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知道去哪了,”问月笑道,“咱们就去凤宝阁准没错。”
林绣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问这凤宝阁是什么地方。
“凤宝阁是咱们京城最大最有名气的首饰铺子,连咱们公主都在这买东西呢,品质和造型,都很不错。”
林绣笑着点点头。
想必凤宝阁背后的东家,应该是二皇子吧。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马车行了两刻钟,就到了街市,林绣有些头晕,提前下了马车,慢慢走过去。
出来果真觉得精神好很多,在明竹轩里睡多了,林绣每日都很想吐。
问月扶着她,手下的腕子愈发细了,她都有些心疼,“姑娘,您这病怎么不见好呢?等世子忙完,可得让世子给您请个太医呢。”
林绣笑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总想着睡觉,身上没力气,想必是之前累着了,一直没休息好。”
沈淮之成日忙得不见人影,可还有心思想着她的身体?
林绣闷闷的,等到了凤宝阁门口,才重新打起精神。
凤宝阁高高的牌匾,极为宽敞宏亮的店面,里面热热闹闹,不少夫人小姐都在那选着饰品。
林绣深吸一口气,没急着问,四处看了看。
店里摆着的几枚玉佩,问月说成色都很一般,世子身边的鸿雁都未必会用。
她熟悉些,直接说要去楼上看看。
店家一听,更恭敬了,引着林绣往上走。
“这位姑娘,不知道想要个什么样的玉佩?小的好给您介绍介绍。”
林绣轻咳一声,朝着问月道:“问月,去给我倒杯茶喝,喝咱们自己带来的茶叶就好。”
“哎,奴婢这就去拿。”
等问月一走,林绣才试探开口:“我想要一枚玉佩,名为明月照心。”
屋里静了一瞬,那店家神色立即变得严肃不少,左右看了看,拱手道:“请姑娘稍等。”
林绣松口气,她还是很紧张的,这般像是在和人偷偷摸摸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等了会儿,店家端着一盘成色极好的玉佩上来,问月也倒了茶递给林绣。
林绣指指旁边的椅子,让问月坐,“问月你坐下,我也不懂,你替我掌掌眼。”
问月知道自家姑娘是个随性的人,也没拘泥,坐在那挑了几枚仔细看。
“姑娘,这个不错,摸起来很润,不过奴婢记得世子有一枚差不多的......”
她挨个看,讲了许多,端起一杯茶饮尽,林绣听得认真,也有耐心,正要随便定下一枚,问月突然头一歪,身子往下滑去。
林绣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问月,你怎么了?”
“姑娘莫担心,不过是寻常的迷药,保证这位姑娘醒来,不会记得自己晕倒,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林绣睁大了眼,摸了摸问月的鼻子,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这才放心些。
她把问月扶好,让她靠在椅子上。
店家则让人守着,自己带着林绣去了楼上。
一间雅室,里面无人,林绣跪坐在那,也不敢喝茶吃东西,默默等着。
她的困劲又上来,但掐着自己虎口不敢睡着,最后还是没扛过,以手撑额,打起了瞌睡。
林绣身子一歪,她猛地惊醒,低呼一声以为自己要跌倒,却不成想被人扶住,跌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她心惊不已就要起来,赵则低头看她脸色,眉头蹙得要夹死虫子。
憔悴没精神,病恹恹的。
他直接打横抱起林绣,不管她如何踢腾,一脚踹开了屏风后的一扇门,林绣这才知道里面还有一间卧房。
她吓得哭出来:“二皇子!民女不能和您做这种事!”
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气死沈淮之,林绣宁愿先死上一死。
赵则眼皮一跳,低头睨她:“少自作多情,本皇子可没这兴致。”
林绣踢了踢腿,又去推他,被赵则箍着手腕压在床上,“老实点,给你看看病。”
她一怔,看到赵则身后,那里还站着一白胡子老头。
对方捋了捋胡子,见怪不怪的模样,坐下就直接捏住了林绣的脉搏。
林绣不敢动了,也没力气,晕晕乎乎躺在那,赵则的脸在她眼前花了花,又重新变得清晰。
竟然是要给她看病。
这脉把了好一会儿,白胡子老头才摇头道:“嗜睡,少食,常头晕无力,这位姑娘,你不是生病,是中毒。”
林绣大惊失色,脸刷的就白了,下意识看向赵则,却见对方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
“愚蠢。”赵则语气冷淡。
“刘大夫,她这毒可还有救?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不是取人性命的毒,只是会让人一直无力,最后躺在床上没办法起身,日渐虚弱,如今看着药量倒是不大,应该是用了熏香一类,这样吸入人体的毕竟是少量,但是时日越长,越危险。”
虽不会立即取人性命,但时间一久,躺在床上成了废人,饭都吃不了几口,和死有什么区别。
早死晚死而已。
“老夫开几味提神醒脑的药丸给姑娘,随身佩戴,不必服用,觉得难受了就闻一闻,那香,还是尽早灭了。”
赵则心下莫名一松,意识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又冷了脸,阴恻恻瞥了林绣一眼。
林绣还恍惚不知所措,被他一瞪,眼眶瞬间就湿了。
吓得。
赵则别开眼,送了大夫出去,再回来时,林绣已经起身坐好,端端正正的模样,充满戒备。
他脸色更差,哼一声坐在林绣身边,去捏她下巴。
林绣没躲开,被他直接捏出一汪泪。
“林姑娘这下巴尖的,是想回温陵拿下巴叉鱼不成?若是表弟没钱给你吃饭,本皇子倒是不介意借给他些。”
赵则心情不错,盐税都进了他的口袋,但罪名太子背定了。
再加上顾斐告御状,太子这次不死也要扒层皮。
看在赵景轩这次没有包庇太子的份上,赵则觉得自己,倒是能再留一留好父皇和好姑母的性命。
赵则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林绣惊慌不已,一急就咳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
赵则想到母妃临死前也是这样,脸色立即黑如锅底,揽着林绣在她背上拍了拍。
语气难得温柔不少:“急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