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怜的脸蛋,赵则抬手抚上,轻轻擦掉了几滴眼泪。
林绣不敢躲,期盼赵则回答。
赵则发觉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软,不过很快就收敛心神,恢复一贯宠辱不惊的模样。
“本皇子只是偶然救下春茗姑娘,不曾伤害她,至于她现在在哪,本皇子倒是知道,但......”
“但是什么?殿下您只要告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林绣急得不行。
想到二皇子和沈淮之的仇恨,又连忙道:“只要不让民女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让民女伤害世子,都可以!”
赵则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凭你还想害人?自己的命都难保!”
林绣一噎:“那殿下想要什么?”
赵则笑了笑:“林姑娘讲故事的本领不错,有没有兴趣与本皇子乘船一游?”
林绣觉得他存心在耍自己,不由绷起脸,“殿下想听故事,京城哪家酒楼的说书人不比民女讲得好?”
赵则被顶了几句也不生气,扇子一收,朝着船走去:“本皇子就喜欢听温陵那边的故事,林姑娘若不愿意,那就请便吧。”
林绣气极,一脸不甘不愿跟上去。
上船时,看了那船夫一眼,觉得有些面熟,但天黑也看不清,他又戴了顶斗笠,下半张脸缩在衣服里。
林绣就是隐约觉得这英气的眉眼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心里装着事没多想,借着船夫的搀扶上了这条小船。
但刚踏上去,岸边就传来熟悉的喊声,掺杂着担忧,怒气与不可置信。
林绣仓惶看过去,见到沈淮之便想迎上去,赵则攥住林绣的手往怀里一拉,那船夫用力划动了船桨。
沈淮之目眦欲裂,喊道:“嫣儿!”
他提着剑欲追,却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黑衣人拦住,陷入了包围圈。
林绣惊得要跳下去,被赵则死死揽在怀里动弹不得,赵则扣住林绣的腰,残忍道:“你猜沈淮之今晚会不会死在这?”
“不要!”林绣去掰他的手,哭道,“殿下,你是故意的,故意用我引世子过来!”
云间客的动乱不过是幌子,只是为了拖住沈淮之身边的侍卫,好让沈淮之孤身一人来追林绣。
赵则漫不经心一笑:“哪有这么简单,你怎么确定这些人是本皇子的手下?”
林绣还是太单纯,低估了他,也低估了沈淮之。
“且等着吧,这京城,要乱了。”
林绣听得一头雾水,顾不上挣扎,死死盯着岸上的人,沈淮之自己抗住了多方攻击,看起来尚能应付。
不一会儿,岸边又涌来一队队侍卫,林绣大喜,鸿雁也在,看来这些是来帮沈淮之的。
果然,人一多,沈淮之压力骤减,冷着一张脸,杀气重重朝着赵则看来。
赵则笑得愈发开怀,吩咐道:“靠岸吧,这群黑衣人可不是长公主亲卫队的对手。”
船夫没说话,将船划向岸边。
沈淮之一身血渍,像要吃人似的追过来,提气一刺,剑尖直指赵则握在林绣腰上的手。
当真碍眼!
林绣一动不敢动,赵则也并未惊慌,甚至有闲情逸致替林绣理了理鬓边的发。
沈淮之怒不可遏,恨不能立即杀了赵则泄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放,开,她!”
赵则揽着林绣往后一避,沈淮之的剑并未刺中,被那船夫用船桨挑开。
林绣都没看清船夫的动作,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一把剑,和沈淮之缠斗在一起。
这人功夫了得,和沈淮之不相上下,连着刺中沈淮之数下,但沈淮之穿着鳞甲,并没受伤。
林绣心提到嗓子眼,去抠赵则的手,身后闷哼一声,赵则吸了口气。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赵则的手背上被烧伤了一小片肌肤,林绣愣住,想起刚刚在灯会上,赵则护着她才没被火烧到。
林绣方才把他的手抠出了血迹。
她赶忙道:“殿下,你快松手!”
赵则有点不舍得手下柔软,低头在林绣耳边道:“林姑娘可有帕子,借本皇子一用。”
林绣自然不给,气愤地扭头,赵则低笑:“看来是有,在怀里么?”
“你!”林绣一惊,骂道,“登徒子!”
赵则摸摸鼻子,“只对林姑娘无礼过,本皇子可不是表弟那般没规矩的男子,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就敢允诺一个女子一生。”
林绣:“......”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挑拨离间。
她怕赵则真去她怀里拿帕子,自己干脆抽出来塞进他手里,赵则手中一滑,顺势拽住。
还威胁她:“林姑娘最好不要跟沈淮之说些什么,不然本皇子不保证你想见的人,还能活着。”
林绣脸顿时惨白,恳求地看他,漂亮的眼睛水润润。
赵则别开眼,“林姑娘想找我,来凤宝阁,只说你想要一枚名为明月照心的玉佩即可。”
不等林绣有什么反应,他已经松开。
沈淮之恰在此时看来,就看到林绣塞给赵则一条手帕,赵则嘴角的笑容极为碍眼,拿着帕子去擦手背的模样也是可憎!
他怒极,拼着受伤,一剑刺向赵则。
林绣怕沈淮之一怒之下杀了二皇子,情急之中喊道:“世子不要!”
沈淮之剑一顿,心像被人狠狠砸了几拳,闷痛难言,他没再继续,面无表情转身,看向林绣。
林绣一怔,“世子......”
沈淮之沉着脸将林绣拉进怀里,恨声质问:“嫣儿,你在怕我杀了他?”
林绣不是怕,只是二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而且他还隐瞒了春茗的下落,若是死了,岂不很麻烦?
但沈淮之明显是误会了。
林绣正要解释,鸿雁已跟上来,单膝跪地:“世子,刺客都解决了,留下几个活口。”
沈淮之余光看到赵则神色变了,冷声道:“送去府衙,今晚我亲自审问。”
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让这群刺客咬破嘴里毒囊。
赵则派人追杀他这么久,第一次留下活口,想必是紧张的很。
沈淮之看向赵则,两人对峙间杀意渐起,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今日也该有个结果出来。
赵则故作镇定似的展开折扇,笑了笑:“表弟就这般胜券在握,以为能抓到本皇子的把柄?”
沈淮之表情纹丝不动,胸有成竹:“殿下是否还不知,臣在巴蜀,找到了周大人的踪迹,如今他就在大牢里,等着臣去问话。”
赵则脸上表情果然如他所料,一寸寸裂开,最后归于冷寂。
但仍旧不见黄河心不死。
“那本皇子就等着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要了本皇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