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寻花 作品

第52章床都让你哭脏了

林绣从没和沈淮之以外的男子亲密接触过,哪怕是在青楼。

可这个二皇子,三番几次地这样轻薄于她。

林绣再和软的性子,此刻加上身体不舒服,也要爆发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推了赵则一把。

气道:“二皇子!你若对沈淮之有气,对公主府有怨,自当冲着他们去,总欺负民女算什么本事!”

“民女无权无势,什么本事都没有,你们耍着我玩,一根手指头就能让民女死无葬身之地,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绣说到后面,愈发委屈,哭声凄惨,她若再想不通一些事,真成了大傻子。

难怪她总觉得晚上闻了那香就难受,难怪绿薇不让别人守夜。

公主不想她进门,直说便是,犯得着这么麻烦要她的命!

林绣越哭越难过,直哭得背过气去。

赵则抬了抬手,还是放下,他不知道为何,心也随着林绣的哭声一起一伏。

那哭声像锥子似的,一下下扎他肺腑。

这不应该。

林绣是沈淮之的女人,他对林绣应该只有不喜和利用才对,怎么会心疼。

赵则沉着脸起身,重重甩上门离去。

林绣干脆伏在那,痛快哭了会儿,她在公主府连哭都不敢大哭。

自从跟着梁如意学规矩,受了多少委屈也只敢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那些无法诉之于口的苦衷,说给沈淮之也无用的抱怨,还有性命不保的忧心,在此刻都堆积在一处。

爆发在林绣绝望的哭声里。

也许公主和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让她进门,这不过是一种折磨的手段。

她们不喜欢自己,甚至厌恶,不管是青楼出身还是渔女的过往,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鄙夷。

可是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早知如此,林绣绝不会厚着脸皮赖在公主府不走。

是沈淮之说,公主愿意给机会。

是老夫人说,她表现得好。

是公主说,要考验她。

是梁如意口口声声,要将她培养成合格的主母。

林绣哇一声哭出来,哭得悲痛欲绝。

赵则就在门外,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黑着脸推开门,大步走到床边。

“本皇子的床都让你哭脏了!”

林绣哭声顿了顿,抽噎着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赵则眉毛一跳,拉住她手腕。

“我让你走了?”

林绣很无力,瞪着他不说话,已经放弃任何无谓的挣扎。

反正这些皇亲国戚都一样,惹不起。

赵则又被迫看到了她那双泛着红,圆润润的杏眼,心里乱七八糟的,软了软,松开了紧握的手。

“二皇子,”林绣轻声道,“民女感谢您今日带我看病,救命之恩怕是报答不了,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行吗?”

赵则:“......”

好划算的买卖。

他一时气结,半晌才开口:“本皇子缺你这头牛不成?”

“二皇子,春茗在哪?”林绣没忘了今天的正事。

她想带着春茗走,再也不回来。

赵则挑眉轻哼:“想知道你那位好婢女的下落?”

林绣点点头,她成日里都在忧心这件事,可二皇子这模样......

她抿唇,恳求道:“殿下,您告诉我好不好?我们姐妹两个对您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就是拿来气一气沈淮之?

她现在不觉得二皇子有这个闲情逸致。

赵则看着她精致眉眼,恍惚想起上元节那天,林绣拿着一盏兔儿灯,认真看上面的灯谜。

这般温柔和顺的女子,磋磨在公主府,真是可惜。

就像他的母妃,也是这样性情柔顺的人,最后却毒发身亡在冷宫,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被烧成灰,不知道丢在哪。

赵则静静看着她,突然开口:“林姑娘,能不能再讲个故事给我听?”

林绣一怔,想起赏梅宴那次,她随口编了个故事哄那位小公子开心。

二皇子记到了现在?

她想直接拒绝的,但赵则神色反常,眉眼间带着股忧愁,似在怀念什么,而且他还找大夫给自己看病。

如果不是二皇子,她傻乎乎的都不会猜到自己中了毒才总是睡不醒。

林绣不忍心再拒绝,迅速在脑海里想了几个小故事。

都是温陵那边流传下来的民间传说。

赵则见她松动,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一喜,他径自去外间坐下,倒了茶水,又让人换了些新鲜可口的小菜。

“林姑娘不必客气,多吃些,也好有力气给本皇子多讲几个故事。”

林绣无奈,坐在他对面,“民女讲完,可以告诉民女春茗的下落吗?”

赵则表情纹丝不动,不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林绣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开始讲第一个故事。

善良渔夫救了落难小姐,永结连理的一段佳话。

赵则冷笑:“难怪林姑娘会救下沈淮之还以身相许,原来是受这种故事影响,愚蠢至极!”

林绣一噎,脸涨红了,她才不是存了这种心思,只是和沈淮之日久生情而已。

她不理会赵则的阴阳怪气,又讲了几个,但无一例外,都被赵则挑出毛病。

不是书生太傻,就是姑娘笨,最后甚至要说神佛的不是,林绣慌忙打断他:“殿下,要心存敬畏!”

可以不信,但不可以诋毁。

赵则哼一声闭上嘴:“就没有你上次讲过的那种故事?”

关于胎记的。

林绣苦恼地皱起眉头:“那是民女编的,如今让民女再编一个,一时有些想不出来。”

赵则沉默,想起母妃,又想起自己,他问:“那林姑娘觉得,身有胎记之人,是不祥还是一种征兆?”

林绣脑海里浮现春茗的笑脸,因为这半边胎记,春茗可算是受尽冷眼,孩童会笑话,大人会背地里议论。

人都是有偏见的,改不掉。

在青楼时,林绣见过春茗偷偷用脂粉,想掩盖住这片胎记,但被其她姐姐看到,纷纷笑话她,笑得花枝乱颤。

春茗陪着笑脸,晚上在她怀里偷偷哭了。

其实有胎记算什么呢,春茗心里是干净的。

林绣认真道:“殿下,有些人的胎记长在身上,或许不好看,但心底纯洁无瑕,但有些人俊美漂亮,胎记却长在心里,丑陋不堪,民女觉得,这和不祥或者征兆都没有关系,不过是一种借口。”

赵则静静注视着林绣,好一个借口。

他倏地一笑,低头饮茶掩盖内心波动,良久才重新开口:“春茗姑娘就在京城,但她是否愿意见你,本皇子可管不着。”