如意睨了她一眼,想着沈淮之毕竟还在这府里,就没反对。

守夜的小丫鬟忙去喊府医。

问月咬咬牙跟上去,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小丫鬟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

沈淮之合上书,还是去了流云阁。

太后赏了许多东西,这琳琅又是宫里出身,于情于理,今晚还是要去看看她。

免得太后和他母亲不满。

沈淮之微揉眉心,进了正屋,琳琅见到他很是欣喜,恭顺地迎上来。

“世子爷。”

“嗯。”沈淮之淡淡看了琳琅一眼,“你自去歇下,不必留在这伺候。”

琳琅犹豫着还是跟进去:“世子,妾伺候您更衣吧?这儿的丫鬟粗手粗脚,恐您不习惯。”

从前没做妾的时候,倒是还能近身伺候,如今反倒不能了。

琳琅期盼着望向沈淮之,一双眸子盈盈水润,和林绣有几分相似,沈淮之略瞧了几眼,道:“母亲可又叫你去问话?”

他不和琳琅圆房,母亲就总不死心。

琳琅柔柔一笑,“午后就叫妾去了,派了嬷嬷查看,知晓妾已破身,公主很是高兴,嘱咐妾要好好侍奉世子爷。”

沈淮之难免想到那晚,除夕守夜结束,母亲逼问他是否又去找了林绣。

这也瞒不住,只能如实答。

眼看着母亲要动怒,沈淮之不得不妥协,允诺会宿在流云阁与琳琅圆房。

他眉目微顿,看向琳琅:“委屈你了,日后我不会亏待,只这事不许告诉母亲。”

“能为世子做事,妾心里喜悦,并不委屈,就是有件事......”琳琅柔顺点头,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沈淮之虽对琳琅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毕竟名义上是自己妾室,且委屈了对方在先,他语气温和些:“直言便是,不必拘束。”

琳琅只好为难道:“世子,都是妾不好,初一一早,那......那里......”

她羞红了脸:“那里痛得不行,妾只好去寻绿薇拿些宫里带出来的药,但没成想姑娘听见了,存了误会,妾也不好解释,一直忧心着准备告诉您一声。”

沈淮之心下猛地一跳,跟着就沉了脸:“为何不早说!”

初一林绣便知道了,今日初三,整整三日,整整三日!

还不知道胡思乱想成什么样!

沈淮之立即抬脚往外走,琳琅跟上去,怯生生喊他:“世子,您这样离开,公主问起该怎么办?若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姑娘......”

沈淮之脚步一顿,侧头扫了琳琅一眼,心中快速思量。

太后抬举,今夜若不来,是拂了太后面子,这般离开,也会让母亲不喜。

不若明日一早去陪嫣儿用饭,再做解释也来得及。

他收住步伐,正准备转身,就听到外间鸿雁的声音:“世子,明竹轩那边喊了府医,许是林姑娘有恙,可要奴才去问问?”

通传的那小丫鬟已经匆匆带着府医走了,鸿雁见内室还未歇下,这才禀告一声。

他也就是刚说完的工夫,门就打开,沈淮之肃着脸,接过琳琅手中大氅系上,脚下步伐飞快,鸿雁赶紧跟上去。

一直快到明竹轩外面,沈淮之步伐才慢下来。

左右里都无人,院墙上挂着的宫灯只照亮了沈淮之脚下这块地。

灯影拉着,更显他长身玉立,静默在那未动,不知在想什么。

沈淮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抬手,伸入大氅,在伤未愈的右臂上重重一捏。

他闷哼一声,压抑着就要溢出嘴角的呻吟,掌心渐渐湿润,沈淮之朝着鸿雁伸手:“帕子。”

鸿雁心惊不已,不敢犹豫赶紧替主子擦手。

沈淮之面无表情觑他,鸿雁吞咽几下口水,低声道:“奴才半个字儿都不敢说。”

府里奴才都是母亲拨到身边,父母到他这就一个儿子,一家子人不必互相提防,沈淮之从不隐瞒母亲任何事。

但这种事传到母亲耳中,恐杀了林绣的心都有。

沈淮之收敛心神,抬脚进了明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